待月素以聲、色惑人之后,場中諸人俱已倍感口干舌燥、渾身發熱,只得不住地以酒、茶來壓抑著自己的獸欲,免得及早就在眾人面前出了丑。
只是,這幕后籌劃之人怎么會讓他們如此好受呢?若剛才月素的聲、色,讓人置身溫室的話,現在月娥所要他們經受的,就是火爐。
一曲艷舞在激昂的音樂中逐漸升溫了。月娥立身在一個小圓凳之上,隨著音律輕擺柳腰,并且愈來愈快,還不時地撕裂著她身上那似乎跟紙一般的外衫,將它們如同蝴蝶一般放飛出去,間歇之間,還不時地用手、眼做著各種極端挑逗、誘惑的動作,看得周圍之人恨不能立即撲將上去,幫她撕去全身所有的衣物。
一根絲帶也不要讓她剩下!
只是,月娥卻好似偏偏不讓他們如愿,舞終之際,全身衣褲雖已破裂,卻始終還掩飾著重要的部位,讓周圍的男人心癢手更癢!
看來,今夜誰定要替她撕裂身上的衣衫的話,沒有數十兩黃金那是想也別想了。
秦小官亦是看得渾身火熱,奈何近日有傷再身,有心也是無力,只能望女興嘆了。
月娥舞閉,向周圍之人福了一禮后,便將身倒彎了下去,用嘴叼起了身后一個丫鬟手中托盤里的一根長長的胡蘿卜,將它銜了起來。
秦小官初來此間,自然不知月娥欲與何為。而這二樓其余諸人中,卻有人在低聲笑議了,秦小官料想她此舉必定大有看頭,便全神貫注,往那月娥檀口處瞧去。
卻見月娥用纖手輕輕地轉動著口中的胡蘿卜,吞吐開闔,口中“咋咋”有聲。
忽而那轉動之速愈來愈快,那紅紅的胡蘿卜就如同一團在她口中燃燒的烈火一般。就在眾人極是羨慕那根蘿卜的艷福的時候,月娥卻“啵!”地一聲,將口中的胡蘿卜吐了出來,放在了掌中。
眾人定睛一看,不禁既笑又癢。因為那胡蘿卜原本尖尖的根部,這刻竟然讓月娥給吮吸成一朵蘑菇之狀!
眾男子雖不知月娥是如何達到此種效果的,但是心頭卻著實被她的至強絕藝所震撼。一時間,也不知是驚,是喜,還是浮想連翩,獸欲沸騰?
然后就在這些人難以自禁之際,三樓之上卻忽然響起了一聲洞簫之音。只是,這蕭音卻全然沒有蕭聲應有的悠長飄靈、響徹天籟的感覺,竟然渾厚有若凝實,鋪天蓋地而來,充斥著整個廳堂,無孔而不入。
要知洞簫之音往往音韻悠然,有若清風徐面,令人心曠神怡;而此等蕭聲,卻與平日里所聽見的蕭音截然不同,竟然從中生出了、躁熱之意,原本的清風化作了盛夏之日所吹的干熱之風,令人渾身酷熱難當,極欲想撕裂自己胸膛前的衣衫,好讓他們能透上一口氣。然而,偏偏這蕭音卻又聲聲婉轉,如同床側所聞的春思之音,令人欲罷不能。
秦小官乍一聽這蕭音,亦是渾身一震,一團無名欲火從小腹處“騰”地燃了起來,竟然隱隱有難以自禁之感。想到自己的傷處,秦小官如何還敢造次,趕緊運起自己先前所領悟的呼吸吐吶之術,輕閉了眼睛,將自己心中的諸多雜念盡皆趕出了體外。
然后這蕭聲卻并位因此而減弱,反而扶搖直上,如一股躁熱風浪直沖九霄。
秦小官哪里還有閑情去理會余人的感受,不過他亦清楚知道此刻廳堂中所有的男人,盡皆變做了只有玉望沒有思想的淫獸了,因為他們那急促的呼吸聲和喉嚨中低低的咽口水的聲音,已經完全說明了一切。
無論他們平日里多么精明、多么深沉、多么的有才學,這一刻,他們的雙眼都必定睜得老大,并且閃爍著同樣淫褻的目光。
秦小官雖然不知道那白潞蕓為何能將蕭音變化成如此、充滿誘惑的聲音,但是他卻隱隱感覺到,那白潞蕓蕭聲中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在她的眼中,眼前這樓里面,所有的男人,都不過是臣服于她面前的野獸而已,而她,卻是那高傲的驅獸之人!
雖然秦小官此刻已經是大汗淋漓,但是他卻不甘心就此被那奇異的蕭聲所誘,變成跟周圍的男人一個模樣。
因為秦小官絕不允許自己讓那高傲的白潞蕓看不起。
終于,那蕭聲愈來愈尖,愈來愈細,最后消失在九天之外。一曲蕭音,不過盞茶時間,對秦小官而言,卻仿佛轉過了千山萬水一般漫長。見蕭聲已歇,他略帶憤懣地睜開了被汗水所濕的雙眼,往那三樓處看去,要瞧瞧這白潞蕓究竟是何角色,為何竟然如此難以相與。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卻無情,世間之事哪能如此湊巧。秦小官投眼看去時,白潞蕓已然轉過了身,輕移蓮步,往屋內而去,空余迷茫的背影而已。然而,便是這背影,卻已然將秦小官心頭的憤懣和郁郁盡數化解了。
那雪白身影,其裊裊,如風扶嫩柳,其輕盈,如不勝其衣,秦小官望之,已是靡然心醉,對她再生不起半點埋怨之心,悵然所失地對薛小憐說到:“小憐,我們走吧!”
“先生,你臉上很多汗哩!這大冬天的,你還會熱嗎?”
薛小憐看著滿臉汗水的秦小官,驚呼道。
已然快跨進屋子的白潞蕓好似聽見了薛小憐的驚呼聲,突然地頓了頓身子,似乎是想回轉身子,但是猶豫片刻之后,她終于還是跨進了屋子。
看著白潞蕓的屋子已然關閉,秦小官心中更覺得不是滋味,對薛小憐道:“小憐,沒事的!大概是走廊上上的爐火太旺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薛小憐似乎還是意猶未盡,說到:“下面正鬧得火熱哩!先生難道不看看嗎?”
秦小官如何會不知道大廳里面的情況,只是他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此處,雖然下面蕭素仙在那里高聲叫著什么“月素、月娥,十兩黃金底價!老規矩,價高者得!”,而其余諸人,都在發瘋地叫什么“十五”、“二十”、“我出三十”“……”這些,似乎都全然不干他秦小官的事了,連觀望的興趣亦不再有了。隨著白潞蕓那屋子房門的關閉,秦小官便再無興趣理會這些朵朵野花,今夜都會暫落誰家。
月宮有仙娥,云開月方明。
雖然月娥、月素兩女俱是色、藝雙全,當世青樓無雙,只是奈何這國色天香偏生有個白潞蕓,其不露色相,卻已然誘人于無色之中;其不刻顯技藝,卻能以音惑人,令人渾身欲火升騰!如此女子,難怪連月娥、月素這一對文、武狀元也要遜色幾分。所謂浮云蔽月,便是如此。
除了秦小官,幾乎所有的男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境地之中,他們拼命地用金銀砸往自己所中意的姑娘,再無心去等待那討價還價的時間了,他們都需要最快、最短的時間去發泄他們的獸欲,雖然他們永遠無法觸及到那徹底挑起他們獸欲的人,甚至連她的一根頭發也碰不到,不過國色天香多的是姑娘,只要多,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秦小官絲毫不作逗留,與薛小憐一同往回路而去。薛小憐這刻仍舊還在興奮之中,說到:“先生,白姐姐真是漂亮啊,就跟仙女一般?還有,她的蕭聲,真的很好聽啊!”
“是嗎?”
秦小官苦笑道:“她真的很漂亮嗎?仙女,什么樣子的仙女啊?”
薛小憐吃驚地看著秦小官,道:“先生,難道你竟然沒有看白小姐嗎?我見所有的男人都不停地看著她,連眼睛都舍不得轉動一下呢,先生竟然會沒有看她,這,怎么可能呢!我看先生剛才一動不動,還以為,你看呆,不,看入神了呢!”
秦小官道:“我那時候全心去聽她的蕭聲去了,只顧著聽蕭聲,就忘記去看人了!”
“先生可真是個怪人!”
薛小憐道:“白小姐究竟什么樣兒,小憐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反正小憐覺得她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樣!”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道:“聽你這么說,比起沒說,也差不多了!無非就是漂亮、仙女,就算天上的仙女,也有成千上萬吧,總不能都一個模樣兒吧!”
薛小憐申辯道:“先生說人家說不清楚,自己卻又不好好去看,哪里有這個道理嘛!不過——要讓小憐說出白小姐究竟是什么樣子,小憐真的說不出,現在想想,感覺好模糊的樣子!”
“模糊?”
秦小官低聲納悶道,轉兒又想到了什么,道:“小憐,一個月后,你的臉蛋將會比白姑娘的更漂亮!”
“比白姑娘更漂亮!怎么可能啊?”
薛小憐吃驚地停住了腳步,正待要追問著什么,卻見秦小官已經往前面快步走去,只得吞回了跑到嘴邊的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