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雪見秦小官如此沮喪的模樣,笑著說到:“秦郎怎么如此輕易地就灰心了呢?所謂情場如戰場,若秦郎連這兒女感情之事亦不能處理好,還談什么齊家、治國、平天下呢!況且,我們此去金陵,必定有一番風浪,若秦郎不能振作精神的話,那么還不如陪同倩雪隱居山林,圖個逍遙自在,縱情山水罷了!”
“情場如戰場!”
秦小官沉吟了片刻,感慨萬千。林倩雪的確是秦小官的紅顏知己,幾句話之間,亦激亦警,正中其要害,不僅點出了男女情感的微妙之處,也激起了秦小官的男兒雄心。事實亦的確如此,若秦小官連兒女私事都無法應付的話,也大可不必去混跡官場,想什么出人頭地了。
終于,秦小官似乎想通了什么,臉上升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悠然地走了出去。
林倩雪看著秦小官走向晨光的背影,笑著對秦鯤說到:“大哥,秦郎終于想通了哩!”
秦鯤點頭道:“見二弟這背影,便知道他終于放開了!此番你們去金陵,我終于放心了!”
大船轉過瀝水城,由清水河而入長江,順江而下,直向金陵。
當秦小官找到寧苜蓿的時候,這個滿臉委屈的俏佳人正在船板上發著悶氣呢,她見秦小官走了過來,便故意將頭轉了過去,只看著那奔流不息的江面。
見寧苜蓿對自己不理不踩,秦小官絲毫不以為杵,悠然地走了過去,站在寧苜蓿的身旁,指著滔滔的江水笑著說到:“如此寬闊的江面,人若能行走其上,踏萬波千浪于足下,必定有心曠神怡之感!”
寧苜蓿顯然還在生秦小官的氣,如何肯放過任何一個諷刺他的機會,便挖苦他說到:“怎么了,你當你自己是達摩祖師,能一葦渡江嗎?什么踏萬波于腳下,心曠神怡,我看你啊,小心掉到江中葬身魚腹,成了水鬼,下輩子連胎也投不了!
“是嗎?”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在下一介書生,十年寒窗,自然浸染了萬卷書中的浩然正氣,怎么會讓鬼魅給纏上!不過呢,在下卻在《古今笑事中見到過一則書生遇水鬼的故事,曾令我捧腹大笑,卻不知苜蓿小姐是否有興趣聽我叨嘮幾句?”
“嘴長在你臉上,我如何能管得住!”
寧苜蓿說到,“隨你的便吧!”
“那在下可就說了!話說……”
秦小官開口說到,將這個笑事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
“話說從前有個書生,屢次科舉不中,便聲了輕生之心,遂于某日在江邊投江自盡。誰知他命不該絕,被一個水鬼所救,那鬼魅恭敬地對他說到:‘先生若這般死去,你命中注定的那三萬石糧食的俸祿,可讓誰吃去呢?’那書生大驚,道:‘我屢番科舉不中,哪里來什么三萬石的俸祿,你還是讓我死了干凈!’那水鬼道:‘時候未至而已,此番再考,先生必定高中!’于是,那書生再赴科舉,果然高中榜首。其同鄉中有一書生聞聽此事后,便來效仿,也裝著投入江中,結果亦被水鬼所救。他便高興地問那水鬼道:‘莫非我死了,我那三萬石的俸祿就無人吃了?’那水鬼聞之,冷笑道:‘三萬石俸祿嘛,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嘿——”
說到此處,秦小官卻忽然打住了,笑而不語。
寧苜蓿正聽在興頭之上,忍不住出言問到:“究竟說什么啊,你快說啊!”
看著寧苜蓿急切地樣子,秦小官不忍再吊她的胃口,說到:“那水鬼道:‘嘿嘿,若是你就這么死了,你那命中注定的三百壇泡菜,卻不是要泡得發臭不成?’”
“呵呵!”
寧苜蓿終于忍俊不禁,笑道:“如此損人的笑話,也虧得那些人想得出來!我看啊,這笑話八成也只有你們這些尖酸刻薄的書生才想得出來!”
秦小官笑著說到:“是誰想出來的倒不重要,在下只是在想,若我落入江中的時候,會不會有水鬼對我說:‘秦公子,你若這般就死了的話,你命中注定的那三百位嬌妻,豈不是要獨守空房、無人憐惜了?’嘿,若是這般,那豈非天下幸事?”
寧苜蓿笑道:“三百位嬌妻?憑你!你以為你是當今皇上啊!就你這窮酸書生,回去啃你那三百壇泡菜去吧!”
話一說完,寧苜蓿又在秦小官的背后推使勁推了一推,笑道:“既然你這么想見水鬼,那就滾下去見吧!”
寧苜蓿此舉自然是開玩笑了,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在她的一推之下,秦小官竟然踉蹌著從護欄上撲了下去。
“啊!”
寧苜蓿聽見了秦小官發出的一聲慘叫,看來這書生已經是落于翻騰的江水之中。
異變肘生,寧苜蓿臉色驟變,一時間慌了神,趕緊沖往護欄處,往江中眺望。
“秦公子!秦小官!”
寧苜蓿沖著洶涌地江水喊到,只是茫茫水面,卻哪里有這書生的影子啊。
正當寧苜蓿六神無主之際,卻發現有人從背后抱住她。她憤怒地轉過了身,正要一巴掌煽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小嘴亦被同時被那人給堵住了。
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嘴中傳了過來,使寧苜蓿竟然忘記了馬上推開這無理之人,投眼看去時,這人赫然就是那該死的書生——秦小官。
“你,你不是落在了江中了嗎?”
寧苜蓿好不容易推開了秦小官,驚異地問到,經歷了剛才的驚嚇,她連生氣都好像忘了。
秦小官自然不會說我是故意騙你的,笑著說到:“這江里面還真有水鬼哩,可惜他雖然救了我,卻沒有說我命中注定有三百位美女!他只是說,要是我死了的話,船板上面那位我命中注定的俏佳人可就只有改嫁他人了,而我呢?嘿,就只有在這江中做一輩子王八了!我想,我秦小官堂堂男兒,怎么能做王八呢,所以就讓他把我送了回來!”
“王八?做王八有什么不好,王八活千年啊!”
寧苜蓿打趣著秦小官,說到:“若你以后要真個敢喜新厭舊,對苜蓿不好的話,嘿,那你就真的等著做王八、戴綠帽子吧!”
寧苜蓿如此說,不啻于當面表露心跡,秦小官自是欣喜若狂,一把樓住了寧苜蓿,道:“苜蓿,我以后一定不會喜新厭舊!你放心,我新的也疼,舊的也愛!”
寧苜蓿故作嘆息之狀,道:“罷了,反正親也讓你親了,摟也讓你摟了,我寧苜蓿也就只能認命了!不過——若你以后膽敢讓我寧苜蓿受委屈的話,你就等著當王八吧!”
秦小官愕然道:“你這豈非是威脅?”
“就算是威脅又怎么樣?”
寧苜蓿噘著嘴道:“我可不像倩雪姐那樣,把你當個寶,什么都順著你!對了,剛才我明明見你落下了船,怎么你又會出現在我身后呢?”
秦小官道:“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就像你,口口聲聲地說我這般不好,那般不好,可是一見我落下了船,連眼淚花都急得落了下來哩!剛才若不是人家眼疾手快,抓住了船弦,不然只怕我就真的做水鬼去了呢!不過,我這虛驚一場倒換回來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這一摔倒是劃得來啊!以后若有這樣的機會,多摔上他幾回也值得!”
“好了!好了!油腔滑調地!”
寧苜蓿說到沒,溫情地看著秦小官,“有沒有摔到哪里啊?”
“沒事,沒事!”
秦小官看著寧苜蓿著緊地樣子,心中甜滋滋的。
正當秦小官與寧苜蓿兩人溫情脈脈地時候,船板上響起了秦鯤地聲音:“二弟真是好手段!讓我這當大哥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般火辣的女子,沒想到二弟能這么快就讓她變得服服帖帖、溫情脈脈地,哎,只怕十年前,江湖人稱‘天下第一淫人’的慕容白,也只能甘拜下風,讓出他的封號吧!”
“天下第一淫人?”
秦小官轉過身愕然地說到,“大哥究竟是贊我還是諷刺我啊!”
秦鯤笑著說到:“自然是贊你了!慕容白風liu不羈,文才、武功俱佳,他自稱是要‘淫盡江湖美人’,但所掠美人雖多,卻從不脅迫,俱是那些女子心甘情愿地跟他!所以,一時間,他曾經成為諸多江湖青年才俊所追捧的偶像!”
“不就是一個采花賊嘛,還那么多人追捧,好像跟個英雄似的!”
寧苜蓿不一為然地說到,“照這么說,你這二弟倒還有成為大英雄的潛力呢!”
秦鯤笑著說到:“苜蓿弟妹有所不知!這殺一個人叫殺人犯,這殺上百上千后,就叫英雄了!所以這采花也是,采多了就自然而然成了英雄!聽說那慕容白對付女子,手段極其高明,不僅贏得了無數美人的歡心,到后來,江湖上很多女子竟然甘愿讓他采摘,豈非和英雄一般風光?”
對于采花賊類事情,男人自然要感興趣得多。
秦小官一聽,心想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人,便追問到:“大哥,那慕容白如此厲害,究竟采摘了多少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