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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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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第七章  “遠征軍與中央軍開戰?我沒看到。至少,我走的時候,帝都局勢還是控制在帝林手中的,但是這種局面能持續多久,那是誰也不知道了。。。情況復雜,跟你解釋不通。大人現在在哪里?還在魔族王國那邊嗎?我跟他直接報告吧。明羽,你幫我安排車馬,我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早就繼續出發。”

  “大人,您若是要找統領的話,那就不必繼續走了。”明羽說:“我們得到通知了,大人正從魔族王國往這里趕。這時候,估計都快到明斯克了吧。您只管在這里歇息著等他來就是了。”

  明羽估計只要三兩天,但結果,林冰在瓦倫足足等了五天。第六天清晨,前哨游騎終于抵達,宣告了眾人期盼已久的消息:“統領大人將于下午時分抵達瓦倫!”

  為了迎接紫川秀,以林冰和明羽為首,城中軍民傾城而出,守候在城門兩邊。

  黃昏時候,黑色的大軍浮現在地平線上。

  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面又一面旗幟,連綿不絕的鎧甲在落日下閃閃發光。看不盡的人馬洪流,看不盡的刀槍與長矛,大軍未到,人們已經能感覺到那股剽悍的氣息。人類、半獸人、魔族的團隊一隊接著一隊地出現,仿佛永無盡頭。

  令人震撼的是,整路大軍統統身著黑甲、黑衣、黑旗,士兵們從頭到腳,一身全黑,除了他們右臂上綁著的白色飄帶。士兵們神情肅穆,莊嚴,大軍行進時,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了。猶如一條黑色的大河流過。

  林冰這才想起,總長喪期未足一月,紫川家還處于國喪其間,按照慣例,家族臣民都應該為總長的去世而哀悼戴孝的。但在內地省份,帝林竭力淡化紫川家政權地傳統色彩,他竭力給世人造成這樣一個感覺:死去的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老家伙罷了,中央廣場象征性地降了半天鷹旗這是唯一的默哀表示了。沒有追悼會、默哀會,也沒有人出來號召紀念總長的群眾集會,更沒有人半夜舉著蠟燭在街上游行為紫川參星的靈魂祈禱仿佛死去的不是統治家族十幾年的總長,而是一個廚房的大師傅。

  林冰沒想到,在遠東,這個歷來被紫川家中央認為是桀驁和充滿叛逆性的地方,她能親眼目睹如此聲勢浩大的默哀游行,整路大軍為那位被部下所弒殺地總長披黑默哀。悲壯而悲哀的氣氛籠罩全場,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

  盡管對總長并沒有很深的感情,但他畢竟也當了自己近十五年的上司。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回想起總長的音容笑貌,還有在這場叛亂中死去的紫川家菁英,那些年青或者蒼老的面孔,斯特林、羅明海、秦路、皮古。。。他們都是曾和自己一同并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戰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從此不再回來。

  悠長地嗩吶聲緩緩響起,一股悲壯和心酸的感覺充沛了林冰心頭。她鼻子發酸,潸然淚下。

  在飄蕩的遠東飛鷹黑旗下,林冰看到了紫川秀。那個挺拔的年青人裹在密實的鎧甲里,頭上戴著鋼盔,腦后飄蕩著白色的布帶。他地面目被鎧甲的遮面擋住了,林冰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也看到她了,因為他對她微微地低下頭示意。然后,他被一群粗壯的半獸人軍官簇擁著進了城。

  林冰站在原地,目送著紫川秀的身影消失在城門里。在剛才紫川秀投來的目光里,她感覺到了深切的悲哀。深深的疲倦和水一般那不該是二十六歲年青人該有地眼神。

  一個秀字營軍官走過來:“林冰大人。”他恭敬地說:“統領大人想見您哦,明羽大人,您也在這。請跟我一起來,統領大人也要見您。”

  跟在軍官的身后,林冰和明羽穿過密密麻麻地走廊和樓梯,足足走了十幾分鐘,他們才來到了瓦倫要塞的塔樓隔間那里。這里是整個要塞地最高點,可以俯眺整個要塞及周邊地區。

  林冰和明羽推門進去的時候,一身鎧甲的紫川秀正背對著他們,在閣樓的窗口邊眺望。

  除了紫川秀以外,屋子里還有幾個人。他們都是林冰認識的,半獸人將軍布蘭、遠東第一軍副參謀長兼遠東情報局副局長杜亞風紅衣旗本,還有一個明眸潔齒的年青女子坐在紫川秀身邊,她是魔族王國的前任魔神皇卡丹。

  將軍們彼此點頭致意,大家都沒有出聲,生怕驚擾了正在窗邊沉思的紫川秀。

  林冰專注地凝視著窗邊的人。他的背影依然挺拔,比起去年,紫川秀明顯地瘦了。本來貼身的一身鎧甲,現在明顯地闊了,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但奇怪地是,那消瘦的背影里,少了一份飛揚,多了一份凝重,年紀輕輕的他,竟也有了不動如山的氣勢。

  過了好一陣,紫川秀長嘆一聲,他順手脫下了手中的盔帽,轉過身來。

  看到他的臉容,林冰和明羽都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叫,同時站起身來。在紫川秀頭上,那頭雪一般銀白的頭發刺痛了他們的眼睛。

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竟已一夜白頭了!無敵老劉  “大人,您。。。”林冰的聲音微微顫抖,她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的,但看著紫川秀那頭觸目驚心的銀亮白發,不知為何,話都哽咽在了喉嚨,只能干巴巴地說:“大人,您一身牽掛大事,還請節哀。”

  紫川秀擺手,滿頭白發水銀一般晃動著,他的笑容依然象往日一般溫馨:“林長官,我沒事。您能平安回來,讓我們都放心。我本來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他們打算扣押您,哪怕翻臉動武,我也要解救您出來這次大難,我們已經遭受可怕的損失,如果再失去您,那真不知如何辦了。”

  在他明澈的雙眸里,林冰看到了真誠的關懷。她心中一熱,起身鞠身道:“大人如此看重,下官粉身難報。啟稟大人,我們在帝都沒受到任何留難。正想反,各方對我們很寬容優待。能有這樣的待遇,并非下官有何過人之處,只是因為各方都畏懼大人您戰無不勝的威名和遠東軍的強大,我們都是被大人您的聲威所庇。”

  “林長官,您深入險地,為我們取回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十分辛苦。帝都那邊,情況如何了?紫川寧,找到了嗎?”

  紫川秀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紫川寧的下落,這倒讓林冰微微意外。她不知道,他是出自公心地關注家族繼承人的下落,還是出于私心地留意初戀情人的安危呢?

  “監察廳聲稱,寧殿下在他們控制下,但這十幾天來,除了監察廳的人,沒有任何家族官員能見到寧殿下。很多人都認為,寧殿下恐怕并不在監察廳掌控之下。否則的話,即使寧殿下要養傷,監察廳起碼會讓她在一些公開場合亮相,或者安排一些中間派官員去覲見她,以安定民心,而不是象現在這樣任由流言傳得滿天飛。下官認為,她若不是在那晚逃脫了,便是。。。”

  林冰沒說出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說什么。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紫川秀。

  光明王眉毛一挑:“下落不明,生死不定嗎?這就很麻煩了。”

  林冰有種感覺。經歷大難之后,紫川秀更深沉,也更成熟沉穩了。現在,已經根本無法從眼神和表情覺察他的真正想法了。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二十六歲的他,不但是擔當一方的鎮國大將,如今,整個紫川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現在,官方地正式公告是羅明海弒主,這不否真實呢?”

  “這是謊言。”

  “此事關系重大,您有沒有把握?”

  “大人,事變當日,下官第一時間就派出人手四處打探。他們探訪很多親歷事件的證人,有中央大街的住戶、禁衛軍的逃兵、目睹戰斗過程的元老、秦路大人的妻子、寧殿下府上的衛兵,甚至還有監察廳的官兵。這些,我們的調查人員都秘密做了筆錄,并讓他們簽了字,證詞在這里,請大人和各位同僚有空時過目。”

  她拿出了厚厚的一疊筆錄證詞,紫川秀點頭,卻沒接過來。

  林冰說:“其實,我與帝林本人也會晤過。他承認了,叛亂是他所為。”

  明羽驚道:“林長官,您與帝林見過面?他說什么了?”

  林冰把二人會晤地對話給復述了一遍。遠東軍的副帥有著超人的記憶力,她不但把二人的對話復述得一字不差,甚至就連語氣和神態也模仿得惟妙惟肖。聽不到一半,紫川秀就可以確定了,這確實是帝林的原話他那獨特的語調和用詞是很難偽造的,尤其是言辭中透露出的傲氣,更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從林冰口中,眾人得知了帝都事變地經過,尤其是知道帝林兵變地緣由,大家無不長嘆。

  “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明羽紅衣旗本嘆道:“這么說來,帝林倒也不是。。。”

  “全無可恕”還沒出口,明羽已經發現自己的失言了。他急忙住口。

  沒有人理會明羽的失言,遠東的將官們心情沉重,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紫川參星莫名其妙的臆想,羅明海地仇恨,帶來的后果竟是如此慘重,紫川家的菁華將領被一掃而空。

  紫川秀沉默不言,心潮起伏。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后,他的心情卻更加悲哀和憤怒了。

  斯特林,自己忠義無雙,肝膽照人的兄弟,他為家族,無數次地出生入死,竟就為這么荒謬的事件,他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手上!天道不公,莫過于此了!

  該恨帝林嗎?但若設身處地,把自己換在帝林地位置上,除了和他一樣造反兵變,自己還能怎么辦?

  這時,紫川秀清晰地回憶起,幼年時他們在紫川寧莊園的蘋果樹下嬉戲地情景。他甚至能聞到,涼絲絲的秋蘋果香味。地上鋪著一層灑滿了露珠地黃葉,高大的蘋果樹,樹葉里冒出微帶苦澀味的青煙,票繞果園的秋風吹動了少年的衣裳和女孩的青絲。。。

  窗外的天空灰沉沉的,紫川秀的心情比天空更加的灰暗。誰能想到呢,當年情同手足的少年和少女,如今卻面臨著如此殘酷的抉擇,自相殘殺。

  “大家怎么想的,都說說吧。”

  房間里靜得驚人,將領們都在望著紫川秀,大家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眼神復雜,但誰也沒說話。

  紫川秀把話又說了一遍。

  過了好久,象是下定了重大的決心,林冰站起身,行了個筆挺的軍禮后,她嚴肅地說:“大人,下官知道,您與帝林閣下交情深厚,但您是受遠星殿下、參星殿下和寧殿下三代總長恩遇的重臣,您要知道,國仇重于私情!

  如今,亂黨竊取國政,顛倒是非,混淆黑白,褻瀆正統,以強權和暴力統治國家,愚弄民眾。天下雖大,能挽狂瀾者,舍大人您再無旁人!

  下官斗膽,懇請大人立即出兵,討逆勤王,匡復國政,挽救社稷!這也是天下英雄所望,所有忠臣賢良的期盼。大人您若不出,天下將再無正道!

  若大人進軍討逆,各地義軍勢必蜂起響應,下官也愿擔當敢死前鋒誓死效勞!”

  仿佛嚴寒的風突然吹進了房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紫川秀若無其事,但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面對眾人探詢的目光,他勉強地笑了笑,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么但最后,他什么也沒能說出來。無敵老劉  仿佛不敢面對眾人的目光,他一言不發地起身,然后離開了房間。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陣,林冰長嘆一聲,她的嘆息聲中充滿了無奈和失望。

  “紫川家,真的要亡了!!”

  七八六年年初的寒冬,在人們印象中來得特別的寒冷。雪下得又厚又密,家族東南的四個行省都發生了雪災。民間議論沸騰,都說這是因為老總長死得冤枉,怨氣沖天,以致引來這場遍布數省的大災。

  以帝林為代表的“軍人救國委員會”,已經儼然以紫川家的統治機構自居了。委員會向各地下達命令,說因為參星殿下不幸去世,家族要為此舉行隆重的悼念活動,各省的總督、省長,各軍區旗本以上軍官,都必須出席。為此,他們必須在七八六年的二月五日之前抵達帝都。除了遠東軍區因為路途遙遠和戰事正緊可以不必參加,其它各軍區、各行省官員一律不得缺席。

  命令來得非常嚴厲:“風是二月五日之前未抵達帝都報到的官員,一律視為對參星殿下不恭和對新任總長寧殿下的極大蔑視,對此,家族絕不會容忍。”

  紫川家歷史上,這么大規模地召集各地的鎮候和軍官的例子不是沒有,但精通歷史的人都記得,這種行動往往就是各種“清洗”和“整頓”的前兆。從這些簡單地詞語中,那些鼻子靈敏的家族官員能嗅出血腥的味道來。這時,各省督撫對中央的權威還是敬畏而服從的,盡管不情不愿,總督們還是慢吞吞地收拾了小包袱,告別了家人,挪著腳步往帝都走。

  但在西北,軍人委員會的政令遭到了抵制。主要障礙是來自西北的重量級人物,邊防軍統領明輝大人。在一次午宴上,明輝統領公開說,今年開春,他的事很忙,估計是去不了帝都了。而且,他的部下們也很忙。

  “本官認為,作為戌守邊境的將領,守衛好國土,完成自己地職責,那就是對參星殿下的最好哀悼和對寧殿下的最高敬意了。”

  至于軍人救國委員會的命令。。。

  明輝大人說:“我是邊防軍將領,我聽從總長殿下的命令,我聽從統領處的調遣,我服從軍務處的指令,天有不測風云軍人救國委員會那是個什么組織?我沒聽說過。”

  “但是帝林大人說。。。”

  “帝林大人是總監察長,他老人家管好軍法官和憲兵就夠了。勒令邊防軍將領丟下職責回帝都去我不信帝林大人會干出這種蠢事,一定是傳令的蠢貨們弄錯了!”

  雖然相隔千里,但兩位重臣之間地火藥味濃得連瞎子都感覺出來,只差一顆火星就能爆炸了。

  監察廳心知肚明,明輝這種統掌一方地實權鎮侯,有自己情報渠道,要指望那些愚民宣傳能騙到他們,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們肯定早知道帝都事變的真相了。本來,帝林不是沒考慮過,以監察廳的憲兵為主力,輔以遠征軍部隊,對明輝進行一次討伐,以此來殺一儆百,懾服整個家族。但考慮到西北邊防軍是一支勁旅,西北平原廣闊,萬一明輝拿出他的老招式來,打不過就跑,那這場追逐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時候。監察廳的主力陷入與邊防軍地僵持中不能抽身的話,帝都就成了一座空城了,很難保元老會或者其他忠于紫川家的勢力不會趁機奪取。那時,監察廳真的要陷入滅頂之災了。

  而且,監察廳的幕僚們還分析了一個更恐怖的可能:即使監察廳能在持久漫長的血戰中取得勝利,將明輝逼上了絕路,那他還可以干脆向流風霜投誠,向流風家借兵來對付帝林這并非不可能,當年遠東副統領雷洪和魔族王國的遠東大總督魯帝都走過這樣的路,而且比起他們來,明輝更更加理直氣壯:他并非叛國,而是“借兵討逆,為參星總長復仇!”

  所以,對于西北邊防軍,監察廳還只是停留在嘴皮上放幾句狠話,并不敢真的大打出手。威嚴在于令行禁止,但現在帝都擺明了不敢招惹遠東地紫川秀,又制服不了西北的明輝,那這份召集令就顯得很滑稽了。

  總督們都在竊竊私語,觀望著事態地發展。要獨個站出來與帝都作對,他們沒這個膽子。但現在既然已有明輝這樣的大人物出頭了,那自己躲在身后打打太極拳還是可以的。

  一時間,雪花般的公文飛往帝都,總督們紛紛打報告請假,都說自己是重病在身,實在不堪長途跋涉的辛勞,懇請總長殿下慈悲,能批準自己辭職。

  監察廳的智囊今西統領被氣得牙都疼了。他當然知道,總督們并非真的想辭職,他們只是以此來要挾,試探帝都的底線。只要帝都同意他們不來參加追悼會,保準那些病得要死要活的官員們轉眼間就能生龍活虎起來。

  監察廳的高層也出現了意見分歧。哥普拉、白廈、盧真等官員都認為,監察廳政權未穩,不宜對地方施壓太過,最好還是先安撫總督們,把事態平息,日后再慢慢收拾他們。但今西、沙布羅等人卻認為,中央政權絕不能態度軟弱,若是在此時退縮的話,那總督們會更加得寸進尺了,日后更無法收拾了。他們主張采用強硬手段,嚴厲鎮壓,殺一儆百。

  其實從個人來說,帝林也是傾向于采用強硬手段的。但作為國家的統治者,他不能不考慮其后果。他擔心,若是太過強硬,把各地的總督都推到了明輝或者紫川秀那邊,那就等于幫敵人忙了。但若要就此答應總督們的要求,好象又過于軟弱了,他實在無法接受。

  為了這個事,監察廳三天里開了五次高層會議。會上,兩派官員都在爭論不休,極力闡述自己的觀點,希望能給帝林更多的影響。因為爭論過于激烈,幾次會議都無法做出任何決斷,官員們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決定將會議延期。

  七八六年一月二十日清晨,紫川家國境線。

  湛藍耀眼的天空下,冷風嗖嗖地吹著,地平線上,太陽已經升起,溫暖著這片四季如春的土地。

  雖然只是清晨,但染著冬霜的大道上早已是人聲沸騰,絡繹不絕的車隊正在前進著。既有向東,也有向西的。商隊連綿不斷,馬夫歡快的吆喝在道上響徹了一片:“得兒架”行進間,不時有熟悉的商人彼此吆喝打著招呼:“X掌柜的,您早啊!”、“X老板,您好啊!”道邊早餐店的小兒也在賣力地吆喝:“新鮮出爐的大肉包子喔,一口一個鮮!”

  “美味可口的香茶啊!”

  飯館也是一家接著一家,招展的商旗和招牌在風中招展著。這條大道是兩國貿易往來地主要商路,本是荒郊野外的道路,如今早已成了熱鬧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熱鬧的喧嘩,車聲馬嘶人嚷匯成了一片,一股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生動氣息撲面而來。

  河丘與紫川家之間有著兩百年的和平,自從一百二十年前,林家首腦與紫川家首腦簽訂和平協議以后,兩國的歷代元首都很好地遵守了這個協議,西南已經有一百多年不曾遭受戰火了。千萬百姓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繁衍生息。在抵抗魔族的衛圣戰爭時,西南地區作為紫川家的戰略大后方,為紫川家提供了超過兩百萬地兵員和勞役,貢獻賦稅三百多億。正是因為有了西南,紫川家才能從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重整旗鼓,恢復元氣。

  但就在七八六年一月二十日的清晨,一切都改變了。

  當那員穿著白色風雪斗篷的保衛廳騎兵從道上走過來時,起初并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商人們甚至還友好地沖他打招呼:“軍爺,這么早就出來巡查啦?真是辛苦了!”

  年青的騎兵軍官并沒有與往常一般微笑地回答,而是回應以沉默。騎在高頭大馬上,他抿緊了嘴唇,冷峻地俯視著眼前忙忙碌碌的眾人。輕蔑得象望著一群。他沉穩地騎在馬上,從容不迫地緩步前進著,順著大道一直走,直到那塊青色的石碑前,他才停下了腳步。

  這時,有商人善意地提醒他:“軍爺,再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就越界了,您回去要挨處分了!”

  青色地石碑上,端正地寫著幾個紅色地大家:“紫川家國境線”。

  軍官嘴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這時,附近的路人和商家都隱隱感覺了,某種不同尋常的事就要在他們面前發生了,他們屏住了呼吸,齊齊望過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軍官猛拉韁繩,戰馬長嘶一聲,風一般沖過了國界碑。傲氣的少壯派軍官躍馬奔騰,高高地揚起了自己地帽子,發出了長長的嘯聲:“嗚嗚”風嘯雷動,他風一般地奔馳著。白色的斗篷在寒風中獵獵飛舞著,仿佛巨鷹張開的羽翼,兇狠地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給吞掉!

  “天哪,他瘋了嗎?”望著這軍官奔去的背影,眾人吃驚萬分,紛紛嚷嚷道:“鬧得這么大,若驚動了紫川家,弄出外交糾紛來,他回去怕不是吃一頓軍棍能交差的了!”

  遠處傳來了轟隆的巨聲,從騎兵軍官出現地來路上,此刻出現了軍隊,繪有金槿花圖案的藍色大旗在地平線上拼命地舞動著,在這面旗幟地指引下,成千上萬佩戴著金槿花標志的士兵軍隊一隊又一隊地出現,他們潮水般越過了商隊,越過了道邊地車隊和店鋪,越過了紫川家與林氏家族的邊界。

  騎在白馬上制服筆挺的高級將領呼喝著:“去吧,士兵們,旦雅就在前方!奪下城市,光明帝國千年的輝煌,將在你們手中復蘇!”

  回應他的,是雷鳴般的轟隆聲:“帝國萬歲!”士兵們呼喝著,大步前進,攻勢一往無前。

  眼看著這一幕,商人、路人、店鋪的伙計、馬車夫。。。道邊的人們統統都變成了石頭做的雕塑,他們失魂落魄地望著軍隊轟隆地從身邊開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天,今天是怎么了?”有人痛苦地叫道:“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七八六年的一月二十日清晨,林氏家族保衛廳突然對紫川家的西南發動大規模入侵。二十萬大軍傾巢而出,沒遇到有組織的抵抗,包括旦雅、特里西亞、瓦林等與林氏家族毗鄰的六個行省,統統插上了金槿花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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