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累嘆了一口氣,雖然盡量避免,但是有些事情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他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人有什么感情糾葛,但是卻和易青萍不清不白。他不想融進這個世界的歷史洪流,但是卻在作著近乎于顛覆基石政權的活動。劉累突然之間有些疲倦,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似乎有什么東西一直放不開,是什么?現在當初一切所謂的“堅持”都已經被自己打破了,是不是真的命中注定?
獄中墻角的一只蜘蛛今天運氣不錯,它捉住了一只肥大的獵物,蜘蛛飛快的沖過去,吐出蛛絲將獵物緊緊地捆住!“這也是天道!”劉累自言自語,他的老師軒轅勝曾經對他說過,萬物皆是天道,天生萬物,萬物都是天道的體現。“天道,天道……”劉累喃喃的自語,抬起頭來看看那一孔小得可憐的窗戶外的天空,他突然一笑:既然這一切都是天道,那么自己也是天道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是天道,還有什么好顧及的?天道無所不包,自己來到此地,同樣是天道使然,既然如此,不論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了。
審判的日子來臨了,劉累頭一天夜里出去了一趟,他可是知道,這一次審判有幾家電視臺直播的,他可不能夠寒酸的出現在公眾面前。雖然自己的牢獄生活很順心,可是畢竟是牢獄生活,你總不能夠讓那些五大三粗笨手笨腳的守衛給你剃胡子修建頭發吧?劉累溜出牢房,獄中的那只蜘蛛被他用血族魔法“幻像”化成自己在牢房里頂替,獄卒們今天還奇怪,怎么這個犯人老爺今天突然變了嗜好了,四腳攤開,變成一個大字形趴在地上睡覺?
真正的劉累站在西爾港繁華的街頭,看著黑夜中的西爾港格外的迷人。這里燈紅酒綠,來往的商人都帶著大把的金錢,使得這里的服務行業發達,只要你有錢,沒有買不到的東西。劉累當初選擇在這里就是為了這個,在這里,人性貪婪愚蠢的一面暴露無遺,作為一個魔鬼,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墮落的靈魂。
說實話,劉累對于黑夜里的西爾港并不熟悉,他很少出來過夜生活,一般在這個午夜時間出來的人,不是尋花問柳,就是打家劫舍得。老壇子古奧斯曾經約他出來玩,可是劉累沒去。不過那一次他聽古奧斯說過,有一個名叫“夜貓”的銷金窟,很是不錯,從按摩到刮面,什么服務都有。劉累憑著自己的記憶,沿著街道走了幾百步,面前一個岔路口,他左右看看,右邊的那條路上不遠處,一個巨大的牌子上面,用夜光魔法寫著“夜貓不夜城”,劉累咧嘴一笑,抬腳走了過去。
這里的裝飾還算不錯,只是稍顯小家子氣。古奧斯的品味自然不能夠和尊貴的血族帝王相比。劉累一進去,頓時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孩迎上來,里面的燈光很昏暗,挺大的地方擺著近百張桌子之后倒也不顯得擁擠。進門的時候劉累還被搜身,這讓他十分不爽,人高馬大的保安顯然具有獸人的血統,真的是“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最里面不停的說著這里面禁止什么禁止什么的,兩只大手在劉累的腰間和腿上摸過去。劉累心中惱怒,這樣子好似自己是來鬧事的——自己看起來有那么壞嗎?劉累鉆進里面去,找個位子坐下來,侍者先送上一杯茶水,旁邊熱情的推銷小姐們立即圍上來,劉累一時半會沒理她們,十分不爽的一伸了一個響指,面前的茶水突然飛了出來,茶杯卻好好的放在桌子上,那些年紀不大看來都是兼職的推銷小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來這里消費的也不乏高明的魔法師,但是能夠把一種元素控制的這么好的,還是從來沒見過。
劉累控制著水,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一個平面——他做成了一面鏡子。劉累把自己的腦袋湊到鏡子前面,左看看右看看,明明就是大好人一個,這些保安,不愧是有獸人的血統——劉累有些種族主義傾向的想到。
“你們說我像是壞人嗎?”劉累問身邊的那些女孩子,這幫人怎么敢說客人是壞人?但是劉累這么奇特的客人她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之間有些愣神,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個心靈嘴快的女孩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先生您可是面善的緊,怎么看都是個大善人,怎么會是壞人!”劉累頓時眉開眼笑:“嗯,大家都這么說……可是你們門口的保安怎么好像看我不太順眼!”“他們是職業病,看誰都一樣不是針對您的!”那女孩飛快地說道。劉累點點頭說道:“你這人,一看就讓人舒服,將來一定能找個好人家……你賣的什么酒來著?”女孩飛快地拿出單子:“您看,是這個摩羅科那,這種酒喝了讓人飄飄欲仙,您這樣正直的人一定會喜歡的!”劉累沒有深究,正直的人怎么會喜歡什么“飄飄欲仙”的感覺,只是爽快地說道:“給我來兩瓶!”“謝謝先生!”女孩興奮的笑了:“先生,一共是五十個金幣!”這種酒是這里最貴的酒,一般人一個月的工資也買不了一瓶。
劉累伸出手在懷里掏掏,掏出一個小袋子,扔給那個女孩:“剩下的給你了!”“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女孩投其所好,劉累也樂得做冤大頭。
其他的女孩一陣嫉妒,相互看了一下,再看看蹦蹦跳跳的跑開的那個女孩,不約而同的一擁而上,紛紛拿著自己的單子,一邊七嘴八舌的夸獎劉累面善心好,一邊自吹自己的酒如何如何。
劉累慌忙的雙手一推,所有的人都被他身體周圍的力場逼得退到了劉累認為舒服的距離之外。所有的人一陣驚訝,那群保安們已經注意到這邊了,這邊一片驚呼,十幾個人氣勢洶洶的跑過來連聲問道:“怎么了,怎么了?”女孩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覺得一下子劉累距離他們突然變遠了!劉累心中惱怒,斜著眼睛看著保安說道:“你們來得倒是真及時!”“先生!”一個保安看起來是頭的家伙站出來:“我們這里雖然是娛樂場所,但是也是正規的,請您自重!”“我要是不自重呢?”劉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和他較真。“那我們就對不起了,要請您出去了!”保安看來見過世面,竟然毫不示弱。
旁邊的女孩子看著這個榆木疙瘩腦袋的保安這么得罪財神爺,心中都著急得不行,可是看著那個有著虎人血統的高大保安頭子鐵青著臉的樣子,還真是沒人敢說話。
劉累突然覺得好笑,他搖搖頭:“你的身高在基石共和國還真的是很有威懾力!”基石共和國是矮人的國家,這名虎人后裔人高馬大,站在他們中間,看起來就好似巨人一般。劉累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保安渾身一動,劉累笑了:“不要緊張,我只是比一下。”劉累伸手一比:“嗯,比我還高一個頭……”劉累的個子本來就不是很高。
劉累的笑容很燦爛:“你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保安,是一個好員工,只是呀,我不是你的老板,回去跟你的老板領傷殘補償費吧!”劉累話音一落,十幾名保安“呼呼呼”的全部飛了出去,一陣噼哩啪啷的聲音之后,十幾名保安撞在墻壁上跌下來,一個個摔得七葷八素,在地上滾著爬不起來!劉累慢慢的走道那個保安頭子面前,他正對著劉累,劉累也特意的照顧了他一下,他背后的墻上,一個人印。饒是虎人身體健壯如牛,這一下也是受不了的!他的肋骨至少斷了四根,四肢也有多處的骨折,口鼻中一起流著血。劉累低下身,小聲地說道:“我想讓你知道,盡忠職守,并不是說狗眼看人低!”
劉累站起來,門外一陣騷亂,這里的老板帶著人來了。
劉累看看滿地的狼藉,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他搖搖頭說道:“唉,我這人哪,就是心太軟……”這里的老板是一個本地的矮人,此刻帶著一幫打手氣勢洶洶的沖進來,老板自己手持一柄巨大的鋼錘,大聲地叫嚷著,要把鬧事的人錠進石頭里去。劉累悠然自得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撫弄著自己的手指。“就是他!”一個人一指劉累,老板一揮手,身后幾十人一起沖過來。劉累搖搖頭,這些家伙,腦子怎么這么笨,來之前也不打聽一下,就這幾個人,不是開玩笑嗎?劉累不想和他們計較,他是來準備明天出席審判的盛裝的,不是來大家的,要打架,還是留著力氣,明天準會有一場惡戰!
眾人吶喊著沖向劉累,他們的腳下,自己的影子突然站了起來,一個個抱住自己的主人,所有的打手頓時動彈不得,這些黑暗的怪物力大無窮,他們根本不是對手!劉累笑了一下,老板卻能夠聽見自己的汗水掉在地上的“滴答”聲!
劉累慢慢的走過來,他一伸手一袋金幣出現在手中:“我只是來玩的,不是來接受盤查和猜疑的!是不是你們矮人都有這個傳統?”劉累一皺眉頭:“我的酒呢?我可是花了五十枚金幣買了兩瓶摩羅科那的!”那個女孩子躲在一角神經質的叫道:“在這里,先生在這里!”她高舉著的雙手上,提著兩個酒瓶,飛也似的跑過來,一路上撞翻了幾張桌子也不敢遲疑,生怕惹惱了這個魔鬼。
劉累一笑:“不用著急,放在我的桌子上就好了。”那女孩機械的點點頭,放下酒瓶轉身就走。劉累搖搖頭,剛才還當自己是財神爺呢。劉累回過頭看看老板。一伸手把金幣仍在他腳下:“這些錢就當我賠償這里被我打爛的東西的損失,我聽說你們這里的服務很不錯,來,找人給我掛刮胡子,修修頭發,還有……”他伸出雙手:“我的手指甲!”
“這些錢另外算,我會付給你的!”劉累坐下來,伸手到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嗯,是不錯!二十五枚金幣一瓶,也值了。”老板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連滾帶爬的湊到劉累跟前,劉累的酒杯還沒有放下,他就已經舉起了酒瓶,給劉累斟滿一杯,陪笑道:“哪里的話!下邊人不懂規矩,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他們這一次吧!哈哈……”劉累看看老板,泯了一口酒:“老板挺會做生意嘛,算了,我也不和他們計較了!”“謝謝,謝謝!”老板千恩萬謝,好似劉累被打了,此刻卻答應不追究了一般。
“我要的服務……”劉累說道,老板馬上說道:“馬上給您安排,馬上!保證是全城最好的!您放心,交給我了!”老板把胸口拍得梆梆響:“您稍等一下!”“賓珠,賓珠!你過來。”老板朝剛才給劉累賣酒的那個女孩子招招手:“你先帶這位先生去帝王包間!”他轉身一個鞠躬對劉累說:“您先休息一下,您要的服務馬上就來!”劉累點點頭,突然那又想到一件事情:“還有,找一個禮服做得好的,我需要一件像樣一點的衣服!”“明白!您盡管放心!”
那個女孩子在前面走著,不時地回頭看劉累一眼,眼睛里此時已經沒有了恐懼,倒是有不少的好奇成分。來到所謂的帝王包間,劉累一看,呵,還真是氣派,各種的豪華設施絲毫不比在地球時候的總統套房差,而且這里的名稱,帝王包間,還真是適合他。
“你不害怕了?”劉累在一張用獸皮中最柔軟的印手獸的皮毛做成的沙發上坐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名叫“賓珠”的女孩子。
賓珠搖搖頭。“為什么?”劉累問道:“剛才送酒的時候,你害怕的就好象我是魔鬼一樣!”賓珠看著他說道:“您要說實話,您是不是孔巴卡上的那個人?”劉累第一下沒反應過來:“孔巴卡?”隨即他明白了,這兩天所有的電臺一定在“熱播”他“被捕”的錄影,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說道:“你說呢?”賓珠肯定的點點頭:“一定是!”劉累微笑不語,賓珠更加肯定了,她大著膽子湊到劉累的身邊小聲地問道:“您這么厲害,為什么當時不反抗?他們那么野蠻,您應該反抗的!我看您今天的表現,您那么厲害,為什么束手就擒?”劉累笑了一下,伸手拍拍她的腦袋說道:“你這小丫頭,你還不明白,直來直去太沒意思了,我要是反抗了,他們不就有了證據我是拒捕?我的家鄉有一種說法,天時地利人和,古代打仗都要找個不是借口的借口,這叫‘人和’,妄動刀兵的人都是魔鬼,大家不喜歡,所以我不會那么做,我要爭取你們對我的支持!”
劉累很習慣的一個動作,拍拍女孩的腦袋,在他的眼里,賓珠只是個小女孩,可能和誒差不多大小,足足是他女兒輩的,他沒有想那么多,可是賓珠的臉卻一紅,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犯了什么法,他們為什么要抓你?”賓珠問道。劉累奇怪:“這個問題節目里沒有說嗎?”賓珠搖搖頭:“沒有,基石共和國政府沒有對外公布您的罪名!”“那有沒有什么電臺要直播明天的審判?”賓珠點點頭:“本來基石共和國是不允許的,可是后來壓力太大,你知道嗎,有人已經為你在元老院外面靜坐了快半個月了!”劉累奇怪:“元老于阿沒有派部隊鎮壓?”“派了,趕散了,軍隊一走他們又來了;后來軍隊和民眾對峙起來,就在元老院外面,元老們也沒辦法,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抓去坐牢吧!”賓珠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在牢里嗎?怎么跑出來了?”劉累一笑:“我干嘛一定要在牢里?這里多好,比那該死的牢房可是強多了!”“可是,可是,您是怎么出來的?”的確從看守嚴密的監牢里逃出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劉累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他們沒人攔我,我就自己走出來了!”劉累沒有解釋,他是在監牢里有一個替身,他又用了隱身魔法,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賓珠不知道這一點,納悶不已:就算是獄卒同情他,也不可能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把他放出來吧?劉累笑笑不作解釋。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老板帶著一群人進來,賓珠只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退到一邊。老板殷勤的為劉累安排好一切,首先量體裁衣,用的布料都是最上等的印手獸的毛制成的布料,柔軟舒適。裁縫師成立最著名的一個。然后是按摩、修剪指甲、刮胡子、理發,這一切都是同時進行,劉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第二天早晨,出現在審判席上的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劉累了:穿著體面的禮服,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鬢角和指甲這些細節修理的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