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礁巖殺場道佛禪第六部煙花三月下揚州第二百八十三章礁巖殺場道佛禪 謝寶兒聞言,動作卻頓都不頓一下,游魚樣左右搖擺著避過了攻擊,右手疾伸,便又是—倭眉心開花。
如此做的同時,他口中辯道:“師父,你不是說懲惡既是揚善,佛也會做金剛怒目像么?”
這段時間,謝寶兒和相衍的關系似乎起了些變化,至少在兩苗村分別之前,兩個人并不是師徒關系的。
見他不聽話,相衍卻也不急,雙手微提,似緩實急,也就一眨眼間,雙臂募然化形千萬,仿佛千手觀音般,從每條臂端指尖都射出一道綿軟氣勁。
那些氣勁同樣似緩實急,明明一瞬間就抵達了目的地,從空氣中傳來的震蕩,卻輕微而柔和,仿佛只是一陣清風拂面。
氣勁四散,方圓三丈之內,恰好每個倭寇胸口正中一記,不見聲響,沒有慘叫,所有中招的倭寇,幾乎同一時間停止了動作,僵如雕塑,然后緩緩、無力的傾倒地上。
這些人臉不紅心照跳,面色如常,呼吸也依舊,只是仿佛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除了躺在地上喘氣己經沒辦法做其它任何動作。
更詭異的是,城垛口處幾個剛剛跳上來立足未穩的倭寇,被這指勁打中,明明好像下一刻就會跌落城下的樣子,竟然就完全悖逆了物理規則,硬是前伏著倒地跌進了墻里。
少林絕技去煩惱指,果真神妙莫測,仿佛自通佛祖悲天憫人之心。
“阿彌陀佛!”打完收功,相衍變回手執佛禮模樣,一本正經說道,“佛雖身怒,心中不怒,雖做金剛怒目像,只是為讓莽者畏,讓愚者怯讓無知者醒……”
所有敵人被相衍一擊而倒,沒有了對手,謝寶兒不情不愿收了手,嘴上卻毫不退讓:“既然面相怒了,作為怒了,手段怒了,心怒不怒又有何干系所以佛才說:怒即不怒,不怒即怒嗎!”
“詭辯!”相衍聞言搖頭,“我禪宗就是修一顆心,所謂向心求佛,心存善念,雖惡不咎,心存歹念,雖善不賞。”
“那么……師父,你去跟他辨辨這件事吧。”謝寶兒將手一指,直接戳向城墻正中指揮調度的戰區都指揮,“我記得軍規上說,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才是取勝王道來著 他這一耙打的倒是凌厲,和尚跟他說的是平日行止當如何,結果被他一指戳到了行軍打仗上。
“那怎么能一樣”和尚氣結。
“為什么不一樣”寶兒反詰犀利,和尚氣勢為之一滯。
是啊,為什么不一樣呢這戰陣之上的規矩,跟平日所學的佛法他怎么就不一樣了呢若說和尚佛法當真精通,見聞亦自廣博,平日行止進退有度,絕對是有道高僧的典范,可是高僧有道,大抵也就意味著頭腦僵化,作為死板,被謝寶兒這般一反問,竟然就無語了 呆愣半晌,和尚募然嘆息:“錯了,錯了,和尚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帶你來這個地方的……原本我見你聰慧伶俐,見事往往能直中要害,以為你見到這人間慘像,會幡然警醒,沒想到……”
“錯了,錯了,當然錯了!”和尚頹然感嘆的同時,獨孤鴻聲音從旁響起,“在這世上,戰爭是唯一只錯不對的東西,佛家三毒貪嗔癡都占盡了,貽害無窮。謝寶兒,你拿自己的行止與這種事相比,還能夠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古往今來,會這么做的,要么是瘋子,要么就是屠夫。”
“施主所言甚是!”和尚聞言連連點頭。
謝寶兒卻不屑冷笑:“說的好像很偉大,那你怎么還會出現在這里這里不是世上最污穢之地么”
“這個這個……和尚聞言又汗,不由擔心的看向獨孤鴻。
然而,獨孤鴻對答如流絲毫不阻滯:“不然,不然,佛家有云,有因才有果,所以,這世上最大的罪惡其實是發動戰爭的人。相對于野心勃勃滿身罪孽的侵入者,那么奮起抵擋這種事,自然就是正義的。
“至于賞罰分明,那只是種手段,是為了勝利而采取的措施,與事情對錯是無關的。就好像佛祖有時候以口舌渡人,有時候以佛法渡人,有時候,卻要降魔弘法……但你不能說,逞口舌之利就是對的,不分青紅皂白的降妖除魔就是對的。”
“歸根結蒂,佛法是要渡一切有向善之心的人入極樂凈土,所以才說心存善念,雖惡不咎,心存歹念,雖善不賞。善念歹念是因,咎賞與否是果。賞罰分明,這種東西,便連戰爭必勝都保證不了,歷史上不乏正相悖逆的反例,又怎能跟佛祖大智慧,大威能,大定力相提 并論”
現實中有太多學問,就是教人如何把話說的理直氣壯,如何無理也能說出三分的了,比如說哲學,比如說法律……
這種含糊而渾沌的東西,本就是人類在含糊而渾沌的進化過程中總結出來的,很難用一種清晰的邏輯來加以證明。
而清晰的邏輯,恰恰又是智能程序賴以生存的基礎。
在這種情況下,任謝寶兒如何聰明如何善于詭辯,也是無法辨過獨孤鴻的,因為雙方的層次就根本不一樣,就好像硬要讓你在紙上表繪出立體的東西,讓你用固態的立體做出一段動態的影像來……
如果能做到,謝寶兒也就不是一段智能程序了……
更何況,獨孤鴻本身還是一個黑客,除了詭辯術滿級以外,對智能程序更是了如指掌,什么樣的詞匯語法會讓智能程序難以抓住言語重點,什么樣的邏輯關系容易讓程序陷入混亂,甚至造成程序當機,委實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謝寶兒又怎么可能是他對手 3Z全站文字,極致閱讀體驗,免費為您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