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到底會讓一個人有多大的改變?對于丁光友來說,他原本,只不過是一個六品的小吏罷了。雖然當初科舉之時,他的名次可以說是名列前茅的,到現在十年了,如果是正常的話,再怎么說,就算是沒有當上京官,卻也是地方上一二品的大員了。
但是,丁光友的運氣不好。那些事情就不再重復了,總之就是他現在,在官場上混了十年的時光,卻還僅僅是個六品 或許說,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并非公平的。有本事的人未必有地位,有地位的人未必有本事。但是,丁光友的性子本就隨和,即便是沒有得到相應的地位,但是他并不在意,也從來都沒有吵鬧過,依然是那么一副模樣。不過,也正是他的這個才給他帶來了那么大的悲劇。
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愿意幫助他的。即便是丁光友自己也明白,張凡之所以會幫他,實際上也是要利用他的事情來做什么。但是,丁光友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是不在乎了。他只是希望能夠復仇罷了。
由此可見,仇恨對于一個人來說,實在是有著很強大的力量,它甚至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思想。
不過丁光友倒也沒有完全迷失自己。雖然他現如今一心想要復仇,但是他還算是冷靜的。雖然說這件事情到了這么個地步,但是他還明白,曾省吾并不是罪魁禍首,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找他報復的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這段時間,雖然張凡將曾省吾逼的很緊,也正是一副要幫他報仇的模樣。但是丁光友的心里面并不覺得太舒服。
所以現在,丁光友是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局面。他雖然是感謝張凡,感謝他能夠站出來幫自己主持公道。他也非常想要復仇,對于那個陷害了自己妻弟,最終導致了他如今所遇到的一系列慘劇的那個康二,即便是讓丁光友親手將他大卸八塊,他也能夠下得去手。
但是對于其他人,比方說牽連到這件事情里面的曾省吾。即便是曾省吾有責任,但是讓丁光友下手的話,他也是不會的。總之,丁光友就是這么一個人了。
只不過如今,丁光友也明白,張凡這是故意在對付曾省吾。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丁光友不傻,也有眼光,自然是能夠猜得出來一點的。但是,丁光友雖然不喜歡這么做,卻并沒有阻止張凡。說到底,就是因為張凡是幫了他的。即便是張凡幫他有什么別的緣故,但是畢竟張凡是幫了他的。他不可能對張凡指手畫腳的。
不過,在繼續這么下去,老實說丁光友自己也是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除了面對仇人之外,他那個柔弱的性子并沒有改變多少。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不知道多少次,丁光友都想要去找張凡說這件事情,希望他能夠早日結束這件事情。但是每一次,他都無法下定決心。還沒有走出自己的家門,他就已經是放棄了。更加不用說,他見到張凡的時候,更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丁光友雖然軟弱,卻也并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在思索了很久,并且在心中經過了無數次的斗爭之后,他也總算是打起了勇氣,想要找張凡說說這件事情,最起碼的,不要再對曾省吾那么窮追不舍了。
不過,當丁光友找到張凡之后,還沒有說話,卻是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大人,您說什么?”丁光友游戲不太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康二找到了?”
“不錯。”張凡一副毫不在意他吃驚的樣子,微笑著說道,“說起來,這康二倒是很能跑啊,剛聽到消息我就讓人找你過來了。不過那康二卻是昨天在保寧府找到的。倒也是難為他了,居然跑了那么遠的路。”
“那大人……現在……現在這康二在哪?”丁光友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怎么的,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已經到了成都了嗎?”
“我說,你先靜一靜,事情都到了這步田地了,你也不應該這么激動才是啊。”張凡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看著他,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打算怎么辦?雖然說這已經是一件案子了,到時候自然是要開堂公審的。但是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話,我也能答應你。放心好了,到時候那康二絕對是被困得結結實實的,任你宰割。怎么樣,有興趣嗎?”
“這……”丁光友一時之間哪里能夠反應過來,一瞬間就懵了。怎么說呢,或許在他的想象里,也不知道已經有過多少次想過這樣的場面了。而那康二在他的夢境里,也不知道已經被他用千奇百怪的各種方式殺了多少回了。
但是,當真是在現實中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丁光友卻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了。或許是這種長久的夢想,甚至是可以說以前都覺得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突然有一天居然實現了。這種突然,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之后,當認識到事情的的確確是發生了之后,卻是又讓人變得不知所措了。雖然在夢中,不知道多少次地做過打算到底應該怎么辦,但是等到真到了眼前,卻是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丁光友如今就是面臨著這么個問題。雖然說這種事情,跟“夢想”這兩個字也實在是有些不搭界,但是其中的道理卻是相通的。丁光友不知道多少次做夢遇到了康二,然后自己會怎么對付他。如今,這么個機會就在他的面前了,他卻是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怎么,你不知道該怎么辦?”看出來了丁光友的心思,張凡不由得開口說道,“這個可是你的仇人哦。更不用說,因為他的緣故,你的妻弟,還有你的妻子全都過世了。雖然這個康二從來都沒有親自動手過,但是他們兩人的死,跟他絕對是脫不了干系的。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難不成你還是不敢,或者說你不愿意動手嗎?”
“不,大人,下官并非那個意思。”丁光友坦言道,“大人所說的事情,下官的確是早就考慮過。下官甚至想過,如果可能的話,下官甚至愿意手刃康二。但是……并非下官下不了手,此人可是已經害了兩條人命啊。而且,從這康二的作為看來,絕對不只是兩條還有更多的人。如此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下官不是不明白。但是,雖然心里面想,甚至下官現在都能說得出來愿意,可是下官明白,當真是到了眼前的話,下官是下不了手的。”
“你這個人,倒是個老好人。”張凡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在官場上做個老好人也沒什么不好的,最起碼的是,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不會來招惹你。不過有的時候,向你這樣的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會被人恨上。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如此嘛,若不是你的這個性子讓曾省吾看不過去的話,你的事情他斷然是不可能不過問的。這么一來,也不會出現在的情形了。不過,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的。”
“大人。”誰知道,這時候丁光友卻是又開口了,“下官有件事情要問問大人。雖然下官說了,不準備親自去找康二討要什么了,可是下官還是想要知道,大人準備怎么辦?那康二,最后到底會如何?”
“正如你所說那樣。”張凡說道,“那康二雖然是從來都沒有親自動手過,但是因為他的緣故而丟掉性命的人,已經有很多人了。如今我讓人去查,這些事情也都查了個水落石出,倒是審案,康二絕對要被斬首示眾。”
聽到康二的結局已經是被定好了,丁光友卻是嘆了一口氣。沒錯,他雖然自己下不了手,但是他也絕對想要看到康二身首異處,這樣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那曾大人呢?”丁光友又問道,“那天下官聽了大人的話,去他府上說了那么一番話。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樣,康二這此會逃跑,難不成當真是是因為曾大人的緣故不成?”
“這倒沒有。”張凡也對丁光友說了實話,“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那么想過。曾省吾,我雖然不算熟悉,但是卻也知道一些,他斷然是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的。如今,康二已經找到了,結果一問,果然是沒有這回事。總之,這一次,曾大人并不要負什么責任,最多是個御下不嚴的過錯,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樣就好。”丁光友聽到張凡這么一說,也就放心下來。
張凡并沒有說當初為何要他那么去說,而丁光友也是很配合的沒有問。
“這件事情算是完了。”張凡說道,“你倒也不用灰心,畢竟你的年紀并不算大。總不能說,就這一次的事情讓你后半輩子都不要過了。不過,以后你這個性子可得改改才行,要不然不知道以后什么時候又會碰上這種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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