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邊疆區區委書記亞歷山大伊萬諾夫坐在他那寬大的沙發上,出神的望著矮幾上一杯熱咖啡上冒出的裊裊白霧。鷹隼般銳利的藍眼睛時而渙散時而凝聚,顯而易見,他正在思索著讓他這個大權在握的第一書記兼遠東軍區政委也感覺為難的問題。
ZG東北抗日聯軍的二路軍、三路軍的領導李兆麟,馮伯云,周衛中這幾位ZG共產黨員已經來到他的住所地哈巴羅夫斯克(伯力)兩個月了,據他得到的情報,抗聯內部經過一個多月的爭論,業已達成一致,那就是即將與自己會晤,以爭取他的支援,包括培訓兵員,提供武器,商討抗聯自由過界方式等等,這些問題都好解決,關鍵是以什么名義提供支持,對這支抗聯隊伍的領導權歸屬問題,東北抗聯與SL邊疆區黨委和遠東軍之間的關系問題。令人傷腦筋。
在RB的威脅與挑釁愈來愈嚴重的情況下,SL需要東北抗聯來牽制RB軍隊。1938年和1939年,日軍在蘇朝蘇蒙邊界連續制造挑釁事件,挑起了張鼓峰事件與諾門坎事件。1939年9月,德國人開始進攻波蘭,西方戰線吃緊,SL正加緊備戰,但并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為避免兩線作戰,需要戰斗在ZG東北抗日戰場上的抗聯協同與合作,以穩定東方戰線。
冷酷的國際政治,是赤裸裸的大國博弈,這個,伊萬諾夫心里清楚地很。圍繞利益的博弈將永遠貫穿SL和RB這兩個國家,除非一方徹底征服另一方,否則將無止境。RB野心勃勃,已經吞并了半個ZG,對領土的要求貪婪而不知節制,是SL在遠東最強有力的潛在敵人。據絕密文件的通報,RB軍部正在爭論北上南下的問題,一旦決定北上,將是遠東軍民的一場噩夢,這是SL最不愿看到的結果。
如何能牽扯住對面龐大的關東軍,伊萬諾夫心里并沒有底,雖說己方在RB挑起的兩次戰斗中獲勝,但伊萬諾夫知道,RB人并沒有用盡全力,RB人雖然說裝甲部隊不成個樣子,但是他的航空兵部隊足以搶奪遠東的制空權,自己遠東那一千多架老舊戰機根本不是裝備了新式戰機的日軍航空軍的對手,假如蘇軍失掉制空權,無論地面裝甲部隊如何強,也只不過是俯沖轟炸機的靶子而已。
史大嶺同志很信任我,放了很大的權力給遠東,那么我就要對得起這份信任,在遠東做出點成績來,伊萬諾夫思考良久,最終下定了決心。明天,也就是3月19日,我決定會晤ZG同志。
通知秘書自己的決定后,伊萬諾夫又陷入了沉思。
“叮鈴鈴”辦公桌上的灰色電話機響了起來。伊萬諾夫站起壯碩的身軀走過去接了起來。
電話里,在外間辦公室工作的女秘書安娜烏利亞科娃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書記同志,117邊境守衛師師長安東巴普羅維奇上校想與您通話。”
伊萬諾夫想了想,遲疑了一下說道:“接進來”。之所以遲疑,是因為軍隊的主官很少找自己,雖然他兼任遠東軍區政委,但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民生上,軍事上的事都由司令那爾馬西負責,他想過之后斷定,巴普羅維奇應該不是因為軍事問題找他,那是什么事呢?伊萬諾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聽了一會,伊萬諾夫弄明白巴普羅維奇為何找他了,據巴普羅維奇說,在ZG境內,離邊境不遠處,今天凌晨發生激烈槍戰,有不少人越界跑到SL境內,由于ZG人太多,邊境哨兵根本就攔不住,粗略統計,已經過來上千人。
這算什么?伊萬諾夫有些生氣了,“那邊的滿洲國什么動靜?有沒有要求遣返這些逃過來的人?”
“有,他們要求遣返。”
“為大局著想,不要妄起爭端,給RB人口實。答應他們,押這些人出鏡。”
“可是,他們領頭的說,他們是ZG抗日聯軍,是我們共產黨兄弟,那個領頭的說了,他是奉楊靖宇將軍的命令來找您的,還有書信,如果把他們重新送回ZG,就等于謀殺他們,破壞共產聯盟指示,破壞兩黨兩軍友誼,帽子扣得很大,我做不了主。”電話里巴普羅維奇顯得有點不自然。
“抗聯?”伊萬諾夫心里打了個轉,如果是抗聯,這事兒倒是可以商量。如果逃過來的是抗聯,人數少的話,我們可以裝做看不見,人數多了就不好辦,但不好辦不等于不能辦。對RB人要講究斗爭策略,不能一味硬,但也不能一味軟,軟了就會被這些家伙看出我們的弱點,只會更加激發對方的兇殘心理,對這些RB人,伊萬諾夫是下了不少功夫研究的。
伊萬諾夫決定幫助這些抗聯,“巴普羅維奇同志,您看這么辦吧,把這些人帶離邊境,給他們找塊營地,暫時駐扎下來,武器沒收,提供衣物與食品,然后將那個領頭的給我送來,我看看誰這么會扣帽子。”
“是,不過滿洲國那邊如何答復?”
“同志啊,還用我教你嗎?你把你那一帶走私被抓住的ZG人送過去,不夠的話,從監獄,勞改營里找一些罪行較輕的ZG人,朝XIAN人也行,放出來送回滿洲國,二三百人就行了,誰知道逃過來多少?”
伊萬諾夫這招很高明,既解決了問題,又讓對面的RB人找不到任何借口,你要人?好,我還給你了,至于你說的人數,姓名什么的不對,那可就矯情不是啦?如果還不滿意,只能被大家理解為無理取鬧,蓄意挑釁。
電話那邊的巴普羅維奇半天沒說出話來,心中只剩下贊嘆,“尊敬的書記同志,我對您的敬仰有如伏爾加河水一樣連綿不絕,又如阿穆爾河之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咦?這馬屁拍的有水平啊!伊萬諾夫絕對不相信這個長著榆木疙瘩腦袋的家伙會想出如此美妙的比喻,雖然這些阿諛逢迎都應該扔到歷史的垃圾堆去,但偶爾聽兩次也覺得神清氣爽。
“安東,這是誰教你的?”伊萬諾夫對巴普羅維奇的稱呼變了,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省略了父姓,這是一種親昵的表現。
電話里,巴普羅維奇難為情的笑了,“書記同志,真瞞不過您,這些話是那個領頭的ZG游擊隊員說的,他的口才真的很好,我們這里的人都被他夸了個遍,還沒有重復。”
“他叫什么名字?”
“他說他叫遷安,姓馬。”巴普洛維奇生硬的學說中文名字,“他會俄語,雖然不很流利,但是意思表達很確切,我們都能聽明白。”
“哦,遷安馬,很有趣,你馬上用汽車送他過來,明天早晨我要見到他。”
這馬遷安怎么回事?不是帶著劉清源,李鳳山兩個人嗎?如何屁股后面跟了一大票人?說起來,還得怪劉清源這家伙,老憤青。
路上,李鳳山就知道了此次他們的任務,歡喜的不得了,早就想去老毛子那里看看,聽說那里的毛子女人都金發碧眼,身材火爆,這次有機會看看,打死也要跟著。至于馬遷安說的,毛子女人大多都是水桶般的粗腰,暴躁脾氣,李鳳山嗤之以鼻。
幾個人在劉清源的帶領下,風餐露宿趕了幾天的路,傍晚終于潛伏到離國境線幾里遠的地方,準備乘天黑后偷渡過去。
不巧的是,當他們剛埋伏好,一隊押送勞工的車隊因路滑天晚而在此宿營。鬼子將勞工驅趕下車后,將他們一串串拴好,只留下十幾個人看守,大部分人躲到了帳篷里,生火取暖去了。這些勞工在監督下升起幾堆篝火,按火堆圍坐成幾個大圓,老老實實的蹲在那里等待天亮。
劉清源看鬼子毫無防備,建議突襲。馬遷安當然不同意,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凌晨,站崗的鬼子被劉清源弄出的動靜吸引,發現了他們,馬遷安只好開槍擊斃了正在靠近的哨兵,引起了鬼子大追捕。馬遷安覺得,這一定是劉清源故意弄出的動靜,讓這個老家伙看到鬼子不打,比殺了他還難受。
當第二十個鬼子在他們幾人準確的火力下倒下的時候,原本老實的像綿羊一樣的勞工突然暴動,他們弄斷了繩子,蜂擁而上,將看押他們的鬼子兵撕成碎片,掠奪槍支彈藥后加入戰團,將剩余鬼子打散。
隨后,大家跟隨馬遷安一伙沖入SL境內,在這些勞工眼中看來,這一切恍如一場夢一樣,他們自由了。
馬遷安因為會俄語,又因為是這場戰斗發起者,被勞工們推舉為與蘇方交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