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彭總與眾位長后,馬遷安率領著縮水三分之二的“騎兵連”連夜出返赴延安。一路之上除必要的打尖休息,躲閃大隊掃蕩的鬼子兵外,幾乎是日夜兼程,終于在三天后看到了被日機炸毀的延安寶塔殘軀。
風塵仆仆的馬隊經過了延安機場,一架停在飛機場上的dc3型運輸機引得眾戰士們紛紛側目,李鳳山則得意向身邊的戰士們講解,“這是里2型飛機,我坐過,還在那上面跳過傘呢!”
戰士們立刻被李鳳山的話頭吸引,七嘴八舌的問事情的經過。
馬遷安瞧了一眼李鳳山,只是稍微撇了一下嘴沒說話。里2型與dc3型從外觀上確實一樣,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種型號的飛機,里2是得到授權后仿制的dc3。不過李鳳山不懂,馬遷安也懶得與他解釋,他是看飛機上的標識認出的這是dc3,這架飛機明顯的屬于民用航空公司,大大的英文上表明是馬來亞什么什么的,哦,應該是某某航空公司吧,看來自己要抽空學幾句英文了。
馬遷安瞧著這架飛機,心頭涌起一陣喜悅之情。他知道,他的計劃開始一步步穩步向前,他沒有看錯陳嘉申,沒有看錯這個擁有拳拳愛國之心的老僑領,這架飛機毫無疑問是他派來的,目的也很明確,接自己過去。
一個半月前,馬遷安派出的聯絡員張儀輾轉往復幾千公里,終于找到了行蹤不定的陳嘉申,拿出了半塊玉佩與陳嘉申接上了關系。提供這塊玉佩的馬遷安落入了陳嘉申的法眼。按照張儀提供的密碼本,陳嘉申親自將自己的電文譯成數字碼給了遠在s1的馬遷安,全篇電文只有三個字:“你是誰?”
馬遷安的回電恰似與老先生心有靈犀一般,也只有三個字:“華中仁”。陳老先生收到這三個字后,啞然失笑,破天荒的將自己關在辦公室中,興奮之中獨自打開一瓶茅臺,喝的酩酊大醉,這個名字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知。如此兩人建立起正常的通訊往來。陳嘉申是個信人,嚴守自己的承諾,只字不問馬遷安從何得來的資源情報,只是不斷通報自己在東南亞建立企業的情況。
隨著陳嘉申在東南亞重新崛起,無數的眼睛盯上了他這塊肥肉,陳嘉申往馬遷安的電文里描述自己狀況的言辭也越來越嚴峻,馬遷安思考過后終于下了決心,通知陳嘉申想辦法讓自己去往東南亞,陳嘉申的崛起對于整個國家都有著重要的意義,馬遷安決不能允許在陳嘉申沒有大成之前就被各路勢力聯合絞殺。馬遷安自己沒辦法毫無理由的脫離抗聯隊伍去東南亞,但他相信陳嘉申絕對有辦法。
在馬遷安苦等陳嘉申拿出辦法幫助他金蟬脫殼之時,接到了楊靖宇安排他護送設備到延安的任務,臨行前,馬遷安給陳嘉申去了最后一份電文,“我去延安,先生可相機而動。”
此時,在楊家嶺毛Zd的辦公地點,一個身著灰布薄棉長袍,面容清矍留著一縷山羊胡的老人正與主人相談甚歡。
這個老人是陳嘉申的管家陳東順,6月初曾陪同陳嘉申到訪過延安,一直跟隨在陳嘉申左右,毛Zd當然知道他是陳嘉申的心腹之人。對于陳嘉申派自己的管家秘密到訪延安,毛Zd并不感覺奇怪,上次陳嘉申臨走時在歡送晚會上已經鄭重表示,要建立起與延安的聯系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話猶在耳,人已到。
如今陳嘉申的財力重新變得雄厚,一口氣在國內重慶、成都、西安、蘭州開辦了一連串的公司及辦事處,并購買了一個擁有5架飛機的小型航空公司。停在延安機場的那架就是其中之一。
三天前,陳東順就已經拜訪過毛Zd,并贈送了隨機帶來的支援物資,計有紅銅一噸、藥品半噸、特種鋼材一噸。這些都是延安急需的戰略物資。在贈送物資的同時,陳東順也很難為情的提出了一個請求,請求毛Zd調撥一些在延安工作學習的原南洋華僑回到南洋幫助自家主人。
陳東順今天來的目的是詢問他三天前向主人請求的人員準備好了沒有。
主客兩人談話聲音很大,笑聲不斷,周圍的勤務人員對這種事情都習以為常。毛Zd經常在這里接待來訪的友人,一個月總得有幾波。
毛Zd對南洋現狀很感興趣,尤其是對陳嘉申生活的地方馬來亞詢問的很細,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有些細節則是今天從陳東順的嘴里得到。
英國在1826年設立了海峽殖民地并漸漸的在馬來半島擴展影響力。海峽殖民地包括檳城、星加坡及馬六甲。1867年,設于倫敦的殖民廳接管海峽殖民地。在殖民廳接管海峽殖民地的十年內,一些馬來半島西海岸的馬來州屬也同時被英殖民者控制。在2o世紀之前,由彭亨、雪蘭莪、霹靂及森美蘭州組成的馬來聯邦為英總督們所管轄。這些總督聽令于駐在星加坡的最高專員兼海峽殖民地總督。最高專員則直接向倫敦的殖民廳報告。
在馬來亞5oo多萬人口中,華僑占了45的比例。華人自古勤儉勤奮,逐漸控制了當地的經濟命脈,這引起英國人的恐慌,他們采取了偏向當地土著的政策,打壓華人的崛起。而華人眾多的團體之間紛爭不斷給了英國人可乘之機。
抗戰爆后,華人團體同仇敵愾,奇跡般的拋棄了過去的恩怨,團結在一起出錢出人踴躍支援國內的抗戰,最終成為了“中國抗戰的四大支柱之一”。
華人先后成立“越南經濟聯合后援會”、“棉蘭抗日執行委員會”、“救濟上海傷兵難民籌賑委員會”、“菲律賓航空建設委員會”等數十個愛國團體。
陳嘉申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南洋華人領袖,當選為南橋總會的領導人。
對于陳嘉申提出來的請求,毛Zd極為重視,這個愛國老人毫無保留旗幟鮮明的支持延安令他很感動,對陳嘉申所索要的人員支持給予了充分理解,據陳東順說,最近陳老先生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人脈已經護不住他本身擁有的巨額資產,m國人,英國人、RB人先后施加壓力,逼迫陳嘉申賤賣股權及資產,在陳嘉申強硬的回擊下,幾伙人已經有所動作,恬不知恥的開始以武力相威脅,并有消息表明,針對陳嘉申的陰謀開始運作。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陳嘉申認為只有延安才能給予他真誠的援助,所以派了自己最信任的管家來此。
被人信任,委以重托的感覺一瞬間流淌在毛Zd高大的身軀內,毛Zd略帶激動的注視著面前的清瘦而傳統的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寬厚的大手重重的拍在粗糙的木桌上,應聲回道:“請陳老先生放心,也請你放心,我們人一定會給朋友以真誠的幫助,就像你們給與我們幫助一樣。”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匆匆走來,這個年輕人是社會部的一名處長,叫莊慶祿。莊慶祿走到毛Zd的跟前,遞上一張名單后,輕聲匯報道:“主席,按照陳先生給我的名單,除了一人外,其余的人員我都已通知并已整裝待。”
名單上的人員都是陳嘉申想要的人員,幾乎全部是他6月份來時認識的,這些來到延安的原南洋華僑一個個朝氣蓬勃,充滿了干勁,讓陳嘉申深深記住了他們,這些人無一例外是各行業的佼佼者,又受過延安氣息的熏陶,正是陳嘉申要求的理想人員。
陳東順聽到年輕人的匯報,抬起頭緊張的盯視著莊慶祿,沒等他問,毛Zd已經搶先詢問了,“小莊啊,工作蠻快的嘛,那個沒找的人員是誰呀?”
莊慶祿為難的瞧了瞧主席,硬著頭皮答道:“名單上說這個人是安塞鋼廠的工程師,姓馬,但是我去了解過了,這位馬同志叫馬遷安,不是安塞鋼廠的工作人員,他只是在陳老先生到安塞鋼廠參觀時偶然遇到的,當時交談了幾句,這位同志據說是給我們試制火箭筒的,他是抗聯部隊的,前些日子又來延安沒呆幾天又去黃崖洞兵工廠支援生產去了。”
哦?毛Zd一愣,馬遷安隨魏拯民來延安,運來了生產醫藥的設備和人員,這事兒他知道,可這沒幾天,這位小馬同志怎么又跑到黃崖洞去了?況且陳嘉申要他去干什么?
陳東順聽完對話,神情微微有些急,截口道:“毛先生,這個馬遷安可是家主特意要的人,他說他需要軍事及軍工方面的人,日本人已經占了北印度,那里的華僑向我家主求救,請求家主給予武器支援抗日,家主跟我說延安有個人能制造那種威力很大的輕便火炮,讓我無論如何要把這個人找到,還請毛先生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