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諾夫無法,只能硬著頭皮湊到馬遷安身邊,陪著小心帶著微微諂媚的笑容低聲說道:“其實……嗨!也沒什么大事。”
羅曼諾夫觀察細微,見“石井”沒有流露出厭煩的情緒,大著膽子打著哈哈繼續說了下去,“天氣很好啊,哈哈哈……,您這座房子建的真是氣勢非凡,就算在歐洲,這樣的房子都不多見了呢,也只有這樣的房子才配得上您的身份不是嗎?嘖嘖嘖……”
人們相識到最后相知,都是從搭訕開始,以廢話作為開場白的。馬遷安當然懂這一套,看著老羅曼諾夫一本正經的表演,他心底里發出一絲不可遏制的笑聲。
這羅曼諾夫這么賣力的給人家當掮客,恐怕是想與斯基德爾套關系,最終目的還是情報,可謂敬業!
為了配合羅曼諾夫,馬遷安故意嘆了一口氣,聲調異常悲痛的回道:“房子倒是好房子,可惜我的哥哥和我的家人統統死在這里,這件事對我的刺激太大了,一看到這熟悉的結構,就會想到他們死在這座房子里,我的心里就有悲痛欲絕想嘔吐的感覺,恐怕我是再不能住在這里了,傷心之地啊。”
悲痛欲絕想嘔吐的感覺?羅曼諾夫對薩沙的翻譯有點不滿意,應該是悲傷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吧?不過誰管那么多呢,你吐不吐管我嘛事?總之此話哈拉少!羅曼諾夫沒想到這么快就得到確切的信息,心中不僅樂開了懷。聽石井的意思,他不打算在這里住下去了,那么這座房子?那還用想嗎?肯定是要出售。
“如果將軍想換新房子,我倒是還知道幾處不錯的地方,我十分愿意為將軍效勞。”羅曼諾夫頓了頓,忽然為難的提到:“那么這座房產……”。
馬遷安掃視了一眼周圍豎著耳朵聽講,還裝作毫不在意樣子的柳田與斯基德爾,心頭一陣厭惡感滾過。
拉起羅曼諾夫的手臂,馬遷安道:“你給個價吧,我們那邊談。”馬遷安指了指遠處花壇。
不容羅曼諾夫分說,馬遷安捏住羅曼諾夫的胳膊幾乎是半擁半拽般的將他拖到了二十米遠的地方。
薩沙看了看漸漸遠離的馬遷安和他的父親,又看了看斯基德爾,斯基德爾帶著些緊張和貪婪著急的吩咐道:“薩沙,快跟上去!葡萄好像要熟了,馬上就要變成酒了,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
羅曼諾夫心情很愉快,實際上他雖然有勇氣與石井這個惡魔接觸,但他原先估計不會這么順利,他都已經做好了挨罵或者挨上一飛腳的準備。
等了幾秒鐘,薩沙踮著腳小跑過來,馬遷安才放開羅曼諾夫的手臂,對著兩人展顏一笑,看到馬遷安發出詭異的笑容,薩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馬遷安用低到只有三個人才能聽清的語音用俄語說道:“老家伙和小家伙聽好嘍,哎薩沙,表情要自然不要流露出驚訝來,你父親做的比你好多了。”
薩沙表情有異,像見了鬼似的露出了驚疑的眼神,馬遷安不得不停下話語專門提醒了他一句。
這個嗓音不同于剛才那沙啞渾濁的聲調,變得清澈許多,而且直接說上了俄語,羅曼諾夫立刻判斷出事情有異。羅曼諾夫平靜的面皮下,心臟猛的跳了一下。
“我是馬遷安……”
未等馬遷安說完,羅曼諾夫搖起了頭,“馬遷安?將軍病的不輕,我建議您馬上檢查一下身體,呃,我是指精神方面的。”
馬遷安的嘴巴變成了o型,吆!老頭自我保護功能啟動,反應太迅速了。
“我不是詐你,我是真的馬遷安,還記得在遠東邊疆區政府食堂里的宴會嗎?豐收節?你告誡我說:朋友,嘲笑和謾罵是趕不走你們的敵人的,還有我到了你家,你的夫人也就是羅曼諾娃大嬸說過:你要把他帶到哪里去啊?難道這么多年來我們的罪孽還沒有贖清嗎?記得嗎?還記得嗎?”
這是馬遷安與羅曼諾夫一家的秘密,非親身經歷是不可能知道的這么詳細,詳細到一個單詞都不差的地步,但羅曼諾夫依然不為所動,依然置若罔聞,只是不斷地對著薩沙比劃著手勢,嘴里念念有詞,“上帝,石井將軍病了,看來他被抵抗軍折磨的不輕,腦袋出了問題。”
馬遷安不得不佩服老家伙的定力,只得又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老家伙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羅曼諾夫依然“迷茫”。
薩沙身體有了動作,馬遷安清楚的看到小家伙的右臂有意無意屈起來,右手靠向腰部,腰里鼓鼓囊囊的顯然帶著武器,馬遷安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羅曼諾夫父子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防備。
這是神經繃得緊緊的諜報人員自然而然的反應,他們絕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如果“石井”拿不出更多證據表明他所說的是真的,那么就說明“石井”已經知道了不少秘密,自己暴露了!或魚死或網破只在幾秒鐘就可決定,決不能輕易就范。
“好了好了薩沙,放下你的手。我記得去年路過哈爾濱的時候,我在你那里逗留了一晚上,”馬遷安喝止薩沙繼續進行危險動作,接著對羅曼諾夫說道:“你很高興喝多了,不準我走拉住我絮叨個沒完,吹什么你有一瓶230年的勃墾地紅酒是不是?啊!還說了一件事,你說有個叫薇薇安的女孩子看上薩沙了,薩沙也看上薇薇安了對不對?你活生生拆散了人家一對,真實的原因是她的母親你認識,年輕的時候你們還有過那么一段,掐指一算薇薇安有可能是你的女兒對不對?”
薩沙驚呆了。羅曼諾夫臉紅一陣白一陣,尷尬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果知道這么多隱秘的事件的人還不是馬遷安的話,那就沒有別人知道這么多這么詳細了。羅曼諾夫哀怨馬遷安抖落他的破事的同時,內心中承認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馬遷安。
羅曼諾夫搓了搓手,先對兒子歉意的笑笑,隨后對馬遷安抱怨道:“你怎么搞成這副鬼樣子?”
馬遷安詭秘的笑著,不回答老羅曼諾夫的疑問卻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十八日晚七點我會出現在江邊散步,距離薩沙的餐廳一百米處有個人工林,屆時我會在那里放下一份地形圖,你馬上派人把這份圖紙送到5號聯絡站。”
堂堂將軍“石井”是不能出現在5號聯絡站的,5號聯絡站只聽從上線的命令,即使是馬遷安恢復本來身份去給5號聯絡站人員下令,也會被拒之不理。馬遷安只好假手羅曼諾夫做二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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