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宇及時話讓他家都停嘴,任那個“石井四郎”說,任他表演。)經楊靖宇這么一說,李兆麟和翻譯都停止了繼續與馬遷安斗嘴,在楊靖宇身邊站定。
“石井四郎”耍了一頓,見大家都不再理他也就停止了動作,原本憤憤不平的表情也忽然不見了,換上一副非常平靜的臉色。
眾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馬遷安,馬遷安也用安靜的狀態對著大家,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屋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劉清源倒還沉得住氣,馬遷安忍不住了,又換上了一副試探的表情對楊靖宇問道:“認得我是誰嗎?”
這是一句熟悉的漢語,一種熟悉的聲音,楊靖宇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天馬遷安在干這個!
熟悉馬遷安的李兆麟也醒悟了,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馬遷安半是嗔半是喜說道:“原來是你小子,騙得我好苦!”
只有翻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對馬遷安了解的不多,倒是對石井四郎知道的更多一些,心中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不是石井還能是誰?還有長得這么像的?長得像也不打緊,難得的是聲音和神態也這么像,這就不簡單了。
楊靖宇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看看馬遷安又看看劉清源,又聯想起石井一家滅門,全部線索竄起來以后,也就明白馬遷安遲遲不說的計劃是什么了,心中一沉半晌不語。
這實在又是一個極為膽大妄為的計劃,馬遷安這是要深入虎穴摧毀731這個魔窟,遲滯日軍細菌戰的能力,九死一生的計劃。
讓翻譯出去以后,楊靖宇用一種夾雜著愛惜與惱怒的眼神兒看著馬遷安,半天才問,“你有什么把握?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非要這樣嗎?”
一連三句問話一個接一個拋出來,聲音也越來越急迫,讓李兆麟也醒悟了點什么,拽住劉清源小聲嘀咕了幾句,了解了馬遷安大膽設想,也不禁替他擔心。
裝扮一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這不同于偽裝一個鬼子們不認識的人,自打換俘之時起,馬遷安就要與鬼子們朝夕相處,稍有倪端就會喪命,也許還沒等“石井四郎”重新工作,馬遷安就被鬼子識破完蛋了,馬遷安若犧牲,不僅僅是他個人生命的問題,還會給抗聯的建設帶來無可挽回的損失,這兩年多來,大家都已形成共識,馬遷安這小子行!不是一般的行,而是太行了!他的建議他的設想,他對軍隊強大所做的貢獻都是有目共睹的,少了他軍隊建設就要受到一定影響。
這樣的人才十分難得,楊靖宇怎么會舍得讓他去冒這樣巨大的風險?
馬遷安讀懂楊靖宇的意思,心中滾過暖流的同時依然堅定地回道:“把握很大,失敗后果很差,這樣做可以,沒什么值不值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現今還有什么辦法摧毀731部隊,這是個毒瘤,必須馬上割掉。”
如果不割掉這個毒瘤任其展,它將越來越強大,想到日本人動的細菌戰,馬遷安就感到不寒而栗,這幫毫無人性的曰本人利用細菌,一殺就是幾十萬無辜百姓,絲毫不見他們有任何悔悟之心,不斷其細菌來源,歷史悲劇將會重演。
日軍侵華期間,共進行了5次大規模的細菌戰,即1939年中蘇蒙邊界諾門坎細菌戰,194o年浙江鄞縣、衢縣、金華鼠疫戰,1941年湖南常德鼠疫戰和1942年內蒙臨河、五原鼠疫戰;這四次細菌戰已經悄無聲息殺害了數十萬軍民,削弱了中隊的抵抗力量,增強了曰本人的戰力。如果731運轉正常的話,下一次大規模細菌戰將生在明年,1943年的“十八秋”細菌戰,無論是規模還是死亡人數,都過了前4次的總和。
“十八秋”細菌戰使華北平遠南部成了一片汪洋,百姓大批死去,有些村莊永遠消失,造成了大片的無人區。后世戰爭史作家所掌握的資料披露,“受霍亂疫病近5o個縣域,死亡人數是5o6o萬人,這還不包括因逃難染病后死在外地的人員。”
制止這次細菌戰的生將極大利于山東河南地區的抗戰,為了不使抗日軍民再遭此荼毒,這次行動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沒有任何猶豫好講。
聽完馬遷安敘說四次細菌戰的后果和曰本人還要大規模使用細菌的預測,楊靖宇與李兆麟沉默了。馬遷安講大道理,這種大道理使他們無法不同意,看來馬遷安為了說服自己,著實沒有少下功夫,竟然將自己不知道的細菌戰例都打探清楚了。
對于霍亂這種瘟疫,誰都不希望它生在中國人身上。楊靖宇的家鄉在河南南部,正是馬遷安預測的下一次霍亂生地點,楊靖宇怎么會希望這種東西生在自己的父老鄉親們身上呢?馬遷安又一次準確把握住楊靖宇的脈搏。
“安子……”楊靖宇艱難的回應道:“我了解你的心,但是……實在是不好下這個決定啊。”
“不放心我?怕我裝的不像?”
楊靖宇與李兆麟同時點點頭,劉清源原先還是滿不在乎,見兩位長都是如此慎重,如此憂心忡忡,當下也受到這種氣氛感染,不由自主的也跟著點了點頭。
你跟著點什么頭?馬遷安白了劉清源一眼。
馬遷安安慰道:“沒關系的,我這么機靈的人應該沒問題,要不然這樣吧,等會你們把我和石井四郎關在一起,然后找一些在家的說了算的人來辨一下,如果大家一致認為我裝的不像,把我給認出來了,那我就不去。”
楊靖宇眼睛一亮,這方法好啊,我們一幫人先來檢驗一下,如果他露了馬腳就不用去了,在我們面前都通不過去鬼子那不馬上就被覺,送死也不能上趕著去。至于731,再想辦法干掉它就是。
幾個人紛紛同意。
過了一會,眾人又看到劉清源陪著“石井四郎”有說有笑的出來了,眾人撇嘴,老劉頭你說什么呀說,“石井四郎”又聽不懂。
楊靖宇吩咐幾個警衛員和通訊員把在總部的省委委員級別的干部都叫來,眾人不解,楊靖宇也不解釋。
石井四郎迷迷糊糊又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嚇人的夢,他夢見一大群滿身血污支離破碎的人形向著他的方向聚攏,每個人型頸上都沒有腦袋,他們將頭提在手里,向前平舉著慢吞吞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自己逼來。
啊!石井四郎慘叫一聲忽然嚇醒,臉上身上冷汗涔涔而下。待眼睛可以視物了,又忽然看清自己面前一張大臉,梳著兩撇大胡子的臉!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啊!還沉浸在夢魘中的石井四郎肝膽俱裂,傳說中的索命鬼真的來了!
可是?這臉怎么那么像自己的臉?石井四郎渾身抖坐了起來。盯著那張臉恐懼的喊道。
“鬼!鬼!”
馬遷安不耐煩的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才鬼,看清楚嘍,我是石井四郎知道不?”
“我?鬼?”石井四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對對!你是鬼!”馬遷安借坡下驢,毫不客氣的給石井四郎扣了一頂帽子。
待最初的驚嚇過去之后,石井四郎終于反應過來味來了,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抓住自己的胳膊狠咬了一口,證明自己是有血有肉有痛感的肉體之后,石井四郎瞪大眼睛對著馬遷安認真的辯解,“不,我不是鬼,你才是!”
“隨你怎么認為,我是無所謂。”馬遷安很光棍的聳了聳肩膀。
又過了一會兒,疑慮不堪的石井四郎想試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見了自己的鬼魂,撲上來咬馬遷安,馬遷安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大腳,將他踹了個四仰八叉。
石井呼痛的同時明白了一些什么,大喊:“你是人,你是假的石井四郎!你有什么陰謀?”
“誰是假的還不一定呢。”馬遷安不辯解,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讓石井四郎恐懼的話語。
這一定有陰謀,有陰謀……石井四郎使勁的抓著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揪著自己的胡子,怎么也想不透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陰謀。
馬遷安急忙學石井四郎的樣子,作出和他差不多的動作。馬遷安已經看到一大幫人向這個木屋走來了。
走過來的人群足有十個人,包括楊靖宇、李兆麟、趙尚志,還有剛回來匯報工作的曹亞范,甚至還有斯坦特和道格拉斯幾個美國人,這幾個美國人正在與趙尚志商討撤退路線和將來物資的運輸辦法和途徑,聽到楊靖宇警衛員叫,沒有搞明情況的趙尚志隨手就把幾個人一起帶來了,不過帶來后楊靖宇也沒說什么,只揮揮手就一同前來這個獨立的關押點。
待眾人走進這個小木屋,石井四郎正與“石井四郎”激烈的爭論。
“你是假的!”
“你是假的!”
除了幾個知情人,其余的人都愣住了,什么時候把石井四郎的孿生兄弟也抓來了?不是說就一個石井四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