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后馬遷安知道了馬德龍與張小花的“光榮事跡”,對這兩個不顧兇險與鬼子對刀的家伙,馬遷安是又急又氣。
“你們兩個!給我寫份檢討!槍都白練了有槍不用你拼刀啊?當自己是大俠?鬼子傻你們也傻?萬一碰到刀馬術比你倆厲害的,你讓我給你倆收尸啊收尸,真氣死我了!”
張小花很乖巧,馬上就承認了“錯誤”,雖然她認為自己比那個老鬼子強多了,那鬼子一催馬起步她就看出來那家伙騎術不精,其實她是有把握的。看走眼的概率極低,我哪能那么倒霉就被鬼子劈中呢,那得倒霉成啥樣啊?人家都說我有福呢。
馬遷安的“批評”明顯飽含著愛護之心,咱不能拿人家熱乎乎的心當泡踩。
再者說了,承認錯誤是給楞子哥維護尊嚴,你不知道男人啊受不得被自己女人當面頂撞,心眼小著呢,咱不能讓楞子哥下不來臺吧?張小花低眉順眼的“表演”完,裝出虛心受教的模樣,同時拿眼睛斜睨馬遷安,觀察他的神態。
馬德龍有點不服氣,賭氣嘟囔道:“大哥我一身本領你總得讓我顯顯不是?那一槍結果了鬼子有什么勁兒,一刀橫掃過去那才叫豪氣!”
馬遷安很滿意張小花的態度,臉色轉緩正要給小花一個微笑,忽聞馬德龍的“糊涂話”,氣上加氣揮起馬鞭就要給他一家伙,馬德龍是馬占山送過來歷練的,名義上是要做馬遷安的警衛工作,馬遷安也是看他一身本領,又吵著下戰斗部隊才把他放到張小花那里任小隊長,現在看來,這家伙哪會什么警衛工作,自己都不會保護還指望他保護別人?
殺鬼子心切我理解,又不是到了沒槍沒彈的地步,拜托你不要跟他們比蠻力好不好,獵人才不跟狗熊比賽掰腕子。
“我讓你豪氣!”馬遷安將鞭子舉得高高的,“大爺說讓我好好管教馬家子弟,今天執行家……”
“不得體罰打罵士兵,我可是抗聯戰士!”馬德龍見勢不妙,雙手護頭嚷嚷開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馬遷安舉鞭的手揮不下去了,其實他也不是要真打,就是嚇唬嚇唬馬德龍讓他保證以后不要逞個人武勇,尤其是這種沒有大腦的勇敢,這條命還要留著打死更多的小鬼子,怎么能在己方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玩什么愚蠢的刀術。
可這小子挺犟,不認錯還搬出紀律來壓我,這不擠兌我呢嗎?你個混小子!我得想個下臺階的方法喲。
馬遷安眼珠一轉,指著旁邊的張小花對著馬德龍勸道:“你看你嫂子,知錯就改那就是好同志。”
張小花哀怨的白了馬遷安一眼,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不點頭贊同以附和,反倒鵝蛋臉一耷拉怨道:“還沒成親呢,別叫嫂子!”
噫!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馬遷安尷尬的張大嘴巴說不下去了。
馬德龍趁機反擊,“大哥你別說我,那次在喀爾喀草原上我們遇到寶貴沿的偽蒙軍,你不也揮著大刀沖鋒嗎?哪有這樣的,自己玩行別人玩就不行,是吧嫂子?”馬德龍轉臉對著張小花討好般的笑了。
“就是嘛,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咦?司令員同志你也干過這種事?”張小花板著小臉明知故問。
呀呀呀呀!這倆家伙還聯起手來了!馬遷安無奈撥轉馬頭,今天時間緊沒空和你倆閑扯淡,你們倆仗著和我關系近跟我頂牛,當我收拾不了你?等我祭出“周玉成”這個法寶,管叫你們心服口服。
“行啦!檢討我也不要了,你們交給周政委吧。”
說到周玉成,周玉成就到了。這家伙和曹操有一比,都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人。
果然馬遷安只說了開頭,周玉成就懂了。周玉成努努嘴示意馬遷安先走處理戰后善后工作,看到馬遷安走后才微笑著對張小花和馬德龍說道:“我首先對你們的戰斗精神表示贊揚,同時你們也必須仔細想想馬司令的話,這樣吧,檢討我也不要了,我給你們布置一個新任務。”
張小花與馬德龍一聽不要寫檢討了,大喜。又聽說有新任務,更喜。還是政委好,不亂批評人。
“什么任務?”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周玉成豎起一根手指頭,“一篇作文,題目叫論什么是革命的英雄主義,寫好就交給我,看看它與草莽英雄主義有什么不同。”
這樣啊!張小花與馬德龍面面相覷,同時苦起了臉。還指望周政委給我們說好話?他和馬遷安是穿一條褲子的,沒戲了!俺們這叫草莽英雄主義。
馬遷安用了半個小時指揮著部隊打掃完戰場,追回了跑散的300多匹完好無損的戰馬,并不嫌麻煩的將死馬身上的鞍韂摘下來帶上,據耿殿君傳回的消息,他那里襲擊軍馬場也很順利,收繳到2千多匹經過初步訓練過的戰馬,但馬鞍馬鐙等馬具不是很足,這也是馬遷安不放過死馬身上的馬具的原因。
繳獲長短槍支500多,俘虜滿軍士兵200多,R本人7名。愿意參加抗聯的30人,其余不愿參加抗聯的隨即遣散。當然,沒傷的R本人俘虜必須帶走,免得他們回到R本人的陣營重新變成禽獸,帶到抗聯隊伍里可以尋機把他們送到相對穩定的2路軍周衛中的營地,讓他們接受反戰教育。史實表明,日軍俘虜組成的反戰聯盟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其中不少人成長為中國人的朋友。
安排完附錄事宜,2大隊大隊長金澤厚帶來了三個年輕人,這三個年輕人在剛才村里激戰的時候躲在村里,沒有隨村民逃出村莊,戰后找到一個“當官的”,要求加入抗聯打鬼子。
“司令,他們要上隊你看要不要?”金澤厚替幾個年輕人征求意見,金澤厚作為老抗聯依然把參加抗聯隊伍說成是上隊,從這些老詞匯上分辨,很容易就知道誰是老戰士了。
馬遷安看了看神情有點緊張又充滿著渴望的幾個青年人,想起自己初時要參加抗聯時的心情,不禁莞爾一笑,學著當初楊靖宇問他的話問這幾個人,“說說吧,為什么要參加抗聯?”
“打R本子”,“打惡霸國兵,這些玩意老不是人了,就知道欺負老百姓,能把人逼死,不是人揍的。”“就是就是,那些狗子還逼著我們給他種大煙,出荷糧出勞工,活不下去了,這些玩意憑啥霸在俺們頭上?就得揍他個小舅子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樸實說的也都是實話,馬遷安微微沉吟了一下。
“他們幾個不賴,剛才我把他家房頂踩塌了,他啥也沒說,還有這個。”金澤厚指了指另一人,“他撿了個手榴彈炸死了一個小鬼子,挺不錯的。”
“這樣吧,你們就這樣參軍了也怪可惜的。”
可惜?包括金澤厚在內的幾人一頭霧水。
“你們是本地人,暫時留在這里幫我們組織群眾工作,暗中宣傳抗日,搜集情報,干得好可以提前上隊,當然要是暴露了也可以馬上參軍,你們看如何?要知道發動群眾和情報工作非常重要,你們干的好,抗聯的戰士就可以多打勝仗少流血。”
那?成吧!三個年輕人見抗聯的大官這樣說,也就不好堅持參軍的念頭,首長還說了,拿槍的是戰斗,不拿槍的也是戰斗,會有人與他們接觸并組織培訓他們的。
“那我們就算是抗聯的人了?”
“是的!你們現在就是抗日分子了,希望你們為了反侵略事業作出貢獻。”
幾個年輕人迅速交頭接耳了一番,最后同意了。行!在哪不是干。
馬遷安的西征過程也是一個宣傳抗日的過程,它就像一架播種機,隊伍走到哪里就宣傳到哪里,走到哪里就發展到哪里,灑下反抗的火種,布下日后反攻的基礎。任何細微的發動群眾的工作,馬遷安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做,不愿意有一點馬虎和不耐煩。
部隊開拔前,馬遷安又叫過副支隊長樸吉松,樸吉松還兼任著支隊后勤處的工作。馬遷安讓樸吉松估計一下毀壞的房屋價值。
樸吉松迅速估算了一下,擰著眉頭回道:“怎么也得2千塊,20多棟房屋不同層次毀壞,不重蓋僅翻修一下就得這個數。”
兩千塊也是很大一筆數額了,起碼在三個年輕人眼中看來是。新蓋3間新草房也不過200到220元之間。
“把這錢給他,讓他按毀壞程度分給鄉親們。”馬遷安一指中間高個青年,剛才已經指定這個年輕人當組長,建立本村地下政權。
啊?組長驚訝的張開嘴巴。抗聯還真是說到做到啊,沒開仗之前就說打壞了東西要賠,打仗嘛哪有打壞了東西賠償的事兒啊?就沖他們說話算話這個勁兒,我投抗聯就算投對了。
馬遷安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抗聯初來乍到這個地方,急需一些能樹立威信的事件,只有在群眾心目中樹立起言必行行必果的威信,才可以使今后的工作更加順利。
不過這屬于深層次的理論,如此深的東西不是這幾個年輕人現在所能領悟的,他們知道抗聯講話是算數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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