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玉成的商議是熱烈而短暫的,周玉成被馬遷安擠兌,一氣之下說出若鬼子用毒氣彈,他也敢用的話來,不過沒多久他就有些后悔,被馬遷安看出來。
這種武器違反國際公約規定,周玉成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戰場廝殺哪有什么底線?哪有只準你放毒氣不準我放毒氣的道理?
他之所以有些猶豫的原因,不知道若是自己的部隊開了先河會對以后戰斗產生什么影響,要是刺激到鬼子爆出瘋狂心理,再大規模使用毒氣報復自己的部隊怎么辦?鬼子的毒氣擁有量終究多過中國部隊無數倍,這是不對等的,讓他們抓到把柄,就更加肆無忌憚,從暗地里使用變成明面不加限制的使用,最后吃虧的還是抗聯。
說到底是即使與鬼子對轟,終究數量不足,不足以使鬼子產生懼怕擔心心理從而放棄毒氣彈。況且能不能有人提供這種邪門彈藥還難說。
周玉成遲疑著沉吟道:“開了頭就不好收場,我估計我們很難從俄國人那里弄到大量的毒氣彈,俄國人對毒氣這東西管理的很嚴格,絕不會讓它輕易流出。要是我們只有很少的一點點毒氣,一旦使用勢必會被鬼子拿來做文章,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而且在使用毒氣這方面,總部能不能對我們開禁還兩說是吧?”馬遷安順著周玉成的話語不去煽動他的使用決心,反倒給使用毒氣彈設置障礙。
“是呀……哎你小子不是一貫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嗎?剛才還說管俄國人要毒氣,現在怎么縮回去了?”周玉成終于發現馬遷安態度變化,很奇怪的問。
沉默半天,馬遷安終于嘆了口氣說,“是呀,很難搞到這種武器。”他并沒有把握從俄國人手里弄到毒氣彈,剛才說的全是吹牛之語,為了配合周玉成罵鬼子的氣氛而已。
一戰戰場毒氣大肆橫行,但二戰戰場各交戰國除了R本人,其余國家基本上沒有使用過這種被人詛咒的武器,不是不想用,是因為交戰雙方都擁有大量毒氣,一旦掀起毒氣戰哪個國家都沒好處,這是一種恐怖平衡。大家不使用毒氣是因為怕對方也用毒氣報復,但表面上各國卻說得冠冕堂皇,達成不擴散不使用的協議,致使不能生產毒氣的國家例如中國深陷窘境,沒有對等的報復手段,眼睜睜看著鬼子使用毒氣而毫無反擊辦法。
“不能主動反擊,那只能被動防御,加強防毒面具的購進和生產吧,現如今只能這么辦。”周玉成反過來安慰有些失落的馬遷安,任誰都能看出來,馬遷安其實并不甘心被動防御。
馬遷安踱到窗前,看著一隊騎士打馬從下邊山谷飛奔而過,如同一條洶涌奔騰的大河一樣,卷起一條漫谷的雪霧,從山谷里奔流而去。
馬遷安的眉頭舒展開了,轉過身對著周玉成點點頭示意他過來看,待周玉成看到這隊騎士的尾部后,馬遷安才笑吟吟的問:“看到沒?特種中隊!我看到他們就忽然想起一個主意,要不要聽聽?”
“當然!”周玉成點點頭。
“剛才我是著相了,總想著俄國人不會給我們毒氣彈,卻沒有想到我們可以自力更生,老子才不丟人現眼的去找俄國人呢,老子自己有辦法弄到毒氣彈。”這句話馬遷安是用干脆利落極其自信的口吻來說的。
“哦?要多少有多少?”
周玉成還真貪,馬遷安歪著頭用眼睛挑了他一眼。
馬遷安不答周玉成,自顧自唱起了一首改編的歌曲,“沒有毒沒有彈,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毒沒有彈,敵人給我們造……”
“我唱的不好聽嗎?”馬遷安終于發現周玉成的表情很痛苦的樣子,想捂耳朵又擔心掃了歌興大發馬遷安的面子,左右為難像拉肚子。
終于聽到馬遷安不唱了,吁了一口氣的周玉成緩過神來抱怨一句:“五音俱全,但都不在調上。”
“切”!
“你想搶鬼子的毒氣彈?”
“當然!”
“地點?哪那么好找的?你知道他們把毒氣彈放到哪個彈藥庫里?”
“我運氣一向很好的,這你不否認吧?”馬遷安微笑著甩了甩頭,做出一副自以為很瀟灑的派頭,斜著眼看著周玉成調侃他。
在馬遷安的記憶中,R本人戰敗數十年后東北大地依然不斷起獲埋藏在地下的毒氣彈,據估計埋在地下的毒氣彈總數多達200萬枚,依然頻頻爆炸殺害著中國人,約有2千多人死于毒氣彈爆炸,可恨鬼子政府根本不理,不僅不對這些受害者做任何補償,就連要求他們派人來銷毀遺留毒氣彈的合理要求,也被R本人推延拖拉,至今不肯做出和解的努力。小R本,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遺留毒氣彈爆炸這方面的報道極多,能回憶起來的就有好幾宗大的事件,地點有齊齊哈爾也有巴彥、木蘭等縣,雖然現在彈藥庫具體位置與后世報道的地點會有點偏差,但大概位置不會偏離。
馬遷安準備派人去搜取這幾個地點上的武器庫情報,只要能弄到毒氣彈出現的蛛絲馬跡,就可以開工了,搶他娘的。實在不行就打爆你的武器庫,讓你自己的毒氣彈熏死你自己。
不不不!馬遷安忽然又想到一點,搖了搖頭想到哪能這么便宜讓你們被熏死,我還有更厲害的,等會兒就去看看我的新式武器研究出來沒。
“你打算怎么做?”周玉成撇撇嘴巴心道:運氣好與能發現鬼子毒氣彈儲藏地有什么關系,說點實際的吧。
馬遷安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拿足了老師的架子才開口道:“我們讀過哲學書的人都應該清楚……”
哎?周玉成眼睛馬上睜大了,這小子又搞什么鬼吆,又要上課?
馬遷安裝作沒看見周玉成的苦惱模樣,每次跟他講哲學,周玉成的腦袋瓜就跟不上趟,繼續說道:“任何事物都是與其他事物聯系在一起的,相互作用的,這個就像我打你一拳你肚子疼我拳頭疼一樣,是相互作用的有聯系的……”
什么亂七八糟的,周玉成完全不懂馬遷安在講什么,這小子總是云山霧罩胡說一氣,但胡說完了卻總能提出一個很好的解決具體事件的辦法,也不知是不是從他的哲學理論中推導出來的,一大堆因為所以然后但是的,邏輯極為混亂。
“所以,我們就能從敵彈藥庫人員的著裝和活動上,分析出這個彈藥庫有沒有儲藏毒氣彈,如果我們觀察到送彈藥和領取彈藥的鬼子都帶著防毒面具,我們是不是就能知道這里面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呢?哎問你呢老周,又賣呆兒(傻乎乎神游天外)。”
“啊?啊?”周玉成終于從恍惚中醒悟過來,“講完了?”
唔!馬遷安拖長聲音有點嗔怪的看著周玉成,難道我白呼半天“哲學”這么累,您老人家就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一點沒聽?
“行了!你直接說你的結論吧!”周玉成很干脆的說。
馬遷安無奈的抹搭了一下眼皮,“具體一句話,我們能搞到毒氣彈儲藏地點。”
“啊好好!有把握就去搞吧,我同意!”
我真冤吶,看老周的樣子好像受到多大折磨似地,我不是唐僧。
周玉成抬手看看手表,苦笑著催道:“快走吧,你可真能墨跡,自打我進屋這都一個小時了,就聽你給我上課了。”
“學沒學到點什么?”馬遷安厚著臉皮討功,引得周玉成的表情一下子呆滯了。
無奈的周玉成只好像哄小孩似的點點頭道:“學到了學到了,你能找到鬼子儲藏毒氣的地點,很厲害!不過……”周玉成忽然住了嘴不說話。
“不過什么?”
“知道地點又如何?那種地方鬼子防守嚴密重兵看守,我怕我們的人根本攻不進去,反倒打草驚蛇損失巨大。”
“要是我說,我們可以大搖大擺進去,一點抵抗都不會遇到呢?”馬遷安走到門前,聽到周玉成擔憂這個計劃太大膽,反身又走了回來,認真的問道。
“你又來了!”這次你又想用什么哲學理論支撐你這個論點?周玉成有些“害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這次又該是多長時間的“理論學習”呢?
不過這次馬遷安顯然不想搞什么理論轟炸為前導的把戲,馬遷安找到一截蠟燭點燃,固定在有著薄薄一層水的洗臉盆中,又拿過一個大玻璃瓶子倒扣在蠟燭上,然后兩眼出神的看著玻璃瓶中的蠟燭跳動的火苗一點點熄滅。
“你看到什么?”
“蠟燭被你悶滅了唄。”周玉成狐疑的看了一眼馬遷安,這小子又玩上物理了?不講“哲學”了,這是一個進步,應該表揚!
“為什么滅了呢?”
周玉成氣的一揚臉,“這個我懂!燃燒是需要氧氣的,瓶里的氧氣被耗盡了,火自然就滅了!”
“聰明!”馬遷安又裝作沒看見周玉成的臉色,“很真誠”的夸獎了一句。
“如果我們能一下子將鬼子彈藥庫附近的氧氣全部抽空,只要堅持35分鐘,那么35分鐘后,彈藥庫里駐守的鬼子會怎么樣呢?”馬遷安依然像幼兒園老師那樣循循善誘著,不理會周玉成越來越不理解的眼神兒。
“鬼子們當然都憋死了,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進去拿東西去了。”
“對啊!”
“對什么對?”周玉成一拍桌子,“凈說傻話,今天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