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滿走到馬遷安身前站定,微微抬起頭打量了一下馬遷安,見這位身材高大的大佐面無表情,自己反倒躊躇起來。00ks
按照軍規,雨宮滿應該先行敬禮,但這支部隊不經通報突然前來,自己心理上毫無準備,有一種被輕視的感覺,如果對方識相,起碼也應該給自己一個“溫和”的笑臉才對,這樣自己這個地主才不會感覺到對方唐突,可現在怎么回事兒?你當少佐就好欺負么?
“八嘎!無理的家伙!看見佐佐木大佐為什么不敬禮?”馬遷安身后閃出福間一夫,他的領章上顯示是個少佐軍銜。
福間一夫努力裝出兇惡的表情,但他的憨厚臉龐卻怎么也表現不出來那種戾色,弄出一個夾生飯來。他的這種表情被雨宮滿迅速捕捉到,雨宮滿自然而然對福間產生了輕蔑之心,不屑回復。
雨宮滿基本無視福間一夫,沒有遵命敬禮,反而試探著問道:“大佐閣下哪里來的,為何我沒有得到任何通知?”
馬遷安依然面無表情,他的注意力放在已經占據大院各處要害的戰士們身上,另外他也聽不懂雨宮滿在哇啦什么。
李鳳山守在月亮門前向里面張望,另一個戰士則“友好”的拉住一個經過月亮門向這邊走來的鬼子,親熱的拍拍他的肩膀,塞給他一包裝潢精美的香煙,“順便”向他詢問了幾句什么。
鬼子并無防備,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煙盒上的美女吸引住了,一邊低頭把玩煙盒,一邊微笑著咕嚕幾句。這位給他送煙的新伙伴沒有惡意,他說他們大佐代表佐佐木到一將軍前來勞軍,等會兒會有很多慰問品發放,問自己的同伴們現在在哪里。
待鬼子回完話,問話的戰士對身邊笑瞇瞇的李鳳山點點頭,李鳳山立刻上前一步,右臂一摟摟住鬼子的脖頸,猛力一扭將鬼子的脖子扭斷,鬼子一聲未吭軟倒在月亮門旁邊。
馬遷安的面孔正面對月亮門,看到李鳳山采取了動作,自己亦不甘落后,手腕一抖,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滑落到手中,對著自己面前正困惑不堪的雨宮滿的脖頸一揮。
“噗!”一道血箭沖天而起,隨即未有防備的雨宮滿仰面跌倒。
跟在雨宮滿身后的幾個下級軍官沒有心理準備,半秒鐘的遲疑要了他們的命,左右早已盯住他們的抗聯戰士紛紛出刀,一瞬間就解決了戰斗。
以有備擊無備!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必然的。馬遷安俯下身在雨宮滿的棉衣上蹭了蹭匕首上的血跡,最后看了一眼雨宮滿已經凝固的驚訝表情,直起身體后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死在我手里,不算侮辱了你。”
雨宮滿算是這個時代的特種部隊的代表人物,可就這樣還沒有“燦爛的綻放”,就已經“這樣算了吧”,對他來說真是個悲劇。
“撞!”李鳳山一聲大吼,命令早已站在院墻附近的戰士們撞擊磚墻,自己卻帶著幾個人嗖的一聲跑到了對院搶先向一處掩體狂奔。
轟隆一聲,一大段院墻轟然倒塌,身穿關東軍軍裝的抗聯戰士們從數十米的延長線上,蜂擁越過院墻殘基,向大院里的各個房間洶涌撲了過去。
剛才問到的情況,大部分鬼子警察在食堂里吃飯,小部分處于執勤狀態,李鳳山直接沖到了掩體里,將正在手忙腳亂給機槍上彈的鬼子一槍打倒,占領了警署大院里最危險的一個火力點。
槍聲驚動了正在食堂吃飯的鬼子,靠近窗戶的鬼子們驚訝的看著潮水般涌進院落的抗聯戰士們,足有幾秒鐘反應不過來。他們沒有攜帶武器,這是最致命的時刻,而且還有個問題,這些氣勢洶洶闖進來的“同伴”想對他們怎樣?
一個自作聰明的小隊長還大聲對食堂里的部下喊叫,“不要亂動!也許他們不是針對我們的。”
小隊長經歷過日軍部隊的“內部整肅”,他也曾參與過逮捕軍隊內的“不堅定分子”或者“厭戰的長官”等系列活動,這種事情一般波及不到無異常的士兵身上,頂多作為陪綁被逮捕,稍后就會釋放。
“嗒嗒嗒……喀喀喀……呯……”
搜剿到其他房屋的抗聯戰士們開火了,他們不管房間里的鬼子是什么人,是否攜帶武器,只要踹開門發現里面有人,不由分說就是一個長點射。
劇烈的槍聲終于驚醒了食堂中的鬼子兵們,他們聽到了沖近前來的士兵發出的吶喊,那是漢語沒錯。
這是敵人!
沒有武器,憋在屋子里只有死路一條。短暫的慌亂過后,鬼子們紛紛舉起凳子砸爛窗戶,踴躍著向窗外爬。
數十支沖鋒槍發出的彈雨很快打消了鬼子們逃生的希望,一堆又一堆尸體倒在了食堂門口和各個窗戶下,剩余的鬼子只得緊緊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密如狂風的彈雨將餐桌掀翻,任由餐具碎片噼里啪啦的掉落在身上,毫無辦法。
馬遷安步入了警署署長的辦公室,兩具手上握著手槍的尸體仰躺在青磚地面上,這里剛剛發生短促的戰斗,原本光可鑒人的黑漆水曲柳辦公桌密布彈洞,桌面上飄灑飛揚著各種文件。
圍攻食堂的戰斗還在繼續,不過馬遷安沒有興趣觀望,這是甕中捉鱉的事情,實在激不起他的興趣。
他從地上撿起電話機,左右翻轉著查看一遍,又拿起聽筒試探著搖了搖手柄,沒想到里面傳出來一個急迫的聲音,“這里是總機,請問閣下要轉哪里?”
吔?幸虧試了一試,沒想到還有一條電話線可以使用,抗聯只割斷了一條,如果不是因為這么迅猛的攻進了署長辦公室,恐怕這幫家伙已經打通了外地電話。
“給我接綏棱縣警署。”馬遷安稍一思索發出了指令,放下電話等了不到一分鐘,電話鈴就響了。拿起話筒后,聽到對方傳出問候語后,馬遷安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聲嘶力竭的口吻大聲嚷了起來,“快來救援,抗聯正在攻擊縣公署和警署。”
不過馬遷安的這種行為屬于錦上添花,早在十數分鐘之前,13支隊的兩個大隊就已經搭上電話線給綏棱縣的鬼子打過電話了,目的也是調動綏棱的日偽軍出動救援海倫,綏棱的日偽較多,縣城并不好攻,抗聯決定在鐵路線上打他們的伏擊。
綏棱縣警署署長接到發自海倫警署的電話信息,聽見那邊槍聲響的爆豆一般,再也坐不住,十幾分鐘前來的那個“可疑”的電話說了不幾句就斷了,讓他狐疑了半天,再打也打不通,現在那部藍色話機里傳來的消息使他最終確定,海倫真的遭到攻擊。
一陣忙亂后,來自新京的外務省特派警察2隊隊長木古義雄也收到了消息,兩人急匆匆在辦公室碰面,一分鐘后急匆匆如被炮仗驚了的草狗一樣,滴滴吹起哨子集合隊伍。
很快一支包括200余日軍特種警察,500多警署滿洲警察挺進隊在內的隊伍集合完畢,向著火車站方向快速奔去。
一列正在裝貨的貨運列車停在站臺上,木古義雄運氣好得很,貨物還未裝完列車還未出發。
大隊日偽軍驅散裝車的工人,紛紛跳上半載的列車,這是一列半是平板車廂半是悶罐車廂的混合列車,正準備開往哈爾濱方向。
列車司機不明所以,聽說讓他調換方向北上,剛嘟囔兩句就挨了兩耳光,再也不敢多言乖乖按照命令將車頭調整到另一邊車廂處。
海倫警署大院的戰斗進入尾聲,處于院內數十間房內的有武器的份子被基本消滅,零星戰斗即將結束。
處于大食堂里的100多鬼子兵被死死封在里面,食堂四處的墻壁上被打得千瘡百孔,一面僅以少量紅磚配以粘土夯實的土墻已經被打塌,抗聯發射的十數枚火箭彈和數百枚手榴彈將食堂里炸得一片狼藉。
里面不會再有可以抵抗的“特種部隊”了,馬遷安步出警署署長的辦公室,有些出神的望著食堂方向。
這些特種部隊簡直是太不幸了!能將這些雙手沾滿抗聯戰士鮮血的惡魔干脆利落的消滅,真是大快人心!
“有些不忍?”馬遷安觀察到自己身邊的福間一夫臉上表情有異,不禁關心了一句。
“剛開始是有些不忍,他們在吃飯并沒有武器,我們是不是太狠了點,可以先喊話讓他們出來投降的。”
“后來呢?”馬遷安對福間的憐憫心不感興趣,生死搏斗間不容發,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舒什么情?表什么意?我怎么知道這些鬼子沒有攜帶武器,如果對方攜帶了武器,我們發婦人之仁豈不是喪失了最佳攻擊時間。
“后來想,狼始終是狼,尤其是這些外務省的警察,我也親眼見到他們把我們被俘的戰士大卸八塊,所以我就把憐憫之心放棄了。”
福間一夫說完,好像怕馬遷安不信,又急忙補充了一句,“首長我說的是真的,我雖然也是R本人,但我不像他們,我對他們的野獸行為深以為恥。”
槍聲爆炸聲響徹范圍不大的海倫縣城,一個膽大的居民爬上了自己房屋的屋頂,偷偷露出腦袋觀察遠處的警署大院,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他的老婆在下面急促的催問,“當家的,那邊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一群太君在打另一群太君,娘的怪事兒真多,太君也會玩窩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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