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巴賓澤西的擔憂顯然多余了。馬占山不僅爽快的答應了巴賓澤西的請求,還提議為了能更好的驅逐鬼子在蒙境東段的勢力,他寧愿將自己留在中國境內的3千騎兵分批調入蒙境。
這個提議使巴賓澤西有些為難,馬占山此次過境千余人是經過上邊同意的,但馬占山要求后繼3千人也過境,卻是沒有協議與命令的。
馬占山也不催促,耐住性子靜等回答。終于在10分鐘后,巴賓澤西同意了。
“你真的不為難?如果搞不定這事兒,我看還是算了!”馬遷安見巴賓澤西不那么爽快,在旁邊慢悠悠“威脅”了一句。
這句話效果好,巴賓澤西馬上跳起來拍胸脯打保證,“放心!問題應該不大,畢竟這事對雙方都有利,哪個不開眼的阻攔,我就和他干到底!”
與巴賓澤西的談話是愉快的,雙方都認為達到了自己期許的目標,并發誓將要為合作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
第二日,馬占山就分出了一半隊伍出發去了東邊,自己則率領著剩下的一半登上了蒙人早已準備好的列車向蘇境馳去。
馬占山需要到蘇境接收并訓練一萬勞工成軍,其現在的主要活動地自然要在蘇境,至于何時率大軍進入中國東北,還要看情況而定,反正有了可以從蒙境進入東北的通道,事情會好辦的多。
過了邊境自有l方面派出的人員接待引導馬占山的隊伍前行,經過幾天奔波,馬占山及其主要軍官到達了哈巴羅夫斯克,其帶領的其他挺進軍骨干則在中途下車,轉往訓練基地。
馬占山一行人到來,獲得了邊疆區書記伊萬諾夫的高調歡迎。在此之前伊萬諾夫已經得到莫斯科急迫通知,言馬占山一到,立刻撥給他一萬勞工讓其組織訓練,盡快形成戰斗力。待這一萬人形成戰斗力后,馬上再按照協議撥調2萬人給馬占山。史大嶺現在的心情比較焦躁,面對德國正向莫斯科開進的大軍,即使是鋼鐵強人史大嶺也會心慌意亂,他現在急切的期望在東線能有盡可能多的中國部隊牽制日本人,使日本人不再打l遠東的主意。
在東線牽制日軍的中隊愈多,則愈意味著史大嶺能夠抽調更多的俄軍士兵去保衛莫斯科,伊萬諾夫也深深明白這點。抗聯要求的2萬東寧勞工早已調撥給抗聯在蘇境的訓練基地,這兩萬人不給馬占山而給抗聯,基于的理由不言而明,史大嶺玩弄的手法大家也都知道,那就是他要在國民黨武裝與武裝之間搞平衡,國共兩黨不能一家獨大,這樣他才能處于超然的評判地位,掌握主動權。
馬遷安私下里也面見了伊萬諾夫,他旁敲側擊伊萬諾夫,弄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史大嶺之所以這么大方允許中國勞工盡快成軍,原因還在于他對現狀憂心忡忡,正所謂史大嶺不是神,他并不能猜到蘇德大戰的結果,近期接連大敗使他對l能否頂住德國進攻產生了嚴重懷疑,在這種惶恐之中,他更加害怕日本人趁火打劫,在東線制造麻煩,但凡有一顆救命稻草,他也要牢牢抓在手里,所以才有了全力支持馬占山的舉動。萬一日本人撕毀條約進攻,他希望馬占山能夠拖住日本人一陣子,最起碼也要讓自己喘口氣再說。
弄懂了史大嶺的心理,馬遷安不禁對自己的謹小慎微產生了不滿,后世很多資料的熏陶,使他只注意到了史大嶺強勢的一面,總考慮到史大嶺借勢壓人,壓迫老蔣步步退讓,從而使中國失去很多利益,由此而推斷史大嶺會一直限制中國實力在東北的發展。
這種考慮是有偏差的,起碼現在史大嶺是無意壓制馬占山與抗聯的發展,他還需要這些人幫助他呢,這真是一個彩虹難逢的好機會。
伊萬諾夫很熱情,告別時他還建議馬遷安去看看契沃采夫武器聯合生產集團,據說基里年科夫經常念叨他,希望再次會會小馬。
念叨我啥?我說我最近老打噴嚏,都是基里年科夫這老頭念叨的。出了政府大樓,馬遷安猛然感覺到一股干冷的空氣飄過,不禁拉了拉自己身上單薄的軍大衣,又瞄了瞄伊萬諾夫隨意披撒在身后的厚厚的呢子大衣。最寒冷的41年冬天就要到來了。
不過既然到了哈巴羅夫斯克,不去一趟共青城還真覺得缺了點什么,那里的情況怎么樣?到底生產出多少武器,分給我們中國人有多少?真想了解一下呢,還有也應該讓馬占山知道知道我們抗聯的后勤有多么強大,給老頭扎一預防針,不要對抗聯再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嘿嘿!
朝伊萬諾夫討了一輛軍用高底盤卡車改造的“中巴”,又討了兩個司機及隨從,馬遷安帶著馬占山及李四清上路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是不是送我到訓練基地去?”馬占山見過了本地最大的“毛子頭兒”,心情正舒暢著,伊萬諾夫幾乎沒設置什么障礙就給自己撥了一萬人,事情如此順利,簡直不可想象。
馬遷安先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倆警衛員,隨后才故作小心的逗老爺子,“馬司令長官,我帶您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獻一大寶給您看看,但是要嚴格保密。”
“小子說什么呢?你別看他倆,告訴你,你有多信任我就應該有多信任他倆,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馬遷安漠然搖搖頭,這老頭你也沒說過,俺也沒問過,我哪知道?
“那是你倆兄弟,馬德龍、馬德彪,咱老家的后生,跟你的關系剛出了五服,按理說也很近的。”
馬占山介紹完,又威嚴的喝令自己倆警衛員認哥哥,“德龍、德彪,好好跟你哥哥學著,你哥哥年輕輕的就是正了八景的少將了,等我死了,他就是家長,你們得跟著他混知道不?”
吆!老頭封建家族觀念還挺重的,不用說,這兩弟弟肯定是河北老家的,馬家在當地也曾經是一大家族,想必是看到馬占山闖出了名頭,這些后生投奔了他。
“德龍?德彪?是不是還應該有德虎、德豹呀?”馬遷安很自然就把名字理順了。
“當然有,不過你是見不到他們啦!”馬占山長嘆一聲,“不止德虎、德豹啊,還有十幾號呢,全都陣亡了,前兩年跟鬼子打得兇,武器戰術不如人,就是拿命往上填,我們老馬家的人得領頭上是不?死的人就多,不過他們都是好樣的,除了一個尿泡了,其他的沒給我丟臉。”
哦!馬遷安點點頭,心情也很感動。他的這種感動不是因為這些戰死的兄弟姓馬,不是因為他們是自己“血緣”上的兄弟而感動,而是因為感懷這些為驅逐日寇而獻身的無名英雄而感動。
正因為我們還有千千萬萬不懼死亡,大喊“跟我上”的血性青年,中國才能打贏,避免做亡國奴的情形再現,這些獻出生命的年輕人,不論是姓張還是姓馬,都能使我感動。
馬占山像想起來什么似地,輕輕拍了幾下手背問馬遷安,“我說安子,自古以來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在抗聯身邊也沒個親近人照顧,這不行!趕明我從我那里給你調幾個族里的年輕人,一來他們能豁出命來保護你,二來讓他們跟著你學點本事,你得提攜一下族里人不是?”
馬遷安沒有亂答應,而是笑著反問:“大爺,您舍得把最好的都給我嗎?”
馬占山沒防備順口接到:“那沒問題啊,給你的人個頂個好樣的,他們要跟著你混名堂呢,孬的我也不給你。”
“我可是共黨,把你這些老馬家的人統統赤化,你不怕?”馬遷安故作神秘狀。
馬占山不以為意,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道:“什么赤黨不赤黨的,老子我自己加入的黨也是稀里糊涂的,當年跟著大帥就是北洋黨,后來少帥又投了老蔣,我就是國民黨,他也由不得我做主啊?我就看準了,毛先生那樣的人才是真龍,我不看別的,我就看老百姓愿意跟著誰走,我看延安那地方好,要是在將來全中國都變成延安那樣,那可是真的好!哦還有,人家不是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嘛,咱老馬家的子弟也不能放一個黨里面,我帶一部分,你帶一部分,甭管以后咋回事,反正咱老馬家出息人不就行了嘛!”
馬遷安聽老頭前半段話還覺得老頭覺悟很高呢,一聽到后半部話,立刻哭笑不得。
“老爺子?這后邊的話誰教你的?聽著很糟粕啊?”
馬占山楞了一下,借著汽車的搖晃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頭,眼睛又瞪起來了,“誰教我?這還用教?再者說了啥叫糟粕啊?這種事兒多了,古代有現代有,尤其是古代,一個家族想在亂世里生存延續,不這么辦咋辦?死一半總比全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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