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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 青馬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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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字經有云:玉不琢,不成器。

  亞洲之心雖然是近年來罕見的極品玻璃種老坑翡翠,但畢竟只是一塊原石,而不是經過名家雕琢的藝術品,拍賣行的鑒定師給出的四百萬美元估價其實還是比較合理的,即使經過各方競價,最終落錘也應該不超過一千萬美元。

  當陳玄武喊出一千萬的時候,在場的東南亞富商們已經有些動容了,不過并不是震驚或敬仰,而是淡淡的鄙夷,這些內地來的闊少,三代以前可能還是赤貧,手上剛有了點錢就拽成這個樣子,把拍賣場當成炫富的舞臺,真是一點修養都沒有。

  而奧莉薇的報價則讓這些港澳臺的豪門貴族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絲震驚,歐家雖然頂著新加坡船王的名號,但是近年來由于全球經濟下滑,業務量也在不斷萎縮,據說歐家的船隊全段時間報廢了大批未到期限的貨輪,并且取消了五艘海岬型貨輪的訂單,資金鏈明顯趨于緊張,但是以今天歐小姐的表現來看,這個消息恐怕還有待確認。

  畢竟不是誰都能拿出兩千萬美元來買一塊石頭的,雖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但在這些精通古玩玉器的行家眼里,這塊翡翠確實值不了那么多錢,歐小姐既然能悍然以超出前者一倍的價格拍下這塊翡翠,那么至少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歐家實力依然雄厚,二,歐小姐大概要繼承乃父的事業了。

  拍賣師一錘敲定,亞洲之心被來自新加坡的歐小姐以高出底價五倍的兩千萬美元拍走,再一次刷新了拍賣行翡翠原石拍賣價格記錄。

  “啪啪啪”一串掌聲響起,那位電話委托人率先鼓起掌來,看得出他也是一位來自內地的商人,只不過風度氣質遠比陳玄武要強的多。

  拍賣廳內,掌聲響起,拍賣會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將拍賣的是一件乾隆年間的白玉雕雙耳活環方蓋瓶以及一件明末的艾葉綠童子觀音擺件,正當富商們還想見識一下內地暴發戶們的瘋狂之時,卻發現陳玄武已經悄然退場了。

  同時退場的還有亞洲之心的主人奧莉薇,顯然她對接下來的兩件拍賣品并無興趣,直接就是奔著亞洲之心來的。

  門廳里,正在抽煙的陳玄武遇到了保鏢前呼后擁下的奧莉薇,他倒是挺識相的,只是遠遠的看著,對身邊的穆連恒說:“回頭幫我約一下她。”然后目光一直緊盯著奧莉薇窈窕的影子進了保姆車才收了回來,正好那位電話委托人也走了出來,很有涵養的沖陳玄武微笑著,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遞過去。

  陳玄武接了過來,搭眼一看,前綴沒怎么注意,就看到名字后面的秘書倆字,頓時覺得折辱了自己的身價,把名片順手遞給了穆連恒,淡淡的說了聲:“幸會。”就轉身離去了。

  穆連恒倒是很客氣的拿出自己的名片和對方交換,又簡單寒暄了兩句,這才追了上來,低聲道:“陳少,那個人很有背景。”

  “不就一董秘么?牛什么牛,也敢跟我稱兄道弟的。”陳玄武不屑道。

  “易永恒,夏礦業集團的董秘,這可是國務院下屬的重點企業,業務遍及世界各地,同時發行A股和H股,證券市值一萬億。”穆連恒介紹道。

  這下陳玄武沉默了,雖然玄武集團實力雄厚,但畢竟只是一家民營企業,和國字頭的紅頂商人不可同日而語。

  衛子芊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亞洲之心居然排出了兩千萬的美元的天價,即使去掉百分之十四的傭金,也還有一億多人民幣入賬,有了這筆資金,紅石控股旗下所有停滯的業務都將重新運作起來,并且在可預見的未來,都不會再為資金發愁了。

  她打通了劉子光的手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但劉子光似乎卻并不驚訝,反而說了一句很讓衛子芊摸不著頭腦的話:“哦,我以為還會更高些呢。”

  “天吶,兩千萬美元還不夠高?”一向沉穩的衛子芊竟然像個孩子般嚷起來,語氣中帶著嬌嗔,帶著驕傲,可見此刻她心中是多么的開心。

  “呵呵,干的不錯,子芊你辛苦了。”劉子光似乎被衛子芊的快樂心情感染到了,也笑著說道,電話里似乎還聽到了卓力夸張的喊聲,大概他是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衛子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趕緊匯報道:“劉總,我發現了陳玄武,這次拍賣會他也參加了,如果不是歐小姐出手,恐怕翡翠就落到他手里了。”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電話那邊的笑聲戛然而止,劉子光的聲音瞬間變得很嚴肅,很冷酷。

  香港是法制社會,玄武集團的觸手還伸不到這里,但這不代表安全,反而更令人擔心,陳玄武卑鄙無恥,什么事兒都干的出來。

  港澳之間的海面上,高速客輪乘風破浪的行駛著,船尾犁出一道雪白的尾跡,兩個彪悍的男子站在船頭,戴著墨鏡支起風衣領子,冷峻的望著遠處霧靄中的香港。

  劉子光沒有猜錯,當陳玄武在拍賣會上見到衛子芊后就動了壞腦筋,拍賣會結束之后他立刻派遣穆連恒打探衛子芊的消息,穆助理干這種事情最得心應手,靠著翩翩風度和機敏的頭腦,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從拍賣行那里套到了衛子芊下榻酒店的名字,然后趕到東方文華酒店故技重施,從一個古道熱腸的服務員那里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回到陳玄武下榻的半島飯店,穆連恒向自己的少東家報告說,衛子芊是帶著四名保鏢前來香港的。

  陳玄武鄙夷的一笑:“保安公司請來裝點門面的吧,中看不中用。”

  “還有另一個消息,陳少可能比較感興趣。”穆連恒接著說,“前天又從內地來了兩位先生,一位劉生,一位卓生,他們也下榻在東方文華酒店。”

  這下陳玄武不吭聲了,悶頭抽了半天的煙,終于把煙蒂一丟站起來說:“訂最近的機票,回去!”

  不由得他不怕,璇宮飯店地下停車場的一幕至今讓他心有余悸,玄武集團保安部雇傭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先前自己兩個貼身保鏢被劉子光打成重傷暫且不說,劉子光這家伙明明用手銬鎖在暖氣管道上了,面對手持刀槍的對手,竟然還能咸魚翻生,搞得他們一死一傷兩個活捉,這還是人么!

  案子被硬壓下去了,但并不代表劉子光和卓力忍下了這口氣,玄武集團暫時以退為進,撤出來駐江北的辦事處,還把陳玄武調到了香港避風頭,哪知道仇家竟然緊追不舍,一路跟到了香港。

  “他們肯定是沖著我來,我得趕快走。”陳玄武驚恐的說,說到底他只是個富家公子而已,雖說也經歷了一些殘忍血腥的事情,但那都是他殺別人,而不是被別人追殺。

  “陳少多慮了,我想他們不是為了我們來的,衛子芊是亞洲之心賣主的代理人,我猜想很可能劉卓二人是受聘前來保護翡翠的。”穆連恒這樣分析道。

  陳玄武稍稍鎮靜了一些,但還是不放心:“不行,衛子芊已經看到我了,她肯定會告訴他們我在這里,那倆人都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小心駛得萬年船。”

  穆連恒只好答應,去安排最近的機票,陳玄武又補充了一句說:“別回家,要出其不意,別被他們猜到我的行程,去新加坡,對,去新加坡避避風頭。”

  陳玄武這邊驚慌失措,劉子光那邊也是心急火燎,上次的事情雖然在謝支隊長的斡旋下和平解決了,但絕非化干戈為玉帛,兩邊的仇恨不但沒消除,反而更深了,他一方面是擔心陳玄武對衛子芊不利,另一方面也是怕陳玄武溜之大吉,有什么事還是在香港解決比較好,會省卻很多后顧之憂。

  回到飯店,衛子芊正緊張兮兮的等待著,那四個紅星公司的護衛員也處于高度戒備中,大概是大家香港警匪片看的太多了,總覺得這回賣了翡翠發了大財會被那些明火執仗的江洋大盜盯上,其實他們的擔心有些多余,這筆錢還未到賬,即使到賬之后也是存在銀行戶頭里,而不是用幾口大箱子裝著帶走。

  劉子光一進門就笑了:“小伙子們警惕性很高啊,不過你們都聚在一間屋里,真有人打上門來的話,直接就把你們包了餃子。”

  護衛員們就都訕訕的笑了,他們不過是軍人出身,又不是專業保鏢,哪里懂得這個。

  劉子光又說:“香港的治安可比咱們江北還好,不用擔心什么,再說翡翠已經賣掉了,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從現在開始,放假三天,好好在香港玩玩吧。”

  四個小伙子興高采烈的去了,劉子光這才向衛子芊仔細打聽了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聽完之后不置可否,卻問起了陳玄武的下落來。

  “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不過我聽說玄武集團的老總來香港總是住在半島酒店。”衛子芊答道。

  “這樣,子芊你先把這里的房間退掉,換一家住,然后再訂三張回去的機票,明天的就行。”劉子光交代完,就帶著卓力出去了,開始滿世界的搜尋陳玄武。

  當他們來到半島飯店的時候,陳玄武已經在兩個小時前退房離開了,這更讓劉子光疑心,莫非這家伙已經嗅到了危險?

  香港雖然是彈丸之地,但是各種酒店賓館多如牛毛,劉子光不是地頭蛇,又不想動用警方的關系,所以陳玄武的蹤跡極難尋覓,踏破鐵鞋無覓處,劉子光和卓力也只好悻悻地取消了這次行動。

  第二天一早,劉子光、卓力、衛子芊三人搭乘出租車前往機場,而那四名護衛員依然留在香港享受假期。

  早晨的青馬大橋,景色壯美無比,宛如一條不見首尾的神龍盤旋在煙波浩渺之中,大橋上來往車輛并不是很多,出租車司機是個很熱心的大叔,一路上不停用白話講解著香港人的奮斗史,而車上三個人全都心不在焉,衛子芊在籌劃如何運用這筆資金,卓力在盤算怎么收拾陳玄武,而劉子光則在注意著大橋上的路況。

  “老二,有點不對勁。”劉子光忽然說。

  “咋不對勁了?”卓力一臉茫然。

  “前面一輛集裝箱貨車,后面還有一輛,正好把咱們夾在里面了。”劉子光說。

  卓力前后看了看,聳聳肩說:“光子,你過敏了,人家是給機場送貨的卡車,再說,被夾在當中的又不是只有咱一輛車。”

  話音剛落,前面那輛集裝箱貨車就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直接橫在了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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