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慘叫聲回響在地下停車場,那只血肉模糊的斷手就扔在地上,幾個女警忍不住嘔吐起來,胡蓉卻面不改色,親自上前用急救包里的紗布將那人的斷臂包扎起來,用撿起那只斷手塞在臉色蒼白的保鏢懷里說:“拿好,還能接上。”
璇宮飯店位于市中心繁華地帶,而胡蓉麾下的女子騎警隊正好負責這一帶的治安,雖說女子騎警只是韓寺清搞出來的面子工程,但是警員的素質卻相當優秀,每一個女騎警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標兵,其中不乏退伍武警和專業運動員,而中隊長胡蓉更是江北市警界赫赫有名的霸王花。
陳玄武做事雖然大大咧咧,但是他有一個精明的幕僚,在酒宴之前穆連恒就幫他安排好了,如果劉子光拒絕了陳少的誠意,那就立刻展開雷霆攻勢,分局那邊都說好了的,只要一個電話,馬上派特巡警把華清池抄了,然后璇宮飯店這邊也打點好了,不管發生什么事,酒店保安部都不會報警。
劉子光知道華清池被抄之后就明白玄武集團早有準備,這種人相當無恥,如果你用江湖手段,他就會用國家機器來對付你,如果你報警的話,對這種人基本上是白費力氣,區區幾條人命,以玄武集團的實力完全可以罩得住。
如果是一般江湖人士,這回肯定栽了,但是陳玄武遇上的是劉子光,實際上高土坡劉哥除了剛起步的時候打過幾次架立威,之后就把這些灰色產業都交給兄弟們去做了,什么洗浴中心、酒吧、KTV之類的他基本不插手,做的都是保安公司、幼兒園、機械廠這種正大光明的項目,黑道上的關系暫且不論,比白道上的人脈,他不比陳玄武差多少。
劉子光一個電話打到胡蓉的手機上,胡蓉二話不說,立刻帶著手下十名還沒下班的女警騎著戰馬趕過去,女警察們自打穿上這身制服以后,除了騎馬溜達就是給市民指路、扶老太太過馬路了,一聽說有案子要辦,一個個興奮地花枝亂顫,大隊騎警快馬揚鞭,招搖過市,路上正好遇到了派出所的巡邏車,于是胡蓉又招呼王星一起過去,當時王星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車跟了過來。
在璇宮飯店門口,保安見到這群警察殺到,趕緊上前攔阻,胡蓉自打從刑警隊下到女子騎警隊之后,心里一直憋著火呢,她一個過肩摔就把攔自己的保安給撂倒了,其余女警們也拔出明晃晃的馬刀來,保安們哪見過這陣仗啊,頓時屁滾尿流,望風而逃。
查找劉子光的下落稍稍用了一些時間,但警察們來的總算及時,胡蓉看到劉子光手上還戴著手銬,趕緊上去查看:“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劉子光說:“我沒事,趕緊叫救護車,卓力臉上那一下挨得可不輕。”
地下停車場的慘烈一幕讓沒經過實戰的女警們嚇傻了,好在其中有兩個以前當過武警的丫頭頗為鎮定,協助胡蓉給玄武集團的保鏢們上了銬子,押上了電梯。
押著人犯來到酒店大堂,分局領導已經聞訊趕來了,李政委剛處理完華清池容留失足婦女賣淫嫖娼的案子,又馬不停蹄的帶著特巡警中隊趕過來,接手了這些嫌疑人。
傷者被送上了救護車拉走急救,嫌疑人們蒙上黑布頭套押進警車,李政委拿著對講機發號施令,指揮若定,胡蓉上前報告道:“陳玄武是罪魁禍首,讓我上去抓他吧。“
李政委說:“小胡,你們女子騎警隊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吧。“然后派了一隊特巡警上樓,自顧自的打起了電話,胡蓉見沒自己什么事了,只好讓女子騎警隊解散下班,回身再找劉子光,卻哪還有他的蹤影。
塞納河餐廳,劉子光匆匆上樓,來到李紈面前坐下,從兜里掏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推過去,微笑著說:“不好意思遲到了,送你的禮物。”
李紈卻不去接那個小盒子,她仔細打量著劉子光,看到他手腕上被手銬勒出的青紫痕跡,心疼的說:“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已經處理完了,打開看看吧。”劉子光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李紈只好打開了盒子,頓時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翡翠。”
李紈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是珍貴的玻璃種翡翠,幾乎如同玻璃一般清澈透明,上面隱隱有一道飄紅,配上白金的托架和細細的絲線,在燈下剔透晶瑩。
“不是資金緊張么,還亂花錢。”李紈嗔怪了一句,但心里卻是甜絲絲的,這個小飾品雖然簡單,但是價格恐怕不會低于六位數,哪個女人不喜歡男人為自己花錢啊,她當時就把這枚翡翠珠子掛在脖子上,說道:“幫我一下。”
劉子光起身幫她系上絲線,李紈雪白修長的后脖頸上,細細的發絲讓人心醉不已,劉子光忍不住在上面輕吻了一下。
“討厭。”李紈輕輕打了劉子光一下,招手讓侍者過來開始點菜,她幫劉子光點了一道小羊腿肉瓤鴨肝配迷迭香汁,自己來了份法式白酒蒜香蝸牛,兩道蘆筍濃湯,酒水就喝經理贈送的紅葡萄酒。
這頓晚餐溫馨而浪漫,不知道什么時候,窗外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夜色下的淮江倒映著兩岸的璀璨霓虹,夜航的輪船鳴著悠長的汽笛,不知不覺已經深夜十點鐘了,為了照顧尊貴的客人,餐廳的樂師還在演奏著舒伯特的小夜曲,優美的旋律比醇酒更讓人迷醉,李紈喝了幾杯葡萄酒,臉上浮起紅暈,燭光搖曳,更顯動人。
用餐結束,劉子光付了豐厚的小費,和李紈漫步出了餐廳,外面細雨霏霏,夜色撩人,李紈忍不住說:“我們沿著江灘走走吧。”但劉子光卻看到了暗處幾個一明一滅的煙頭,他搖搖頭說:“不了,我還有事,你先走。”
李紈也看到了躲在暗處的那幾個人,地上已經丟滿了煙頭,看來他們已經等待了很久,于是李紈嘆了一口氣說:“那我先走,你自己保重。”
目送李紈上了汽車離開,劉子光才走向那幾個人,笑道:“韓大隊,恢復的不錯嘛。”
經過三個月的調養,韓光雖然還未回到巔峰時期的狀態,但是看起來已經精神抖擻,遠非當初那副病怏怏的模樣了。
“還行吧,你最近怎么樣?”韓光和劉子光握了握手,見對方拿出了煙盒,便主動拿出自己的香煙說:“抽我的。”
劉子光從韓光煙盒里拿了一支,先幫韓光點燃,自己才點著,問道:“怎么,又回刑警隊了?”
韓光苦笑道:“沒呢,還在檔案處圖書室幫忙。”
“那?”劉子光看了看韓光身后那幾位,分明都是二大隊的伙計。
“這不全拜你所賜么,韓局要抓你,親自點名讓我上,你小子可以啊,前腳弄出人命來,后腳就和佳人花前月下。”韓光抽著煙調侃著劉子光,看起來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呵呵,是我差點被人弄死才對,不管怎么說,謝謝你讓我吃完這頓飯,對了,要戴手銬么?”劉子光問道。
“要,因為是命案,又是上面定下的平安月第一天,所以……委屈你了兄弟。”韓光拿出了手銬,冰冷的鋼制手銬在路燈下閃著幽光,劉子光苦笑道:“剛被匪徒銬完,又被警察銬,我和手銬真有緣分啊。”
韓光輕輕給劉子光戴上手銬,順手將他手表皮帶下藏著的鑰匙摸了出來,說:“這個我幫你保管。”
劉子光聳聳肩,沒說什么。
韓光脫下外套搭在劉子光手上,帶著他走上馬路招了招手,一輛沒有標識的面包車開了過來,劉子光被押上了車,警察向他宣讀了逮捕令,以及撤銷他區人大代表的決議,正式將其拘捕。
劉子光被帶到了素以專破大案要案聞名的刑警二大隊,干警們沒有為難他,做了筆錄之后就讓他睡覺了,頸椎折斷死在璇宮飯店地下停車場的那個家伙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名叫王風兮,曾經在南方某市持械搶劫,并且殺害兩名公安人員,是公安部網上追逃的特級逃犯。
與此同時,陳玄武也被帶到了市公安局,他人還沒進市局大門,韓寺清的電話就被人打爆了,而且都是上級領導,甚至還有省里的高層過問。
發生這件事,韓寺清也很頭疼,早就聽說陳玄武這孩子頑劣,沒想到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干出這么大事情來,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周旋的余地,說不定還能轉換為好事呢。
于是韓局長連夜召開會議,成立專案組處理這件案子,力爭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基調定了,事情就好辦多了,分局的李政委給大家梳理了一下案情,他這樣說:“前幾天我轄區內發生一起停車場刮擦事件,交巡警曾經到場處理,根據出警記錄顯示,當事一方是玄武集團的保安,還有另一方就是劉子光。”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警官們都凝神聽著李政委講述案件,有的人還做著筆錄,李剛喝口茶接著說:“積怨就是那時候結下的,眾所周知,劉子光這個人背景相當復雜,不黑不白,甚至和我們公安系統內部一些人關系較為密切,當然我不是說他是絕對的壞人,我們做公安的就是要和這種人打交道才能破案嘛,這個劉子光,和王風兮等人在璇宮飯店再度起了沖突,失死了人,這是一起典型的斗毆致人死亡的案件,和玄武集團的高級管理人員并無直接關系,至于王風兮的身份,那屬于另案,不在此案范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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