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芊出現在門口,雙眼微紅,冷若冰霜,沖門口的三個人說道:“這里不歡迎你們,請馬上離開,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我操,你還來勁了,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立馬抽你。”黑西裝捋起袖子站在衛子芊面前,居高臨下殺氣騰騰,但衛子芊毫無懼色,冷冷道:“這里是公共場合,你敢亂來我就報警!”
“報警,嘖嘖,小娘們你嚇唬誰呢。”黑西裝獰笑起來,回頭看看他的兩個同伴,另一個和他同樣打扮的家伙吹了聲口哨,那個抱著花籃文質彬彬的眼鏡男也翹起了嘴角。
黑西裝仿佛得到了鼓勵一般,伸出手指想去挑衛子芊的下巴,卻被衛子芊一巴掌將他的開。
“還挺辣的,我喜歡。”黑西裝肆無忌憚的笑了笑,又伸出手去摸衛子芊的臉蛋,但是這回身后卻無人喝彩,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靜,他回頭一看,就看到那個曾經在江灘公園教訓過他們的男子微笑著站在面前。
“繼續,接著來啊,我倒想看看玄武集團的人有多牛逼。”劉子光說。
“行,你行,我認識你。”黑西裝悻悻的縮回了手,沖兩個同伴點點頭:“差不多了,咱們走。”
眼鏡男把花籃放在地上,整整西裝領子,深深看了劉子光一眼先下樓去了,另一個穿西裝戴墨鏡的家伙一臉囂張的沖劉子光比劃了一下中指也跟著下去了。
衛子芊松了一口氣,接過劉子光的花束說:“不是說別來了么,怎么還來。”聽著是責怪,但包涵更多的卻是淡淡的幸福。
“這不來的正好么,玄武集團的人來干什么的?”劉子光問道。
“來逼衛總簽協議的。”衛子芊把劉子光讓進了病房,拉了張椅子給他坐下,把鮮花插到了花瓶里,病床上衛總靜靜地躺著,已經進入了夢鄉,她眼角的魚尾紋交錯縱橫,兩鬢也已斑白,消瘦的面龐上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姿。
“吊瓶里含有鎮靜劑成分,睡了一個小時了,我沒從見她睡的這么香過。”衛子芊一邊替母親掖著被角一邊說道,完了又查看著吊瓶里的藥水,最后坐在床邊,看著母親安詳的面容說道:“我媽三個月沒睡過囫圇覺了,這回住院好歹能讓她休息一下,也算是塞翁失馬了。”
“子芊,衛總到底得的什么病?”劉子光悄悄問道。
“高血壓,被那幫無恥之徒給氣的,玄武集團要重組紅旗鋼鐵廠,全部工人下崗,全部設備搬遷到南泰縣,廠址留給他們開發住宅小區,廠子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剛剛扭虧還沒盈利,摘桃子的人就來了,我媽和他們據理力爭,結果硬生生給氣暈了,是廠里的叔叔阿姨們幫忙送到醫院的,然后玄武集團的人就跟過來的,帶著花籃和協議,非要逼我媽在協議上簽字,我氣不過就趕他們走,然后你都看見了。”
“這分明是打劫啊。”劉子光說道,忽然遙控鑰匙急促的響了起來,然后就聽到遠處停車場上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我出去看看。”劉子光快步走出病房,趴在陽臺上一看,一輛雪佛蘭巨無霸的車尾正頂在自己車頭上,醫院停車場的保安聞訊而來,將那輛肇事車攔住,車上跳下兩個彪悍的西裝男子,蠻橫的推搡著醫院保安,人越聚越多,現場一片混亂。
劉子光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沖突已經升級,醫院保安的帽子被打掉,武裝帶被扯開,躲進了崗亭不敢出來,兩個黑西裝耀武揚威的回到雪佛蘭旁邊正要開車門,忽然看到了正走過來的劉子光。
“小子,你很能打是吧,很牛逼是吧,想嗑咱就嗑,我他們還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個小地痞。”黑西裝牛逼哄哄的說完,上車要走,醫院門口警燈閃爍,警察趕到了。
這回來的警察不是王星他們,而是交巡警支隊的人,他們攔下了雪佛蘭,很客氣的敬了禮,敲敲車窗,車上的人很不耐煩的降下車窗說:“不就是倒車的時候擦了一下嘛,至于么。”
交巡警常年在街上巡邏,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心里都有數的很,眼前這輛國內罕見的雪佛蘭巨無霸的車主明顯就是惹不起的主兒,但是既然出警了就要按程序來,他又耐心的敬禮說道:“請下車,出示您的駕駛證和行駛證。”
這時醫院停車場的保安也湊了過來,憤然控訴著黑西裝們的暴行,這下黑西裝不樂意了,從車上跳下來,砰地一聲摔上車門,一把就把保安推倒在地,氣勢洶洶的嚷道:“警察來了你就得瑟了是吧,皮又癢了是吧,信不信我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警察趕緊上前拉他:“別動手!”
黑西裝很懂得分寸,他見好就收,來了個惡人先告狀:“警察同志你評評理,不就是擦了一下么,值得這么興師動眾么,當我們外地人好欺負啊。”
孰是孰非,警察心里清楚的很,他們才不想摻乎這趟渾水,看了看被巨無霸倒車撞到的那輛車,那是一輛劉子光公司的奧迪A6,前保險杠已經撞掉了,左右大燈也撞爛了,如果讓保險公司定損的話,恐怕不會是小數額。
“誰的車?”警察高聲問道。
“我的車。”劉子光上前幾步答道。
“這樣,這不是屬于道路上的違章肇事,我們交巡警管不著,要不這樣,你再打一遍110,讓轄區派出所派人過來,或者你們兩下里協商解決,你們自己商量吧。”
雪佛蘭巨無霸的司機轟著油門,龐大的越野車發出一陣陣煩躁的轟鳴,黑西裝極度不耐煩的點了一支煙說道:“麻溜的,該咋整咋整,不就是賠錢么,趕緊處理完,我還急等著有事。”
劉子光平靜地說:“那就私了吧,我們自己協商解決。”
警察看了看他們,點點頭,上車走了,無辜挨了一頓胖揍的保安眼巴巴的看著警察離去,一肚子委屈也沒地方說去,這種每月七八百元工資的保安屬于社會最低階層,沒錢沒勢,沒人幫他們出頭,被欺負了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目送警察離開,劉子光這才說道:“好了,現在咱們該算賬了。”
“怎么著,你還想訛人是咋的?”黑西裝叼著墨鏡腿,冷笑著看著劉子光說道。
“外面說話不方便,車里談吧。“劉子光毫不客氣的拉開車門上了巨無霸,黑西裝被他突如其來的這一手搞愣了,隨即也上了車,剛把車門關上,劉子光就揪住了他的頭發往下一按,同時猛抬膝蓋,重重的嗑在黑西裝面門上,頓時血流滿面,鼻梁子咔巴一聲就斷了。
“想嗑是吧,咱這就嗑。”劉子光說完又揮動手中的皮包,直接砸在司機臉上,此時他正驚愕的回頭張望,這一擊打也相當脆實,包里堅硬無比的翡翠原石和面門來了個第一次親密接觸,說起來進口車的封閉性真不是蓋得,坐在車里都能聽到門牙崩落飛濺在車廂四壁的聲音。
副駕駛位子上的眼鏡男嚇傻了,駕駛員嘴里的血和碎牙齒濺到他臉上,弄了個滿臉花,他手忙腳亂的想解開安全帶下車逃命,可是手哆嗦的厲害,怎么都解不開,劉子光拍拍他的腦袋說:“別怕,我一般不打戴眼鏡的。”
眼鏡男驚魂稍定,然后就看到劉子光一下下揮動著手中的皮包,砸在黑西裝的腦袋上,他砸的很認真,很專注,連血濺到身上也置之不理,那個小小的皮包里也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砸在人頭骨上很有鈍器擊打的厚重感。
“那一定是半塊磚頭。”眼鏡男這樣猜測。
三分鐘之后,劉子光把血肉模糊的黑西裝放在后座上,開門跳了下來,整整衣服對站在遠處的停車場保安說:“你們看見什么了?”
“什么也沒看見。”兩個保安不約而同的搖著腦袋說。
劉子光笑笑,徑直走向住院部大樓,等他走遠了,眼鏡男才哆哆嗦嗦沖車里爬出來,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說:“陳總,大剛和阿豹被人打傷了……”
在一樓廁所里,劉子光把沾了血的皮包沖干凈了才上樓,衛子芊站在陽臺上已經看到了停車場上發生的這一幕,她憤憤不平的說:“玄武集團真是太霸道了,有什么樣的領導就有什么樣的下屬,紅旗鋼鐵廠絕對不能落入他們的魔掌!”
劉子光說:“行了,別和他們置氣了,來看看我的寶貝。”
說著打開皮包,拿出了翡翠。
衛子芊的瞳孔縮小了,不可置信的接過這塊價值連城的翡翠,小心翼翼的碰在手上說:“好大一塊啊,這是……真的?”
“可不是么,好大一塊,還帶棱呢,不過還是不如磚頭趁手。”
“看起來很值錢的樣子,如果拿到國際上拍賣,怕是能賣到天價吧。”衛子芊雙眼已經有些迷離了,她癡迷的摩挲著這塊翡翠,贊嘆著:“大自然的力量真是神奇,自然界竟然有如此美麗的東西,你看,這里還有一抹紅呢,這大概就是翡吧。”
劉子光趕緊伸出手指把那一條血痕擦掉,說:“哪有紅啊,這是純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