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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果敢.密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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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岔路口中央豎著一塊路牌,兩個箭頭下面用漢字和緬文分別標注著“密支那”,“果敢”,密支那是克欽邦的首府,由緬甸軍政府控制,而果敢則是撣幫第一特區,由果敢族武裝控制,果敢人其實就是明末時期漢族遺民,說漢語,用漢字,特區內覆蓋云南移動的信號,使用的也是云南電信的區號。

  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走果敢返回境內,起碼語言相通,武裝力量也相對規矩一些,緬甸北部遍布軍閥,打著獨立軍、民族軍、聯合軍旗號的武裝到處都是,小團伙、小山頭更是多如牛毛,不計其數,四個人開著一輛滿是彈孔的汽車到處亂轉悠可是危險地很。

  清點一下武器,從毒販子手里搶了兩支成色不錯的美制M4卡賓槍,附帶全息瞄準鏡和戰術手電,一支MP5K沖鋒槍,一把陶魯斯9毫米手槍,還有四枚國產771式木柄手榴彈和一把開山刀,毒販子到底財大氣粗,武器不但精良,還講究品牌,有這么一堆家伙傍身,四人膽氣壯了不少,汽車向著果敢方向駛去。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清晨的山路上下起了蒙蒙細雨,山路兩側的青草被雨水沖刷的綠油油的,生機盎然,莽莽叢林內,時不時隱現吊腳竹樓,異鄉風情撲面而來,劉子光慢慢開著車,拿出手機想給國內聯系,可是一看屏幕,信號全無,這里是大山深處,云南移動的已經信號覆蓋不到了。

  “你綁在那孩子身上的是什么玩意?”李建國終于有機會提出了懸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劉子光笑笑:“沒什么,就是幾根火腿腸連上電線而已,嚇唬嚇唬他。”

  李建國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卻又沒笑出來,換了個話題說:“你在賭場門口的戰術動作要是讓我當兵時候的大隊長看見,非吐血不可。”

  后座上的鄭晨聽見這句話,精神一下子上來了,說:“大哥,你太帥了,比小馬哥都有型。”

  劉子光說:“別提那個了,說說你是怎么被他們抓去的?”

  鄭晨說:“唉,我就是好賭兩把才著了他們的道,這回全靠兩位大哥幫忙了,要不然我這條命就交代在扎邁央了,還沒請教兩位大哥尊姓大名,回國以后我請客!”

  劉子光說:“相逢何必曾相識,以后有緣自會相見。”

  鄭晨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大概猜到了什么,不再詢問了。

  此時迎面過來一隊馬幫,清脆的鈴音隔著老遠就能聽到,眾人立刻警覺起來,暗暗打開槍支的保險,汽車和馬幫交會之時,幾個馬幫漢子只是很有禮貌的雙手合十向他們施禮,并無任何危險舉動,汽車有驚無險的開了過去,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關上了武器的保險,但他們卻沒看到,馬幫漢子望著他們的背影,偷偷拿出了一臺大功率的步話機。

  繼續前行,山路上再無車輛,寧靜的有些令人窒息,一種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劉子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李建國也悄悄打開了步槍保險,打過仗的人都會有一種靈敏的第六感覺,能嗅到危險地味道。

  但玄子和鄭晨就不一樣了,兩人坐在后面大吹牛逼,先是聊了一會CS,吹噓自己如何厲害,然后又說起玄子從那名軍官身上順手牽羊來的翡翠掛件了,鄭晨是做玉石買賣的,眼光很毒,判斷這塊翡翠是老坑貨,水頭很足,在國內起碼能賣到五萬以上,如果放在大商場里,賣到十幾萬也不是難事,畢竟黃金有價玉無價嘛,這下玄子開心了,賠掉的八萬塊錢終于能回本一部分了。

  兩人在后面沒心沒肺的胡扯著,絲毫也沒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劉子光敏銳的目光捕捉到旁邊山頭樹林間一閃即逝的反光,馬上意識到這是瞄準鏡!他猛的一個急剎車停下,車前一米處的地上跳起一團泥土,分明是被子彈擊中了,隨后槍聲在響起,回蕩在山間,一群驚鳥忽閃著翅膀從林子里飛起。

  劉子光迅速掛倒檔向后退,同時李建國也開始還擊,用M4向山上掃射,雖然未必能打中狙擊手,但起碼能給他造成一些困擾。

  從槍聲來判斷,這是一支蘇式SVD狙擊槍,使用的是7.62X54R的大威力子彈,射擊距離在三百米左右,這種距離即使是普通步槍都能準確命中,更何況是狙擊手!

  又有兩顆子彈射來,擊中了車胎,佳美轎車的兩個前輪爆胎了,再也開不動,與此同時,遠處出現了幾十個身影,手里舉著步槍依托著掩蔽物慢慢走過來。

  雖然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絕沒有善意,如果沒有那支SVD,說不定還能放手一搏,但是對方人多槍多,熟悉地形,還有一支狙擊槍壓陣,即使劉子光也沒有底氣和他們對拼,他朝著路基方向猛打方向盤,一踩油門,彈開車門,一個翻滾跳出汽車,就在他跳離的同時,一枚子彈擊穿了風擋玻璃,打在駕駛員座位上,穿透了椅子背,灼熱的子彈正打在玄子叉開的兩條腿之間,嚇得他蹦了起來,頭碰到了車頂,一摸胯下,居然有血!趕緊解開褲子一看,好懸啊,只是被子彈擦破了皮。

  豐田佳美滑下了路基,這里是狙擊手的射擊死角,其余三人倉皇爬出汽車,大家都不敢冒頭了,現在可不比昨晚,再充小馬哥耍帥就會被人家毫不留情的一槍爆頭。

  “果敢的路走不通了,跑!”劉子光端槍斷后,示意三人朝著茫茫山林里撤退,李建國開路,帶著玄子和鄭晨鉆進了茂密的原始森林,劉子光趴在路基上也不敢露頭,高舉著槍朝追兵方向掃了半梭子,好歹阻擋一下他們追擊的步伐,然后也收起槍,倉皇跑了。

  追兵們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圍住汽車仔細搜查,他們并沒有穿那種在本地頗為流行的中式草綠色軍裝,而是服裝各異,迷彩獵裝便服拖鞋軍靴全有,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美械俄械中械都有。

  有個人牽了條狗過來,讓狗聞了聞車里新鮮的血跡,然后拍拍狗腦袋,狗兒呲牙咧嘴的叫起來,兩條前腿張牙舞爪,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追擊獵物了。

  原始森林里極其難走,積年老樹盤根錯節,藤蔓橫生,充斥著所有的空間,根本就是沒有道路,必須依靠開山刀才能劈出一條小徑來,毒蟲猛獸還在其次,要命的是身后傳來的隱約犬吠聲,神秘的敵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了過來。

  “要命了,咱們到底惹了誰了?不依不饒的攆啊。”玄子愁眉苦臉的抱怨著,大腿上被子彈擦破的傷口不斷流出血來,浸濕了褲子,灑在泥土里,草葉上。

  “毒販子。”李建國頭也不回的答道,他的后背已經濕透了,頭發里也全是汗水,在原始叢林里開路可不是什么輕松的活兒,幸虧李建國受過叢林戰的訓練,知道如何尋找道路,要不然他們走的更慢。

  “對啊,毒販子,他們肯定就盤踞在這附近,看見咱們開的車就懷疑咱們殺了他們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槍,真他媽的不講究。”玄子罵道,卻全然不去想昨夜就是自己這伙人先下手為強,殺了那四個毒販子。

  鄭晨一邊撥著藤蔓,一邊氣喘吁吁的說著:“這下完了,被人堵在山里了,這茫茫大山,幾天幾夜也走不出去啊,當初國民黨的十萬遠征軍不是被日本人打垮的,而是在這緬甸深山老林里走垮的,還有個電視劇叫什么我的團長你的團啥的,我可喜歡看了。”

  “你他媽少貧兩句不行么?”玄子停步,回頭沖鄭晨怒罵道,忽然他的嘴張成O形,兩眼緊盯著斜上方,一條毒蛇正吐著信子惡狠狠地盯著他呢。

  “刷”的一刀,李建國砍掉了毒蛇的腦袋,從容道:“不要說話,保留體力!”

  “等等。”斷后的劉子光發現了地上的蹊蹺,他盯著玄子的褲子說:“你中槍了?”

  “沒事,擦破點皮。”玄子擺擺手,想充硬漢,可是蒼白的面容和額頭上的虛汗已經把他出賣了。

  劉子光上前,掏出水果刀將玄子的褲子割開一條口子,從自己襯衣上撕下兩條布來,其中一條沾了些鮮血,另一條幫玄子把傷口包扎緊,避免再度出血。

  “你們先走,找到河流沿著走,我等會和你們會和。”劉子光一邊說著,一邊將沾血的布條綁在了自己鞋底。

  李建國沒說話,從腰間抽出兩個彈匣拋過去,劉子光接了,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玄子卻很有些動容,昨夜駁火扎邁央的刺激勁頭早已過去,現在心中唯有深深的后怕,九死一生的逃亡,危機四伏的深山老林,武裝到牙齒的毒販,都讓玄子的神經繃到了極限。

  這里是毒販子們和軍閥的地盤,這些武裝之間的關系盤根錯節,互有來往,自己不過是中國內地來的小商人而已,被人打死在異國他鄉的原始叢林里,恐怕家人和朋友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當自己被史戈旦騙到境外綁架之后,玄子就沒奢望過能活著出來,出乎他意料的是,劉哥和建國哥居然千里奔襲殺過來救了自己,本以為能逃出生天,但是卻再次面臨死亡的威脅,在人家的地頭上殺了人家的馬仔,從克欽民族軍到販毒武裝,全得罪了一個遍!

  前面根本沒有道路,后面上百追兵,還有獵犬尋蹤,玄子幾乎絕望了,此時唯一支撐著他信念的就是劉子光和李建國了。

  追兵越來越近,劉哥竟然決定留下來斷后,這和送死又有什么區別!毒販子們可不是老弱病殘的克欽山兵,他們長年在山林里出沒,熟悉地形,精通叢林作戰,劉哥雖然是過江猛龍,但畢竟不是鐵打的金剛啊。

  “劉哥……”玄子的聲音有些嗚咽,望著劉子光說不出話來。

  犬吠聲越來越近了,追兵迫在眉睫,劉子光無所謂的笑了笑,伸手拍著玄子的肩膀說:“兄弟,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回家。”

  玄子用力的點點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劉子光又拍了拍鄭晨的肩膀,說:“我叫劉子光,記得你欠我一頓酒哦。”

  鄭晨的眼圈也紅了,咬了咬牙說:“大哥,你一定要回來喝我的酒!”

  劉子光灑脫的擺擺手,嘩啦一聲拉動槍機,回身飛奔而去,消失在一片蒼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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