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手記章十八呵護上章十八呵護上 察的一聲輕響,僅長十厘米,寬五厘米的盒子在海倫面前打開,并且噴出一團淡淡的白色寒霧。盒子內部被分隔成了20個小格,每個小格中都放著一點點肌體組織。中間最大的一個則是一個生物眼球的核心部分。
這是暗黑龍騎常用的標本盒,每當龍騎遇到不認識或者發生了變化的變異生物時,常常會采集它們的重要器官,等出完任務后再帶回總部鑒定研究。大多數變異生物是沒什么研究價值的,所以根本沒必要將整具身體帶回來研究。
但是這盒標本是蘇舍命帶回來的,并且指明了要100萬。海倫很清楚蘇的性格,如果他要100萬,那么這盒標本的真實價格很可能接近200萬。200萬的標本意味著什么,海倫自然再清楚不過。在鑒定完畢后,她會對標本作出判斷和選擇,選取部分從總部那里交換100萬或者是更多的資金。多出來的部分,既是她的酬勞,也是帕瑟芬妮醫院運轉的資金。
還有一點時間,海倫帶上一副特制的眼鏡,湊近了標本盒,一個一個格子地看過去。這副眼鏡兼具顯微和繪制基因圖譜草圖的功能。僅僅看了一半的標本,海倫就直起身體,吐出一直積在胸中的濁氣,喃喃自語:“看來是調制生物兵器的樣本,嗯,很完善的樣子,快達到量產的標準了。那些蝎子已經研究到這種程度了嗎?這可有些麻煩。”
她仰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足足看了一分鐘,才將標本盒放進冷藏柜內,走向手術室。
蘇已經躺在寬大的手術臺上,閉著眼睛,淡金色的頭發柔順地鋪灑在手術臺上。他的身體已經經過清潔,雖然多達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創口使這具身體不再完美,但也無法徹底剝奪那奪目的美感。
當海倫走進手術室時,里面沒有一個護士或醫生,這次的手術她要獨自完成。
看到海倫進來,蘇微微睜開了雙眼,說:“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海倫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如果你的道歉有用,那么我很愿意接受。”
這還是蘇第一次看到海倫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不禁怔了一怔。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進來一個護士,站到了手術臺邊。
蘇忽然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立刻轉頭,正好迎上了那雙蒼灰色的雙眸!
“芬妮!”蘇立刻想坐起來,可是藥性強烈的麻醉劑使他疲弱無力,身上一道道創口也在吸取著他的生命力。帕瑟芬妮伸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按,蘇就重新躺回到手術臺上。
“什么都別想,專心治傷。”帕瑟芬妮柔聲說著,用手蓋住了蘇的眼睛。她知道蘇的右眼怕光,手術室中光線很強,而且沒有眼罩給他用,所以用手替他擋住了燈光。
蘇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安靜地躺下,身體的機能活動開始放緩,沉沉睡去。
海倫取過一把手術刀,左手在蘇的胸口輕輕撫過,然后一刀下去,劃開了蘇的肌膚。
帕瑟芬妮美麗的眼角立刻跳了一下。
海倫低著頭,手術刀在纖長的五指間舞動著,完全變成了一門藝術。她一邊埋頭清理蘇的傷口,一邊淡淡地說:“芬妮,你太緊張了。”
“有嗎?”帕瑟芬妮勉強笑了笑,怎么看怎么有些心虛的樣子。
“太緊張的話,反而可能抓不住他呢。”海倫淡淡的口氣看起來卻讓帕瑟芬妮更加緊張了。
帕瑟芬妮輕輕哼了一聲,說:“在這方面,似乎你沒有什么發言權......喂!他那里明明沒傷,你怎么也給切開了!”
“看看內部構造。”海倫說得風清云淡,下刀卻是即快且狠,連帕瑟芬妮都來不及阻攔。
“可是!……”帕瑟芬妮也知道現在阻攔已經晚了,于是咬住嘴唇,不再說話,右手依舊輕輕蓋在蘇的臉上,一方面阻擋光線,同時還以輕柔的能量安撫著他的神經,讓他不致于過快醒來。她的另一只手則配合著海倫的手術,心甘情愿地做著護士和助手的一切工作。
可是即使是見慣了血腥殺戮的帕瑟芬妮,看到海倫每一刀下去,眼角都會不由自主地抽動著。帕瑟芬妮對人體構造和醫護的了解不差于普通的外科醫生,當然看得出海倫已經完成治療的主要部分,現在每一刀都是切在蘇完好無損的部位。雖然她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蘇的恢復能力強得令人發指,這些小切口兩三天就能長好,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
海倫忽然抬起頭,看了帕瑟芬妮一眼,突然全力一刀下去,徹底剖開了蘇的胸膛!
手術室中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幾把手術刀在帕瑟芬妮的手中扭曲變形,徹底變成了廢鐵!
“這是什么!”海倫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呼!
帕瑟芬妮立刻張開眼睛,順著海倫的目光,向蘇胸膛的切口看去。蘇的身體構造果然和普通人不同,胸骨下方,是一整片暗紅色密實的肌體組織,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而堅實的膜。在它下面,蘇的心臟正在緩慢而有力地起伏著。
帕瑟芬妮沒看出什么不同來,隨著基因的變化,高階能力者身體組織都會產生很大的變化,最常見就是象蘇這樣,在身體內部生成新的肌體組織來保護重要的臟器。她不明白,海倫為什么會為這個吃驚,難道她還真的以為,擁有全能力的潛質,蘇的身體就不會有任何變化?蘇新的八階感知能力正在形成,身體內部沒變化才是奇怪。比如說他的額頭內,就有一粒細小的能量晶體正在生成。
“沒什么。”海倫笑笑回答,傻瓜都能看出來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不過看到海倫終于完成了‘看看內部構造’的過程,開始給蘇粘合傷口,帕瑟芬妮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就在剖開蘇胸膛的瞬間,胸骨下方的肌體組織上,突然張開了一只眼睛,冰冷地看了海倫一眼,然后閉上,隱沒在肌體和臟器之中。
海倫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目光中那寒冽如冰的殺機和冷漠!
這是什么!
蘇明明已經沉睡,意識都在藥物的作用下進入最深層次的休眠,這即是為了手術的需要,也可以讓蘇得到難得的休息和放松。在這個時候,蘇不可能再來操控自己的身體。難道說,在蘇身體之內,還有另外一個異生物存在?!
海倫毫不懷疑,如果剛才自己一刀插向蘇的心臟,那么多半會保不住自己的右手。
海倫處理傷口的手法迅捷而完美,將全部的傷勢料理好后,對帕瑟芬妮說:“把他送到地下一層的一號病房去,那里的培養槽會空出來。休息48小時后,你的蘇就會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蘇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安寧詳和的睡眠。包圍著他的黑暗是如此的溫暖、寧靜和安全,讓他身體內部每一個細胞都放松下來,專心致志地忙碌于身體內部的修復和晉級。
當蘇睜開眼睛時,居然非常舍不得沉睡的安寧,很想能夠再多睡一會。可惜在這個時代,生存永遠是放在每個人面前的第一個問題,哪怕有了七階能力也是如此,所以他強硬地拒絕了黑暗和溫暖和。
透過培養槽透明的頂蓋,首先映入蘇視野的是熟悉的黑框眼鏡,鏡片后的雙眼,盤著的灰發,以及無可挑剔的面容。
一切都象初遇時那樣。
帕瑟芬妮打開了培養槽的頂蓋,蘇全身上下的肌膚一陣蠕動,將身上所有的傳感器都彈開,然后跳出了培養槽。對于培養槽這種東西,蘇有著本能的厭惡和痛恨。若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帕瑟芬妮,說不定身體的本能會促使他直接砸爛培養槽。
帕瑟芬妮將旁邊的一套暗黑龍騎的制服和一張卡遞給了蘇:“這是你的衣服,這是100萬。”
剛剛從培養槽中走出的蘇,感覺到身體各處都充滿了生機,除了有些饑餓,沒有其它的不適。他沒有接衣服,而是直接伸手攬向了帕瑟芬妮,看他眼中燃燒的熊熊火焰,多半是想把她就地解決。
帕瑟芬妮淺淺一笑,手肘在蘇伸過來的手上一壓,就讓他的手不得寸進,然后輕輕巧巧地將衣服和卡塞在蘇的手中,笑著說:“現在可不成,我還沒洗澡呢!而且你別忘了,在你打得過我之前,是沒有選擇權力的。”
蘇就象被數十噸的巨石壓住,絲毫也動彈不得,直到帕瑟芬妮的手肘離開,壓力才隨之消失。
看著明顯有些郁悶的蘇,帕瑟芬妮向前靠上了蘇的身體,用手扶著蘇的肩,輕輕惦起腳尖,在他的唇上有如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吻,然后笑著說:“等我有興趣碰你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的!哈哈!”
帕瑟芬妮轉身離去,絲毫不給蘇留下反擊的余地。她一洗方才的溫柔如水,將張揚囂張的笑聲灑遍了長長的走廊。
蘇盯著她搖曳生姿的步伐,修長的雙腿,以及被短裙緊緊包裹著的臀部,再加上那毫不顧忌他男人尊嚴的笑聲,讓他只覺得胸中堵了一團烈火,無從宣泄。
一個年輕俏麗的護士走進了病房,她用曖昧的眼神向帕瑟芬妮離去的方向望了望,這才看向蘇。當目光落到蘇的身體上時,立刻變得熾熱起來,并且毫無顧忌地迎上了蘇的目光。她不想也不敢和帕瑟芬妮搶男人,但絕不會拒絕和蘇有些什么。何況蘇看著她的眼光也非常的火爆,看起來正是不錯的時機。
“我睡了多久?”蘇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46個小時。”為海倫做事的人都習慣使用精準的數字,這個護士也不例外。
“2天?”蘇一怔,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看來這場安寧的長睡,是因為有帕瑟芬妮守在身邊,才讓他有了安全的感覺。
回想和她最初相識的時候,一切更象是一種交易,而蘇也相信,自己那時只是帕瑟芬妮眾多選擇中的一個。現在蘇已經證明了自己具備完成這個交易的潛質,也成為了她惟一的選擇。只不過和最初的預想有所差異的是,這場交易的本身已經有些變質了。
蘇不知道,自己在回想過去的時候,是微笑著的。
片刻之后,蘇已經穿好了衣服,仔細地調整好眼罩,隨后對滿含期待的護士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病房。
蘇回到自己的居處,開始為下一次的戰斗做準備。
入夜時分,帕瑟芬妮如幽靈般出現在蘇的房間內,所有的報警系統,包括蘇引以為傲的感知能力通通沒起作用。
看來在夜晚,帕瑟芬妮碰蘇的興趣大得很,所以激戰就在兩人視線相觸的瞬間展開!
有壓迫則有反抗,有反抗即有鎮壓,只不過反抗與鎮壓、再反抗與再鎮壓的循環過程堪稱慘烈。
幾個小時的戰爭終于讓蘇明白,他相當于六階的格斗能力在帕瑟芬妮的全面八階格斗能力前,其實如此的孱弱;而在校官和將軍之間,也并不是僅有一條鴻溝。
當晨光再次照耀龍城時,蘇和帕瑟芬妮共同出了公寓大門,然后各奔東西,只不過一個臉有倦色,一個神采飛揚而已。
蘇的身體內空空蕩蕩的,就連儲備用的體能也幾乎耗盡,現在身體之差,和薩頓一戰之后的情形相去無幾。好在現在他的肚子里已經裝了幾管營養素,很快體力就能補充上來,何況今天他并不需要戰斗。
走過兩條街道,就是一個街區小廣場,三輛越野車已經按約定等在那里。在黑色涂裝的車身上繪著巨大的紅紋蜘蛛。這是蜘蛛女皇的標志,可以在龍城任何地方暢行無阻。蘇登上中間的一輛越野車,坐定,閉上了眼睛,開始休息。他實在是太累了。
當蘇站在深紅城堡的宏偉大門前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風依舊呼嘯著,將濃厚冰寒的濕氣撲在蘇的身上。遠一些的海面已完全陷入黑暗中,逐漸升起的霧氣將危機四伏的大海遮擋起來。
在蘇的面前,城堡的大門緩緩打開,黑暗散播者戴克.阿維達站在門后,微笑著看著蘇。
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卡片遞給了老人,說:“我來了,這是約定的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