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不到,李詩雨便乘著月色匆匆趕到蓬萊行宮。
發間珠釵微亂,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然是不惜損耗靈力,施展御空術而來。
不過一襲藍袍也襯得她愈發清麗脫俗。
“陛下!”
她向昭明帝盈盈一禮后,目光便落在趙無羈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欣然。
“趙師兄,你當真要為妾身出頭?”李詩雨輕聲道,又提醒。
“數日前,你修書一封之后,皇后還未有任何回應.但.”
她神色難看又悲戚道,“曾經跟隨妾身的一位掌事女官,卻就在是昨日回鄉途中喪命,慘遭了是一幫匪徒凌辱致死.
她語氣帶恨,“一定是皇后命人下的手,也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狠心的事來,因為運回的尸首.”
“無論是不是她命人下的手,我都會去找她,也算是為我的禽獸朋友們出頭.”
趙無羈微微頷首道。
“禽獸朋友們?”李詩雨眸中水光未散,一時怔然,還以為是在說她。
“噶!沒座!”雄霸突然從趙無羈肩頭探出腦袋,鳥喙開合間學起人言,“出頭!沒座!”
這扁毛畜生說話時,還故意用翅膀指了指自己胸脯。
李詩雨頓時恍然,不禁破涕而笑。
趙無羈伸出手指捋了捋雄霸的鳥羽。
“皇后.”
他淡淡道,“只因昔日遭狐妖冒犯,便私調宦官大肆獵獸,已犯了洞天修士不得驅使凡人大肆屠戮生靈的禁令。
我這精心養的八哥都險些受牽連遭了毒手”
“沒座!”雄霸適時地“噶”了一聲,翅膀指向自己缺了一撮毛的尾羽,又立即昂首挺胸,一副“老子有靠山”的得意模樣。
趙無羈冷道,“今日不僅是為李師姐,我還要仗劍為這些禽獸評評理”
“好,趙師弟當有上古劍仙的俠義豪情,朕甚是欽佩!”
昭明皇帝朗笑出聲,玄色冕旒下雙目精光暴漲,他已苦皇后久矣。
趙無羈目光如電看向李詩雨:“事不宜遲,李師妹,我們這便去那后宮,會一會皇后。”
“好!”李詩雨燦然一笑,眸中寒霜盡化春水,“有師兄為我出頭,我便不懼那余師姐。”
二人沒有再與昭明皇帝過多交流,出了蓬萊行宮后,便乘坐車轎,徑自往皇宮后宮馳騁而去。
一炷香后。
椒房殿內,燭火通明,熏香繚繞。
皇后余瀾汐端坐于鳳座之上,一襲華貴鳳袍,眉目如畫卻透著幾分凌厲。
眼見趙無羈與李貴妃聯袂而來,她似早有料到,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本宮當是誰敢夜闖后宮,原來是近來風頭正盛的趙師弟。
怎么?趙師弟這是要來為李貴妃出頭來了?”
皇后輕撫袖擺,語氣慵懶卻暗藏鋒芒,“不過,后宮之事乃皇室家事,趙師弟雖是洞天高徒,但終究并非皇室之人,插手此事……未免有些逾矩了吧?”
“規矩?”
趙無羈負手而立,淡淡嗤笑一聲,眸光幽深:“皇后娘娘派遣凡人圍剿八方山林中的狐族,可是忘了洞天修士不得驅使凡人大肆屠戮生靈的禁令?
還是說……”
他話音一頓,眼神陡然轉冷,“皇后娘娘以為,你暗中探查寒月峰我那洞府之事,能瞞得過我和峰主?”
“嗯?”
皇后神色驟變,指尖微微一顫,但很快恢復如常:“趙師弟此言何意?本宮聽不懂。”
“是嗎?”
趙無羈輕笑,袖中滑出一枚留影珠,在掌心滴溜溜打轉,映得殿內光影搖曳。
珠內似有流云浮動,卻始終看不清具體影像。
“娘娘莫非以為.”趙無羈輕笑,“我那洞府當真門戶大開?你進我那洞府后,我便已經察覺。”
“留影珠?”
皇后慵懶倚著鳳座的身子漸漸繃直,那雙鳳眸瞇成危險弧度,像是毒蛇亮出了信子。
“酒窖、丹經、爐鼎.”
趙無羈每說一處,皇后瞳孔便收縮一分,“不知我這寒門陋室,有什么值得娘娘親自翻檢?”
他目光逼視,寸步不讓。
掌心旋轉的留影珠泛著冷光,實則內里空空如也,不過是出精心設計的空城計。
但他曾以導引術仔細檢查過,皇后余瀾汐進入洞府之后所動過的任何一處物品。
此時一一道來,便好似真以留影珠監視到了皇后進入洞府的一舉一動,分毫不差,容不得皇后不驚。
“寒月峰的陣法,也并非擺設.”趙無羈盯著沉默的皇后,“看來娘娘你是完全不將寒月峰放在眼里,不把花峰主當回事?”
“夠了!”
皇后猛地從鳳座上彈起,朱紅裙擺掃翻案上茶盞。
花峰主三字像烙鐵一般,燙得她失態,眼神冰寒。
但很快,她鳳眸流轉瞥向趙無羈,又在轉瞬間化作妖嬈笑意。
“要說本宮對趙師弟你洞府內的什么感興趣,其實本宮最感興趣的是師弟你”
她身影一動,如一頭火紅鳳凰掠至趙無羈身旁,款款踱步,鳳眸斜睨著李詩雨,紅唇輕啟:“這騷蹄子有什么好?不如.
不如本宮做你的道侶,本宮雖頂著皇后名頭,實則可還是完璧之身,本”
“娘娘自重!”趙無羈一聲冷喝如寒泉傾瀉,瞬間澆滅滿室旖旎,眼神如劍道。
“若以為區區色相皮囊就能蠱惑趙某,娘娘你還是省省。
不論你去我洞府所為何事,甚至連你暗使那靈材殿的禹紫山對付趙某,趙某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話鋒突轉,“但作為交換,希望你日后也莫要為難李師妹。
否則你大膽闖上寒月峰,入我洞府之事,我必會上報峰主,請主持公道。”
皇后瞳孔一縮,鳳袍下的手悄然攥緊。
她深知寒月峰主性情冷厲,若此事坐實,便是梁長老也未必能護住她。
皇后臉色陰晴不定,緊緊盯著李詩雨,冷冷笑道,“李貴妃啊李貴妃,你還真是好命啊,有趙師弟這般人杰為你出頭,你就算最后成了昭明老兒的爐鼎,也不冤了”
這句話簡直是當面羞辱,李詩雨俏面頓時覆上寒霜。
但此刻趙無羈為她出頭勸解,她知曉不能繼續激化矛盾,抿唇一言不發。
皇后目光掃向趙無羈:“好……本宮可以不再為難她,但你也需立誓,此事就此作罷!”
“莫急,我此來,不僅僅是為這一件事”
趙無羈冷道,“還有你大肆獵殺八方狐族一事,此事我看不過眼,也要管一管。”
肩頭上,雄霸立即聳動羽毛,“沒座!要管!”
“放肆!”
皇后勃然大怒,一身引氣五重的靈威陡然釋放,如驚濤拍岸,滿室陳設瞬間炸裂,鳳袍獵獵作響,發間步搖盡數崩斷。
“本宮看在花峰主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師弟你還妄想得寸進尺?”
她鳳眸含煞,突然瞇成刀鋒,“莫非.你就是昔日與那老妖狐一起夜闖皇宮之人?”
“皇后娘娘你真是會瞎想。”
趙無羈嗤笑,手指撫摸肩頭瑟瑟發抖雄霸,淡淡道,“你濫殺狐族,就只為出昔日那口惡氣?但趙某精通鳥語獸語,卻最是喜歡與這些野獸打交道。
它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并不希望你為難它們。”
皇后鳳眸冰寒,“從沒人教本宮做事,若本宮偏要殺盡狐族,你又當如何?”
趙無羈眼神冰寒如劍,直視皇后,寸步不讓,“那我就承認,我就是昔日與老狐貍夜闖皇宮之人,皇后你又當如何?”
皇后一愣,旋即冷笑起來,笑聲如金玉碎裂,滿殿燭火齊齊搖曳,鳳冠垂珠相互撞擊,發出清脆聲響。
放肆!
已經很久沒有人膽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哪怕是張昭明這皇帝老兒,也不敢如此與她說話。
當年的這個小小太醫,現在卻是翅膀硬了。
“丹劍雙絕,好大的名頭。”
她笑聲驟歇,鳳眸含煞,“本宮今日便討教一番你的御劍術!”
皇后驟然一聲冷喝,袖中驀地掠出一道赤紅綾緞法器,宛如毒蛟出洞,裹挾凌厲靈威直襲趙無羈面門。
“雕蟲小技!”
趙無羈劍指一引,腰間寒魄飛劍‘錚’然出鞘,劍光如霜雪傾瀉,剎那間化作一道貫日白虹。
劍氣與紅綾交擊的瞬間,虹光驟然暴漲,如靈蛇絞纏,將那法器生生斬作數段,碎片如血蝶紛飛!
一塊碎片擦過雄霸羽翼,嚇得這扁毛畜生“噶”地炸開全身羽毛。
“噶!霸!要噶要死!”
雄霸撲棱著翅膀亂竄,險些從趙無羈肩頭跌落。它慌亂間“噶”地尖叫一聲,嚇得躲進趙無羈衣領。
“分!”
皇后鳳眸寒光乍現,玉手掐訣如幻影翻飛。
霎時七道殘影分化而出,三道裹挾猩紅陰冷氣息的鎖鏈直取李詩雨,四道從四方合圍趙無羈!
“本宮倒要看看,你的劍到底有多快!”
“啊!”
李詩雨驚愕間藍袍翻飛,正欲掐訣抵御,卻見趙無羈劍訣陡變。
寒魄飛劍凌空幻化,宛如萬千牛毛細雨般的劍氣絲線,如銀河倒懸般將她周身三丈籠罩。
劍氣凝絲!
“叮叮叮——”襲向李詩雨的鎖鏈殘影撞上劍絲羅網,頃刻間被絞作靈光潰散。
與此同時,趙無羈左手掐訣,雙眸威棱四射。
一股無形禁制驟然鎖住皇后七道身影。
氣禁術!
她身形一滯,漫天殘影如泡沫幻滅,真身踉蹌顯露于丹墀之上。
趙無羈豈容她喘息,寒魄飛劍倏然歸攏。
“轟隆!——”
劍鳴如九天雷霆炸響,震得椒房殿梁柱簌簌顫抖。
皇后瞳孔驟縮,眼神中映照出的便是那急驟而來如雷光般的一劍,心神受懾。
她厲喝一聲,體外陡然浮現出一道護心鏡旋轉防護,鏡面流轉著血色紋路。
“咔”地一聲爆響,如晴天一個霹靂。
寒魄劍光與寶鏡相撞,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霜色氣浪。
殿內垂落的紗幔瞬間凝結成冰棱,又寸寸碎裂。
護心鏡瞬間被寒魄飛劍擊飛,皇后體外的護盾更是被凌厲劍氣破開。
她尚未回神,眉心已傳來刺骨寒意。
一截冰寒劍尖懸停在她肌膚前三寸,激蕩的劍氣撕開一道血線,殷紅血珠順著鼻梁緩緩滑落。
“娘娘現在覺得,”趙無羈衣袂無風自動,眸光比劍鋒更冷,“趙某的劍夠快么?”
殿內燭火忽明忽暗,映得皇后慘白面色愈發猙獰。
她死死盯著眉心前的冰寒劍尖,鳳袍下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眼眸卻比趙無羈更冷,甚至帶著一種瘋癲。
“夠膽,你就殺了本宮!”
趙無羈眼眸瞇起,眼角余光落在地上的狐裘之上,寒魄劍鋒陡然向前扎出,瞬間刺破皇后眉心眉骨。
撕裂般的痛伴隨冰寒氣息,近乎侵襲皇后整個大腦,鮮血漫出又凝為冰晶。
冰寒刺骨的劇痛伴隨死亡感,瘋狂沖擊著皇后余瀾汐的意識。
這種瘋狂,反是令皇后癲狂的神智為之一清,驟然被死亡刺激得冷靜下來,陡然低喝。
“好!本宮答應!”
刺入眉骨的劍鋒頓時停住,劍鋒在她眼前亮起冰寒光澤。
皇后染血的睫毛下,那雙鳳眸死死盯著眼神絲毫不動搖,仿佛真的敢殺死她的趙無羈,一字一頓冷道。
“趙師弟,你果真夠膽,難怪張昭明肯讓你過來.”
血冰在她臉頰綻開妖異紋路,“本宮認了,不再屠戮狐族!”
這個偏執到連老狐尸骨都要日日鞭笞的女人,此刻,卻已在劍下低頭。
正如當年她被花峰主當眾打落鳳冠時,能生生咽下滿口碎牙般。
欺軟怕硬的本性,比她的驕傲更真實。
哪怕張昭明貴為皇帝,也無法降伏她,因為張昭明并不比她強。
“錚——”
劍指一引,寒魄飛劍驟然飛回。
“望娘娘言出必踐。”
趙無羈五指陡然虛抓,地上鋪著的老狐貍的狐裘如活物般飛入掌中。
他指尖撫過劍脊,將劍鋒上的皇后之血緩緩抹在狐裘上。
“我醫道精湛,能殺人,也能救人,更能讓人生死不如.”
趙無羈就這樣當著皇后的面,以這老狐貍的狐裘,緩緩擦拭去寒魄劍鋒上的皇后之血,仿佛以此祭奠。
實力弱時,他無能為力,只能茍著,看老狐貍以命殉葬,為他吸引注意力和仇恨。
如今實力夠強了,他便是當著皇后的面帶走這狐裘,當面羞辱,對方又豈敢說些什么?
哪怕猜測他是當年之人,又能如何?
敢為當年那一枚陰煞蓮子繼續硬碰到底嗎,有那個和他硬碰硬的實力嗎?
沒有!
皇后鳳眸波動,袖中指甲已刺入掌心眼底,盯著趙無羈。
實力!背景!膽色!
趙無羈都比她強。
她沒有理由不隱忍,她比誰都懂權衡利弊。
當年能為一顆陰煞蓮子屠盡狐族,今日就能為保全自己咽下這份羞辱。
“嗒、嗒、嗒”
皇后繡著金鳳的宮鞋踏過染血的地磚,在路過李詩雨時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
鳳眸中冷意閃過,最終卻化作一聲意味難明的冷哼,曳著破碎的裙擺消失在殿外陰影中。
趙無羈收起寒魄劍,心中一嘆,五指緩緩松開。
他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否則打破洞天的規矩,當場殺了皇后,又能如何。
可惜,以如今他的實力和背景,明面上也只能威壓,不可殺戮這通過洞天選拔,由洞天安插來玄國制衡皇帝的皇后。
否則不僅他要受到重罰,便是花峰主也將被牽連。
原本有理,也變成了無理有罪。
“此命暫寄于此,日后洞天大戰之時或秘境開啟時再來取.”
趙無羈看了眼手中狐裘,將之收入儲物袋內。
他不會養虎為患,只待合適的殺虎時機。
“走吧!”
趙無羈轉身,看向仍有些驚魂未定的李詩雨道。
“嗯”
李詩雨如夢初醒般重重點頭,唇角不自覺揚起明媚弧度。
看向趙無羈那筆挺的身姿,一顆芳心似已被方才那劍出雷音、一劍飆血的英姿刺中,徹底折服。
離開椒房殿后,李詩雨干脆與趙無羈同乘上一座馬車,長舒一口氣,輕聲道:“多謝師兄。”
趙無羈望向遠處宮墻外的夜色,淡淡道:“師妹不必言謝。倒是這皇后……此番雖暫時壓下,但她未必甘心,日后還需多加小心。”
雄霸在此時鉆出衣領,“噶”地叫了一聲,似在附和。
“嗯”
李詩雨垂首抿唇,心頭暖意翻涌。
今日在這毒婦面前終于揚眉吐氣,還是心儀之人替自己出的頭。
她心中甚是歡喜,似若中了甚邪法兒,只覺芳心閃閃墜墜,咚咚直跳,一刻也不得歇息。
一雙充滿靈動的眸子在趙無羈的俊臉上飛快地溜了一圈兒,突然傾身上前,在那俊朗的面頰上輕輕一啄。
“噶?”
雄霸瞪圓了眼,嘴里叼著的果核“啪嗒“掉在車板上。
趙無羈眉頭微蹙,指腹擦過面頰上殘留的胭脂印。
李詩雨卻已退回對面,眼波流轉間傳音入密:“師兄”
那嗓音酥得似能滴出蜜來,“師妹知你清心寡欲,但.且就容師妹冒犯一次。”
她眼眸含羞,豐腴身段在車廂暗處若隱若現,“今夜蓬萊行宮,容我好好謝你”
趙無羈翻個白眼,無奈搖頭。
這小貴妃當真是越發大膽了,過去明里暗里占的便宜還少么?
但想到日后還要從這貴妃身上得到紫光靈資,遲早還是要發生那層關系,他而今也就當是半推半就,獎勵這貴妃了。
反正他不會主動,只要對知夏的情感不出軌,那他就還是干凈的。
“噶!”雄霸像是發現了二人之間的什么,頓時歪著腦袋,眼瞳亂轉,似在想著皇帝老兒的事情。
“這煞風景的鳥兒”李詩雨瞅了眼亂叫聒噪的雄霸,見趙無羈不置可否,只是擦去了臉上的唇印,心內又感一陣歡愉。
總算,這師兄肯接受她的討好了。
想做追隨師兄劍光的青鳥,也并非易事啊。
翌日,晨光穿透云海,為蓬萊行宮鍍上一層金輝。
蓬萊行宮內,李詩雨一襲素紗宮裝,眼波流轉間盡顯明媚動人,容光煥發,昨日那一劍之威仿佛為她注入了三分靈氣,夜里都輾轉難眠。
趙無羈則依舊平淡如清風,手執古卷,有種淡然出塵氣,實則在暗中偷偷吸收著龍氣。
張昭明則是龍顏大悅,自昨日聽聞趙無羈一劍震懾皇后,甚至刺破鳳體,一劍飆血的風采,他便是大感暢快無比,和趙無羈稱兄道弟。
要知道,皇后的鳳體,他這當皇帝的都從未碰過分毫。
過去有再多怒火,他也沒敢動手,更遑論刺破鳳體流血。
而如今,趙無羈代他完成了過去沒能完成的壯舉,當真算是為他狠狠教訓了一番皇后,出了一口惡氣。
“聽聞愛妃昨日說,趙師弟昨日與皇后交手略有受傷。”
龍椅之上,張昭明對趙無羈噓寒問暖道,“朕特命愛妃為師弟你送去回春符,不知師弟可無恙?”
趙無羈余光掃過那位“端莊賢淑”的李貴妃,見對方面不改色地整理著香囊穗子,仿佛昨夜那個說“要好好檢查傷勢”的人不是她一般。
當即對昭明皇帝微笑道。
“多謝皇帝賜符,昨夜由李貴妃親自施符,傷勢已好。”
他心內吐槽,他有個屁的傷,倒是昨夜差點被這李師妹給弄傷。
至于回春符,那就全當是彌補了,此符三塊源晶一張,曾經他都還舍不得買呢。
現在不僅是回春符,便是那日他挑選的《五十二病方》以及《劍器行》等三本古籍,也都已到手。
趙無羈也不打算繼續在皇城逗留了,該返回洞天修行備戰了。
當即,他起身向昭明皇帝請辭之后,便徑自離開蓬萊行宮。
隨后施展御空術御空而行,衣袂翻飛間已至莽山深處,找到小玉狐和獸群。
指尖輕點,那件染了皇后血的狐裘緩緩飄落在山丘,似覆在一座孤墳之上。
小玉狐貍從山林竄出,撲到山丘之上,小心翼翼地叼起狐裘,突然仰天長嘯。
這聲音不似幼狐,倒像極了當年老狐的悲鳴。
山林中,一雙雙眼睛在暗處目送。
趙無羈搖頭,帶著雄霸御空離去,他知道有些因果,遲早還是要血債血償。
在趙無羈離去之后,蓬萊行宮之內。
金爐香靄,珠簾半卷。
昭明皇帝斜倚龍椅,目光如炬,忽而沉聲開口:“愛妃近日與趙師弟走得頗近,朕心甚慰。不過……”
他手指輕叩扶手,聲若寒冰,“拉攏趙師弟這樣的英杰可以,但莫要失了分寸。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李詩雨心頭一顫,袖中指尖掐入掌心,面上卻綻開一抹嬌笑,屈膝行禮道:“陛下多慮了。臣妾一心只想輔佐您成就大業,怎會行那等糊涂之事?他日若真能……”
她眼波流轉,壓低聲音笑道,“坐上那鳳位,才是臣妾的夙愿。”
皇帝見其神態自然,神色稍霽,抬手虛扶:“愛妃明白便好。”
轉而談起朝務,仿佛方才的警告不過是一句閑談。
待從行宮內離去,李詩雨行至廊道,眸底暗潮翻涌。“這老狐貍,疑心竟還是這般重……”
她咬唇暗恨,袖袍一拂,御空返回洞天。
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更迫切,必須盡快與趙無羈聯手,在日后掀翻這玄國天穹!
否則永遠是皇宮內深鎖的金絲雀,還如何化作那追尋劍光的青鳥。
與此同時,琳瑯洞天之內。
“鐺——”
隨著琳瑯主峰上最后一道禁制閉合,琳瑯洞天議事大殿的金紋玉門緩緩合攏。
眾高層會議結束之后,氛圍也驟然凝肅了不少。
從洞主所表達的意思來看,與云鳳洞天的大戰,即將就要徹底爆發了。
這次,將會直搗黃龍,殺至云鳳洞天的老巢。
寒月峰頂,積雪寒冰突然融化,“咔”地裂開道道細紋。
赤焰峰主嚴嵐踏著流火而來,所過之處,霜花化作赤色煙霞,于寒霜殿內,與花青霜會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