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江上,戰火重燃。
由于之前蕩江匪在清源江上肆意妄為,直屬于清源郡的河督府終于出手了,河督府主管航運,雖然不是清源郡中最大的武力機構,但依舊擁有著不俗的力量,絕非單純一伙水匪可以抵擋的。
而事實也是如此,在河督府出手之后,蕩江匪連戰連敗,很快就只能借助迷魂彎的天險龜縮起來,不過這一次河督府卻直接擺出了合圍的架勢,根本沒有點到為止的想法,似乎非要將蕩江匪連根拔起不可。
“大人,河督府的軍隊已經在迷魂灣外集結了,不過他們并沒有第一時間發起進攻,似乎在等什么人。”
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汪遠向姜塵匯報著最新情況。
聽到這話,姜塵點了點頭,并沒有怎么在意,到了練氣層次,尋常軍隊實際上已經起不到什么作用,頂多打打輔助,這場戰斗的最終結果依舊決定于雙方的強者。
“曹半山表現的如何?”
目光落在汪遠的身上,姜塵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聽到這話,汪遠微微一愣,好似沒有想到姜塵會問這個。
“他表現的很好,特別是錢糧一塊兒,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條。”
略作思考,汪遠給出了答案。
聞言,姜塵點了點頭。
“大人,有明確消息表明這一次河督府的都督陸沉舟會親自出手,他是貨真價實的練氣仙師,曾有連挑十三伙匪寨的戰績,兇名赫赫,如今島內已經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動了從雞鳴山逃走的念頭。”
話語中憂心暗藏,汪遠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雖然之前已經有所預料,但這段時間蕩江匪內部的變化卻依舊讓他有些心力交瘁,而且陸沉舟的名頭也著實嚇到了他。
聽到這話,姜塵眉頭微挑。
“恐怕不只是逃跑吧,有人應該已經動了向官府投誠,戴罪立功的念頭了。”
神色依舊從容,姜塵對于蕩江匪內部的變化心知肚明,這木魚島上的信息網一共有兩層,一層是人組成的,另一層則是老鼠組成的,兩者各有優劣,恰可互相彌補。
聽到姜塵這話,汪遠低頭不語,選擇了默認,蕩江匪中確實有人動了這樣的念頭。
本來姜塵在蕩江匪內部的根基就不算多深,只是因為他實力夠強所以才讓眾人對他信服,再加上之前蕩江匪內的一系列變故本就讓人心動蕩,如今河督府大兵壓境,更有陸沉舟這樣的兇人,那情況就更糟糕了。
“獵人入林,群鳥離散,這很正常,只不過人一生的好壞往往就取決于一個決定,蕩江匪想要重塑,如今的篩選并不是一件壞事。”
“這張角狼皮拿去吧,感覺和你會比較契合。”
一聲感嘆,姜塵將一張散發著靈韻的狼皮送到了汪遠的面前。
當初絞殺狼群,一只化妖的兇角狼被活捉,在修成披皮術之后,姜塵便順手將它煉了。
接過狼皮,雖然如針的毛發扎的他手掌生疼,可汪遠還是不自覺將其緊握。
跟在姜塵身邊,他是見過姜塵化作鐵尸的姿態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眼前這張狼皮代表的含義他心中有所猜測。
激動,不敢置信,雙手捧起狼皮,好似捧著某種珍寶,汪遠不自覺將目光投向了姜塵。
“你沒有靈竅,無法修行仙道,不過有了這張狼皮,也能宛如狼妖般施展些許符術,不過有一點你需要切記,這狼皮中蘊含著狼妖殘念,它可以為你帶來力量,也會不斷侵蝕你的意志,你需要將其降伏才能完全掌控狼皮的力量。”
明白汪遠心中的那種不真實感,姜塵給出了他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并指點了他煉化狼皮的血煉之法。
這血煉之法是小無相經中本來就有的,當初人族與妖族大戰,無常宗大修創造披皮術的根本目的實際上并不為了獲取妖物的部分力量,而是想要奪取妖物的造化歸于己身,逆天而行,以妖皮搭建天地橋,讓沒有靈竅的普通人也可踏上修行之路。
不過最終還是失敗了,真正誕生的只有披皮術,雖然對于修仙者依舊有著極大的作用,但對于普通人而言意義實際上并不大,配合血煉之法也只能培養出掌握幾道符術的普通人,本質并未改變,終歸只是小打小鬧。
所以在過去的時間里,也就只有一些練氣修士會用這種方法來培養一兩個武道奴仆,至于大規模,根本不可能,投入與收獲不成正比,祭煉靈感境妖物的妖皮雖然比練氣妖皮簡單,但最后鎮壓殘念那一步對于絕大部分練氣修士而言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不注意就失敗了。
聽到姜塵這話,紅了眼眶,汪遠直接拜倒在地。
“盡快掌握狼皮的力量,接下來還會亂上一陣,你可別死了,我還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抿了一口茶水,姜塵放下了茶杯。
“是,大人。”
沒有多說什么,汪遠退出了姜塵的小院,在踏出院門的那一刻,他深刻明白了之前姜塵所說人一生的好壞往往就取決于一個決定。
“選擇往往大于努力。”
帶著難言的激動,汪遠迎著陽光走向了遠方。
在知曉自己無法修仙之時,他的內心是灰暗的,畢竟他自身的武道天賦也不算好,但此時隨著這張狼皮的出現,他灰暗的內心再次出現了一縷光。
與此同時,他也下定決心為姜塵效死,這個世界上的大樹很多,但愿意分藤蔓一點陽光的卻并不多,哪怕這陽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而在汪遠走了之后,紅玉從里間走了出來。
“少爺,陸沉舟乃是清源郡陸家的核心人物之一,是當代家主陸沉山的三弟,而那陸玄平正是陸沉山的兒子,你手中有他的令牌,為何不直接請他出面斡旋了?”
看向姜塵,紅玉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出身安家,紅玉對于清源郡各大勢力情報卻是了解不少,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前姜塵卻是向她了解了不少事情,特別是與陸家、與高家有關的事情。
“還不到時候,而且陸玄平到底不是陸沉山,他充其量只能當一個軟梯子。”
搖搖頭,姜塵沒有多說什么。
聞言,紅玉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