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羅賓忽然聽見膝頭傳來細微的囈語。
醒了?
她低下頭,卻發現黑發少年依舊雙目緊閉,睡得香甜,只是嘴里在嘰嘰咕咕嘟囔著什么。
原來是在說夢話啊?
羅賓一時好奇心起,猶豫了一會兒,左看看,右望望,終究還是沒忍住。
她悄悄地、小心地俯下身,貼近耳朵——
然后就恰好聽到這么一句:
“大海是很廣闊的,總有一天,會出現保護你的伙伴……”
羅賓瞳孔一縮,呼吸驟然凝滯。
怎么會……
這句話,他是怎么知道的?
恍惚間,痛苦黑暗的回憶又如同潮水般涌來,熊熊燃燒的故鄉,拼命奔逃的人們,和那“呔嘻嘻嘻嘻”大笑著的龐大身影——
是巧合,還是……?
正心亂如麻時,耳畔又傳來夏諾迷迷糊糊的聲音:
“我的夢想之路,敵人過于繁多……”
“我想要活下去!……把我,也一起帶去大海吧!”
“……”羅賓眨眨眼,迅速沉靜下來。
這兩句,就完全和自己無關了。
果然。
自己想多了啊,只是巧合而已。
她靜靜凝眸望著少年的臉,又看向放在一旁的報紙,懸賞令上5億4000萬貝利的懸賞金,是那么嚇人恐怖……
這么強大的存在,這種有一大群同伴的幸福家伙……
難道說,當年,也曾像自己那樣,在黑暗中獨行,忍受過無盡的孤獨嗎?
龜背上的風忽然停了。
夏諾的眼睫顫了顫,在羅賓的膝頭緩緩睜開眼。
陽光斜切過他的眉骨,將那雙漆黑瞳孔映得透亮。
“早安啊。”
他恍若無事一般,打著哈欠站起身,回過頭笑了笑,“謝謝你了,這一覺可比在礁石上睡得舒服多了。”
旋即目光一轉,就注意到報紙,頓時來了興致,“嚯,這次的賞金這么快就出來了嗎?我看看……”
嘩啦!他抖開報紙。
“嘖,怎么才五億多貝利……果然沒去新世界的話,是不會給太高的啊,咦,連娜美都漲到八千萬貝利了嗎?”
羅賓抿了抿下唇。
這反應……不對。
正常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女人腿上,第一句話難道不該是“你是誰”?
聯想起昨天對方說的那句話,她索性直接問道:“你認識我?”
“啊?”
夏諾從報紙后面探出腦袋,“當然了。”
妮可妮可妮嘛,燒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他聳聳肩道:“你這家伙,跟在我們屁股后面,都跟了一路了吧?”
羅賓微微一怔,露出一絲愕然:“你,你早就發現了嗎?”
“廢話。”
夏諾隨手將報紙折迭好,語氣隨意地道:
“從威士忌山峰開始,就注意到了,一直有人遠遠跟著我們,雖然藏得很好,但偶爾還是會露出馬腳……只不過剛開始不知道是你罷了。”
剛開始不知道是你罷了?
羅賓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面上卻不動聲色:“真是失禮了,跟蹤狂可不是什么值得夸獎的身份。”
“這話倒是沒錯,不過你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跟蹤狂啊!”
夏諾咧了咧嘴,一步一步逼近,俯視著下方明明有些慌亂、但仍舊努力擺出一副云淡風輕模樣的羅賓:
“你的能力,應該是可以在視野里的任意地方,長出身體的任何部位……比如眼睛?”
夏諾忽然俯下身,近距離盯著她的眼睛。
“要不是我掌握了見聞色,還真根本察覺不了,我練拳時也看,吃飯喝酒時也看,打架時也看,到底是要干嘛啊……我說,不會我洗澡的時候你也在偷看吧?”
羅賓忽然露出微笑,眨了眨眼睛:“你猜?”
“開玩笑的啦,畢竟你又不是猿飛菖蒲嘛。”
夏諾干笑著直起身,“不過你這緊張窘迫的樣子,倒是挺有趣的。”
到底是誰在緊張啊?羅賓無言,沉默了會兒輕聲道: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為什么一直沒揭穿我?”
“喂,不要擅自試圖掌握對話主動權啊。”夏諾不滿,“這話應該我來問才對吧?你跟著我們,到底想干什么?”
“……”羅賓抿了抿唇,沒有立即回答。
她該怎么說?
說自己是走投無路,想找個新老板?
說自己是羨慕他們的羈絆,想成為其中一員?
可像她這樣的身份,像她這樣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的怪物,真能有資格……
“不如直接坦誠以對好了。”
夏諾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奧哈拉最后的幸存者,八歲就獲得歷史博士學位,被世界政府懸賞7900萬貝利的天才學者……”
他知道!
他果然知道!
羅賓瞳孔驟然縮緊,身體也明顯僵硬了一瞬,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十六年來,這個身份帶給她的從來只有災難和背叛,而這一幕也驟然變得熟悉起來,過去的這些年里,她也曾不知多少次被人這樣一口道破身份……
“別緊張。”
夏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流暢得讓羅賓愣了一下,夏諾自己也愣了下。
咦,怎么管不住這破手呢。
還是得怪羅賓,漫畫二十年的陪伴,給他的親切感太過了,一見面就像是見到了多年好友一樣。
再加上他早就已經揉過路飛、娜美、以及索隆山治那哥倆的腦袋……
這手都養成慣性了,說著說著就自己揉上去了。
“不好意思啊。”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臂,笑呵呵地道:“這么安慰妹妹習慣了,忘記你年齡比我大,這樣確實不合適,總之……我說破你的身份……”
夏諾忽然蹲下身,與坐著的羅賓平視:“不是為了威脅你,而是想告訴你——”
“從今天起,那些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歲月結束咯!”
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為少年的臉頰染上溫暖的光暈,他伸出右手,嘻嘻笑了起來:
“喂,羅賓姐,要來我的船上嗎?正好我對歷史正文也蠻感興趣的,想四下多搜集幾塊來著,就缺一個正兒八經的考古學家。”
羅賓怔怔然望著眼前的黑發少年。
自己還沒想好該怎么開口……甚至已經放棄了那個念頭,但,卻被主動邀請上船了嗎?
十六年了……
十六年來第一次,有人明明知曉她全部的黑暗過往后,伸來的不是刀劍,而是帶著體溫的掌心。
那些被世界政府追殺的歲月,那些輾轉于黑暗勢力的日子,此刻都在這荒謬的溫柔面前,顯得如此遙遠。
她想起懸賞令上那些燦爛的笑臉,想起小花園時他們圍著篝火打鬧的場景……
那種溫暖,是她本以為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現在……
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地向著自己伸出手了嗎?!
“我……”
她下意識地緩緩伸出了右手,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卻猛地縮回,像被燙到一般。
“干嘛啊?”夏諾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都這時候了還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的,給我放上來!”
“你,你不明白的。”
羅賓目光黯然,聲音輕得幾乎被海風吹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災厄……奧哈拉的禁忌火焰會燒到你的船上,世界政府更是會像影子一樣纏上你們每一個人……”
她垂下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現在你看到的笑容、篝火、并肩作戰的伙伴……總有一天,會因為我變成灰燼。”
“啰嗦死了。”
夏諾翻了個白眼,突然抓住她縮到一半的手腕,溫熱掌心貼住她冰涼的手背,強行完成擊掌的姿勢。
“好了,這就算正式上船了啊,拉鉤上吊不許跑,以后就得喊我船長了。”
夏諾這才又坐下來,在羅賓愣愣的目光里,笑嘻嘻道:
“什么禁忌啊火焰啊,說的什么傻話呢,那報紙你不都看過了嗎?沒看見我現在的賞金是多少?嗯?”
“五,五億……”
“是五億四千萬貝利哦!”
他豎起六個指頭,“你的那點賞金乘以六,都還沒我高呢,上船后你的賞金更是只能排倒數第二,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誰還有空老盯著你抓啊!”
“可……”
“又想強調什么奧哈拉的特殊性了是吧?”
夏諾不屑一顧,“海軍本部,世界政府,聽起來是好可怕,但又能怎么的吧,大海這么廣闊,還能全部出動來圍剿不成,撐死也就是一個屠魔令嘛!”
他冷笑一聲:
“一個大將,五個中將,屠魔令的配置也就那樣,而我可是才剛剛跟大將打過,還順手干死干殘了倆中將……哼,總之誰要是自不量力,想把你抓回去,那就先得過我這關才行!”
少年的聲音在海面回蕩。
海風拂過,龜殼之上忽然變得寂靜一片。
“干嘛,怎么不說話了?”夏諾哈哈大笑,“是不是被我的話給帥到了?”
羅賓怔了怔,隨即失笑。
她垂下眼睫,指尖輕輕拂過膝上被某人壓皺的衣料,聲音輕得像嘆息:
“是啊,很帥。”
——當然帥了,帥得讓她眼眶發熱。
原來啊……那些壓在她心頭十六年的陰影,在他眼里,不過是隨手就能碾碎的廢紙嗎?
“船長。”羅賓忽然開口。
“嗯?怎么了?”
夏諾咧開嘴角,終于接受了嗎,這聲船長,聽得可真讓人舒坦啊。
“你的毒又發了……”羅賓幽幽道。
夏諾一愣,急忙來到龜殼邊緣,對著海面看了看自己的臉色。
一個像是滅霸和綠巨人混合體的家伙,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他頓時神色一僵。
等等。
自己剛才就是頂著這么一張臉,在羅賓面前甩出那些裝帥耍酷的話的?
“啊啊啊啊啊!”
龜殼上響起少年絕望的慘叫,“羅賓姐,你怎么不早說啊!!!”
寒風呼嘯,漫天大雪如鵝毛般簌簌落下,將磁鼓島的山巒裹上一層銀裝。
海龜叼著煙斗,順著河道緩緩駛入島嶼深處,
兩側高聳的針葉林被積雪壓彎了枝頭,偶爾有雪塊“撲簌簌”地墜落。
“這地方還真是冷得夠嗆……”
夏諾搓了搓手臂,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冰晶,他回頭看了眼羅賓,后者正攏緊斗篷,身體發顫,鼻尖凍得微微發紅。
“撐得住嗎?”
夏諾忍不住道,“前面不遠應該就有城鎮了,待會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服裝店,給你多買幾件冬裝。”
偉大航路的氣候就是這樣,變幻莫測。
明明一天前還身處溫暖的熱帶,如今因為靠近這座冬島,氣溫一下子驟降到了零下四五十度。
沒錯,現在已經是一天之后了。
經過了一整天的航行,他們才終于是抵達了這里。
「磁鼓島」。
夏諾也是遠遠看到那些像是大煙囪一樣的山峰,這才恍然,原來羅賓準備把他帶去找醫生治病的所謂「醫療大國」,竟然就是喬巴的故鄉。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姐姐你情報真該更新下了吧。
這個國家,如今應該已經驅逐了絕大部分醫生,只剩下為國王服務的「醫生20」,真的還能稱得上是醫療大國嗎?
“我不要緊的,船長。”羅賓微微搖頭,“還是你身體里的毒素要緊,必須得趕緊先找醫生才行……”
說到船長兩個字的時候,她頓了頓,還是有些不習慣。
以前,她對很多人都喊過類似的稱呼,“船長”、“老板”或“首領”……,但全都言不由衷,背后藏著無數的算計與提防。
唯有面對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少年,喊出那聲船長時,有種莫名的安心可靠感。
“什么醫生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種毒威脅不到我的。”
夏諾直接沒好氣地打斷,“要不是離這座島已經很近了,我都懶得過來呢!聽我的,先去買衣服!不準犟!”
“……”羅賓無奈,拗不過他,只能點頭同意。
夏諾又蹲下身,對著凍結了大半的河面來回看了看臉。
還好,現在毒素還沒涌上來。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又仔細檢查了。
那個瘋子女中將殘留下來的毒素,除了皮膚的毒素沉積外,確實對自己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但哪怕是有生命歸還的加速,徹底排毒也需要時間,他估計起碼得半個多月。
也就是說,如果放任不管不治療的話,接下來半個多月里,他的臉部都會時不時涌上那種難看的青紫色。
這頂多算是有點膈應,夏諾反正在羅賓面前已經丟過一次臉了,COS一次滅霸和十次沒區別,確實也沒當回事。
能順路找到醫生嘛就治,一時半會找不到也無所謂。
不過。
“離這座島已經很近了”自然只是夏諾的借口,之所以最后還是登陸磁鼓島,最大的理由還是因為這個——
夏諾看了眼背包欄。
里面的惡魔果實探測雷達,此刻正久違地閃爍著黃光。
這意味著,有一顆惡魔果實,就在這方圓十公里內。
不過,上次的燒燒果實,是整艘船的人一起搜尋才找到的,這次只有他和羅賓兩人,想在這茫茫雪地里找到可不容易。
希望一切順利吧。
夏諾悠然抬頭,望向這越下越大的漫天飛雪。
不是一直以來都有傳聞嗎。
惡魔果實這東西,是會自己選擇主人,主動出現在命中注定之人眼前的啊。
老海龜停靠在了岸邊,吧嗒吧嗒吐出一口煙圈。
“前面完全凍住了,過不過去,只能麻煩你在這里等待了,賓奇先生。”
兩人離開龜背,踏上陸地,嘎吱嘎吱踩著一地積雪,向著遠處亮起的燈火而去。
零下五十度的氣溫,倒是對夏諾沒太大影響,他赤裸著上身,大步走在前面,算是在山林里開路,也順便為身后的羅賓遮擋一下風雪。
嘎吱,嘎吱,對面也傳來了這樣的聲響。
一只起碼有五六米高的龐大白熊,拄著登山杖迎面走來。
“這是遠行熊,只在偉大航路的冬島出沒的友好動物。”
羅賓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在后面小聲提醒:
“它們對人類的態度是很友好的,在山林里碰到了,不用擔心它會攻擊,彼此點頭微微鞠一躬就行。”
是嘛?
夏諾好奇地望著這只大白熊。
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白熊立馬也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然后又繼續拄著登山杖往遠處去了。
嚯,真挺有禮貌的誒。
“要是娜美在這里,第一反應只會是把它烤了吃肉,那樣就很煞風景了。”
夏諾扭頭笑嘻嘻道,“有個博聞強識的伙伴就是妙啊,羅賓姐。”
“前面應該就是城鎮入口了。”
羅賓拿他沒辦法,明明讓喊羅賓就好,少年卻偏偏喜歡這么叫。
她指向遠處山坡上的小路,燈光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咦?”她忽然瞇起眼睛,“那是什么?”
——雪坡上,一個藍鼻子的小馴鹿正慌慌張張地奔逃,身后追著五六個舉著槍的士兵。
“站住!藍鼻子怪物!”
“開槍,開槍!這次絕對要抓住它!”
“盡量不要打要害部位,把腿打殘就行!還得通過這怪物,抓住那個該死的不法醫生庫蕾哈呢!”
厲喝聲中,燧發槍的聲音緊跟著傳來。
砰!砰!砰!
小馴鹿一個趔趄栽進雪堆,藥筐里的各種草藥撒了一地,它驚恐地回頭,濕漉漉的大眼睛里映出逼近的人群。
“這下跑不掉了吧!”
士兵們團團包圍過來,為首的小隊長咔噠一下拉動保險,獰笑著將槍口對準了地上的小家伙:
“說!老實交代!庫蕾哈到底在哪里,現在這個國家,可就只有這個老太婆,還在抵抗國王陛下的命令了啊!”
刀光驟然亮起。
凜冽的寒芒劃破風雪,士兵們尚未反應過來,手中的燧發槍已經應聲斷成兩截。
“……”羅賓望著那道落在地上的身影,有些意外,“船長,你還真是劍豪啊?”
“……什么話!忘記我通緝令上的綽號叫什么了?”夏諾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可那分明只是偽裝而已吧。”羅賓莞爾一笑,“你最擅長的其實是各種體術,那把劍不是用來迷惑敵人的嗎?”
沒勁,船上終于多了個聰明女人,就是這點不好。
夏諾撇了撇嘴,不想接口,而那個小隊長突然發出了鬼哭狼嚎的叫聲——卻是夏諾的劍術不太精準,把他的手腕也一塊剁掉了。
嘖,這就有點對不住了,夏諾挑了挑眉,心里倒也沒什么愧疚感。
他有一點記得很清楚,瓦爾波手底下的這幫守備隊,除了多爾頓是難得的良心外,其余人全是忠誠的走狗,殘害抓捕起醫生來毫不留情,對抗外敵又只會縮卵子,等到黑胡子入侵,瓦爾波都被嚇得出海去當海賊了,這些士兵竟然也還都一路跟著去了。
“痛,痛死我了!!!”
小隊長紅著眼瞪過來,“你們這兩個混蛋是誰啊!敢多管王國護衛隊的閑事,就不怕瓦爾波國王把你們抓去喂大炮嗎!”
夏諾還沒開口,對面就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名士兵盯著他的臉,瞳孔驟縮,猛地拽住小隊長的衣角,貼耳說了些什么。
“什么?”
小隊長一愣,隨即像是被潑了盆冰水,連斷臂的劇痛都忘了,“你是說這家伙,是懸賞五億四千萬的大海賊?!”
“錯不了!”那名士兵惶恐不安地道,“這幾天的報紙頭條,全是他的照片!連海軍本部的中將,和七武海,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什么?!!!”
士兵們瞬間炸開了鍋,紛紛驚恐地后退。
“跑……快跑!”小隊長再沒了剛才的囂張,聲音都變了調,“撤退!立刻撤退!!”
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架起斷臂的隊長,連滾帶爬地往遠處奔逃,連掉落的槍支都不敢撿。
夏諾嗤笑一聲,收劍入鞘,旁邊的羅賓微微蹙眉,“不用把他們……”
“沒必要。”
夏諾搖搖頭,看向遠處那最為高聳、海拔得有五千米高的山峰,“讓他們當個傳信的也好,我倒想看看,瓦爾波知道我來了這座島上,會是什么反應。”
羅賓這才恍然,放下悄然交叉的雙臂。
“沒事了,小貍貓,他們以后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
她轉頭看向那只藍鼻子的小家伙,溫和笑著道,“你家在哪里,要我們送你回家嗎?”
小馴鹿一語不發,警惕地瞪著她,忽然抓起地上的草藥籃,一溜煙躲到了最粗的那根大樹后面。
然后探出腦袋,暗中觀察。
只不過……
“你躲的方式不太對吧?”羅賓眨了眨眼,“哪有人是把腦袋藏在樹后面,把身體全都漏出來的?”
是喔!
小馴鹿慌里慌張,急忙調整姿勢,把身體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