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忘記多久沒體驗過被堅信著的感覺了。
元瀟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含著金湯匙在醫院誕下,
送往高檔月子中心后,被周圍一群帶著面具的叔叔阿姨們無限夸夸。
那時,自家老爸在天海市混得風生水起,尚且記得偶爾回家,
可漸漸的,自打某天開始,家里的空氣就變得味道不對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極致的靜,
黑夜不開燈會恐懼,
外面野貓跑過花壇,身體刮碰在枝葉上的細響,
會清晰的傳進耳朵里。
元瀟不喜歡那種感覺。
不喜歡無人陪伴、想說話卻找不到人說的感覺。
于是,對著盆栽說話。
對著盆栽傾訴整夜,
「直到把它們都說死。」
上車的時候一起坐在后排。
第一次和同齡男孩子坐車。
第一次看著家人以外的人在廚房忙活,專門的給自己做飯。
第一次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見到餐桌上擺滿飯菜。
第一次,太多的第一次,全都是和眼前之人展開。
“元瀟,我給你做了冬陰功海鮮湯和檸檬火車頭熟牛肉粉,然后還有烤茄子肉蛋法包作為碳水補充,主打一個東南亞風味。
你一個人之前總不在家好好吃飯,這次在我面前一定要全部吃掉,我會看著你的。”
“還有,你偷懶沒洗的衣服我幫你全都洗了,內衣褲不要放進洗衣機,要手洗。外套也不能丟進去,要干洗。
尤其是你喜歡的許多地雷系常服,它們非常脆弱,中看不中洗,我全都給你手洗了,需要熨的幫你熨平。”
“花花這次澆得不錯,但盆栽記得澆透,不要讓它們淺嘗輒止。
就像餓了只吃一口,渴了只喝一滴一樣,它們也是有欲望的,不能因為死過一次就把它們當成不死族植被了,記住了嗎?”
“碗筷的話,也不用你刷了,我去收拾。你現在去好好洗手,用洗手液洗干凈,然后去把音箱拿上來,準備好我上次給你搬過來的譜臺,我們準備開始上課。”
“好……”
——像幻覺一樣。
每次他出現在自己家里,
元瀟都有一種,
是否自己又在逃學通宵自閉,第二天早上起來太陽曬屁股了還迷迷糊糊沒睡醒的錯感。
這種情況下,看到的東西是虛影。
元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阿澈,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問出了可可愛愛的話。
蘇澈哭笑不得,“我是假的,那你剛剛吃下去的水果也是假的嗎?”
“哦……好像不是……”
用牙簽吃了40多個蘋果塊,而且還是在飯后。
只要是他為自己準備的東西,無論胃有多小鳥,都會全部想要咽下去,一滴食物都不浪費。
“元瀟,我剛剛講的樂理你聽進去了嗎?”
“聽……聽進去了!”
“那我說了什么?”
“你說……你說……C和弦……的……這個,嗯呣……家族里,有小三!”
“?我說C大三和弦的構成音是135,do瞇餿。也就是你現在左手按著的東西。”
“噢噢!對,對,不是小三,是大三!”
“演奏的第一步,要知道自己彈的是什么,每個和弦構成音是什么,只有這樣才能以此為基,帶著邏輯彈琴。以后才有概率寫出原創。”
快樂會蒙蔽大腦。
讓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某人身上,
從而忽略了他說的話語。
太過喜歡,導致關注的點產生偏離。
會一直看著他,一直瞄著他,彈琴時會看他,聽講時會念著他,
知識從左耳朵進去,又在下一秒從右耳朵飛走了。
兩米的距離,空蕩蕩的豪宅,
因有他存在,變得不再那么荒涼,讓人想要鎖上所有門窗。
“阿澈……”
有時候,心中會幻想著,
能不能有一天,把他留在自己這里,讓他取代床上的等身抱枕,
小鯊魚變成大鯊魚……
被牙齒狠狠的咬住,被巨口一下子吞進去。
可這樣的想法一旦萌生,就再也無法按回原處了。
我是個壞孩子。
我會幻想很壞的事。
會對不切實際的可能充滿期待。
哪怕明知是錯誤的,也還是會忍不住……去對著他yy。
元瀟覺得,自己沒救了。
一整節課三小時,
前一個半小時一直在走神,
后一個半小時是自主練習時間,有問題可以問。
可自己問了什么?
一個正兒八經的學術問題都沒問,
全是一些……
“阿澈,你家里幾個人住呀?”
“阿澈,你家離我這里多遠呀?”
“阿澈,我練好了琴能不能去一次你家呀?我想參觀參觀你的。”
諸如此類,當然,還有更加私密且被他駁回的疑惑——
“阿澈,能告訴我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少女內衣嗎?我自己不大會挑,我想下次找你幫我一起去挑……”
“阿澈,我有時候睡不著覺,還不敢給你發消息打擾你,怕你也失眠,影響休息……所以,我能不能請求你來幫我徹底治療一次呢?
我已經想到了根治的方法……大概就是……唔呣……你在我眼前看我入睡之后再走……”
“或者最好不走……”
蘇澈有時候感覺自己這個新徒弟頗為棘手。
不是她提出的這些任性的小要求棘手。
而恰恰是這些要求從她嘴里說出來……會讓人感覺很可憐,甚至很容易就順嘴答應了。
超級危險。
他知道,縱容一次,便會像家里的某只貓貓那樣,被她得寸進尺。
之所以如此,是因《壞水兒大法》里明確警告過,
「少女的閾值會隨著你給與的獎勵變得越來越高,提出的要求和需求也會愈發過分,難以滿足」。
答案盡在秘籍中,
把控距離要有度。
蘇澈強忍住沖動,狠下心來對孩子說——
“好好練琴,這些要求我就都可以考慮。”
“!「考慮」嗎?”
“嗯,只是考慮。”
蘇澈讓步了。
沒有把話堵死。
元瀟卻笑了。
笑得很燦爛。
因為她明白,
阿澈是個好人。
是個比惡魔還要善良、比厲鬼還要溫柔的好人。
這樣的好人,說出的話、做出的承諾,一言九鼎。
而留下的縫隙,
故意給自己提供的“可乘之機”,
也往往意味著——
“那就是可以。”
今日的教學表面順利。
蘇澈像上次那樣,臨走前安排好了元瀟第二天的全部吃的穿的用的,
把豪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掃了個干凈,運動量超過800大卡,吃進去的飯消化一半。
并說道:“下回來我會把訂好的吉他恒濕柜杵在你的臥室,然后還有一些隔音棉,我親自買來給你裝修,貼在你家那空蕩蕩的地下室。等放完甲醛,我們就可以去有聲學設計的空間里上課了。”
“好耶!那可以鎖門嗎?”
“為什么要鎖門。”
“因為……”
“好好練琴,可以鎖。”
“好!!!我保證練到閉著眼睛盲彈!”
——就這樣,蘇澈找到了能最大程度催發少女練琴效率的核心點。
如果可以通過滿足她的任性來一步步提升她的水準,說不定……9月之前,真的可以做到通過預選賽的程度。
看得出來,元瀟對于「獎勵」的需求不是蓋的。
她,太孤獨了。
越是孤獨,越會產生更大的依賴需求和陪伴需求。
而今,將這樣的延遲滿足作為獎品,在正確的時點對她發放,
蘇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壞。
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達成最終目的。
不擇手段,是地雷男和地雷女的通病。
只不過有些人手段高端,有些人則只能淪為被吃的另一半。
對蘇澈而言,擊敗「那位」,完成夙愿,才是最主要的。
學姐那邊搞定了,元瀟這邊也已起步,
家里的小貓蒸蒸日上,
姜奈也發來短訊,說是聯系上了顧織——
彌天的大網,已然鋪展完成。
“接下來……”
“只要顧織同意入隊,后續的事就會變得更加通暢。”
走在回家的街上,蘇澈決定,聯系一下顧織,問問她愿不愿意結識新的伙伴。
之所以之前一直沒問,是因不確定她能不能跟姜奈學琴,
萬一連換老師這件事都拒絕,那組新隊什么的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顧織向來自閉陰暗,而且比起其她孩子,她身上最讓人難辦的……是「危險」。”
蘇澈有認真的腦補了下,
如若將顧織空投在有著元瀟、安晴和小小的隊伍里……
除開俞汐學姐勉強能有自保之力外,其余幾小只會不會被她一口口蠶食?
能快樂的玩耍嗎?
他不好說。
但事已至此,不這么決定也沒別的轍了。
奈奈有了自己的新隊,而且工作任務繁重,我不能直接邀請她本人過來。
不說身份問題還暫時不能拆穿,而且一旦她來了,就變相意味著她不能幫我帶顧織了——
顧織會發現我身邊有了新的貝斯手,自己成為盤外人……那時候的畫面,根本沒法想。
蘇澈思路清晰,比起讓姜奈成為工具人,他更傾向于保護好顧織的情緒。
畢竟姜奈委屈了,自己去赴約就能讓她滿意;
而顧織要是黑掉了,很可能……
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都有現實生活中的危機。
“顧織。”
“嗯?”
身后八十米開外的草叢里。
顧織穿著不起眼的黑色大衣,融入漸暗的夜色,手里握著手機。
“在忙嗎?”
蘇澈的語音條在掌心亮起。
她靜靜的,無聲尾隨著他,
一邊回著消息,一邊用鎖定獵物的眼神一步步拉近二者間的距離。
沒有哦,澈哥哥,怎么了呢?
“啊,我是想問你個事。關于未來,樂隊相關的事情。”
是什么呢?
此刻的顧織,所有的心思已經被剛剛目睹的畫面給奪了去——
蘇澈,他從妹妹家的園區走出來了。
這樣的事實,讓她在難以接受的同時,又有些僥幸心理。
沒門卡的她進不去院子,所以并不知道他去的到底是哪一戶。
而且扒著欄桿眺望小區視野盡頭的妹妹家門口,正門處被貼了封條,根本進不去,
也沒見他撕開封條,所以四舍五入,他有很大的概率是去了別人家。
——顧織并不知道,蘇澈每次走的都是陽臺后門。
因此,表情尚且能擠出一絲微笑。
“我聽姜老師說啊,你們已經約好了上課時間,是嗎?”
是呀。相處得很融洽。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邊呢,其實組建了一個ACG相關的隊伍,目前還在起步期,然后還未選定貝斯手。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學的快,并且愿意來鍛煉一下實戰經驗的話……可以考慮加入,我會……”
“「實戰經驗」嗎?”
忽然間,
顧織的雙眸,亮了。
毒蛇般的墨綠色美瞳,在黑夜里,光澤嚇人。
“啊……是的。”
“很感興趣哦。”
她發了語音,
“如果是澈哥哥在的隊伍,我是會無條件加入的哦。”
“這樣嗎…”
蘇澈不確定,她說的話是否代表著她的本意。
因為無論語音還是打字,顧織在網上的狀態,向來都是沒什么感情的。
她很冷血,
對家人如此,
對自己,亦如此。
蘇澈不知道以后面對隊友,她的冷血還會不會延續下去,但目前的狀態來說,沒有比她更加適合的人選可以考慮了。
“那好,那我就密切關注你的進度了。然后你在上課過程中有任何需求,隨時可以聯系我,包括和姜老師產生了矛盾的話……也可以偷偷跟我說。我幫你協調。”
不知為何,
他總有種二女的課程進度不會特別順利的預感……
“好的哦,澈哥哥。”
顧織表面乖巧的回道。
“話說回來,周六的事情,你沒有忘記的,對吧?”
正在某人以為她的乖巧是無條件式的那一瞬,
盯著獵物背影的她,露出了獠牙。
“啊……我沒忘,哈哈,沒忘。”
蘇澈連走路的動作都有些變形了,開始不走直線,被她提醒得心中發毛。
這樣的壓力,比起曾經,似乎增加了更多。
“你想去哪兒?我周六大概有三小時的時間,可以下午出來陪你……”他說道。
“好的呀,那我們就按照媽媽說的,找個安靜的地方閑聊吧,一起吃吃茶點,愜意悠閑的度過,可以嗎?”
顧織發出了看似合理的邀請:“我會事先準備好點心,并且帶好飲料。我想和澈哥哥體驗一次野餐的感覺。”
蘇澈一聽,覺得這個好啊。
“完全沒問題!”
他當場就應了下來,“野餐是吧?說實話,這個我也沒體驗過。那行,那我這幾天就選個好位置,可以搭建帳篷的那種,然后我們到時候見面細說,如何呢?”
“好的呀。”
顧織乖乖的笑了笑。
笑容的幅度很大。
蘇澈回到了家。
帶著不安的心情走進了樓道。
由于沒有車,所以要選擇能租帳篷的野營聚集地,可以燒烤、可以看風景、可以休息的那種郊區。
本來想問問,能不能帶個人一起去,但換位思考一下,真那么說了,自己帶的人可能會死。
于是忍住了。
顧織要的應當是絕對意義上的單獨陪伴,她不喜歡人多。
所以,帶安晴的想法就可以直接被抹殺掉了。
“唉……這樣的話,就把周六的時間全都給她吧。她和奈奈的課程應該是在周中。”
回想一下本周的時間安排——
周一開了大會,周二帶元瀟,周四暫時無事,但是姜奈和顧織約了周四,自己如果放學后時間充裕,可以選擇去外面碼字,
而且明天的周三,也可以研究一下是不是約小小去咖啡廳一趟……
畢竟她心念已久,通過碼字來判斷下她會否信守承諾,也未嘗不可;
周五就是正常打工,周六是野餐日,下午要陪顧織,
周末是放空日,碼完字全天陪伴安晴,然后驗收她新一周的Vocal成果。
滿滿當當的一個禮拜幾乎被必要的人際全部占滿,而除了周間活動,蘇澈也規劃了以月為單位的長期目標——
“9月份就要上臺,所以在那之前,大家必須磨合完畢。”
“下個月,也就是6月初,要帶大家見面了,第一次的隊友會面,多方會談,我、安晴、顧織、元瀟、小小,還有學姐,訂好酒店,互相認識一下。”
“學姐和小小打過招呼了,元瀟應該也沒問題,回頭跟安晴顧織說一下,希望大家能夠和睦相處。”
“沒什么意外的話,就可以初步開始磨合。”
“所以,這個月是集訓時間,下個月是培養默契度的時間,再下個月是地獄備賽時間,然后就差不多要到上臺的階段了。”
蘇澈將六七八月的12個星期切塊兒完畢,并且在心里給出預期——
“預選賽雖然并不會比天籟的競技復雜許多,但要考慮到報名的隊伍中藏龍臥虎,萬一碰到硬茬子,比如有冠軍相的那種,就麻煩了。”
“所以,打探情報也是開賽前務必要進行的重要一環,決不能閉門造車,那樣容易陷入被動。”
蘇澈認為,除非自己的隊全員都是Miya那種奪取過「Mosse神器」的選手,因實力過強而可無視任何威脅,否則就還是要穩一點才對,以免翻車。
能不能推翻母親和老楊的錯誤論斷,全部在此一舉了。
不撞南墻不回頭,
到底還是不愿相信,所謂「沒可能」到底是0概率,還是0.01概率。
但凡有那么一絲兒希望,他都想去嘗試一下,跟那人“硬碰硬”,看看結果如何。
畢竟,「用你最擅長的東西打敗你」,
比起「用我最擅長的東西僥幸贏你」,
二者的成就感和獲得感,完全不是同一量級。
蘇澈已經能夠腦補到,
萬一,
自己帶著完美的團隊,像蝸牛一樣一步步往上爬,真的有朝一日捧回獎杯,然后借著大賽名氣,開始在天海市的各大地下Livehouse活動,結識更多更強的樂手,然后自己也走上正軌,開啟音樂制作之路——
到后來,無論是名望還是作品,都能實現與他平齊……
那樣的感覺有多爽,自己甚至不敢想。
這不比任何年輕豐滿的肉體還要令人饞涎麼?
對蘇澈來說,不動用「創作」,只靠「音樂」去挑戰他,
是冒險且又逆風開局的勇敢打法!
只有勇者才會這樣選擇,不投機取巧,直面狂烈風暴。
真到了那時候,就算把他堵在某處質問他,自己心里也有底氣不是?
“對了,上次忘說了,這次得跟老楊提一下了。”
蘇澈想起了一件大事。
立馬拿出手機,找到光頭的飛信頭像,編輯道:
“楊老師,下次遇到那人,能不能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通知我一下?我會立刻趕過去堵他。”
老楊:“哈哈……蘇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單純是,我通風報信了,肯定會被他秒知道,這樣讓我很難做啊……
你看,人家都把我拉黑了,我再蹬鼻子上臉,豈不是這輩子他都不會再來我的店了?你看看……我也不想失去神的風水呀……”
蘇澈:“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有什么需求,你提,把這件事當成交易。
你要知道,我長這么大,印象里根本不清楚他的樣子,如果你真能幫我一把,以后,我就是第二個他。
你想找他,就直接找我;他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絕對。”
老楊:“……”
雖然,有自信是好事,
但楊老板站在商人的視角覺得……蘇澈的話還是撂得太早了。
琴技就算能縮短差距,原創力也是絕對意義上的天塹鴻溝,
且更別說,「他」身后站著的,可全都并非人類。
人類打人類已經要被碾碎,
而若非要挑戰邪魔,后果如何,閉著眼睛用腳想,都能把答案蒙得全對。
“行吧,我這樣,我盡量。好不好?你要是想幫我的話,也行,
偶爾我這里會刷新幾個想認真學琴的好苗子,對吉他老師的水平要求很高,連我都看不上。到時候我叫你,你來幫我上一兩節課行不?
這就當做是你交的報酬了。然后等清神來了,我第一個通知你。怎樣?”
——《11下子技能·奸商話術》,
效果是通過應允客戶需求,先騙!再畫餅敷衍,然后圈弄其勞動力!進行白嫖!讓他心甘情愿幫自己出力!
而需求方面,往后拖就是了,就算某人真來了,跟他說一嘴也不礙事,
社會第一課,先坑小白蓮。
在押清神和押小澈這件事上,精明的楊老板的選擇是——
「比起不甘平庸的人,我更喜歡高不可攀的神。」
“好!!那就這么定了,楊老板,我能給你出8個課時的精力成本,OK的話,咱們合作愉快。”
格萊美琴行里。
下一秒。
光頭將這些聊天記錄全都保存,
并對某人發出了一條新的好友邀請,附言:
“清神,加我,我給你看點東西。你兒子要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