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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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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主任,你怎么來了?周末沒休息么?”羅浩起身,二黑跟在羅浩身邊,沙沙作響。

  申主任看了一眼二黑,深深嘆了口氣。

  “別提了,人要是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申主任垂頭喪氣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師叔,前天群里有人問一個患者的情況。”

  羅浩揚了揚眉,想起來沈自在的微信群。

  “我當時給了診斷,當地醫生動員患者家屬來咱們這兒治病。本來一切都挺好的,診斷也很漂亮,就當地醫生一段話,和一張急診血常規、一張急診肝腎功我就給出確定診斷。”

  羅浩想到申主任說的是哪個患者,笑而不語。

  “結果可倒好,患者送來了,等明確了診斷,患者家屬說不治了。”

  “診斷什么?”羅浩問道。

  “化膿性膽管炎,感染中毒性休克。”申主任無可奈何的攤手,“好好用幾天藥就能解決,孩子可以好端端的出院回家。”

  “結果可倒好,家里說啥都不治了,小師叔您說這叫什么事兒!”

  申主任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不斷和羅浩抱怨。

  孟良人看著尋常人無法理解并且接受的一幕,心中覺得好笑。

  但申主任一口一個小師叔,叫的發自肺腑。

  他不是想找羅浩來解決問題,而是心中苦悶,想要吐槽。

  身為一名醫生,那點治病救人的心思總歸是有的。

  尤其是看見一名本來能治愈,但因為各種原因,患者、患者家屬拒絕治療的時候,心里總歸有些郁悶。

  “小師叔,患者家屬那面說什么都要停止治療。要是老年病,或者要靠呼吸機續命的植物人也就算了,他才15啊,據說成績還不錯。”

  “這就不治了?我心里不過去。您知道,這種患者回鄉鎮醫院,基本就是等死。”

  申主任的頭被越盤越亮,跟燈泡似的,似乎也正在述說著委屈。

  “害,申主任,你也是老醫生了,這種事兒不是經常見么。”羅浩也很無奈,聳肩、攤手,“患者家屬的意見最大,你說什么好用?誰說都不行啊。”

  “可診斷沒問題,治療1周就能好轉,2周就能痊愈。我找消化內科盡量給省一點,不到一萬就能出院。還有報銷,其實花不了多少錢的。”申主任努力強調著診斷和花費。

  羅浩嘆了口氣。

  醫生,就是醫生,也只能是醫生。

  這事兒,報警都沒轍。

  官家來人,患者家屬一句我們沒錢,要不你出錢?就能把人給懟回去。

  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況且人家說不治的時候,大概率會讓其他人認為是醫院的鍋。

  要是能免費醫療,那不就沒事了么。

  可一旦免費醫療,醫院里肯定擠滿了人,前腳住院,趁醫護不注意就得去領免費的雞蛋。

  “申主任,好了好了。”羅浩勸慰道,“說起診斷,你真是這個。”

  說著,羅浩豎起拇指,給了一個肯定。

  申主任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但旋即表情低落下去。

  “小師叔,就差那么一點點,真的!”

  “申主任,你平時沒見過類似的患者么?”羅浩奇怪。

  “見過,但……據說那孩子挺好的,學習。今年高一,千禾縣第一。”

  “等等!”羅浩的聲音忽然大了幾分,“你說是哪?千禾縣?”

  “千禾縣啊,就是那個國境邊上的小縣城,已經快沒人了。”申主任沒注意到羅浩的神情變化,他的情商和禿頂上的頭發一樣少。

  “患者家屬來之后開始沒說什么,但一邊說放棄搶救,一邊不斷有人過來。小師叔,你沒經歷過從前遍地醫鬧的時候,我看他們的架勢是準備那孩子死了后就來鬧醫院,作出一筆錢。”

  羅浩沒說話,皺著眉,心里若有所思。

  孟良人見羅教授不說話,知道他在思考,便問道,“申主任,這事兒向醫務處匯報了么?”

  “沒呀,就是一個猜,跟醫務處匯報的話要是人家老實本分,那不是扯淡么。馮處長,能不打交道還是別打交道。”

  孟良人直撓頭。

  自己平時可以越過沈自在和馮處長匯報,是沾了羅教授的光。孟良人知道這一點,但經歷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認為這都是應該的。

  現在看申主任的表情,聽他說得話,孟良人再次壓抑住自己內心深處覺得自己還行的想法。

  都是羅教授行,所以襯托著自己也行。

  心里這么想著,但孟良人沒耽擱和申主任聊天。

  “申主任,千禾縣,我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

  “就是小師叔從前在的那家醫院定點支援的地兒,這孩子本來沒啥事兒,誰知道就在千禾縣被耽擱了。”

  申主任絮叨著。

  話音未落,就聽到羅浩打電話的聲音傳來。

  “陳勇,來醫院。”

  “大哥,周末啊!生產隊的驢都沒這么使喚的吧。大牲口還得歇一歇,你能不能別這么周扒皮。”

  “千禾縣有個患者有問題,我考慮可能和溫友仁有關系。”

  “等,20分鐘就到!”

  陳勇興奮的聲音已經從電話里沖了出來,像刀子似的,雪亮,殺氣四溢。

  掛斷電話,申主任有些不解。

  “小師叔,你叫陳勇來干什么?”

  “他啊,過來后打聽點消息。”

  “???”申主任不懂。

  孟良人微微頷首,好像明白羅教授想要做什么。

  “先送人過來看病,正常邏輯是診斷明確,甚至能給出治療時間表,患者家屬要說的是求求醫生能省則省,對吧。”

  “是啊。”

  “一般呢,只要不太黑的醫院,醫生都會憑著良心做事,把能省的錢都省一下,看著15歲的孩子好好出院,也開心不是。”

  羅浩說著,頓了下,“但這次有點怪,按照申主任你說的,有了診斷后患者家屬反而放棄搶救。又不是植物人,也不是上呼吸機插管,不管花多少錢都好不好兩說的那種天坑,你說家里為什么要放棄?”

  “是啊,為什么要放棄?”申主任反問道。

  孟良人笑了。

  一看申主任就是那種一輩子醉心醫療,情商約等于零的老專家。

  他能當上醫大一院風濕免疫科主任,是有大氣運和大本事的。但是,和情商無關。

  這種人很純粹,否則也不會一口一個小師叔的叫著。

  要不然,哪怕他醫療水平再高,也得被人整的體無完膚,感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申主任,這事兒交給我吧。患者,肯定沒事,是吧。”羅浩隨口問了一句。

  申主任聽到“肯定”這個詞后愣了一下,沒敢回答。

  羅浩似乎也沒想著要從申主任這里得到肯定的答復,而是捻著手機陷入沉思。

  “小師叔,要不您去幫我掌一眼?”

  “嗯,我看一眼再說。不看的話,心里總是沒底。”羅浩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孟良人,“老孟,陳勇到了讓他等我。”

  “好。”

  羅浩起身,和申主任去了icu。

  孟良人專心寫病歷,似乎剛剛申主任說的“人間慘劇”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老孟,這也太慘了吧,怎么家里愣是不治呢。”

  “這種情況臨床上挺常見的,不能共情,千萬不能共情。”孟良人叮囑,“就當是了,看過就忘。要不然一年碰倒一兩例類似的患者,你的情緒就得崩潰。”

  “哦?”

  “原因有很多,這幾年經濟好了,大家也都知道溫良恭儉讓了。從前經濟一般的時候,亂的很。別以為天生就是這個性格,這叫……”

  “倉廩實而知禮節。”陳勇站在門口,把孟良人的話給順了下去。

  “陳醫生來了,羅教授說讓你在辦公室等他。”

  “嗯,知道。”陳勇也沒換衣服,懶洋洋的在椅子上坐下,“小莊,周末你都來加班?用得著這么勤勉么?整個醫療組除了我都在,弄的我很不踏實啊。”

  “加班?咱們當醫生的沒加班的說法吧。”莊嫣甩了甩高馬尾,“師兄說了,都是為人民服務。”

  “為人民服務?你也配!你就是個人民。不對,老孟是,你不算。”

  “我怎么不算!”

  “你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老孟才是人民。”

  “怎么可能!”

  陳勇懶得搭理莊嫣,抱著手機笑呵呵的聊著什么。

  “勇哥,你跟姑娘聊天呢么?”莊嫣問道。

  “沒有,我現在心里都是老柳,別人進不來。”

  一口甜得發膩的狗糧塞莊嫣一嘴,齁甜。

  “在群里聊前幾天放生蟑螂的事兒呢。你們猜,最遠到哪?”

  “帝都?”

  “最遠到包郵區,都有放生蟑螂的事兒。”陳勇話是這么說的,但臉上卻滿滿的笑容,似乎有點得意。

  孟良人知道這事兒問了也是白問,陳醫生不會說,羅教授肯定不會說。

  陳勇也不多說什么,只是聊天。

  很快,羅浩回來。

  “這么快!”

  “那是,你知道我對溫友仁是有意見的,當時我師父被他壓了好多年,最后只能轉行。師父的仇,我來報!你說吧,幾個天雷劈死他?要不我把他的命給算窮?”

  羅浩想到了那位章教授。

  陳勇把人命算窮這事兒還真能琢磨一下,不過羅浩腦海里都是巴爾的摩的那個干巴老頭。

  “我就這么一說,你說你的。”

  “我剛去看了一眼,患者病情只算是比較嚴重,能治,能痊愈。”

  羅浩一改“狗”的做派,直接給了肯定的答復。

  “只是患者家屬那面有點麻煩,應該是有圈里人唆使,或者別的什么。陳勇,你別穿白服,假裝其他患者家屬,去問問具體情況。”

  “嗯。”陳勇點頭,“那你呢?”

  “我聯系醫務處,你先去忙,等你消息。”

  陳勇起身,摘掉口罩,走出醫生辦公室。

  類似的事情交給陳勇去做羅浩放一百個心,沒有人比陳勇更適合打探消息。

  雖然有點大材小用的嫌疑,但在醫院里也只能這樣用。

  要不然羅浩擔心老柳跟……陳勇拼命。

  “羅教授,您感覺是怎么回事?”孟良人見陳勇離開,羅浩卻沒馬上撥打馮子軒的電話,便詢問道。

  “走的是很多年前的老路子,而且這種路數用在醫大一院可能不會好用。時代變了,但有些人的思維還是沒變。”

  莊嫣聽的迷糊,但孟良人一點就透。

  “師兄,那個小患者沒事?”

  “沒事,神清語明,就是還在發燒,我和他聊了幾句。”

  “是不是小患者神清語明就能換個監護人?”

  羅浩抬頭,微笑看著莊嫣,笑容里滿滿的戲謔。

  “不可能的,小莊。”孟良人道,“我不懂類似的法律,但這事兒吧,想要換個監護人的難度跟登天的難度差不多。”

  “嗯。”羅浩點了點頭,沒仔細解釋,而是拿起手機。

  “大舅,我,小螺號。”

  “千禾縣那面你熟悉么?”

  “對,就是溫友仁支邊的醫院。”

  “有個患者,來醫大一后診斷明確,只要繼續治療一段時間就能好。”羅浩解釋,“但患者家屬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非要拒絕治療,而且有些社會閑散人員也出現在醫院里。具體情況我這面還在觀察,但15歲孩子的病該治得治。”

  “害,我是有懷疑,患者是因為化膿性膽管炎來的,當時在千禾縣醫院的診療都很粗糙,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我懷疑有人想要甩鍋,甚至說了些什么見不得光的話。”

  “好好好,那我掛了啊大舅。”

  “最近要回家,嘿,我這不是忙么,一年拿到三青,不忙是不可能的。”

  羅浩掛斷電話,目視前方,似乎在思考。

  “羅教授,您懷疑是當地醫院的醫生有問題?”孟良人問道。

  “不是懷疑,是幾乎可以肯定。我比較了解溫主任,他去千禾縣支援的話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心里不舒服,無意之間說點什么話也順理成章。”

  孟良人隱約聽說過羅教授來醫大一院之前在東蓮礦總被人實名舉報的事兒。

  對此,孟良人實在是搞不懂到底是誰有這種勇氣,竟然敢實名舉報羅教授。

  看著小羅教授脾氣溫和,但實際上人家心中有千山萬水,只是不愿意展露而已。

  “師兄,還有這種人?!”莊嫣皺著眉,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思索,“不是應該無論什么事兒都以患者為重么?”

  “是啊,但有的醫生就是不這么做。”羅浩笑了笑,“欺上瞞下,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兒都能做得出來。甚至為了自己60歲退休后能返聘,還要掌控科室大局,硬壓著不讓下級醫生做手術。”

  這些事兒完全不符合莊嫣的三觀。

  “多看,少說。”羅浩看著莊嫣的眼睛,打了個響指。

  二黑睜開眼睛,沙沙沙的走到羅浩身邊。

  羅浩伸手盤著二黑的頭,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

  “小莊,是這樣,基層要看老支書的能力。有的地方老支書說一不二,威望高的很。這一點北方和南方不一樣,南方以家族為主。”孟良人給莊嫣解釋。

  “可這是患者、患者家屬之間的事兒。”

  “老支書相當于太爺爺?大概是這樣。咱東北和南方不一樣,南方有各大宗祠,東北是老支書。不過那些年的老支書年紀都大了,我了解的也不多。”孟良人又重申了一遍。

  “哦。”莊嫣還是沒聽懂,但卻閉上嘴,眼睛不斷的瞄著。

  至于在看什么,估計莊嫣自己都不知道,但她記得羅師兄的話——多看,少說。

  半個小時后,陳勇回來。

  “羅浩,還真是!就是溫友仁那廝鬧得鬼!”陳勇有些興奮。

  “哦?說說。”

  “整個過程是這樣的,患者當時去千禾縣醫院后內外科一起看的,溫友仁說不是外科病,但來之后卻診斷的是化膿性膽管炎,但已經暫時沒了手術機會。”

  “當時申主任是這么和患者家屬說的,患者家屬就找溫友仁,那貨竟然和患者家屬喝酒,說千禾縣沒什么油水,醫大一院有錢,要是人沒了,至少幾百萬的賠付。”

  羅浩無語。

  溫友仁這貨真是為了甩鍋,什么話都敢說。

  “具體的話,我問了仨人,說的都不一樣。我總結了一下,估計是溫友仁怕責任落在自己身上,就讓患者家屬拒絕治療,等患者死亡后告醫大一院草菅人命。

  人都沒了,誰會追究千禾縣人民醫院的錯?這甩鍋甩的,我就說這個老小子不是東西。”

  “勇哥,這也行?”莊嫣沒忍住,怔怔的問道。

  “當然行啊,前面說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現在各種自媒體只挑動情緒,吃瓜群眾也只跟著情緒走,至于事實真相是什么,誰會在意呢。”

  “大家在意的就是個情緒,鬧一鬧,發泄一下情緒,然后轉頭就忘了。還別說,溫友仁這個狗東西的確壞的有點水平。”

  “這……”莊嫣瞬間迷茫。

  孟良人拍了拍椅子,“小莊,坐下,多看少說。”

  莊嫣點頭,默默的看著羅浩和陳勇。

  “羅浩,你準備怎么辦?”

  “我記得過年之前,咱們還在東蓮的時候,千禾縣的人坐綠皮火車來的。”羅浩沉吟,“我大舅應該和那面比較熟,就是沒想到溫友仁竟然連基層的縣醫院都干不好,這也太差了吧。”

  “他本來就差,你以為呢!”

  “看樣子溫友仁不能在那面了,我跟我大舅說一聲,看看把他調去醫聯體吧。找個小衛生所混日子也行,好過他在稍大點的醫院里瞎胡鬧。”

  羅浩很是無奈,搖頭嘆氣。

  本來羅浩認為溫友仁的技術水平應對縣級醫院的診療是足夠的,不會的送上級醫院唄,有啥大不了的。

  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溫友仁竟然里挑外撅,自己誤診,卻要攛掇著患者家屬來折騰醫大一院。

  羅浩理順了思路。

  “患者能活?”

  “嗯,我還和那個小伙子聊了會。”

  “15,是孩子。”陳勇糾正。

  “他說以后想學醫,我開玩笑說要是考上協和醫學院的話,我招他當我研究生。”

  陳勇驚訝。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還記得印度的那個交換生么?”陳勇問道。

  “記得,但他的基礎不是很好,而且略有點小油膩。看他能不能考上,跟我沒什么關系。”羅浩回答的很痛快,手里捻著手機,正在琢磨什么,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你想什么呢?”陳勇也注意到羅浩心不在焉,便詢問他。

  “不好和馮處長說啊。”羅浩為難,“溫友仁這個狗東西技術水平不行,揣摩人心卻有一手。這破事被他打在七寸上。我怎么跟馮處長說?一個患者家屬要求放棄的小患者,我想把他救活?”

  “不行么?”莊嫣的疑問脫口而出。

  羅浩嘿嘿笑了笑。

  “就是,簡單直接,節省溝通成本,這可都是你說的。羅浩,回旋鏢砸在你的臉上了,你就說怎么辦吧。”陳勇問道。

  面對自己的回旋鏢,羅浩怔了一下。

  陳勇的話雖然犀利,但相當有道理。羅浩想了想,起身,拍了下二黑的頭。

  二黑沙沙沙的回狗窩充電。

  羅浩拿起手機走出醫生辦公室。

  “師兄干嘛去了?”莊嫣好奇問道。

  “求人辦事,要低聲下氣,所以背著點人。”陳勇笑呵呵的說道。

  “治病救人不是應該的么?”

  “哪那么多應該的,要不你跟你爸說一聲?”

  “我爸又不搞臨床。”莊嫣的聲音跟蚊子一樣,被回旋鏢砸懵。

  “馮處長,周末打擾您,不好意思。”羅浩走到防火通道,臉上滿是和煦的微笑。

  “小羅啊,周末找我什么事兒?”

  “是這樣,我有件事兒想麻煩一下您。”羅浩誠懇的說道。

  “哦?怎么了?”馮子軒對此相當感興趣。

  羅浩把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那個小患者我看了,應該能活。”羅浩最后給了個篤定的結論。

  “這樣啊。”

  注:大約十年前隔壁省某家醫院的真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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