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陷入了沉默。
“孺子可教也！”河圖笑了，“李野，你已經明白天機的含義了。
合著天機就是概率學和詭辯……
李野一陣無語，他閃身來到了土地廟，左手掐訣，嘴里念動真言。
片刻。
一個穿著土黃色長袍，拄著拐杖的老頭從地下鉆了上來。
他看到李野，彎腰行禮：“風鈴縣土地見過上仙。”
“土地，近六年來，風鈴縣發生過什么怪事？”李野打量著土地，問道。
他是第一次看到土地神。
土地身上有微弱的法力，大概和一個金丹高手相當，他的身體和大地相連，絲絲縷縷的命運線連接到了千家萬戶，應該是他管轄范圍內的民眾。
土地本就有守護一方的職責。
“怪事？”土地愣了一下，道，“回上仙，六年來，風鈴縣基本沒有大事發生。唯有近期妖邪害人，那妖邪厲害，小老兒不是對手，只能給她警戒，有愧一方百姓。”
“城隍也不管嗎？”李野回頭看向了城隍的方向，問。
“這些天，城隍分發下去的符篆，可阻擋妖邪登堂入室。”土地道，“但風鈴縣是個小城，城隍老爺的法力比小老兒強不了多少，我們聯手也攔不住那妖邪，平日夜里只能派遣一些陰兵加強巡邏，不使妖邪進入風鈴縣。
但近日，妖邪吸取了許多人的心頭血后，法力又提高了不少，怕是用不了幾日，城隍的符篆也攔不住他了，還好上仙來了。”
李野皺眉：“就你們兩個？上面的州城隍呢？”
“……”土地抬頭，奇怪的看了李野一眼，道，“州城隍一職位已經空缺五年之久了。”
“空缺五年？”李野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妖氣的痕跡，問，“為什么？”
“州城隍由人間帝王賜封，帝王已然五年不理朝政了。”土地道。
“為什么？”李野問。
“妖后亂政。”土地道，“帝王沉迷美色，朝政由相國把持，凡間諸多陰神在幾年內日趨凋落，失去陰神庇護，近些時日各地妖邪滋生，越發猖獗……”
妖后應該是一道妖氣沒錯了！
一國之后，哪怕是被諸多百姓咒罵，影響力也比得上薛陽了。
而且，看樣子，妖后不像是持有了妖物，反倒是像第一個世界那樣的妖怪。
就是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妖怪？
和妖物不一樣，妖怪天生和妖氣契合，擁有自我意識，可以自由行動。
六七年的時間，地球上的鯉魚精恢復了記憶，還想著跟捉妖辦談判，要穿越過來找觀音的……
妖后禍亂朝綱五年多，肯定已經覺醒了前世的記憶，說不定連功法都有了。
不好對付啊！
確定了一道妖氣，李野繼續問：“天庭呢？對此事沒有察覺嗎？”
如果妖后是一道妖氣，那么剩下四道妖氣，要么受她控制，要么不受她控制……
不受她控制的，只有和人間同一級別的天庭和地府。
“上仙，您……”土地再次看向了李野，眼神中滿是迷惑，仿佛在問，您不就是天庭來的嗎？
“我不是天庭的人。”李野看著土地，淡淡的道，“上古浩劫，天庭崩碎。今日，玉帝欲重組天庭，我奉命前來查探各方世界天庭狀況。”
“重組天庭？”土地傻眼了，“天庭一直都在，為什么要重組天庭？”
“玉帝執掌萬千宇宙。”李野道，“這方世界是大千世界其中之一，上古時期，妖邪亂世，天庭被打碎，諸神分崩離析，玉帝失去了對大千世界的掌控。
如今，妖邪之禍已平，玉帝招攬舊部，重組天庭，發現諸多大千世界和天庭斷了聯系，脫離了掌控，所以，才令我來調查此事。
你是陰司小神，其他不要多管，只管把你知道的事情告之我便是。如此天庭當真反叛，玉帝大軍征討平叛之時，可記你一功……”
“……”土地的眼睛瞪得溜圓，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小小縣城的土地，會突然參與到這樣重大的事情里面，而且還聽到了上古隱秘，不由的顫抖起來，“小神，小神……”
“天庭當前是個什么狀況？”李野皺眉，換了個問法。
“回上仙，小神地位卑微，對天庭了解不多。”土地道，“只是每逢年節之時，向福德星君匯報一年的功績，除此以外，對天庭了解并不多。而天庭上仙極少下凡。
畢竟，凡間由人間帝王管轄，玉帝，不，天帝不會越俎代庖，小神被冊封為土地這些年，天庭還算安穩，沒聽到出什么狀況！”
“你當土地多少年了？”李野又問。
“三百余年。”土地恭恭敬敬的道，“小神生前曾是一位縣令，因造福一方有功，百姓感念吾之功德，才被冊封成了土地，繼續守護一方。”
三百年啊！
太年輕了，怪不得從他口中問不出天庭的情況！
李野問：“此地城隍當了多少年？”
“千余年。”土地道。
“你去吧，不要向外人泄漏我的存在。”李野最后看了眼土地，揮揮手讓他離開，轉身向城隍廟走去。
天庭人間各司其職，一切井然有序，他倒沒那么擔心了。
城隍是正兒八經的神仙官職，李野不能使用真言拘傳，只能登門拜訪。
城隍廟外。李野亮出了手里的靈官令：“王靈官弟子木道人，請風鈴縣城隍現身一見。”
有陰神匆忙向里通傳。
片刻。
城隍帶著十多個陰神，前來迎接李野。
他看了眼王靈官的令牌，面皮一顫，連忙行禮：“卑職周通，見過上仙。不知仙官降臨，未曾遠迎，還請上仙恕罪。”
城隍的法力比土地深厚了許多，但給李野的感覺也不過就是個元嬰期高手，他周身上下陰氣彌漫，顯然修行的是地府功法。
“免禮。”李野笑著，伸手虛托，把城隍扶了起來。
“木仙官，請。”周通讓開了門口，邀請道。
李野施施然跟著周通走進了城隍廟，城隍廟里陰氣森森，有許多陰神看押著風鈴縣內的亡魂，等待地府接引，那些亡魂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嬉皮笑臉的跟陰神攀談，試圖想借陰神之手，給家人托夢……
除了飄飄忽忽，看起來跟活著的時候差不多。
“仙官，請。”城隍把李野引向了會客廳，吩咐手下給李野看茶，等李野落座，他才小心翼翼的問，“不知上仙找小神何事？”
“別緊張，問你一些地府和天庭的情況。”李野笑笑，把何土地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城隍的反應跟土地差不多，聽完后，整個人都傻在了那里，木呆呆問：“天庭是假的？”
“也不能說是假的。”李野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如今的天庭是個什么情況？為什么和主天庭斷了聯系，沒有回應玉帝號令？”
“這？”城隍看著李野，遲疑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李野。
如果管理他的天庭是假的，或者真的背叛了掌握大千世界的玉帝，那意味著他的官位不正。
就好比他好不容易當了個官，結果自己主子卻是自封的皇帝一樣……
城隍下意識相信了李野說的話。
因為靈官令不是假的，他從上面感受到了堂而皇之的威壓。
每一個仙官的令牌都有這樣的作用，可以讓下面的仙神輕易識別身份。
畢竟，他們很可能幾十年、上百年都見不到一個神仙，天庭的仙神職位變動，靠的就是令牌，這是每一個凡間的仙神深入到骨子里的本能，是他們拿起官印之后，自然而然掌握的神通。
如果令牌不是假的，那只有可能天庭是假的。
畢竟，在這方世界天庭最大，誰吃飽了撐的前來調查朝廷的真假？
完全沒有意義！
除非拿令牌的人瘋了……
“仙官，小神……小神身份卑微，不知該如何回答？”城隍戰戰兢兢的道，風鈴縣是他的管轄范圍，他自然知曉李野白天干了什么。
通常情況下，人間的事他不管，哪怕木道人是個騙子，也不歸他管，自然由人間的官府處置。
但木道人點石成金的法術和人皇伏羲的故事，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李野來之前，周通已經在寫奏疏，向上面稟告這件事，驗證李野的身份，沒想到奏疏還沒寫完，木道人就親自找上門來了。
“你歸地府管理，還是天庭？”李野問。
“地府。”城隍道。
“如今地府的執掌者是誰？”李野又問。
“十殿閻羅。”城隍咽了口唾沫，道。
還挺齊備！
李野皺了下眉頭：“有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嗎？”
“有。”城隍點了點頭，“勾魂使者通常月底往來各個城隍廟，聚攏暫時安置在廟里的亡魂，送往地府，由判官審判他們的生平……”
“……”沉默了片刻，李野又問，“地府有地藏王嗎？”
“地藏王是誰？”城隍愣了一下，反問道。
“所以，地府的最高執掌者就是十殿閻羅？”李野問。
“對。”周通心中咯噔一聲，暗嘆了一聲，看木道人的表現，十有八九天庭真的是假的了。
“近六年，地府有什么大事發生嗎？”李野看了周通一眼，忽然問。
“……”周通看著李野，猶豫了片刻，道，“六年前，地府要求各地城隍統計各地所有生靈的數量，說是要建立生死簿，……”
又一件妖物！
李野忽然感覺這趟穿越發艱難了。
生死簿乃是天地人三書之一的人書，天然便能控制生死，死亡筆記跟它比起來就是個渣渣。
李野輕輕抿了下嘴唇，人間有禍亂朝綱的妖后，地府里有重建的生死簿，天庭還不知道有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