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之所以復雜,就是因為前人已經把路走了一遍,后來的聰明人又把好走的路給堵死了。
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只要一畢業就是國家棟梁,哪怕你一天正經課都沒上過,揣著一張畢業證書去倒插門,也能把土財主家的小姐哄得五迷三道。
一百年后的大學畢業生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走出校門的那一刻就從人變成了狗,光憑自己的努力可能連狗糧都買不起。
王云霄如果早穿越十年,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說不定也能魚躍龍門,追隨大總統南征北戰,現在隨便撈個閑職也能混吃等死。
可惜他沒這么好的運氣。
明國二年,海內海外各種特殊稀有紅名骷髏野怪都被大總統刷完了。就連天門這么大的地方,也被特務局來了三遍。
在這種強力打擊下依然還能生存下來的東西,可想而知都是什么樣子。
馃子想要找的那種一刀砍死就完事的野怪,在天門的地界上估計是很難再刷新出來了。
炮火停歇之后,尖銳的哨聲隨之響起,這是發動進攻的信號。王云霄從地上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端起步槍帶著兄弟們開始前進。
剛才他趁著轟炸的時候掏出筆記本看了一眼,上面偵測到的污染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無論凈土宗在這里準備了多少底牌,都被炸得灰飛煙滅。
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依然還有反抗之力。
就在府兵隊列起身的那一瞬間,對面看似已經奄奄一息的污染源再次暴漲!
“偵測到黑衣僧眾……”
“偵測到護法尊者……”
數以百計身材矮小的黑衣僧人從磚石瓦礫之下鉆了出來,手里抱著不知道什么東西朝著府兵陣列不畏生死地沖了過來。
為首一人被飛來的子彈爆頭,連帶著手里的東西也爆炸開來,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
“土炸彈!小心!”
炸彈就是炸彈,不會因為土法手搓就炸不死人。
這些化身成人形的黑毛耗子看起來沒有絲毫理智,完全變成了受人操控的傀儡,懷里抱著土炸彈就要和府兵們同歸于盡。
伊藤秀明上前一步,反手握住出云,口中輕聲喝道:“日輪斬——!”
一線絢麗的紅光從他腰間的武士刀中爆發出來,如旭日初升般,在剎那間將黑夜化為黎明。
朝陽光芒照射之下,那些身材矮小的黑衣僧人紛紛發出凄厲的慘叫,褪去人形重新變成了一只只黑毛老鼠,手里的土炸彈也把持不住掉落在地上,當場爆炸。
半空中傳來一聲輕笑,五彩繽紛的糖果從天而降。
王云霄腳下的地面當場碎裂,就感覺自己像是踩碎了餅干陷入到了熬煮融化的糖稀之中,糖水的高溫尚且可以通過府兵的抗性來削弱,但那種恐怖的粘稠度讓人寸步難行。
壞了,讓她們找到府兵的缺陷了。
對面閃亮登場的,是來自于聯邦西海岸蜜糖學派的女巫家族,這些女巫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騎在掃帚上飛來飛去,時不時掠過府兵頭頂,發出挑釁式的奸笑。
對付騎兵最原始的方式,就是挖一個陷馬坑。對付坦克最原始的方式,就是將其引入沼澤。
這些女巫不愧是高學歷的頂尖人才,一上來就發現了府兵的最大弱點,將整片土地都轉化成為熬煮的糖稀,限制住了他們的行動。
而府兵手中使用的流云步槍射速緩慢,如果不能組織起齊射火力的話,對于天空中機動靈活的女巫們來說毫無威脅。
這群娘們兒是從哪兒鉆出來的?
一想起小葫蘆和陳燕沒來,王云霄當時就心涼了半截。
不過幸好他們這一次不是孤軍奮戰。
顏予安不慌不忙地從兜里掏出紙筆,飛快書寫下幾行文字,腳下滾燙粘稠的糖稀一片片消失無蹤。
女巫們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布置在后方的狙擊手也開始射擊,一輪槍響過后,幾名女巫從掃帚上跌落下來,當場摔斷手腳。
長相還都不錯,一個個盤靚條順的,甚至有的可能還沒成年,趴在地上哭著喊著找媽媽。
但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余地。
換做普通的士兵,就剛才陷入糖稀里面的時候,腳丫子就已經不用要了。
“對方還在召喚幫手,停止前進,繼續呼叫火力支援!”
身為前線指揮的顏予安冷靜地下達命令。
剛才那一輪轟炸過后,漁村里幾乎已經沒有什么活人了,現在居然又冒出這些妖魔邪祟,只能說明有人在暗地里開啟了傳送門之類的東西,正在瘋狂搖人。
特務局只是缺人手,但不缺彈藥。
府兵需要長期訓練培養,炮彈只要有生產線就能日夜不停地生產。
府兵隊列緩緩退回五十米外的安全線,身后再次響起炮彈破空呼嘯的聲音。
哭喊著媽媽的聲音在爆炸的火焰中轉瞬即逝。
一根點燃的火柴飄落到王云霄眼前,他的大腦一陣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穿越之前的世界。
他看到被壓在磚石廢墟下的小女孩,正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媽媽。
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喃喃低語:這就是你犯下的罪行,你沒有人性,你禽獸不如!
啊?誰?我?
王云霄都差點被逗笑了,我怎么記得這事兒跟我沒什么關系呢?
就是你!
那聲音里帶著憤怒與控訴。
你殺死了她的家人,現在還要殺害她!
啊對對對,眾所周知聊天記錄不能PS,所以小作文都是真的。
王云霄反手拿出背后布條包裹的無常劍。
這把劍他其實一直都帶在身邊,但始終都沒有用上。
畢竟之前遭遇到的都是用拳頭就能解決的敵人,根本沒有它的用武之地。
雖然這玩意的外形看起來確實是一把劍,但它最大的作用從來都不是砍人。
王云霄解開布條,抬起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劍鳴聲擴散開來,眼前的夢幻泡影瞬間破滅。
他又回到了現實當中,眼前依舊是炮火連天硝煙滾滾的斷壁殘垣。
一條詭異而又靈活的舌頭從黑暗中飚射而出,刺向他的面門。
一如他剛剛穿越過來的那天晚上,在學校食堂里遇到的那位啃小孩的食堂大娘。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