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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誰家大半夜搞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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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希讓梁濤取來個皮口袋,將財物統統塞了進去。

  他接過皮口袋,道:

  “今后這三河幫,你就是大當家。”

  “啊?”梁濤呆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又跪下。

  “謝頂仙大人不殺之恩!”

  梁濤額頭抵地,聲音發顫。

  “梁某發誓,定當約束三河幫眾,從此洗心革面,做正經買賣!”

  王希靜立不語。

  眼底閃過一絲譏誚。

  亂世之中,想讓這等江湖幫派金盆洗手?癡人說夢罷了。

  他可不是什么渡人向善的活菩薩。

  今日殺了田老大,明日自會有張老大、李老大取而代之。倒不如留著梁濤——這人還算機靈,總比換個蠢貨好掌控。

  “你且聽著。”王希漫不經心地站起身,撣了撣衣袖和衣擺,手里提著那裝錢的皮口袋。“省城劉家那管事若派人來問,隨便應付過去。黑鰻軍那邊更不必理會。”

  他轉身走向門口,陰影中傳來最后一句:“需要時,我還會來找你。”

  梁濤仍跪伏在地,連聲應是,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巷尾,才敢抬頭。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襟。

  王希并未直接返回霍家武館,而是又去了一趟青葦鎮北的黑鰻軍營房。

  在開啟「泥嚎陰暗蛙」后,不論明哨暗哨,一目了然。他無聲無息間,便輕易潛入到了最里側的宅院。

  直到他站在了書房外,里面的董團長、茅隊長和兩個副官,都毫無察覺。

  王希靜靜佇立了會。

  抬手扭動門把,推門而入。

  “嗯?!”

  里面坐著的四人齊刷刷扭頭,也都齊刷刷變色。

  然后,不約而同地猛站起身。

  “是、是你?!”

  茅新榮目瞪口呆,抬手指著青年。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先不談這人是怎么從團防局大牢里逃出來的,就說這里可是黑鰻軍營房!

  外邊站崗巡邏的弟兄,就有三四十人,這家伙是怎么進來的?!

  “茅隊長,我讓你捎的話,帶到了嗎?”

  王希反手將門輕輕合上。

  然后完全無視兩個副官掏槍指著他的動作,徑直走到了沙發前坐下。

  茅新榮依舊呆愣在原地。

  “把槍放下。”團長董耀杰看了眼茅新榮,面色如常,抬手示意。“希之先生沒有惡意。”

  “哦?”

  王希饒有興致看著這三十七八歲的年輕團長,笑了笑。

  待副官收起槍,董耀杰拿起茶幾上的紫砂茶壺,主動走了過來,給青年斟了一杯茶。

  “先生的到來,我們一無所知,如果您真想對我不利,方才就有機會出手了。”

  男人一頭短發,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軍裝,留著胡渣的臉上溫和一笑。

  “請。”他抬手示意。“省城劉家送來的紅香螺。”

  王希拿起彩瓷品茗杯,喝了一口。

  董耀杰見他這毫無顧忌的樣子,眼底的凝重更甚。

  “味道還行。”王希放下茶杯,砸吧著嘴。“你和劉家關系很好?”

  “談不上好。”

  董耀杰笑笑,也不坐,扶著沙發邊解釋道:

  “劉家對韓四爺手下的軍官都會籠絡,送各種各樣的禮。但是像我這樣遠在青葦鎮的小團長,實際上也不被他們放在眼里。”

  “茅隊長替您捎的話帶到了。三河幫與霍家武館的事,我絕不插手,還請先生放心。”

  聞言,王希眉頭一揚。

  其實他方才在門外,就聽到茅新榮在說他的壞話,話里話外自然添油加醋了一番,而這位董團長只是偶爾問一句細節,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很沉穩謹慎的一個人。

  “茅隊長,我說過只給你一次機會,可惜你沒能把握住。”

  王希卻冷不丁說了一句。

  聞言,茅新榮大驚失色,只來得及喊了一句:“團長!”

  董耀杰瞳孔微縮。

  他看見青年抬手以食指在茶杯里輕輕一沾,屈指一彈。

  茶水凝冰,轉瞬即逝。

  下一秒,茶幾那頭的茅新榮捂著脖子,瞪圓眼睛就撲通倒下。鮮血頃刻染紅了干凈的地毯,兩名副官都沒來得及反應。

  董耀杰僵住了。

  他深吸了口氣。

  眼下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若非親眼所見,他怎么都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有人能用一滴茶水殺人。

  好在董耀杰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調整好心情。

  “你們兩個,把尸體抬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了。”

  他偏過頭,沉聲朝副官吩咐。

  “對外稱,茅新榮的手傷勢太重,以后沒法再拿槍,資遣回籍了。”

  兩名副官咽了口唾沫,相視一眼,齊聲應是。他們不敢看那沙發上的黑長褂青年,自顧自彎腰搬抬茅新榮的尸體。

  不多時。

  書房里僅剩下董耀杰和王希兩人。

  “董團長是聰明人。”

  王希笑道。

  剛才董耀杰那番話,既是對副官說的,又是對他說的——表明自身態度,茅新榮這條命,不會追究。

  “希之先生抬舉了。”

  董耀杰神態自若,又執壺為他斟滿七分茶湯。

  “能和您這樣超越凡俗的宗師人物結交,董某三生有幸。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他舉起自己的茶杯,沉聲道:

  “今后只要我還在青葦鎮駐防,先生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片刻后。

  臨近子時三更天。

  王希被董耀杰送出了營房大門。

  沿途巡邏和站崗的士兵,看到這一幕都是暗暗吃驚。不知那黑長褂青年究竟是什么大人物,連董團長都親自相送。

  離別時,王希還拍了拍這位黑鰻軍團長的肩膀,感嘆道:

  “小杰啊,我看你這人不錯,知進退有腦子,今后前途無量。”

  “先生過譽了。”

  董耀杰擠出一抹笑,硬著頭皮道。

  王希把玩著一柄外觀精美的左輪手槍,似笑非笑,道:

  “這禮物我很喜歡,下次有空再來找你喝茶。”

  雖然火器對他而言,還不如一記魔法實在。可有時候,槍械本身所代表的威懾,卻是要比魔法更方便。

  說完,他揣著左輪走遠了。

  直到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董耀杰這才暗松口氣。

  他眼底閃過沉思,最后還是打定主意,能不得罪這位就不得罪吧。

  夜已深。

  鎮上并無路燈,只有依稀月色,伴隨極個別家宅紙窗透出的火光。

  霍家武館在青葦鎮偏南的主街邊,從這走過去,二十多分鐘就能到。

  王希獨自穿行在青石板路上,腳步聲在寂靜的環境里格外清晰。

  他一路往前走,卻沒看到半個巡防兵的影子,也沒聽見打更人的梆子聲,甚至連犬吠和蟲鳴都詭異地消失了。

  月光慘白地潑在街面上,照得兩側門窗、巷口像一張張黑洞洞的嘴。

  王希的影子孤零零地拖在身后,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眉頭微皺。

  ‘有點不對勁。’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整座鎮子,好像突然間就只剩他一個活物,無比詭異。

  啪嗒。

  王希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毫無征兆地嗅到了一股燒紙的刺鼻氣味,抬眼望去。

  拐角處,兩點慘白的燈籠光亮晃晃悠悠地浮現在夜色中。

  是一支送葬隊伍。

  王希瞇起眼。

  三更半夜出殯?

  這里頭有事!

  他下意識退到墻根的陰影里,暗中觀察。

  只見八個渾身披掛白紙袍、戴白帽的轎夫,合力抬著一口棺材緩緩走來。夜色太暗,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是臉上涂著夸張的腮紅,嘴角用朱砂畫到耳根。

  八人的步伐整齊得可怕,肩膀上的杠子竟沒有一絲晃動。慘白的燈籠上寫著大大的“奠”字,燭火卻紋絲不動,像是畫上去的。

  叮——

  隊伍中傳來一聲鈴鐺響。

  在死寂的環境里格外刺耳。

  王希這才注意到,領頭的是個穿麻衣的老嫗,面無表情,手里搖著鈴鐺,每走三步,就抓起一把紙錢拋向空中。

  嘩啦啦的聲響不絕于耳。

  紙錢緩緩飄落。

  王希屏氣凝神,試著看向那老嫗和轎夫。然而下一秒,他瞳孔微縮。

  卡厄斯的探查,毫無反應。

  就像探查到的只是一團空氣。

  王希的呼吸凝滯了。

  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這種怪事。

  他不信邪,又默默啟用「泥嚎陰暗蛙」,可視線中看不見任何一道躍動的心跳紅線。

  ‘幻覺?幻術?’

  他心中暗道。

  ‘到底怎么回事?’

  倏地,一陣陰風卷著紙灰撲到他臉上。等他揮開灰燼,整支隊伍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只有地上散落的紙錢。

  王希眼尖,看到其中一張燒了一半的紙錢上,似乎寫了字。

  撿起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有意思。”王希呢喃一句。“真見鬼了是吧……”

  他臉色微冷,丟下紙錢,轉身就朝那出殯隊伍追去。

  說到底,恐懼源于火力不足。以王希目前的實力,可以說在青葦鎮橫著走。

  撞上邪事,他真不怵。

  可當王希追到來時的街口時,左右兩頭空空蕩蕩,哪還有送葬隊伍的影子。

  甚至,連紙錢都看不到一張。

  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王希像雕像一樣站在路口。

  不得不承認,他在降臨玄妙世界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當怪事臨頭,卻也心底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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