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頓已經看到了灘頭陣地的情況——說是集中，但士兵們也已經有意的在有限的空間中盡可能分散，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國慶節人山人海一樣堆在極小的一片區域。
一炮轟下去看著爽，但這種時候105mm榴彈炮的殺傷效率其實并不如加特林機炮。
而25mm的機炮，對付這種輕甲甚至無甲單位，才是效率最高的屠殺機器。
把瞄準器上的十字準心對準了屏幕上的目標，米爾頓直接按下了發射按鈕，飛機前側立刻傳來了極為密集的“嗡嗡”聲！
伴隨著整架飛機的輕微顫抖。
密密麻麻的白線從飛機左前側出現，伴隨著地面上出現巨量的，被25mm炮彈打中而飄起的塵埃！
這些塵埃隨著米爾頓的射擊軌跡，形成了一道從灘頭陣地打到河水里的直線，但凡在這段直線上的生物乃至是載具，都無人幸免！
突擊艇的防彈鋼板被毫無阻力的擊穿，密密麻麻的彈孔讓這艘突擊艇頃刻間就開始進入，傾瀉，傾覆！
密集的塵埃散去之后，被米爾頓掃過的地帶只剩下滿地的碎肉，以及一些沒有被炮彈直接命中，但是被飛濺破片打中，在原地打滾哀嚎的士兵。
而且還不是少數。
“這就是防彈衣的作用了。”米爾頓一邊觀察自己的戰果，一邊笑了一聲，“防彈衣當然沒辦法直接抵抗戰場上的重機槍子彈，沒辦法抵抗炮彈的直擊，但是直擊造成的死傷比例并不算特別高……飛濺的碎片，同樣是傷亡的重要來源。”
各類通用機槍更是高效屠殺器。
可在重型防彈衣和戰術頭盔的保護下，絕大多數致命的破片，大多數不使用全威力彈的機槍，就無法有足夠的動能傷害到士兵了。
面對敵軍，“泛馬德雷集團”這支連空中炮艇都有的“稅警總團”總是能以很小的傷亡打出巨大戰果，這些看上去脆弱的防彈衣功不可沒。
嗡嗡嗡……
米爾頓一邊輕松的吐槽，一邊操控武器再次在敵軍的灘頭陣地拉出了一道火線——那些明顯是從后面跟上的，所謂的主力，在空中炮艇的攻擊下，和前面的填線寶寶沒有什么不同。
幾個聯軍主力正恐懼的找到了一個很矮的小炮彈坑，抱團拼命往里縮，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規避敵軍恐怖的火力。
在面對機槍掃射乃至是迫擊炮攻擊時，這些被臨時弄出來的“掩體”通常都非常有效，可以大幅降低傷亡。
但是往簡易塹壕里鉆，往炮彈坑里躺這種行為，在飛機的視角看來是如此的滑稽。
米爾頓對這個小小的炮彈坑，輕微的掃了一個短點射。
加特林吐著火舌，數不清的火力朝著炮彈坑傾瀉而去。
足以反器材的炮彈密密麻麻的打到人體上，下場只有一個。
米爾頓聽不到地上傳來的聲音，但他可以清楚的從屏幕上看到，窩在炮彈坑里的那幾個人，連一點多余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就瞬間化作了一個個沾血的肉塊——絕大多數肉塊在炮彈坑里來回跳動，把炮彈坑變成了一鍋肉餡。
剩下的碎肉則是飛濺出了炮彈坑，砸在其他士兵的臉上。
沒有任何辦法自保，沒有任何投降的手段，無論有多強的作戰經驗，無論做什么，結局都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天上飛來的炮彈打成碎肉。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炮艇機看來，跟街機游戲里的那些虛擬小人也沒多少區別。
在幾輪射擊之后，各種被打廢的突擊艇，各種夾雜著排泄物的尸塊遍布每個士兵的視野，僥幸沒被米爾頓盯上的士兵們有的甚至開始了干嘔！
所有敵人都知道，他們現在活著的唯一原因，只是幸運。
這個灘頭陣地的士氣終于肉眼可見的崩潰了，有人絕望看著天上，用手中的小步槍對著米爾頓掃射，有的人干脆是開始分散逃跑。
包括步戰車在內的絕大多數敵軍單位，都開始拋棄灘頭陣地，無頭蒼蠅一樣的逃竄。
“敵方灘頭陣地已經瓦解，完畢。”
一輛冒著黑煙的BMP1慌不擇路，隨便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就趴窩，幾個黑影從艙門里滾出來，還沒跑兩步，就被四周的地面部隊火力打倒——灘頭上的友軍早就聽到了來自天上的動靜，有兩個士兵從散兵坑里探出頭，激動的朝著空中揮了揮頭盔。
無線電里傳來了請求火力支援的連長的聲音：“打擊效果顯著，正在阻擊殘兵，完畢。”
為了更方便更快捷的在戰場上傳遞信息，請求支援的匯報流程被極度壓縮——前線軍官，也就是連長一級便可以直接聯系到“空中炮艇”，請求支援。
“這里是第一步兵營，第三步兵連……坐標，有一個機槍陣地，我們始終無法解決，請求支援。”
第一個灘頭陣地已經徹底崩潰，“空中炮艇”的彈藥有限，米爾頓沒有再去管殘存的敵人，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新目標上。
確實，那里有一個機槍陣地，而且正在瘋狂開火，轉移速度非常快，成功躲過了好幾輪迫擊炮的炮擊，甚至僥幸躲開了一輪155榴彈炮的轟炸！
因為灘頭陣地距離友軍和碼頭實在太近，且只能間接射擊，所以逐漸開始擺脫精確制導炮彈的炮兵陣地沒有直接轟炸灘頭，而是一直在攻擊敵軍更后方的各種火力支援陣地。
而被這么多火力覆蓋，都還沒有完全倒下的機槍陣地，足以看出他們的轉移速度有多快，有多么謹慎。
需要走前線士兵定位匯報坐標給炮兵炮兵解算射擊諸元開炮流程的間接射擊，對這種滑溜的對手確實有些吃力。
只有攻擊機這樣的直接火力，才能在省略掉漫長的定位過程，在機槍陣地開火的瞬間就完成定位，完成開火。
但米爾頓看著好幾秒，只覺得有些疑惑：“那個陣地是在開槍，但是目標好像是，敵軍？你們確定要攻擊嗎？”
這他媽什么情況？
從面板上看，那些人并沒有被標記為友軍，那就確實是敵軍啊？
連長語氣匆忙：“確定……那是敵軍的督戰隊，只要把他們干掉，敵軍自己就會亂了！”
米爾頓強忍住嘆氣的沖動，開口道：“……收到。”
既然是陣地，那就該輪到105mm口徑的榴彈炮登場了。
“切換到105mm榴彈炮，目標：敵軍督戰隊機槍陣地，用高爆彈。”
“已經就緒。”
稍微調轉炮口，米爾頓就看到督戰隊的機槍陣地開始撤離，過了足足1分鐘，才在不遠處的另一個隱藏好的陣地重新開始射擊。
他們似乎覺得自己不會成為“空中炮艇”的目標。
“開炮！”
在他們開槍的瞬間，米爾頓就按下了射擊按鈕。
這次的震動幾乎讓所有人都晃了一下，105mm榴彈炮的后坐力通過液壓緩沖系統傳到機身，讓整架飛機都出現了明顯的晃動！
炮口焰在空中亮起一團刺眼的黃光，幾秒鐘后，那個機槍陣地被火焰和煙塵徹底覆蓋，剛剛還在猛烈開火的機槍在同時啞火。
緊張的裝填手們立刻給榴彈炮塞了一發新的炮彈進去。
“裝彈，快裝彈！”
“榴彈炮裝彈完畢！”
“105mm榴彈炮準備就緒！”
米爾頓毫不猶豫，再次按下開火按鈕，對著剛剛的地方打出了一發高爆彈，又是一團火球炸起，再一次吞沒了那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陣地。
為了這個陣地，米爾頓足足打出了三枚炮彈！
“正在確認戰果。”
“沒有發現目標仍然存在的證據。”
“至少敵軍督戰隊不再嘗試射擊，戰術目標已經達成。”
“收到，感謝您。”
米爾頓在結束對話之后，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因為從天上看去，不光是被自己炸掉的這個督戰隊機槍陣地啞火了，其他實質上并沒有遭到攻擊的督戰隊們，也幾乎在同時不再開火。
這些拼命讓炮灰上去送死的人上人們，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空中炮艇”的目標后，當即選擇了隱藏自己。
干掉督戰隊之后，短時間內并沒有地面部隊請求支援，米爾頓于是開始調整炮口，觀察起地面的情況。
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敵軍的步兵班——當然，說是步兵班，一看他們身上的裝備，就知道是炮灰。
正當米爾頓打算把這支敵軍位置告訴地面部隊時，他突然發現，這支敵軍很多人面朝的方向都是反的……
在看到督戰隊陣地被炸掉，意識身后再也不會子彈飛來時，許多人猛然蹦高，扔下步槍，興奮的朝著天上的“空中炮艇”揮手致意，那興奮高興的情緒，哪怕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隔著一個屏幕都能讓米爾頓感受到。
揮手之后，他們也沒有撿起武器，而是朝著戰場外圍逃竄……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前線指揮官那么著急的要干掉督戰隊了……只要督戰隊一沒，敵軍自己就會潰散相當大的一部分，比直接攻擊敵軍的效率要高不少。”
米爾頓忍不住吐槽一句，手上繼續控制火控系統，掃視著戰場。
很快，地面部隊的支援請求再度到來，這次同樣是一個堵車，聚集了不少人的灘頭陣地……似乎是因為軍官的刻意隱瞞，所以這里的士兵還不知道友軍遭遇了什么恐怖的打擊。
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嗡嗡嗡……
米爾頓沒有一點保留，對著灘頭的敵軍進行最強大的火力打擊，裝甲車、突擊艇、簡易工事和步兵，沒有一個能逃過這瘋狂的火力輸出。
灘頭陣地上的士兵們，時不時就能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友毫無征兆的突然碎掉，能看到剛剛還坐在一輛車上或者一艘船上的隊友們在下一瞬就只剩下一雙鞋子在地上！
一個眨眼的功夫，剛剛還在說話的一排戰友就只剩下了地上那露出一截小腿骨的鞋子！
為什么空中炮艇的備彈看上去不算非常多，可一旦開火，就能很輕易的摧毀敵軍士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最簡單最直接最暴力的摧毀好不容易拿下來的戰果。
付出無數代價，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戰果，覺得至少取得階段性成果后沒幾秒，就被一個天空中的怪物消滅的一干二凈……然后告訴這些接近崩潰的士兵，他們還要再打一遍？
頭上隨時可能掉炮彈下來，自己的死活只取決于敵軍想不想殺，更是一種極其強烈的壓力。
而這隊灘頭的聯軍士兵更是做出了最愚蠢的決定——在看到有人躲進那淺淺的臨時塹壕之后，不少人因為從眾心理，也沒有時間思考，瘋狂的涌了進去！
一時間，這一個小小的臨時塹壕里面，聚集了竟然超過20人，擠的滿滿當當！
米爾頓愣了一下，立刻朝著那個地方轟出了一發105mm口徑榴彈炮。
這一發運氣非常好，直接打進了塹壕，甚至靠著直射的沖擊力都干掉了一個人。
高爆彈在塹壕里爆炸了。
在半室內的環境下，炮彈沖擊波的威力得到了大部分完美釋放，強烈的力量把塹壕里足足20多人的軀體撕扯成了碎肉和碎骨，灼熱的氣浪則把這些碎肉和碎骨烤熟，拍在了塹壕的坑壁上。
煙塵散去，整個塹壕里不是沒有活人，而是沒有一具稍微完整一點的尸體。
就連狗牌這種信物，也大多在爆炸中湮滅。
這里已經不是塹壕，而是一個亂葬坑。
灘頭陣地上，哪怕是軍官的心理防線也都徹底崩潰了，在知道身后的督戰隊們都啞火之后，他們再也沒有一點戰斗的勇氣，紛紛轉過頭，要么穿上救生衣，要么擁擠上突擊艇，朝著后方陣地拼命逃竄。
一個陣地崩潰后，其他地方的壓力驟然變大，也很快紛紛潰逃。
如多米諾骨牌倒下一樣，所有人都開始向后逃竄，聯軍的渡河戰役也在此刻宣告徹底失敗。
炮聲中，敵軍紛紛跳下河水的畫面是如此之壯觀。
不過，米爾頓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到了伊希美亞的聲音。
“我們即將發動渡河作戰，一舉殲滅敵軍……您的炮艇機還能滯空多久？”
ps：昨天章節的我老眼昏花，把英尺和公里的比例記反了，導致飛機高度數值有一點小瑕疵，現在已經更改，感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