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頓的路虎衛士在路上疾馳,十幾秒后,他才問道:“帶了急救包嗎?”
如果沒帶,他立刻就去面板里換一套。
芙蘿拉單手抓住車頂扶手,另一只手快速檢查隨身急救包是否可用。
“工具都完好……還好我們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果然專業,貴確實有貴的好處。
米爾頓看了眼面板,確認這三人仍被面板算作盟友后,才沉聲道:“預計還有30秒抵達警局,無論如何,保護我的安全。記住,是無論如何。”
“‘酒瓶’收到。”
緊跟在后方的牧馬人也通過對講機傳來了應答:“‘毒藥’和‘鐵砧’收到。”
半分鐘后,兩輛汽車直接沖進了警局!
轟!轟!
米爾頓推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抱著丈夫尸體嚎啕大哭的女人,不知所措的女孩,到處亂跑的警員們,刺耳的警笛聲……
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布蘭登。
盧茲慌張又努力的抬高布蘭登受傷的那條腿,并用力的試圖裹緊繃帶,可繃帶顯然已經被染紅濕透,這樣的止血只產生了很有限的作用!
子彈很可能命中股動脈了……
米爾頓剛往前走,一旁的局長佩德羅忽然上前擋住,陰惻惻的笑了一聲:“米爾頓先生……出現這種事情,我們也很遺憾啊。不過你放心,兇手已經被我們當場擊斃了,‘英雄’們會在天堂里瞑目的。”
“警局會調查這件事,給大眾一個交代的。”
“膽敢挑戰警局威嚴的人,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你認為呢?”
佩德羅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米爾頓的惡意和威脅,甚至還掃了眼警長的遺孀和女兒。
顯然要付出代價的不僅僅是“英雄”本人。
敢挑戰他,敢斷他財路,那就會死,哪怕是“英雄”和他的家人也一樣!他甚至還敢公然滅口毀滅證據!
別人怕他“地獄稅吏”,佩德羅可不怕。
他有一萬種方式掐死這個螞蟻一樣的稅務官。
今天只是開胃菜罷了。
身后的芙蘿拉看到這一幕,立刻上前,推開佩德羅,沉聲警告道:“讓開!”
她已經做好隨時拔槍射擊的準備。
佩德羅后退兩步,冷笑一聲:“怎么,你們還敢向我開槍?你們敢開槍就是犯罪,馬拉坎鎮……不,整個國家都不會容得下你們。”
芙蘿拉寸步不讓:“看樣子,你很渴望把‘他們犯罪了’這一句話刻在自己的墓碑上是嗎?”
佩德羅一下哽住:“你……”
米爾頓平靜的看了佩德羅和他身后那些準備隨時逃跑的警員一眼,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了布蘭登身前。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個眼神,警員們就紛紛閃開了。
“地獄稅吏”的名號雖然難聽,但是威懾力真的太足了。
前一天殺了范康幫十幾個人,第二天又當街轟炸警車……這種瘋子,還是交給佩德羅和他的手下處理吧,拿著微薄薪水的基層警員真不想和這種人拼命。
米爾頓順利來到布蘭登身前,快速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口后,心下一沉。
股動脈受傷……開放性氣胸……不知道出了多少血,不知道多少彈片嵌進了肺部!
前者是馬上死,后者是慢性死,全是要命的玩意!
米爾頓打開急救包,快速下著命令。
“胸部傷口處伴隨呼吸發出‘吸吮聲’,開放性氣胸。”
“不要去動任何傷口,不要清創!一定不能讓創口進泥土!”5
大哥,你懂這么多,不做個前世背景說明嗎?
“監視他的呼吸和心跳,隨時準備人工呼吸和心肺復蘇!”
“抬著他的腿,優先止血!”
股動脈破裂,那生命幾乎是以秒在流逝!
還好盧茲進行了基礎的止血,還好股動脈沒有被直接打斷,否則布蘭登恐怕20秒時間都撐不過去!
但現在情況也已經很危急了,布蘭登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失血性休克征兆。
布蘭登嘴唇蒼白,呼吸急促,額頭止不住的滲出冷汗:“老大……我,咳咳……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撐一下,不要睡著。”
米爾頓和布蘭登聊了一句,然后拿出旋壓式止血帶,在槍傷創口近心端纏繞了一圈,按著止血帶絞棒上的箭頭快速旋轉起來。
止血帶迅速收緊。
很快,出血完全停止。
米爾頓伸手摸了一下布蘭登遠心端動脈,確定搏動完全消失,才把絞棒塞進了固定卡扣。
“你們隨便弄兩個木板來,把大腿的傷口固定住!隨便去什么地方拆一個門板下來,當成擔架!快!”2
此時這邊的動靜已經引來了關注,那個叫奧莉婭的俄國記者沖到現場開始拍攝,警方這邊已經不太可能直接下黑手。
但既然對方敢策劃一次槍擊,難保不會有第二次,所以米爾頓必須盡快保住布蘭登的命,然后從敵人的老巢撤離出去!
布蘭登此時又開口說話,他的氣息很短很短:“老大……我的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保得住,我說的。不要睡著,要睡著了就和我聊天。”
米爾頓隨口胡扯,同時把目光放在了布蘭登的胸口——盧茲只知道止血,慌慌張張的用繃帶纏住傷口,竟然歪打正著,勉強封閉了胸壁創口,算是完成了急救。
人體健康的情況下,胸膜腔的負壓可以使肺保持擴張狀態,讓人順利完成吸氣。
可一旦外界空氣通過傷口自由進出胸腔,胸膜腔負壓消失,肺就會因自身彈性回縮而萎陷,失去氣體交換功能,最終導致缺氧,導致呼吸衰竭!
縱隔擺動還會影響靜脈血回流至心臟……布蘭登剛剛大出血,這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必須盡快封閉傷口,讓呼吸恢復。
但是要是封閉的久了,肺部傷口沒得到及時處理,又會導致張力性氣胸……
這破急救包里面還沒氣胸貼!
米爾頓頭都大了。
“老大……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你,你把撫恤金給我妻子,我家在,我家在哪來著……欠的錢就不用你還了……”
布蘭登臉色蒼白的駭人,身體冰涼,哪怕已經成功止血,情況也在迅速惡化——嚴重失血和嚴重缺氧已經讓他幾乎喪失了思維能力和語言組織能力。
能撐著不昏迷,意志堪稱堅定了。
米爾頓用更專業的手法封閉了布蘭登的胸部創口,和幾位隊友小心把他移動到了門板上。1
“一點小傷而已,你不會死,不要胡思亂想。”
說著,幾人把布蘭登抬到了路虎衛士的后排上。
米爾頓跟著坐進后排,對坐上駕駛位的盧茲說道:“去醫院,開的穩一點。”
“去,去哪個醫院?”
“去舊街道黑市的黑診所!”米爾頓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帶上過多的情緒,“我們剛打了那家私人診所,你覺得別人會接待我們嗎?”
至于公立醫院?真把布蘭登送去公立醫院就等死吧。
盧茲沒有再說話,一腳把油門踩到底,朝著舊街道狂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