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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祿,你個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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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臺大人很激動,不受控制的激動,因為真要有上百萬兩的話,他欠的高利貸就能全部結清!

  這高利貸,撫臺大人真是背夠了,也是傷夠了。

  打乾隆四十七年到現在足足背了八年,沒完沒了,掙點銀子全叫錢莊拿走,苦的撫臺大人是打碎牙齒和血吞。

  偏有苦說不出!

  恨就恨自個當初接任浙江巡撫時,前任王亶望那王八蛋下了獄,害的他這匆匆上任的根本沒時間清查舊賬,盤點倉庫,結果一年后被下面官員給坑苦了,啥都沒干就背了五十萬兩債。

  也怪他太懶,懶的整整一年時間都不知道下基層走走看看。

  說冤也冤,說不冤也不冤。

  反正,挺慘的。

  試問,大清那么多總督、巡撫,哪個有撫臺大人這么慘的?

  沒有,絕對沒有!

  連“之一”都沒有。

  現在突然有人告訴撫臺大人能給您老弄個上百萬兩,窮怕了的撫臺大人他能不激動么!

  要不是身份擺在這,肯定就要主動請趙委員上座,并親自給趙委員泡茶了。

  “趙委員說的這個辦法是指?”

  撫臺大人的態度非常端正,就跟小學生聽老師上課差不多,眼神流露的不僅是好奇,還有對新知識的渴望。

  “下官的意思是深挖教育深挖舉業資源,整合全省舉業體系.”

  這個那個一番后,趙安將教育和住房相結合的商業想法無償送給了撫臺大人,這也是他本來就打算送給撫臺大人的“福利”。

  跟進步不能光自己進步也要帶別人進步一樣,做官嘛,也不能光自己撈錢,也得請大人們也跟著發財。

  只有大家都發財,氣氛這一塊才能到位,將來出了事,大人們才能想著拉你一把,而不是往茅坑里再丟上兩塊磚頭。

  這要一個省的官場全跟趙委員稱兄道弟,那這個省的官員不是趙黨也是趙黨。

  若一省變一國,趙委員想不進太廟都難啊。

  說白了,做官如做人,要的不僅是圓滑,更要有照顧到所有人利益的能力。

  只要所有人都受了你趙委員的好,你趙委員就能好的發紅、發紫、發黑!

  “學區房?”

  撫臺大人對這個名詞很陌生,也覺很新鮮。

  他活這么大,都不知道科舉這一塊其實是個聚寶盆、搖錢樹啊。

  只知科舉舞弊能來錢,未想不用舞弊、不用貪污,就能站著把銀子給掙了。

  嘿,有意思。

  難怪眼前這個捐監的能被和珅看中入了皇上眼,確實有兩把刷子。

  “大人,準確說是學位房,就是買了房子的可以免借讀費到府學讀書,不管有無生員功名都可以,你就是家里沒子弟上學也不緊,因為可以將房子賣給有需要的學生家長學生父母從中謀利,如此,這學位房自然是供不應求的,大人這邊自也是財源滾滾。”

  趙安還不算太缺德,因為他沒打算先壟斷一批學位房再高價轉賣,而是將這部分利潤讓給當地的士紳。

  當然,撫臺大人要是心黑“我全要”,那他也沒辦法。

  至于買了學位房進府學讀書的學生“資質”如何,趙安根本不考慮。

  他又不是真的想科教興大清。

  如何確保教育質量不下降,那是學官們考慮的事,現在,他只關心怎么才能把領導們全“討好”一遍。

  “不錯,不錯,是個好主意!來人啊,給趙委員看茶!”

  撫臺大人不迭點頭,趙委員不是叫他巡撫大人貪污受賄,而是正大光明做生意,叫什么來著?

  對,深挖“教育資源”,將這塊產業做大做強。

  比起借讀來,這個學位房生意可能還要好。

  因為,是真有房子在那。

  不算空手套白狼。

  撫臺大人喊看茶,自有伺候的下人端了一壺好茶上來。

  “趙委員請用茶!”

  撫臺大人笑的跟春天的野花似的,心動之下叫來心腹賬房呂先生商量此事。

  趙安則面帶謙卑捧著茶碗在那,不喝。

  大人看茶那是意思,哪能真喝呢。

  呂先生不是紹興師爺,而是撫臺大人從京里帶來的老人,家里早年是漢軍旗的,出旗后在京里做字畫買賣時同撫臺大人結識,后便跟著撫臺大人做事。

  呂先生為人很精明,一直幫著撫臺大人打理名下生意,深受撫臺大人信重,因此在官場上很吃得開,想巴結撫臺大人的官員往往都得先巴結呂先生。

  因而呂先生個人收入水平相當高,一年能有三四千萬鈔票進項。

  在浙江和江蘇分別納了個小妾,日子過的別提多滋潤。

  聽完撫臺大人說的學位房生意后,呂先生卻給出不同意見,認為趙委員的想法是好的,但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甚至根本就沒法搞。

  “.各地府學是與文廟連在一起的,就拿蘇州府學來說,蘇州府學占地僅次于曲阜孔廟,乃江南諸學之冠,自唐宋至今有千年歷史,內中建筑眾多,很難容納大量借讀學子入內讀書,如此這學位房建的再多又有何用?”

  呂先生所說是事實,蘇州府學是千年“名校”,歷任學官都注重“校園風景”建設,把個府學修的跟江南園林差不多,再加上府學入讀名額有限,因此真正用于教書的教室反而沒多少。

  讓蘇州府學把學校內的大量風景樓給拆了改建教室,估計學官們肯定不樂意。

  沒有足夠多的教室,你借讀生再多又有什么用。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蘇州府學位于蘇州城的黃金地段,周邊全是密密麻麻的商鋪,一塊空地都沒有!

  “學位房跟府學借讀名額綁定的話,那這房子就必須建在府學邊上,且一蓋起碼得幾百間,這得多少地皮?那些商家又皆是逐利之人,豈肯搬離原址?若用強,必民怨沸騰,故而學生以為這事得不償失,還請大人三思!”

  作為心腹幕僚,呂先生必須提醒恩主這件事潛在的巨大風險。

  蘇州可不是揚州,不僅是省城所在,還有織造衙門,真為了蓋學區房大規模逼迫百姓讓地,肯定會讓自家恩主的風評一落千丈。

  蘇州要注意影響,江寧那邊難道就不要注意了?

  得更注意!

  常州、松江也有很多退休官員在老家居住,朝中江南籍的官員也多,這些人的意見都是要重視的。

  總之,強力推進學位房建設不可取。

  別最后錢沒掙到,反倒把頂戴弄沒了。

  起碼在江南幾府不可取,江北倒是可以做做。

  只這樣一來,收入就要少許多。

  趙安在邊上默默聽著,沒開口說話,事實上他確實疏忽了呂先生所說的兩點。

  之前他在揚州府學外面是打著教育名義騰空租戶改建宿舍,而不是把房子扒了,這才沒什么阻力,更沒什么影響。

  你真的大規模動遷看看?

  有的是扯皮官司等著你。

  “先生所言甚是,本撫是有些考慮不周了。”

  撫臺大人搖了搖頭,看向趙安不無遺憾道:“趙委員的主意是好,但如呂先生所言真做起來卻難,本撫不能為了一己私利使本省士紳對本撫皆有怨言。”

  “大人,其實不必這么麻煩的。”

  趙安屁股微抬。

  “噢,趙委員有何良策?”

  剛被澆息了興奮勁的撫臺大人興趣立馬又恢復了點。

  “原址無法修建學位房的府學,只要撫臺大人不反對,下官這個督學委員可以將這些府學遷到人少地多的地段,如此自是不費什么周章。”

  說完,趙安的屁股又微微落了點下去,始終保持那種恰到好處的卑恭。

  挺難為他的。

  “嗯?”

  撫臺大人和呂先生都被這一大膽想法驚呆:遷校?

  “對啊,可以將府學和文廟遷走啊!”

  撫臺大人一臉怎么他就想不到這好主意的樣子。

  呂先生則是眉頭微皺,開口依舊反對:“趙委員說的府學搬遷怕是不行,無故擅動文脈,不管是地方還是朝中必定有人反對,皇上那里怕也不會同意。”

  這一說,撫臺大人的臉色頓時又凝住。

  趙安卻道:“我大清到本朝已有一百多年歷史,各地府學雖是歷朝文脈留存之地,但多在城中熱鬧繁華所在,一來學子不得清凈,二來道路也是擁堵,不利城中格局”

  什么意思呢?

  打著舒緩城市交通,還學生朗朗讀書環境名義遷校。

  撫臺大人臉色瞬間再次舒緩下來,他的巡撫衙門離府學不遠,府學那邊一放學周邊“交通”堵塞情況就相當嚴重,加上小攤小販穿梭其中,那路就更加難走。

  有時連官員的轎子和馬車都得靠邊停。

  如果把府學和文廟遷到別的地方去,無疑將極大改善“交通難”的問題。

  但這卻不是趙安提出遷校的最重要理由,他還有一個殺手锏。

  “據下官所知,本省府學皆為前明舊校留存至今,雖說前明已亡百余年,但民間復明之心仍是不絕學子入府學讀書定會知曉府學過去,又見碑刻楹聯盡是前明年號,學子日日都見,很難不會心生懷念前明之心。”

  說到這,趙安頓了一頓,續道:“下官聽聞當年圣祖爺平定三藩時,云南就查出府學藏有永歷偽朝典籍,圣祖即命云南學宮全部遷新址重新,舊學宮改作義倉或衙署。

  有此先例在,我江蘇完全可以照搬,新建學宮一律仿盛京式樣,遠離舊城碑林,明倫堂懸《圣諭十六條》,再立本朝名臣牌位,斬斷前明于本朝教化之影響.“

  簡而言之,趙安的意思以消除明朝在大清教育體系的任何痕跡為搬校的最大理由,有這個大義在,誰敢反對?

  老太爺知道了都得叫好,因為這是老太爺畢生從事的工作。

  只是老太爺光考慮表面文字,沒考慮把根斷掉。

  “妙,妙,妙啊!”

  撫臺大人又起身了,仍是不受控制的起身,沒辦法,趙委員這個小天才太他媽的天才了。

  把個掙錢的買賣硬包裝為大清千年教化做貢獻的大好事,還極其準確命中皇上的命門,皇上一高興,說不定過完年孫中堂就不用來兩江了。

  這缺德事趙安也不想干的,可要不把府學搬出來,他的借讀也不好搞。

  呂先生怎么看這事?

  怎么看這事不知道,但看趙委員的眼神卻是很亮,但呂先生又不得不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先搬哪座府學。

  “就先搬蘇州!”

  撫臺大人一錘定音,蘇州府學作為江南諸學之冠必須得為全省府學打個樣。

  蘇州都搬了,其它學校不搬的話,那就是不給巡撫大人面子。

  作為幕僚,呂先生見恩主心意已決,便就具體事項提出問題。

  其認為府學搬遷容易,但搬到新地方肯定會讓師生感到不方便,周邊設施如果不齊全的話,師生難免有怨言。

  人嘛,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會產生依賴性,冒然到一個新地方工作生活,怎么也是不適應的。

  尤其各地府學都在“市中心”,突然搬到城郊結合部,擱誰樂意呢。

  趙安剛要開口說基礎設施可以慢慢搞,至于生活方面根本不是問題,因為學校在哪,商販就在哪。

  開始可能不方便,有個幾個月時間保管新學宮附近樣樣都有,直接帶動新學宮附近的經濟發展。

  至于老府學,不拿出來賣,還等什么?

  這又是一大筆錢。

  里外這么一倒騰,雞滴屁想不高都難。

  甭管哪方面,都是全贏。

  老太爺有錢拿,國庫有錢拿,地方有錢拿,當官的更有錢拿,學生們也能有好學校上,百姓們也能跟著掙點小錢,趙安更是能實現政績的巨大突破.

  嗯,誰虧呢?

  好像沒誰虧。

  因為也滿足了人傻錢多的學生家長“望子成龍”愿望嘛。

  贏麻了!

  正要開口呢,撫臺大人可能是嫌呂先生哪來這么多問題的,在那略帶不快的說了句:“搬遷府學是利民利國的大好事,誰反對?都嫌到新地方不好,本省教化如何才能再.對,趙委員剛才說的那個再創新高提的好。”

  說到這里,撫臺大人像是豁出去般,把心一橫:“這樣,本撫把巡撫衙門也遷過去,倒要看看誰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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