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味道吧。”
林允兒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到陳言碗里。
“謝謝。”
陳言夾起排骨嘗了一口，是在夢里嘗過的那個味道。
“味道很好。”
“那就好。”
林允兒像夢里那樣笑了笑，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嘴里吃著排骨，陳言的余光一直關注著林允兒。
卻發現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吃著菜，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心里雖然有點疑惑，但他也沒刻意開口。
兩人隨后一邊吃著飯，時不時閑聊兩句。
片刻之后，林允兒瞥了一眼陳言碗里已經吃得差不多的飯，筷子戳了兩下自己碗里的菜，忽然開口：
“其實這桌子菜是我專門學來，做給我未來男朋友吃的。”
陳言吃菜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林允兒。
雖然這個場景之前已經在夢里見過好幾次，但等到現在真實發生的時候，那種緊張和莫名的喜悅交織的感覺卻沒有半分減輕，反而比夢里來得更加洶涌。
林允兒看著他微微一笑：“如果可以的話，陳言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
真實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言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張了張嘴，卻聽林允兒這時繼續說道：“但是你要和泰妍歐尼和雪莉分手，我沒法接受她們的存在。”
陳言一時怔在原地，很快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見狀，一旁的林允兒頓時紅了眼眶。
雖然她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就已經猜到了答案，但真正問出口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那么一絲的期待。
但是男人下意識搖頭的動作卻又馬上擊潰了那一絲絲期待，也擊潰了她早就搖搖欲墜的心防。
林允兒有些情緒失控地道：“難道你就一定要這么貪心，誰都不愿意放，一定要做一個渣男嗎？”
說出口的話化為淚珠，一滴一滴落在餐桌上。
陳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針扎了一下，他沉默著抽過旁邊的紙巾，遞了過去。
林允兒沒有接，一雙泛著淚花的眼眸帶著幾分倔強和不甘看著他，像是一定要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看懂了她的眼神，陳言微微垂眸沉默片刻，才再次抬眼看向她，開口道：
“允兒，你說我貪心也好，渣男也罷，這些我都認。”
“但是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可能放棄泰妍努那和雪莉的。”
“雖然我確實對你動了心，但是如果因為你，我就放棄她們的話，那她們為了我付出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而且這樣為了你可以說拋棄就拋棄泰妍努那和雪莉的我，你真的能接受嗎？”
“你可以說我講的這些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貪心找的借口，但這確確實實是我的真心話。”
對于陳言來說，金泰妍和崔雪莉是他的底線。
屋內安靜下來。
眼眶里的淚水干涸，林允兒聲音有些沙啞：“你走吧。”
陳言沒再開口，默默將手上的紙巾放到了林允兒的手邊，然后起身。
走了兩步之后忽然駐足，男人轉過身，聲音同樣有些沙啞地說道：“對不起，浪費了你做的這桌菜。”
“咔噠”
關門聲輕響。
林允兒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桌菜。
浪費嗎？好像沒有。
她今天之所以會邀請陳言過來，就是為了做這一桌菜。
因為前世陳言就是像現在這樣，在他家里給她做了這么一桌菜，然后和她表白的。
桌上的菜都一模一樣，都是她愛吃的。
他說因為自己愛吃，所以才想出了這么一個簡單卻又有那么一點特別的表白方式。
耳邊陳言當時的話語依舊清晰地響起：“其實這桌菜是我專門做給你吃的，允兒，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相似的情景被她重現，這次表白的人換成了自己，卻聽不到和自己當時一樣的回答了。
雖然她在說出口之前，甚至昨天在給陳言發消息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他的答案，還有此刻的情景。
但她依舊還是這么做了。
以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只為了徹底打碎內心那對現實的不甘和憤怒。
回過神，目光看向門口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么，陳言剛才那回過神之后下意識搖頭的動作，除了讓她本能地心痛之外，還有那么一絲慶幸。
其實陳言剛才說得挺對的，如果他真的為了自己放棄了泰妍歐尼和雪莉，那這個男人就真的變成了毫無底線的人渣了。
也就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陳言了。
l林允兒抬手貼上了自己的心臟。
痛是真的痛，但是自己真的就這樣釋懷放下了嘛。
打開家門，陳言默默走到沙發上坐下，一雙眼睛木然地看著前方，保持著一個姿勢久久未動。
腦海中，林允兒紅著眼眶流淚的畫面清晰浮現。
片刻之后，畫面換成了金泰妍那張笑容燦爛的臉，然后又是崔雪莉。
又是半晌，他回過神，長舒了一口氣。
靠在沙發上，臉上露出了像是自嘲，又像是釋懷的笑容。
去的時候內心帶著期待，回來的時候只剩苦澀和悵然。
允兒說得沒錯，他確實是貪心了，也飄了。
在意識到發生的是夢里的那個場景之后，他就開始有點沾沾自喜，甚至可以說是得意忘形了。
以為一切都穩，最后現實卻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現在仔細想想也是，他夢到的不過未來的一個片段而已，又不是全貌。
在夢里，他只聽到了林允兒的表白，卻沒有夢見后半句那個前置條件。
這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不能因為夢到未來的某個片段就直接自己腦補全局了。
尤其是感情這種事。
眼睛望著天花板，陳言又長舒了一口氣。
思緒飄蕩間，又想起了林允兒流著淚的模樣。
他抿了抿嘴唇。
遇到自己這種死不悔改的渣男，她應該覺得很倒霉很傷心吧。
陳言自嘲一笑。
算了，自己以后還是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吧。
人啊，確實不能太貪心了。
男人再次告誡了自己一句。
想著想著，他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又拿出手機，點開林允兒的頭像，翻看著兩人以往的聊天記錄。
內心卻又不免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