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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刑天舞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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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燈走在前面,沒幾步被冷風一吹,白面圓胖男子的腦袋立刻清醒了許多。

  那么多人前裝一下無妨,但是走在前面好似孤身一人,那股子裝的想法立刻就淡了。

  這個時候,腦子就變得理智了起來。

  “若是真個有鬼怎么辦?”

  猶豫躊躇間,身后有人問。

  “為何不走了?”

  白面圓胖男子沒有辦法,只能接著往前走,而心中卻暗暗給身后催促自己那人記上一筆。

  那遠處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這個時候已經能夠聽得到對方在說些什么了。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同物……”

  聽到這聲音,白面圓胖男子卻露出了喜色。

  說:“聽著聲音,吟詩的定然是活人。”

  其他人也以為,是有人藏在了什么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可能是宅子之中的仆役。

  然而繞過去一看,白臉圓胖男子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身后幾個人見其又不動了,于是問道。

  “為何又停下了?”

  半晌,不見應答。

  身后之人上前推了那白臉圓胖男子一下,卻不想這輕輕一推,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對方的身體往前傾,但是腦袋卻往后斜了下來。

  所有人眼睛一瞪,齊刷刷地發出一聲大叫。

  “啊!”

  那方才還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有浩然之氣的白臉圓胖男子,這個時候頭與身已經分離開來。

  其身體倒在了前面,腦袋骨碌碌地滾到了幾人面前。

  其瞪著眼睛,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極的東西。

  “死了!”

  “腦袋,腦袋掉下來了。”

  “有鬼,有鬼啊!”

  此時此刻,再聽那吟詩聲,幾人恨不得將耳朵給捂上。

  幾人再也不敢沿著竹林回到自己住的偏院,屁滾尿流的跑了回去。

  黃徽還未曾睡下,被幾個田莊的仆從服侍著。

  便看到幾人推開門進來,大聲喊叫著。

  “鬼,有厲鬼在院外徘徊。”

  黃徽皺起了眉頭,看著幾個連滾帶爬跑進來的人,厲聲呵斥道。

  “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隨后,便問起了那白臉圓胖男子。

  幾人指著外邊:“死了,頭都掉了。”

  其中一人跑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被鬼拿了腦袋。”

  黃徽本來還有些狐疑,但是看這幾人模樣不似作偽,仔細地觀察了幾人之后問道。

  “當真如此。”

  這幾個人,連同那白臉圓胖男子都不是什么顯赫出身的人物,本不過是本地的豪強出身。

  或許有些家財,但是沒有什么名望,祖上大多也沒有當過官。

  依附于黃徽才做上了這官,也都是些平日里搖旗吶喊的閑職,做些放屁添風的活計。

  要他們辦事的時候是不能指望的,但是關鍵時刻壯壯聲勢還是可以的,例如之前黃徽需要人擠兌打壓那陳光的時候,對方就做得挺好。

  幾人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又詳細說了一遍。

  然后,又問黃徽如何是好,甚至其中一人還請黃徽過去看一看。

  黃徽聽完,哪里敢去。

  他連忙從院子里走出,站在角落的耳房隔著院墻看著外面的夜色,

  那竹林很大一片,其中盡頭處就連接著天子下榻的別院,夜風吹的竹林嘩啦啦的響,寒意陣陣從遠方傳來。

  黃徽不假思索,立刻對其中一人說道。

  “你速速去將此事稟告陛下,看陛下如何處置。”

  “切記,不要提來過我這里的事情。”

  幾個人點了點頭,又問。

  “我們見了陛下,該怎么說?”

  黃徽:“剛剛你們如何對我說的,就如何和陛下說。”

  隨后其又對著其中一人說道:“你,去里面喊,告訴其他人。”

  這田莊并不是一個什么宅子,而是容納著數百上千人管理著大片農田的鎮落。

  只是這個鎮落不屬于朝廷,而屬于李弘道所在的李家。

  中央的一些地方,甚至還有低矮的墻垣。

  若是遇上了兵荒馬亂的時候,這也是一座小城了。

  此時此刻。

  天子阮虎住在不遠處山腳下的別院里,

  百官在左邊,禁軍駐扎在右邊。

  那人問道:“這我該怎么說?”

  黃徽很不耐煩,這蠢貨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么,非要他說得這么明白。

  “你剛剛怎么連滾帶爬進來喊的,你現在就去外邊怎么喊去。”

  黃徽就是要將這事情鬧大,看阮虎如何能夠收場,

  天子不是說自己是得先帝托夢,所以才弄出這么一招給文武百官來了個下馬威么,那就將這事情鬧大。

  看那阮虎能不能降服得了,這能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能取了人項上之頭的厲鬼。

  若是降服不得,那之前的一切便全部作廢,天子威望大跌。

  就算是贏了,天子腳下一位朝臣也因為鬧鬼而死,這不也同樣能夠證明天子失德么。

  朱雀門前阮虎鬧的那一出,讓黃徽對于天子阮琥不滿到了極點。

  --------------

  幾個人還沒來得及趕到天子下榻的別院,便看見里三重外三重的禁軍將竹林和別院內外包圍得嚴嚴實實。

  尉遲崇武看了一眼幾個人,立刻讓人將他們攔了下來,也很快得知了他們的來意。

  侍衛抱拳單膝跪地:“將軍,有人稟告,說有妖邪。”

  尉遲崇武得知了白面圓胖男子的死訊:“好家伙,原來躲在了另一邊林子里。”

  尉遲崇武立刻帶人趕了過去,原地沒能看到那白面圓胖男子的尸骸,只看到了一灘血跡。

  尉遲崇武立刻讓人圍了這片林子,燃起了墓冢香,甚至讓人放火將竹林給燒了。

  很快,竹林里的東西逃了出來。

  “放箭!”

  尉遲崇武當機立斷,用之前對付厲鬼的方法對付對方。

  最近尉遲崇武對付的似乎都是這些邪祟惡物,不過也全當練兵了。

  這伐山破廟圍剿各路邪祟,不僅僅能夠練士卒的膽氣。

  更能練軍陣配合,習金鼓號令。

  而且損失也不大。

  對于武備松懈已久的禁軍來說,反而是最適合的戰場。

  若是就這樣匆匆忙忙拉上陣與敵軍野戰,怕是一戰就要潰敗了,再也拉不起來。

  不過。

  和往日無往不利的情況有些不同,今日發生了一些異常的情況。

  那用秘術和涂抹雞血制造的除魔箭矢落在其身上,沒有作用,

  “什么?”

  尉遲崇武心中一驚,除魔箭矢沒能奏效還在其次。

  更重要的是,那箭矢落在對方的身上竟然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這東西不是個虛無縹緲的幻物,而是個真真切切的東西。

  “這不是鬼。”

  尉遲崇武再仔細看那邪祟,便發現對方身形高大無比,身上披著熊皮,皮下還覆蓋著鎧甲。

  一只手持著盾牌,一只手持有長戈。

  其頭上兜著皮帽,臉上覆蓋著一層四目金面,看上去甚是神異。

  “列陣!”

  尉遲崇武立刻下令,讓準備已久的兵卒列陣上前。

  但是那東西逼近上來,便發現之前遠遠小覷了對方的個頭,其矗在陣前和一座小山一般。

  其盾牌往前一壓,就好像山倒了下來,瞬間將前面的十幾人給壓垮了。

  長戈一揮,立時將一大片人掃在地上。

  軍陣之中不少人都是新卒,見此狀瞬間嚇破了膽,畏縮不敢上前。

  那東西也會抓機會,找準空擋便從哪新卒中間舉著盾牌沖了出去,這般夜色里若是讓其跑了,哪里還能找得到。

  眼看著那東西要逃了,尉遲崇武立刻帶著親兵上前。

  但是一交手,尉遲崇武也感覺頭皮發麻。

  這東西力大無窮,不過幾個回合,尉遲崇武便感覺刀都抬不起來了,差點被其一戈給斬了。

  這般勇力尉遲崇武一瞬間想起了一個只在史冊里有過記載的,那些個以人武力名留千史的武將。

  以一人之力殺破軍陣,于千軍萬馬之中獨身取敵將首級的存在。

  所謂的萬人之敵。

  而不遠處的道路上,黃徽渾身看到這一幕冷汗也下來了,眼中又是興奮又是恐懼。

  “這,尉遲崇武要死了。”

  黃徽想要天子跌個大跟頭,削弱天子的威勢。

  但是如今看來,這跟頭似乎要跌得太大了。

  若是尉遲崇武死了,黃徽能夠想象接下來會掀起多大的震蕩。

  他興奮,是因為天子的權勢若是被削弱了,他便可以得到更大的權勢,甚至是拿回丞相的權利也未嘗不可。

  恐懼的是。

  若是真的動蕩太大了,讓天子連帝位都坐不穩了,如何穩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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