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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六月江南,一人十篇,轟動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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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六月《江南》,一人十篇,轟動金陵!

  “大人,您看這些文章可要入本期書刊?”

  楊羨魚低聲問道,手中捧著的正是江行舟那幾篇驚世之作。

  “換!”

  周敦實下了決心,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硯臺里的墨汁都濺出幾滴,“把那些出縣文章,替換下來!

  本刊向來以提攜本州文壇新秀為己任,此等驚才絕艷之作,豈能埋沒?老夫定要扶持一把!”

  每期的《江南雅集》,總有大半篇幅被大周圣朝其它各道文士的舊作占據。

  那些早已傳誦天下的名篇,縱有他的精妙批注相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終究少了些江南煙雨浸潤的新鮮靈氣。

  江南道才子新寫的錦繡文章,但凡有佳作,都會優先刊載——這既是提攜后進,也是要為江南文脈添一把薪火。

  楊羨魚心頭一跳——那些即將被撤下的“出縣文章”中,

  除了各道舊作外,暗藏著多少江南十府世家子弟的錦繡前程。

  那些朱門繡戶的公子們,早遣家仆送來“沉甸甸”的拜帖,就等著墨香刊載時一鳴驚人。

  若貿然撤下.怕是要得罪人。

  “那選幾篇,上刊?”

  楊羨魚目光掃過眾文章,猶豫詢問道。

  “十篇,全上!”

  周敦實的聲音斬釘截鐵,在書房內回蕩。

  他目光在案上逡巡,指尖輕輕撥過一頁頁文稿——三篇出縣、七篇達府。這些文章,或清麗雋永,或雄渾磅礴,皆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每翻過一篇,心頭便是一陣躊躇——若棄之不用,實在可惜。

  即便是那三篇“出縣”之作,若得《江南雅集》刊載,不出旬月,必能傳遍江南十府,晉升“達府”!

  “啪!”

  楊羨魚手中的文稿驟然跌落,散落一地。他雙目圓睜,仿佛聽見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言論。

  他嗓音發緊,連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大人,這、這不合慣例啊!只恐,有人不服!”

  《江南雅集》乃江南道第一文刊,一篇文章上刊,旬日之間便可傳遍十府,引得無數文人爭相誦讀。

  多少權貴世家,為爭一個刊載,暗地里使盡手段。若非周敦實以翰林學士之尊坐鎮總編,恐怕此書早已淪為庸文濫調之地!

  此書可從未有人……能一次上三篇以上!

  而江行舟,竟要獨占十篇?!

  ——這幾乎占了全刊兩成篇幅!

  燭火搖曳,在周敦實蒼老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卻掩不住那雙眼中灼灼如炬的光。

  “慣例?”

  周老翰林冷笑一聲,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文稿上,“你告訴我,自《江南雅集》創刊以來,可曾見過一人,一氣寫十篇皆是出縣、達府?”

  楊羨魚喉頭滾動,苦澀道:“可那些門閥世家……怕是要大鬧一場……”

  他袖中,還有十數封權貴的拜帖,塞滿了“叩鎮”之作,只求借《江南雅集》鍍一層“出縣”的文名!

  江行舟一人獨占十篇?

  這豈止是擠占門路?

  這是生生撕碎了江南道多少世家的算盤,擋了多少人的路,他們不會被氣炸才怪!

  為了阻擋寒門士子,阻擋其他文士揚文名,他們什么手段都用的出來!

  “讓他們鬧去!”

  周敦實冷道,“老夫倒要看看,誰能動這十篇文章!”

  他抓起最上面那篇《陋室銘》,還有《朱門宴》,紙張在手中簌簌作響:“這等文章若不上刊,老夫還有何面目執掌江南道文壇的第一書刊?”

  “如今距秋闈僅剩兩月,江南十府的門閥世家,哪個不是藏著掖著多年文稿,就等著此刻遞上來,搏一個揚名立萬?”

  “那些魚目混珠、代筆捉刀之作,也妄想蒙混過關?”

  “今日,老夫便讓他們看看——”

  “何謂奇才!”

  “何謂文章!”

  周敦實在屋中踱步,驀然轉身,目光如電,聲如寒鐵。

  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魚目混珠之輩。

  按常理,詩詞文章既成,自有文廟感應。出縣以上的佳作一旦問世,便會被當地文廟收錄,載入鐘鼎,傳頌后世。

  然而,那些門閥世家為了捧高自家子弟,卻使盡了手段。

  譬如——

  先讓族中子弟寫一篇拙作,而后重金延請舉人以上的文士,暗中點撥。

  一字之易,境界迥異!

  原句若寫“開”,點撥者便以指叩桌,暗示“叩”字更妙。一字之差,文章氣象頓生,竟能由凡品晉升“出縣”。

  如此反復雕琢,終成一篇佳作,而署名卻仍是那世家子弟!

  當然,這般伎倆,多用于“出縣”之下。

  畢竟,若真能寫出“達府”之作,文士都會署自己的名,名動一府,比替人捉刀更得利!

  諸如此類的手段,數不勝數。

  “學生明白了。”

  楊羨魚深深一揖,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澄澈。燭光映在他堅毅的面容上,將那道決然的輪廓勾勒得格外分明。

  縱然得罪那些門閥世家,也在所不惜。“明日,我便親督書吏,連夜抄撰新刊。”

  燭花“啪”地爆響,濺起幾點火星。

  周敦實望著弟子離去的背影,那襲青衫漸漸沒入夜色,只余下一縷墨香在書房中縈繞。

  老翰林緩緩坐回太師椅,取過朱筆,在江行舟的每篇文章旁細細批注。

  筆鋒流轉間,時而擊節贊嘆,時而沉吟思索。

  那些力透紙背的朱砂批語,仿佛要將畢生所學都傾注在這疊文稿之中。

  他蒼老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江行舟”三個字,忽然低笑出聲:

  “江南文壇.怕是要再出一位‘江南四大才子'了。此乃,江南文壇一大盛事。”

  遠處傳來三更鼓響,驚起檐角銅鈴。

  而江南書社的樓閣之上,那盞孤燈始終未熄,將滿室文稿映得通明,直至東方既白。

  六月新刊定稿,整個《江南書社》的抄錄閣燈火通明。

  楊羨魚一襲青衫立于案前,身后數十名書吏屏息凝神,狼毫在宣紙上沙沙作響。

  雖已有活字印版之術,但真正的好文章,終究要以才氣浸潤——每一冊《江南雅集》,皆需經舉人、秀才之手親筆謄錄,更有價值。

  墨香氤氳間,數百冊首版新刊悄然問世,很快擺上了金陵城秦淮河畔的各座大書坊的書架。

  起初,倒也沒有什么異常,連書齋掌柜都尚未察覺。

  直到某位青衫文士瞥見文章署名,捧著六月新刊的手突然一顫——

  “[出縣]《草》,江行舟?等等,這篇[達府]《菩薩蠻·詠足》,也是江行舟所著?”

  他震顫的聲音引來了身旁文士的側目。

  “這篇《陋室銘》.”書頁嘩啦翻動,“竟還是江行舟?!這是他的第八篇了!”

  驚呼聲如石子入水,霎時蕩開漣漪,在整個秦淮河畔炸開。

  “十篇!整整十篇,其中有七篇達府文章,皆是江行舟!他是何方人物?我頭皮都要炸了!”

  “借過!我怎么從未聽過他的文名,讓我瞧瞧!”

  “別擠!你踩著在下的云履了!”

  文廟長街驟然沸騰。

  眾多文士們拋卻了往日的斯文,紛紛哄搶書架《江南雅集》,周圍百姓們也湊熱鬧般涌來。

  轉眼間,金陵城各大書坊的新刊《江南雅集》便被搶購一空。

  徒留掌柜們看著空空如也的書架,面面相覷。

  不過一日,金陵城各大書坊搶著前往江南書社進貨。

  金陵城內文人墨客爭相競購,更有世家遣小廝徹夜排隊——三十兩紋銀一冊的天價,竟擋不住江南士林的熱切。

  那些性子急等不及的,甚至自己借來抄錄六月期刊,一時金陵紙貴。

  茶樓酒肆間,見手持一頁新詞,擊節吟誦的文士身影。

  齋香閣內,沉水香裊裊。

  一群金陵府的十余名錦衣玉帶的年輕秀才圍坐案前,手中六月《江南雅集》的墨香猶新,卻襯得眾人面色愈發陰沉。

  “呵,我那篇出縣之作,竟連末頁都未得登!”

  金陵府,顧氏嫡子顧慶陽輕叩茶盞,青瓷脆響中掩去一聲冷哼,十分不滿。

  他月前,特意遣府中管事攜重禮往江南書社打點楊羨魚,不想仍是鎩羽而歸。

  案上攤開的書頁間,“江行舟”三字觸目驚心——整整十篇錦繡文章,竟皆出自這江州秀才之手!

  “這江行舟.是何方人物?”

  有人遲疑,猜測道,“莫非是哪個圣人世家的嫡子嫡孫不成?”

  “若非圣人世家,用百年積累,怎會有如此多[達府]佳作一氣呵成,同時出現在《江南雅集》之中?”

  “由此可能!若非如此,誰能一口氣拿出如此多的達府文章?”

  象牙骨扇“唰”地收攏,滿室珠光忽地一顫。

  “若真是圣人世家的嫡脈出世.”

  眾人面面相覷,茶湯映出一張張驚疑不定的面容。

  滿座錦衣公子神色驟變——那是蛟龍出水,要攪動整座江南的科舉格局!

  圣人世家子弟出仕這可是一樁大事!

  自古圣人世家嫡子入世,必是金榜題名的通天坦途。

  朝中早有舊例,為這等人物鋪路時,便是壓得一州才子十年不得抬頭——這也不過是圣人指間漏下的一粒微塵,算不得什么。

  “此人底細,我倒知曉一二!”

  忽聞一聲清朗嗓音,金陵謝府公子謝云渺執扇輕搖,唇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府試后,我游歷江南道諸府,曾聽江州文人提及——此子乃是寒門出身,不過僥幸攀上了薛國公府的門楣,在薛府借讀五載。”

  他指尖在《江南雅集》上輕輕一叩,“這些文章嘛倒真出自他手。江州秀才案首江行舟,實力不可小覷。江州城內,童叟皆知。”

  滿座緊繃的肩背倏然松緩。

  薛國公府?

  ——軍功起家,雖有國公爵位,丹書鐵券,眼下也不過是世襲富貴罷了!

  當朝的勛貴集團只在軍中掌握實權,在朝堂上三省六部勢力已經式微,縱是國公嫡子,秋闈場上照樣要與寒門舉子同棚較技。

  相比圣人世家,他們并不忌憚國公府邸。

  況且,這江行舟并非薛氏子弟。

  “怪哉!”

  忽有人挑眉,“謝兄既然往來江州,我怎從未聽你提過這號人物的只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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