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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本官就在這帝京的青云路上...候著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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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看了。”

  府兵將一冊逆種文人的名冊自趙府密室,搜查出來。

  “嘩啦啦——”

賬頁翻動,每一頁都記載著:某年某月,撈買某囚,耗銀幾何  眾死士成為趙秉燭手下的逆種文人!

  鐵證如山,再也無從抵賴!

  趙淮癱坐在血泊中,錦袍染血。

  這位曾經叱咤江州的漕運使大人,此刻雙目空洞,嘴唇顫抖,卻再也吐不出半句狡辯之詞。

  “嗬……嗬……”

  趙秉燭喉間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喘息。

  “噗通!”

  趙子祿渾身發抖,雙膝砸地,褲襠間漫開一片腥臊。這位平日里驕縱跋扈的趙家公子,此刻抖如篩糠,涕淚橫流:“饒命……大人饒命啊……我不是逆種,我不知情!”

  可此刻,再無人譏笑他的丑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趙家已是大廈將傾,滔天罪孽!

  滿門抄斬已成定局!

  府兵三千鐵甲沉默肅立,將趙府滿門數百口,盡數緝拿。

  血色黎明中,

  江州十大世家之一,江州首富,漕運使趙府,百年豪門覆滅!

  “趙府滿門,逆種文人,鐵證如山,罪大惡極!

  即刻將趙府滿門,押送菜市,斬——!”

  薛太守聲如雷霆,掃過眾賓客,喝令道:“諸位賓客皆是親眼見證!爾等于趙府之案無關,不必受牽連,都散了吧!”

  “正是!”

  “太守大人明察秋毫!”

  眾賓客們如蒙大赦,慌忙散去,終于可以安穩離開趙府。

  “雷都尉,帶隊查抄趙府一切財產,寸草不留!”

  “得令!”

  雷都尉抱拳,身后衙役、府兵如狼似虎般撲向趙府各處。

  “轟——”

  庫房鐵鎖被巨斧劈開!

  “嘩啦——”

  密室機關被暴力破除!

  翻箱倒柜,搜查賬本、田契、所有財貨。

  柳明川手持朱筆,率領數十衙役穿行于狼藉之間,清點財貨。每清點一物,皆記入帳薄。

  當夜。

  “太守大人!”

  主薄柳明川將一冊厚厚的帳薄,交到了薛崇虎太守的手中。

  “江南水田契五千三百份——計五萬八千畝!”

  “赤金錠二十箱——十萬八千兩!”

  “雪官銀五百六十箱——五百七十五萬兩!”

  “舉人文寶、各色真跡,千件!”

  “秀才文寶、拓本三千六百件!”

  “文粟米——一百二十萬擔!絲綢錦帛一百萬匹!”

  “南海千年七尺血珊瑚十株、西域瑪瑙八百斤、翡翠屏風十二扇、靈玉雕件九百件、龍尾硯三百方、雪浪宣紙萬刀、紫毫筆兩千管!”

  “好一個漕運世家!”

  薛崇虎怒極反笑,將賬冊重重摔在地上:“搜刮的民脂民膏,抵得上我江州府五年以上的財庫!”

  “傳本府令,江州全境百姓,免稅賦一年!”

  “凡與趙府有來往,主動檢舉趙府者,可既往不咎!”

  “凡舉告趙府隱匿贓物者——賞銀,記功入冊!”

  消息傳至府外,

  頓時,江州府城一片歡騰,上至世家豪門,下至平民百姓,轟然沸騰!

  “蒼天有眼啊!”白發老農跪地痛哭,懷中糧袋簌簌發抖,“今年總算有個豐年!”

  衣衫襤褸的孩童們赤腳狂奔,脆生生喊著新鮮出爐的歌謠:“趙府倒,免了稅,吃飽飽!”

  有人連夜前往府衙告發,“草民親眼見過,趙家偷偷往下游碼頭運財寶箱子上船,運送它處!”

  大周帝城。

  十里長街朱門迭,九重宮闕金鱗飛。

  徐府。

  青磚黛瓦的宅院隱在深巷,門前兩株老梅斜出,枝干如鐵,卻開得極艷,紅得刺目,仿佛浸了血。

  府內,檀香繚繞。

  禮部侍郎徐士隆正在案前翻書。

  “大人。”

  陰影中,一名黑衣人無聲浮現,遞上密函,低聲道:“江州漕運使趙淮被薛崇虎太守滿門抄斬。”

  徐士隆眉頭微挑,那密函上,赫然寫著整個原委,還有江行舟的《贈趙漕運使·朱門宴》。

  “趙家那個蠢貨!”

  徐士隆輕嘆,指尖撫過密函紙,“竟然在府中養逆種!”

  他看著詩,面沉似水,捏著那張薄紙,竟似有千斤之重。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篇污名詩詞,寫的真是驚艷!

  “好詩。”

  他低笑,眼底卻結著冰,“寥寥十字,便讓趙府徹底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翻不了身!”

  “大人!”

  黑衣人寒光閃過,單膝跪地,嗓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那股森然殺意:“這薛太守查抄江州趙府,一點都不顧及您的情面!分明是撕破臉!可要想辦法扳倒薛崇虎?……”

  “呵。”

  徐士隆冷笑,指尖摩挲著青瓷茶盞,盞中茶水竟漸漸凝出一層冰霜。

  “薛太守薛國公,勛貴集團的核心之一!他們勛貴集團什么時候給我們世家面子?”

  “傳話下去——

  三房趙氏,不守婦道,即日逐出徐府!”

  放棄區區一個小妾而已,從此江州趙家和禮部侍郎徐家沒有任何關聯,沒什么大不了的。

  當初他扶持趙淮為江州漕運使,只是要借趙淮這個布衣出身的舉人之手,從漕運撈取好處。

  每年,趙府從漕運撈取的大半以上的財貨,都要“進貢”給侍郎府。

  可惜了!

  如今趙府滿門抄斬,江州漕運使定然會落入大周朝廷其他人之手——薛國公誅逆種,立此大功,這條財路恐怕被勛貴薛國公府給掌握。

  話音未落,屏風后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隱約可見一抹桃紅裙角,面色倉惶,正是那剛被休棄的趙家女。很快,她便被休棄,逐出徐府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衣人瞥了一眼,遲疑:“大人,趙淮這些年孝敬的漕運賬目……”

  “燒了。”

  徐士隆從柜中抽出一本靛藍冊子,隨手丟進炭盆。火舌竄起的剎那,隱約可見冊上密密麻麻的血指印。

  “可惜啊……江州漕運這條財路,落入薛國公府的掌控!”

  他望著騰起的青煙,忽然嗤笑。

  “大人,薛太守那邊,當真就此作罷?.損失如此之大,若是不還擊,恐怕世人以為,大人畏懼薛崇虎!”

  黑衣人低垂著頭,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了窗外盤旋的夜鴉。

  徐士隆負手立于軒窗之前,暮色將他半張臉浸在陰影里:“大周開國以來,勛貴集團以軍功起家,持丹書鐵券,掌虎符兵權,連圣上都稱他們為‘國之柱石',向來倚重。”

  他忽然轉身,案上燭火在眸中跳動,“薛崇虎這次拿住的,可是趙府豢養逆種文人的鐵證!

  那些往來書信,筆跡確鑿;那些密會記錄,時辰地點分毫不差。這般滴水不漏的罪證,難以扳回一局!”

  “不過好在,薛崇虎拿住的是趙府的把柄,不是我的。

  我不能跟他撕破臉,陷入死斗!”

  徐士隆一嘆。

  如今,趙府一案涉及逆種文人,他只能低調一些,免得被勛貴集團攻擊,引火燒身。

  這些,都不是他最忌憚的。

  大周世家和勛貴集團斗,需要實力。

  扳倒朝堂政敵需要鐵證如山,否則容易翻案,甚至反撲。

  他真正忌憚的,是這篇《贈趙漕運使·朱門宴》,“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污文名,什么都不需要——只需一支筆和傾世的才氣,寫一篇驚艷的達府、鳴州、鎮國詩詞文章!

  一旦被污了文名,文名臭了,便成過街老鼠,滿朝上下都唯恐避之不及。

  正如趙府,誰都不敢去救。

  薛崇虎如今得了江行舟這位驚艷的江州第一才子,簡直是如虎添翼,在朝堂上擁有巨大的震懾力。

  他有一種直覺!

  這江行舟的威脅,遠比薛崇虎更大!

  “薛崇虎?雖是國公勛貴,卻不過一介莽夫罷了,止步于江州府太守想再升遷一步,進位刺史,成為封疆大臣,難如登天。”

  “江州案首,文采斐然,如今不過一介秀才,卻已能攪動江州風云,助薛崇虎扳倒朝廷五品漕運使。”

  “他遲早會去江南道金陵府考舉人,會赴京趕考進士,會踏入這大周帝城——!”

  徐士隆指尖輕捻,仿佛在掂量一枚無形的棋子。

  “本官就在這帝京的青云路上.候著那位江郎!”

  驀地,燭火映照下,眸中寒芒如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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