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事情商議得差不多了,陳陽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偏西。
他揮揮手道。
“今日就到這里吧,大家各自去忙。新弟子入門、資源分配、日常修煉、外加探尋仙跡……事情不少,諸位辛苦。”
“為宗門效力,不敢言辛苦!”
眾人再次行禮,然后才三三兩兩地散去,各自忙碌。
陳陽沒有立刻回自己的閣樓,而是信步朝著后山走去。后山清靜,是弟子們日常修煉和切磋的場所。
還沒走近,便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和呼喝聲。轉過一片竹林,只見一塊平整的空地上,王軒和青青兩人正戰在一處。
王軒手持長劍,招式大開大合,氣勢頗足,清微派的基礎劍法在他手中使得有模有樣,顯然這段時間沒有懈怠。
而青青則顯得靈動許多,她手中是一對短刺,身形如穿花蝴蝶,在王軒的劍光中游走穿梭,往往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攻擊,還能時不時反擊一下,逼得王軒手忙腳亂。
陳陽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火眼金睛之下,兩人招式的優缺點、靈氣運行軌跡清晰可見。
他能看出,王軒根基扎實,力量占優,但臨敵應變和招式銜接上還略顯稚嫩。而青青則天賦更高,身法敏捷,戰斗直覺出色。
往往能預判王軒的下一步動作,顯得游刃有余。王軒更多是被她的節奏帶著走,空有一身力氣卻使不出來,顯得有些憋屈。
“唉,可惜了……”
陳陽心中暗嘆。青青這丫頭,天賦心性都是上上之選,若是能專心投入清微派,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只可惜她先拜了黎叔為師,自己總不能挖人墻角。而且看她和王軒這“歡喜冤家”的架式,將來如何,也未可知。
場中兩人又斗了十幾個回合,王軒一個不慎,被青青虛晃一招,短刺的側面輕輕拍在他手腕上,長劍“當啷”一聲脫手落地。
“哈哈,又是我贏了!王軒師兄,承讓承讓!”
青青收招后退,俏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手。
王軒漲紅了臉,彎腰撿起長劍,不服氣道。
“你……你耍詐!仗著身法快而已!有本事別躲,跟我正面硬碰硬!”
“切,戰斗本來就是要揚長避短。你力氣大我就得跟你硬碰?我才沒那么傻呢!”
青青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兩人正拌嘴,一抬頭,才發現了站在竹林邊的陳陽。
“師父!”
王軒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剛才的失利,快步跑了過來,臉上滿是驚喜。
“您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陳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剛回來不久。怎么,不歡迎師父回來?”
“哪能啊!徒兒天天盼著師父回來指點呢!”
王軒連忙道。
青青也走了過來,先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陳陽前輩。”
然后瞥了王軒一眼,毫不客氣地吐槽道。
“陳陽前輩,您這徒弟啊,練功倒是勤奮,就是腦子有時候轉不過彎,太直了,跟我切磋老是吃虧。”
“你!”
王軒被她說得臉上掛不住,又不好在師父面前發作,只能瞪著她。
“怎么?不服?不服就再來啊!這次我讓你三招!”
青青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陳陽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攔住。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吵,一吵就要打,累不累?”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早已準備好的、樣式不同的儲物袋,分別遞給王軒和青青。
兩人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好奇地接過儲物袋,異口同聲問道。
“師父,這是什么?”
陳陽道。
“這是我這次外出,在一處仙跡中所得。里面是一些適合你們現階段使用的靈丹妙藥、護身甲胄的部件、還有幾枚記載著不錯功法的玉簡。拿去吧,好好利用。”
王軒和青青聞言,都是大喜過望。王軒激動地握緊儲物袋。
“多謝師父!”
青青也鄭重道謝。
“多謝前輩厚賜!”
陳陽看著兩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們要明白,我將這些資源給你們,是期望你們能更快地成長起來。未來,你們很可能就是清微派弟子一輩的領軍人物,是眾多師弟師妹的表率。
若到時候你們實力不濟,無法服眾,或者被后來者超越,可別怪我今天沒把最好的資源給你們。機會給了,能不能抓住,看你們自己。”
王軒神色一肅,用力點頭。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刻苦修煉,絕不辜負您的期望!定要做清微派最出色的弟子!”
青青也收斂了玩笑之色,認真道。
“前輩教誨,青青銘記于心。我會努力修煉,也會……也會督促王軒,讓他更勤奮一些。”
她說著,瞟了王軒一眼,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不過嘛,他想超過我,恐怕還是有點難度的哦。”
“哼!走著瞧!”
王軒哼了一聲,但眼中斗志更盛。
陳陽看著這對活寶,只能搖頭苦笑。正當他準備再叮囑幾句時,身后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黃真人去而復返,臉上帶著一絲急色。
“掌門!”
黃真人快步走到近前。
“黃真人,何事如此匆忙?”
陳陽問道。
黃真人看了一眼旁邊的王軒和青青,有些猶豫。
陳陽擺擺手。
“無妨,說吧。王軒是我徒弟,青青也算我半個徒弟,都不是外人。”
黃真人這才壓低聲音道。
“掌門,山下來了幾撥人,指名道姓要見您。是附近幾個宗門的長老,還有兩家小家族的族長,聯袂而來。看那架勢,來者不善啊。”
陳陽聞言,眉梢一挑,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笑了。
“哦?這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親自找上門來了?我原本以為,新聞發布會那事之后,就算有人不滿,起碼也得忍上個半年一載,才會有所動作。沒想到,這才多久?”
黃真人苦笑道。
“是啊,咱們這陣子風頭太盛,招的弟子太多,確實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他們這是覺得疼了,坐不住了。”
一旁的王軒聽了,忍不住氣憤道。
“這些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弟子愿意來我們清微派,那是我們宗門有吸引力,又沒逼他們來!他們自己留不住人,倒怪起我們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青青也撇撇嘴。
“就是,欺人太甚!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人家弟子愿意去哪兒就去哪兒,跟他們簽了賣身契還是怎么的?管得也太寬了!”
陳陽對兩個年輕人的反應不置可否,看向黃真人,問道。
“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黃真人答道。
“被玄水真君暫時請到山下宗門辦事處的大會議室里了。玄水真君正在那里陪著,跟他們周旋。不過看那些人的口氣,不見到掌門您,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陳陽略一沉吟,淡淡道。
“既然來了,那便去見見吧。正好,有些舊賬,也可以順便算一算。黃真人,帶路。”
黃真人連忙應道。
“是,掌門請隨我來。”
王軒和青青一聽,立刻眼睛放光,躍躍欲試道。
“師父,我們也去!”
陳陽瞪了他們一眼。
“胡鬧!你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修煉!這種扯皮吵架的事情,你們摻和什么?老老實實待在后山修煉,把我給你們的資源盡快消化掉才是正事!”
見陳陽語氣嚴厲,兩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輕重,只好蔫蔫地應道。
“是……”
陳陽不再多言,轉身跟著黃真人,朝著下山的路走去。王軒和青青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和不忿,但最終也只能按捺住,轉身回到空地上,繼續他們的修煉。
清微派山腳下,新建的宗門辦事處是一棟五層高的仿古建筑,兼具辦公和接待功能。頂樓最大的一間會議室內,此刻氣氛有些凝滯。
玄水真君坐在主位下首,面色平靜,但眼神深處帶著一絲不耐。
他對面,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坐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年紀多在四五十歲到六七十歲之間,穿著打扮各異,有的仙風道骨,有的錦衣華服。
正是來自附近“青霞觀”、“鐵劍門”、“流云宗”等三個中小型宗門的長老,以及“趙家”、“錢家”兩個本地修煉家族的族長及其隨從。
此刻,一個留著山羊胡、來自青霞觀的老道正捋著胡須,語氣不滿地說道。
“玄水長老,不是我們不講道理。清微派如今勢大,陳陽掌門更是聲名遠播,這我們都承認。但是,你們招收弟子,是不是也該有個章程?
不能把附近的好苗子一網打盡吧?我們青霞觀山門百里內的幾個村鎮,今年適齡、稍有資質的少年,十有八九都跑到你們清微派來了!這讓我們如何傳承道統?”
旁邊一個身材魁梧、來自鐵劍門的中年漢子也甕聲甕氣地接口。
“就是!我們鐵劍門以煉體為主,對弟子筋骨要求高。好不容易發現幾個好苗子,還沒等我們上門,就聽到消息說他們已經拜入你們清微派了!這未免也太不講究先來后到了吧?”
趙家的族長,一個富態的中年人,也慢悠悠地說道。
“玄水長老,咱們都是這方圓幾百里的老鄰居了。以往各家收徒,雖也有競爭,但總歸有個默契,不會做得太過。
可如今清微派這做法……是不是有點破壞規矩了?陳陽掌門年輕氣盛,銳意進取是好事,但也要考慮一下我們這些老家伙的難處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話里話外,都是指責清微派“吃相難看”、“破壞平衡”、“不守規矩”。
玄水真君一直耐心聽著,等到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語氣不卑不亢。
“諸位,請聽我一言。首先,我清微派大開山門,廣納弟子,乃是掌門為順應靈氣復蘇時代,壯大我華夏修行界之舉,光明正大,并無任何見不得光之處。”
他目光掃過眾人。
“其次,前來拜師的弟子,皆是自愿。我派并未強迫,也未曾到諸位的山門或家族屬地內去‘搶人’。
他們千里迢迢,慕名而來,我清微派作為主人家,難道要將誠心求道者拒之門外嗎?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
他頓了頓,繼續道。
“至于諸位所說‘好苗子’都來了我清微派……這或許說明,我派的傳道理念、資源投入、亦或是掌門人的威望,更能吸引年輕人。
修行之路,本就講究緣分和選擇。弟子們用腳投票,選擇了他們認為更適合自己的道路,我們如何能橫加干涉?”
玄水真君的話合情合理,但顯然無法讓在座眾人滿意。
那個青霞觀的老道哼了一聲。
“玄水長老,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用腳投票’?若都像你們這么搞,我們這些小門小戶,還如何生存?難不成都要關門大吉,并入你們清微派不成?”
鐵劍門的漢子也拍了一下桌子。
“就是!規矩就是規矩!以往大家相安無事,憑什么你們清微派一來就要打破?今天這事,必須得有個說法!否則……”
“否則怎樣?”
一個清朗平靜的聲音,忽然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會議室內正激烈“聲討”的眾人,聲音戛然而止,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只見會議室的門被黃真人輕輕推開,陳陽神色平靜地走了進來,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他步履從容,明明沒有刻意散發氣勢,卻自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讓剛才還群情激奮的眾人瞬間感到呼吸一窒。
陳陽!他真的來了!
在座這些人,大多只在新聞或傳言中聽過陳陽的名字,少數幾個以前在其他場合遠遠見過。此刻見到本尊親臨,感受著那股年輕卻深不可測的氣息,以及他身后黃真人那明顯帶著不悅的臉色。
原本洶洶的氣勢頓時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一個個眼神躲閃,正襟危坐,剛剛的“義憤填膺”消失得無影無蹤,會議室里只剩下略顯尷尬和緊張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