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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論令人失望,從未讓人失望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影視劇中的王牌特工

  饕餮們急眼了,本想逼著蔣興邦去告狀,可蔣興邦這混蛋關鍵時候竟然躺平了。

  “不能再等了——要是張世豪做成了既定事實,到時候更麻煩。”

  “侍從室已經有了動作,鄭耀全要徹查了,我們這時候去告狀……”

  “別廢話了!再不動,這一千多人就發完了,到時候兩百多萬美元,張世豪就得從我們身上割肉了!艸,弄點錢容易嗎?總不能再還回去!”

  饕餮們壓根就想不到張安平的“野心”有多大。

  他要的可不是從他們拿到的份額中掏出兩百多萬,而是讓他們將拿到的份額吐出來后,再薅出兩百多萬美元。

  “讓誰去?”

  “孔老爺吧。”

  “不錯,孔老爺適合。”

  “混蛋!為什么是我爸?昨晚就是我爸去堵的張世豪!”

  “昨晚又沒成事——孔公子啊,這一趟還得麻煩孔老爺了。”

  “不干!你們把我爸當什么了?”

  饕餮們隱晦的笑了起來,你孔家既然非要跟我們一個待遇,那就……多干活唄。

  要不然,憑什么你孔家跟我們“肩并肩”?

  無數意味深長的笑意讓孔公子怒不可遏,他想掀桌子,可面對著一道道惡意滿滿的目光后,孔公子終究是認清了現實。

  于是,電話打到了孔老爺處。

  “造孽,造孽啊!”

  孔老爺放下電話后,一個勁的唉聲嘆氣,想他孔院長當初是多么的意氣奮發,和宋家肩并肩,陳家不過是小輩罷了。

  可現在,他孔老爺卻被他們不斷的指使,這幫混蛋!

  但現在的孔家真的缺錢,美國之行將孔家多年的老底子敗的干干凈凈不說,還弄了一屁股的債,好不容易通過搗騰美援物資緩過氣來,又被張安平“臥底”背刺后,吐出了不少。

  現在吃相難看,終究是被反噬了。

  嘆息后,孔老爺收斂情緒,忍著怒意撥出了電話。

  侍從室。

  “瞎胡鬧!瞎胡鬧!”侍從長放下電話后有些生氣的來回踱步:“這個張安平,就不能讓我省心嗎?他這么做,那些個家伙又得借題發揮啊!”

  國民政府真的窮的連裁撤軍隊的遣散費拿不出來嗎?

  當然是假的。

  國民政府窮,但也沒窮到這一步。

  可每一筆錢都是有用處的,他現在又在布局剿共之事,到處都需要花錢,一幫失去了利用價值的裁撤人員而已,又都不是自己的嫡系,對他來說真沒必要花大錢。

  所以對裁撤的軍隊,他的態度是隨便打發了即可。

  這便是侍從長的心態。

  但張安平這么一搞,他又得被動了——軍統受點小委屈,跟這些人一個待遇得了,一旦給軍統另開小灶,軍閥們借機抵制裁軍就不美了。

  這虧畢竟已經吃過一次了。

  “宏偉,你趕緊去羅家灣,阻止一下張安平瞎胡鬧!”

  “趁現在才開始,趕緊阻止——告訴小家伙,不要讓我為難。”

  莊宏偉領命,轉身后嘴角抽了抽。

  張安平為什么這么干,他大概是能猜到的——軍統不是沒錢,張安平也不是沒妥協過,可他的妥協換來了什么?

  換來了小金庫的錢,剛一轉交就被瓜分殆盡!

  所以張安平才氣呼呼的做出了這種事。

  賭氣!

  他對張安平的心態有些猜測。

  終究是……年輕氣盛啊!

  莊宏偉暗暗感慨,心說也就是張安平在侍從長這里的深得信任,換一個人,這么做事絕對得倒大霉。

  上車,汽車加速急速行駛。

  六公里不到的路程,平時大約十幾分鐘,今天只花了十分鐘不到便開到。

  還沒進入軍統局本部,就看到了五條長長的隊伍。

  同時還映入眼簾的還有多名手持美元興高采烈的軍統特工——他們正在向排隊的同僚們炫耀自己拿到的遣散費。

  特工們本不至于這么沉不住氣的,但他們拿到的遣散費金額著實太意外了,意外到讓他們只想向同伴炫耀:

  看,張長官對我等從未失言過!

  看,張長官從來都是公平公正!

  汽車從這些拿錢的特工身邊駛過,坐在車里的莊宏偉目光從拿錢的特工身上掠過后,臉色越發沉重了。

  奪人錢財,不共戴天!

  張安平,你怎么敢啊!

  汽車停在軍統大院內,莊宏偉急匆匆的下車,看到五個人先后拿到了幾十到上百美元不等后,神色又沉重了一分。

  鄭翊迎了過來,卻被莊宏偉無視,他快步走到張安平跟前:“安平,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安平并未拉下臉來,先是示意林楠笙給莊宏偉拉過來一把椅子,隨后笑著道:“我知道莊大哥你要說什么——你想多了,給你看樣東西。”

  莊宏偉未坐,張安平只好起身,將一本賬冊交給了他。

  “這是?”

  “發放的遣散費金額。”

  莊宏偉翻閱起來,上面的數字讓他不由皺了皺眉,數字……很合理,就是按照之前的遣散費標準訂的。

  莊宏偉陰沉著臉,低語:“你覺得我傻嗎?”

  他一把拉過張安平,將張安平拉到了一邊:

  “你不要自欺欺人!這有什么用?”

  張安平笑著說:“國民政府只需要按這上面走賬就行了——其他的錢,有人出。”

  說罷,張安平臉上露出了幾分的陰恨:“什么錢都敢貪!那就做好出血的準備!”

  莊宏偉恍然,合著張安平是打算從饕餮們身上弄錢啊!

  能成嗎?

  莊宏偉倒是認為能成,張安平的手段可不少,現在侍從室又在徹查,以張安平的手段,必然能從饕餮們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能這么干!”

  “莊大哥,你放心好了,出了事我兜著。”

  莊宏偉不好直說,便指責:“你這是在收買人心!自古以來,私收軍心,都是有異心的!你這么做,會失去侍從長青睞的!”

  張安平不以為意:

  “我又不傻,我之前就跟他們說了!這種事我怎么敢貪天之功?!”

  “你……你……你……”莊宏偉指著張安平說不出話來了,最后一咬牙:“實話告訴你,這錢,不能這么發!這是侍從長的命令!命令,你懂不懂!”

  莊宏偉其實不想抬出來侍從長的。

  作為侍從室的侍從,維護侍從長的名聲是必須要做的。

  可是,張安平眼里只有侍從長,若不如此說,張安平壓根就不認。

  這一千多人要是都按照這個標準發出去了,那軍統更大其他近兩萬人,就得都這么發。

  別忘了各路軍閥盯著呢,一旦這么做了,軍閥們可就有理由不裁軍了——當然,他們是可以裁軍的,但就得按照軍統的待遇來。

  軍統兩萬人,遣散費三百多萬,軍閥手上裁軍百萬,那不得幾千萬上億美元?

  有這個錢,給中央軍剿共不行嗎?

  張安平愕然的看著莊宏偉,在沉默了十多秒后:“這錢,不需要國民政府出,對外,公布第一套帳,不行嗎?”

  莊宏偉急切道:“安平,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事情不能這么做啊!你不能開這個頭明不明白?!”

  “錢,收回來,按照這個帳發!”

  張安平的怒道:“發出去的錢,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你要架著侍從長烤嗎?”

  莊宏偉繼續抬出侍從長:“你知不知道侍從長有多難?”

  “張安平,你不要仗著侍從長對你的寵信為所欲為!你這樣,對得起他嗎?”

  張安平閉上了眼睛,在沉默了足足兩分鐘后,才緩慢的睜眼。

  其實這時候的張安平是非常……懵逼的。

  他之前的想法只是故意擺出一道難題讓侍從長發愁——他認為以侍從長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偏袒饕餮們,有侍從長的偏袒,想要從饕餮們身上割下兩百多萬美元的肉,那簡直是做夢。

  他不可能拿軍工遷徙的錢填這個窟窿,所以最終的結果在他看來是:

  發過的那些人直接收回來并取銷對他們的裁撤——剩下的人就按照之前的數額發。

  無非就是現在發放了百來人嘛,解決方案多簡單。

  到時候就是藏著掖著、死不承認這事嘛,頂多軍官多加點,但他完全可以裝病避開這個旋渦。

  好人他當了,壞人吧,就讓老毛來。

  這么做的后果,自然是整個軍統離心離德。

  被軍統裁撤的特工,更是離心離德。

  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侍從室竟然給出的答案是:

  收回來!

  我艸,竟然還有這樣的神配合?

  這閉目沉默的兩分鐘,張安平在分析為什么侍從室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思來想去,他就一個看法:

  在侍從長的眼中,人心并不重要,或者說一幫注定要被棄如敝履的裁撤特工,他們的人心,侍從長、侍從室,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他們認為沒必要在一群被淘汰的人身上浪費精力和財力。

  收回來,性價比最高的方式!

  明白了,我是以最終勝利者的角度來看問題的——如此做會失去人心!但在侍從室、侍從長的眼中,這些人,并不值得重視。

  恍然后的張安平想笑,豬一樣的敵人,嚴重的影響到了自己作為“黑手”獲勝的愉悅啊!

  我想的不過是停止發放而已,你們竟然要收回來重發?!

  嘎嘎,這樣的豬隊友,再來十打!

  想明白這點后,張安平趕緊收斂心神,保持現在的狀態并加以強化——他怕身為影帝的他笑場了。

  鉚足了情緒后,他才緩緩睜開眼。

  看著張安平眼中的決然和無盡的痛惜,莊宏偉心中一喜。

  果然,張安平是最忠誠于侍從長的,拿侍從長壓他,他果然輕易的屈服了。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張安平木木的說了這一句后不再理會莊宏偉,而是徑直走向了涼棚。

  坐下后,他對林楠笙道:

  “去把領錢的兄弟……

  沉默了足足數秒后,他才接著說:“喚回來。”

  林楠笙一臉的震驚,但心里卻說:比起老師的演技,我……差的太多了。

  我就知道老師不會為侍從長收買人心!我就知道!

  林楠笙去喚人,張安平則又對發錢的財務道:

  “先……停一停。”

  此話一出,財務們愣了,正激動的等錢的特工也愣了,一名剛剛拿到嶄新的美元的特工,更是錯愕的看著張安平,一動也不動。

  張安平木木的對財務道:

  “按……第一套標準發。”

  一名財務懵逼的說道:“啊?張副局長,可已經發了上百人了啊!”

  “我說,”張安平聲音很輕:“按照第一套標準發。”

  一名老道的財務拉了拉剛才說話的財務,頓時再無人質疑。

  而等著領錢的特工們,則炸鍋了。

  有性子火爆的特工想沖上去質問張安平——張安平在他們心中的威望再高,但他一旦干了斷人財路這種事,過去的威望……是個屁!

  但特工們終究不是烏合之眾,有人一把拉住了性子火爆的同僚,輕聲說:

  “那位,是侍從室的莊侍從。”

  “我管他王天老子!”

  “你冷靜些——張長官,他、他……這不是他的意思,你明白嗎?”

  性子火爆的特工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深呼吸一口氣后,他道:

  “去他媽的軍統,老子……夠了!受夠了!”

  領導遣散費的特工們沒有散去,他們在向同僚們炫耀。

  但不是炫耀他們拿到的錢,而是向他們炫耀一件事:

  張長官,果然一直沒有讓我們失望過!

  你可以永遠的信任張長官!

  他們炫耀的同時,也在暢想著未來:

  現在有錢了,娶一個媳婦,再做點小生意/回老家務農,生他幾個小崽子,等小崽子們會聽故事了,一定要向小崽子們說一說曾經的崢嶸歲月,一定要向小崽子們說一下:

  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歲月里,有一個叫張安平的國軍將領,他一直在盡力的縫縫補補,他心里一直裝著那些和他生死與共的兄弟!

  “各位——”一道聲音打斷、終止了他們的幻想,回頭一看,是林楠笙。

  領到遣散費的特工們興奮的問:“林處長,有事嗎?”

  面對這興奮的表情,林楠笙心里突然間極其的難過。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說,軍統,從此往后,人心不再!

  可站在戰士的角度來說,看著這些曾經為國民政府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要被傷心,兔死狐悲啊!

  林楠笙整理了一下心情,盡量平靜道:

  “老師、老師喊你們過去。”

  “好嘞!”

  這些特工們沒有多想——普天之下,縱觀古今,確確實實沒有幾起錢發下去還會收回去的事。

  一群人向局本部內走去,但走著走著,他們卻感到了古怪,之前,這些排隊的同僚,一個個都興高采烈,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但現在,他們一個個都陰沉著臉,如喪考妣。

  有人詢問:“怎么了?”

  但沒有人回答,只有一臉的悲憤。

  興奮的特工們似是預料到了什么,逐漸一個個神色冷峻了起來。

  他們緩步的來到了涼棚處。

  目光一齊聚到了張安平的身上。

  張安平面色木然,面對著聚來的目光,他恍若未覺,直到被鄭翊再三提醒后,他才回過神來。

  “你們……回來了啊。”

  在軍統特工眼中,如山一樣的張安平,說話的口吻,竟然無比的脆弱。

  “張長官,請問……”

  “對不起,是我算錯了,你們的遣散費……發多了。”

  張安平自顧自道:“抱歉啊,麻煩你們重算一下——財務,重算一下,嗯,是我之前搞錯了,不好意思啊,給你們又添了麻煩。”

  “你們……是我搞錯了計算公式。”

  張安平說話不像之前那么的有力,更不像之前那么的干脆果決,絮絮叨叨的,像一個老人。

  一旁的鄭翊緊緊的抿住了嘴唇,如此脆弱、如此失態的張長官,似乎只出現過一次:

  軍犬基地!

  一些特工不忍的轉過了頭,如山岳一般的張長官,竟然會……如此。

  莊宏偉將這一幕收入眼底,默默地嘆息。

  張安平的算計有問題嗎?

  沒有!

  他沒想著讓國民政府花錢,而是將目光瞄準了一幫貪得無厭的饕餮。

  可惜,他終究是搞錯了一件事:

  這口子,不能開!

  領到遣散費的特工們緩慢的一一上前,將手中的錢交予了財務。

  張安平默默的看著。

  財務們開始了重新計算。

  “伍立偉,軍銜少校,服役十年。”

  “12個月薪水,四萬九千法幣。”

  “2月津貼9400,十年服役,累計九萬四。”

  “合計143000法幣,折合美元70.8元,四舍五入,71美元。”

  “伍立偉,你看看這個有問題嗎?沒問題的話……請簽字。”

  伍立偉,之前拿到了391美元的遣散費!

  看著財務轉過來的遣散費計算結果,伍立偉突然笑道:

  “挺好的,之前就四千多元,也就一個月的薪水,現在好歹14萬法幣了——張長官,謝謝!”

  “您別難過,若不是您,我可拿不到這么多錢!”

  “張長官,老伍不怪您,謝謝您啦!”

  伍立偉哈哈大笑,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后,笑呵呵的接過了財務遞來的錢。

  張安平帶著笑,朝伍立偉頷首示意,伍立偉拿錢轉身走人,在經過一人時,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有一抹決然。

  跟他目光對撞的特工的目光同樣有一抹決然。

  錢,還在發,速度還是很快,但再也沒有之前的激動和興奮了。

  “拿到錢了,嘖嘖不錯,足足五十多美元呢,這些年算是沒有白干,哈哈,不錯!”

  有人拿錢后一語不發,有人卻“興高采烈”,但沒有一人朝張安平投去不滿的目光。

  因為他們很清楚,張長官,真的已經盡力了。

  張安平坐著坐著,呢喃道:“好熱。”

  “鄭翊,你在這里盯著,我上去躺會。”

  鄭翊看著失魂落魄的張安平,關心的說:“區座,我扶你上去。”

  張安平微笑著擺擺手,起身離開。

  莊宏偉看到后,決意跟著張安平上去談談,但他才走了一步,就發現張安平的步履開始搖晃,本能的意識到不對后莊宏偉撲過去,但卻晚了。

  一口鮮血從張安平嘴里噴出,緊接著張安平身子一軟,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

  很輕微的聲音。

  但傳入其他人耳中,卻如山崩。

  “張長官!”

  “區座!”

  無數人驚呼。

  但古怪的是,排隊領錢的特工中,很多人在做出了急切的想要撲出去的動作后,又生生的止住了身形。

  有同伴撲出去,但才走疾步便被其他人攔住。

  被攔住的特工怒道:“張長官吐血暈倒了!”

  但回應他的是同伴的搖頭,還有一臉的茫然的問話:

  “你……是什么身份?”

  特工止步,臉上浮現茫然。

  對啊,我……是什么身份?

  哦,想起來了,我是被國民政府當做爛鞋一樣丟棄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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