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峰吃豹子膽了敢來軍統抓張安平?
當然,他不是抓,而是美其名曰:
請張安平配合調查。
但實際上的行為就是抓。
他真的吃豹子膽了?
答案是:
當然!
權力的斗爭中,從來都不是退讓能換來妥協、和平。
而張安平上交錢袋子的行為,在某些人看來,這不僅是退讓,分明是敗退。
既然是敗退,那必然要乘勝追擊、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事實上,中統早在幾天前,就掌握了一則信息:
張安平曾經推薦進入軍統的岑痷衍,是共黨。
他們甚至查到之所以確定岑痷衍是共黨,是因為岑庵衍的“表姐”是錢重文,而他們,就是十年前黨務處抓捕中的漏網之魚。
當然,中統也查到了一件事:
張安平早就認清了岑痷衍的真面目,甚至暗中調查對方。
如果在平時,葉修峰權衡利弊后,自然是不會向張安平動手的。
干情報這一行,誰還沒個失誤的時候?
如徐蒽增,就蠢到連自己的機要秘書都是共黨的程度。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這個時候張安平“戰略轉移”了。
張安平這一退,那些在暗中一直虎視眈眈的饕餮,終于忍不住了。
是,張安平將手中的錢袋子上交了,但是,張安平手上還握著一個大殺器呢!
那就是軍工產業遷徙。
那些饕餮們,不僅盯著張安平手中剩余的專項資金,還盯著軍工產業這一盤大餐。
控制了張安平打下的軍工產業,那就是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啊!
所以,他們動了。
葉修峰,就是他們的第一波攻勢。
而這個時間的節點,也是他們精心選擇的。
目的,便是要試試侍從長對張安平究竟有多少的寵信——若是低于他們心中的警戒值,那么,后面就有無數的手段緊跟著而來。
當然,要是高于他們心中的警戒值,那好說,配合調查嘛,調查結束,你好我好大家好。
惟一不好的是蔣興邦手里的資金。
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等等——”莊宏偉在看戲結束后出聲。
葉修峰看到莊宏偉從車里出來后,一臉的“驚訝”:“莊侍從?”
“你怎么在這里?”
莊宏偉雖然不是特務,但他也不相信巧合,葉修峰當著他的面要抓張安平,這絕對是故意為之。
他從車里出來后,看著似笑非笑的張安平,再看看葉修峰,忍不住道:
“葉局長,你……瘋了?”
張安平是軍統的副局長!
中統,什么時候能有權利抓軍統副局長了?
葉修峰解釋:“莊侍從你誤會了,我只是請張副局長配合調查一番。”
話才說完,莊宏偉還沒來得及接話,轟轟的腳步聲就傳來,下一秒,數量眾多的軍統特工便從局本部大樓中沖了出來,同一時間,軍統的大門也被緊緊的關上。
緊接著,無數黑洞洞的槍口便毫不猶豫的指向了中統一行人,甚至還有多挺極強的槍口指向了他們。
上膛聲響起,令暴虐的氛圍變得無比的冷冽。
葉修峰也驚了,軍統,這么的……目無王法嗎?
葉修峰知道會有沖突,也做好了應對沖突的準備——不就是張世豪拒絕配合嗎?
到時候他正好去侍從室點火。
可是,這一幕壓根就是他沒想到的。
這完全是……不講武德啊!
“安平,不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莊侍從嚇到了,他毫不懷疑只要張安平下令,這些人就敢扣動扳機。
張安平收回一只手,輕輕的揮了揮,殺氣騰騰的特工們便退后了幾步并垂下了槍口,但吃人的目光依然如同憤怒的野獸一樣死死的盯著中統的一行人。
葉修峰暗松一口氣,但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可跟著他一道而來的中統兇人,卻一個個跟軟腳蝦似的,相互攙扶勉強沒有軟綿綿的倒下。
面對一群殺氣騰騰的特工持槍無聲的瞄準,不尿褲子,就對得起他們兇人的名號了。
“葉傻子,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知道嗎?”
張安平不屑的看著葉修峰:“上次被姓唐的扣了一頂黑鍋,馬上要步了我軍統的后塵了,現在還傻不拉幾的跑過來當槍——我以為徐蒽增就夠差勁了,沒想到你葉修峰,比他更差!”
葉修峰想過張安平會抗拒、想過張安平會跋扈的將他們一行給打出來,可他沒想到張安平還沒發言,軍統這邊就“炸了”,更沒想到張安平會冷嘲熱諷的說出這番話。
“張世豪,你什么意思?”
“蠢貨!”
張安平還是冷笑:“中統一代不如一代,算是徹底的廢了——有膽子了就押我走,沒膽子了就滾去告狀,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說罷,張安平向莊宏偉點頭后便走,只留下葉修峰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莊宏偉見狀拉了拉葉修峰:
“葉局長,跟我一道出去吧?”
他用眼神示意葉修峰看看周圍——張安平是進去了,但軍統的特務可都在用殺人的眼神看著鞭尸著中統一行人呢。
葉修峰稍作權衡后點頭,本想坐到自己的車上,卻被莊宏偉示意上自己的車。
軍統憤怒的特工們沒有為難要跑的中統一行人,只是用殺氣騰騰的目光護送他們離開,等幾輛車出了軍統大門以后,莊宏偉再也忍不住憤怒:
“葉修峰,你要干什么?!”
莊宏偉是真的生氣了,現在的張安平,是一塊軟柿子嗎?誰都想上來踩一腳嗎?
葉修峰強忍著心虛,解釋:“莊侍從,你誤會了——是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張世豪配合調查。”
他遂說起了十年前黨務處照相館抓人被張安平破壞、岑庵衍是共黨之事。
莊宏偉聽完,給出了一個簡單而直接的總結:“所以,你覺得他通共?”
“未必……沒有可能。”
葉修峰頓了頓,道:“根據我的調查,張世豪手里幾乎沒有財產可言——他從執掌軍統上海特別情報組以來,經手錢財無法計算,他手上竟然沒有多少財產可言,這確實有問題。”
“有你……”莊宏偉愣是忍住了罵人的沖動:“你去跟侍從長說吧!”
“張安平,是軍統副局長,不是你中統想逮就逮的,找侍從長吧。”
莊宏偉決定撒手不管了——你葉修峰可真牛逼,張安平不貪污就是通共?
張安平推薦的人是共黨就是通共?
那你他嗎早早的把徐蒽增弄死啊!
這種蠢貨,是真的救不了。
見莊宏偉不管不顧,葉修峰反而心虛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懷疑是扯淡,但這不是受人之托嗎?
他訕訕道:“莊侍從,張世豪口中的我被扣一頂黑鍋是什么意思?”
莊宏偉露出笑容:
“不知道。”
葉修峰反倒是肯定了莊宏偉知情。
“莊侍從,今天搭救之恩,葉某感激不盡,若是不棄……”
莊宏偉打斷葉修峰的話:
“葉局長,你是刀被人架到脖子上渾然不知,還傻乎乎的分不清敵我!”
“我若是你,就想想該怎么拜這個真佛!”
“言盡于此,葉局長好生把握吧——停車!”
“葉局長,請下車。”
葉修峰見狀也不敢多糾纏,只好致謝后下車。
汽車啟動,莊宏偉坐在車里,目光變得幽深。
張安平的話,解開了他心中的一個疑問——當初戴春風墜機,中統傻不拉幾的在侍從室“作死”,最終被侍從長惦記了。
這件事他一直疑惑,葉修峰看上去不傻啊,怎么能做這么蠢的事?
現在他明白了,葉修峰是背了一口黑鍋的!
結果葉修峰到現在都不知道他背鍋的事,再看看張安平,不動聲色的就查到了真相——二者之間,差距太大太大了。
當然,他指點葉修峰,也不是出于一片好心——葉修峰這個背鍋俠,這一次又被當槍了,而能輕而易舉的將葉修峰當槍使的只有陳家。
再聯想到饕餮們對張安平的虎視眈眈,他自然明白了這幫饕餮的算計。
因此,他才故意指點了葉修峰。
饕餮們的貪婪,引起了莊宏偉極度的不滿!
吃相,著實難看啊!
“張安平通共……”
“呸!”
“這種借口都想得出來!”
莊宏偉很生氣,決定回去后如實稟報這件事。
張安平手上的軍工,絕對不容染指,這是底線!
葉修峰看著莊宏偉遠去的車,陷入了沉思。
敵我不分?
真佛?
莊宏偉指的是張世豪嗎?
他思索起來。
一名中統兇人看葉修峰獨自一人發呆,想了想便上前小心翼翼道:
“局座,要不要咱們半道上把張世豪給劫了?”
“在軍統的地盤上想抓張世豪太難了,但他總有落單的時候不是?”
葉修峰結束了思考,笑瞇瞇的看著進言的手下,突兀的一巴掌扇出,將這名“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巴掌扇翻在地。
“蠢貨!還嫌我丟人丟的不夠嗎?”
張安平的嘲弄,莊宏偉的提點,葉修峰顯然已經回過味來了——他是通過陳家取代了徐蒽增上位的,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想為陳家拋頭顱灑熱血。
更何況陳大陳二沒開口,開口還只是陳家的其他人。
回過味的他,現在就想弄清楚所謂的黑鍋到底是什么!
“先回局里!”
他咬牙做出了決定,既然莊宏偉提點他說張安平是真佛,那他就去找張安平。
辦公室內,鋼筆在張安平手上靈活的倒轉正轉,但張安平的目光卻沒有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面。
他在想一件事:
毛仁鳳將老岑的事捅到了中統,這是張安平授意的,毛仁鳳張安平當然無法直接調動,但想要讓毛仁鳳做什么事,對張安平來說,著實太簡單了。
一切都在張安平掌握之中——而他本來就打算以后利用中統將這件事爆雷。
葉修峰那邊,應對之策跟自己預料的一樣,查清楚以后并未著急找自己麻煩,而是將這件事默默的上了“小本本”,等待在恰當時候祭出來。
但葉修峰今天卻急匆匆的“送人頭”了,這明顯是被人挑撥或者逼著來試探的。
而幕后黑手,除了那群饕餮,絕對再無其他人。
畢竟葉修峰是中統局長,一般人想要影響到他太難了,只有那群饕餮們能通過陳姓影響到葉修峰。
“以為我的退讓是戰敗嗎?”
張安平失笑,這群饕餮們依附于政治強人之下,但真正的政治眼光,差的離譜啊!
想明白以后,張安平只有笑意。
葉修峰不是傀儡,也是有自己的利益追求的,現在,他應該被點清楚了——接下來,就應該找自己了吧?
他當著莊宏偉的面曝出了那句“背黑鍋”,以莊宏偉的智商,絕對是秒懂這句話的含義,莊宏偉是侍從室的組長,他的利益跟侍從長無限的綁定,自然不會看著自己被欺負。
點醒葉修峰,是必然的!
和中統聯手,對付唐鄭毛,不錯的選擇!
現在的老毛有點膨脹啊……得利用葉修峰剛才智障的行為坑一波他了。
張安平突兀的停止了轉筆,鋼筆緊握在三指之間,一抹玩味的笑意浮現。
毛仁鳳最近跳得歡,該讓他老實一些了,畢竟,自己接下來的麻煩不小,老毛,有責任有義務替自己背鍋了。
鄭翊的腳步聲傳來,敲門后進入:
“區座,中統葉修峰的電話。”
“要不要我拒了他?”
鄭翊的神色很不好,不止是她,軍統局本部的特工們,神色都很不好。
中統,什么狗東西?
竟然欺負到張長官頭上了!
張安平擺擺手,笑著說:“接進來。”
“是。”
電話鈴響起,張安平接起電話。
“張長官。”葉修峰的聲音傳來。
張安平糾正:“是張副局長。”
葉修峰一聽就知道有戲,馬上道:“葉某這一次是被人利用,張長官大人大量,還請原諒葉某的冒昧之舉。”
“看樣子葉局長也不算蠢——軍統現在還沒改成泄密局呢!葉局長,下次伸手的時候,盡量多看著點。”
葉修峰息聲,臉色青紅不定。
軍統改名保密局已經是敲定的事,但不是改成泄密局,張安平如此說,自然是在點頭——你真以為你查我的事我不知道?
深呼吸一番平復了憤怒的情緒,葉修峰道:
“葉某備下了薄酒,不知道張長官可否賞臉?”
張安平干脆利落的答應:“好!”
葉修峰反倒是愣了,他以為張安平不會輕易的答應,甚至連激將法都準備好了。
他忍不住問:“張長官不怕是鴻門宴嗎?”
“葉局長你不是項羽,而我,也不是劉邦。”
“今晚七點,皇后餐廳,鄙人親迎。”
“好。”
掛斷電話后,張安平笑著搖頭,姓葉的倒是有心啊,請自己到中統重慶的老巢之一吃飯。
笑過之后,張安平摩挲著下巴,看了眼時間后,決意去欺負下老毛——是時候給老毛上點眼藥水了。
“蠢貨!”
毛仁鳳恨得牙癢癢的。
馬勒戈壁的,他悄無聲息的布局,想要用中統來給張安平添亂——在他的布置下,中統已經查明了當年的事,算是成功的惦記上了張安平。
沒想到在張安平退讓的時候,中統傻不拉幾的撲來了。
這玩意先攥到手里,等機會合適了再砸出去不香嗎?
偏偏這個時候想要祭出來打壓張安平——腦子進水了嗎?
現在的張安平圣眷正濃,這不是浪費子彈嗎?
毛仁鳳氣呼呼罵道:
“葉修峰怎么就這么蠢?!”
這么蠢,怎么當的中統局長?
“怕是身不由己吧。”明樓道:“根據內線的消息,葉修峰是沒想著現在就發動。”
“看來是有人下場了。”毛仁鳳若有思索:“只能是那幫饕餮——眼里只有黃金的蠢貨,白費了我提供的彈藥!”
饕餮們一直在維持著一個強大、不可戰勝的形象,但他們屢屢在張安平身上吃癟后,一直擔心的事終于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像毛仁鳳這種人,就已經認識到了他們的虛實,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將他們看做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否則,毛仁鳳也絕對不敢在背后稱呼他們為“蠢貨”。
當然,這也跟毛仁鳳的地位上升有關。
罵罵咧咧之后,毛仁鳳好奇的問明樓:“局里現在什么動靜?”
他今天讓明樓散布出張安平畫大餅的消息,不知道效果如何。
明樓剛要作答,嘭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踹開了。
張安平冷著臉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而毛仁鳳的秘書則心驚膽戰的站在一邊,看到毛仁鳳后,秘書哭喪著臉:
“局座,我、我沒攔住張副局長,請……”
毛仁鳳擺擺手:“下去吧。”
隨后他一臉笑意的走向門口:“安平,你這是……”
站在門口的張安平,打斷毛仁鳳的話:
“毛仁鳳,你到底是不是軍統的局長?”
毛仁鳳強忍著怒意:
“安平,進來說,進來說。”
“你跟唐宗鄭耀全狼狽為奸,置軍統利益于不顧,在軍統整編的時候把名額從一萬五削到一萬,我知道你是想坑我——彼時你不是軍統局長,你想從軍統跳出去,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忍!”
張安平怒不可遏的喝道:
“可你現在是軍統局長!”
“但你他嗎都干了什么事?”
張安平狠狠的一腳踹向了晃動的辦公室門,在一聲嘭響后,怒沖沖道:
“姜思安的事,你伙同唐宗將其捅出去——這對你有好處嗎?有嗎?沒有!軍統丟臉,丟的不僅是我張安平的臉,還有你毛仁鳳的臉!”
“岑痷衍的事,是我張安平忠奸不辨,是我張安平瞎了眼,你要找碴,我能接受,可你為什么要將透漏給中統?還他媽打開綠燈讓中統查?”
“撅起自己的腚讓外人捅,值得嗎?值得嗎!你是軍統的局長,勾結外人出賣自家利益,這是軍統局長能做的事嗎?”
張安平越說越怒,第二炮打的毛仁鳳心驚膽寒。
這種事可做不可說啊,他沒想到張安平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這兩件事說開,這純粹就是掀桌子!
可張安平還沒完呢。
“軍統整編,涉及到兄弟們方方面面的利益,我他嗎都把忠救軍賣了籌錢,就為了對得起那些要被裁撤的兄弟!”
“可你呢?”
“這件事你捅到了報紙,非逼得遣散費要按照國府標準走——毛仁鳳,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要對付我,沖著我來啊!為什么每一次都置軍統利益于不顧?”
“現在裁員在即,遣散費數額大減,你我本就在炸藥之上起舞,你在干什么?你竟然還煽風點火暗中釋放消息,鼓動兄弟們找我麻煩——”
“姓毛的,這火點起來,你就不怕引爆炸藥炸死自己嗎?”
毛仁鳳都懵了,這段時間自己的小動作,自己的布局,全被張安平給喊出來了。
看著怒氣沖沖的張安平,看著張安平冷峻的眼神,毛仁鳳又豈能不清楚這是張安平故意為之?
可明知道張安平這是故意的,但毛仁鳳還是氣抖冷到了極點。
混蛋東西,不講武德!
混蛋東西,殺千刀的,你這是……要撅我的根啊!
看著氣抖冷的毛仁鳳,張安平嘴角甚至揚起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吧,我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掀桌子!
想不到吧,我只是幾句話,就能讓你幾近崩盤!
“毛局座,我不希望以后軍統的腚撅起來讓其他人捅!”
“你好自為之!”
毛仁鳳手指著張安平,哆哆嗦嗦:
“你、你、你……”
張安平卻已經是發泄完畢了,哼了一聲后就要走。
眼見張安平就要走,毛仁鳳更急了,張安平現在一走了之,自己,就真的徹底的沒了人心了。
怎么辦?
怎么辦?
毛仁鳳急壞了,可越急腦子越混沌。
就在張安平轉身走出了幾步后,明樓突然沖了上來,撕心裂肺的吼道:
“局座,你怎么啦!”
毛仁鳳懵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明樓瘋狂給毛仁鳳使眼色,又張口大吼:
“快喊醫生!局座吐血暈倒了!”
暈倒了?
毛仁鳳終于明白了明樓的意思,心一橫,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血從嘴角流出直挺挺的往后倒。
明樓猶豫了一下,沒扒拉過來一個尖銳的物體,并伸手抱住了毛仁鳳,又嘶吼:
“混蛋,快來人!快救局座!”
注定走不了的張安平看著明樓和毛仁鳳這拙劣的表演,面無表情,但心里卻樂開花了。
他在夸獎明樓。
他想的是用這種方式讓毛仁鳳騎虎難下,接下來老老實實呆著別再搗亂,而明樓更狠,這是要把毛仁鳳送醫院啊!
毛仁鳳進了醫院,不學著當初的吳敬中睡他個七八九十天,怕是沒臉出來。
好主意!
(額,我其實想天天兩更的,畢竟,要給小家伙掙奶粉錢,可這小家伙只要晚上鬧騰,我白天就各種迷糊……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