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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漁”之入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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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安平的話,宮恕沒有猶豫的就帶人退下。

  趙剛的話,張浩聽到后,悄悄將趙剛拉到一邊,以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

  “底線是東西炸掉,人必須帶走。”

  趙剛心中愕然——這和他知道的“真相”可是截然不同的!

  趙剛知道的真相是:

  游擊隊的一支轉運隊被敵人襲擊,他們作為援軍幾十里馳援——根據目前的情況判定,是軍統張世豪借刀殺人,意欲從獲取轉運隊手里的物資。

  但張浩的話卻讓趙剛意識到真相根本就不是自己掌握的這樣。

  他甚至在心中猜到了“真相”:

  這是游擊隊早就算計到了張世豪的陰謀,順水推舟的布局!

  他畢竟是老地下,驟然聽到和自己了解到的真相截然不同的答案后,他并沒有在臉上露出一絲的錯愕,而是凝重的道:

  “你放心,我知道的,咱們各退一步——現在是民族統一陣線,凡事以抗日優先!”

  張浩點頭,心中卻不得不服,姜還是老的辣,老地下不愧是老地下,別看著年輕,這神經反應,自己是難以企及啊!

  鄭英奇站在一旁,張浩的話他雖然沒有聽到,雖然他聽到了趙剛的話,但此時他的反應是:

  草,搞戰略的一個比一個心臟!

  他敢打賭,張浩拉著趙剛說得悄悄話,一定是類似交底的話,趙剛的反應呢?

  一副以大局為重的樣子——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當個傳統的軍人,情治工作,玩不了,玩不了啊!

  張安平的耳朵不是吹的,張浩的話他一字不漏的竊聽到了,心中不由感慨趙政委的“無恥”和老謀深算。

  不愧是在解放戰爭時期重拾老本行玩情報戰線的“老司機”啊,就沖這臨機反應,上級真的是火眼金睛啊!

  趙剛在一本正經的說完了這句話后,和張安平走到了一邊,神色鄭重的說道:

  “張區長,我現在可代表游擊隊和你談判——咱們最好速戰速決,免得讓第三方勢力得利!”

  這自然是隱藏的“威脅”。

  因為所謂的第三方,只有日本人!

  張安平露出森冷的表情:“貴姓?”

  “免貴姓趙。”

  “趙先生,你很會談判嘛!”張安平冷聲說道:“但說破天,沒有人能威脅到我——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伱們共產黨!”

  “張區長,我沒有威脅您的意思!”趙剛很平和的說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我雙方對日寇的恨意是一致的,何至于讓日寇漁翁得利?”

  張安平嗤笑道:

  “所以,這就是你們堵住我,讓我服軟的理由么?”

  張安平寒著臉看著趙剛:

  “你們,退走!”

  “這就是我便當做沒有發生過!”

  “否則……要么你們死,要么……我死!”

  面對著張安平鋒芒畢露的話語,趙剛依然保持心平氣和:

  “張區長,您是我敬佩的軍人!作為軍人,舍棄同伴,其行如何應該不需要我多語吧?”

  “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但他們,都是我們的同志,您覺得我們能放棄自己的同志嗎?”

  趙剛不愧是趙剛,軟中帶硬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底線。

  張安平沉默一陣后說道:“這是我們的繳獲。”

  趙剛不語,只是淡淡的看著張安平。

  態度很明確,這里就咱們兩人,說話沒有藏著掖著,是你們的繳獲沒錯,但怎么繳獲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么?

  張安平很欣喜趙剛沉默的這番表態,但作為人設為反共的特務頭子,他必須強硬到底。

  “我需要向上峰交代。”

  張安平選擇了退讓一步。

  趙剛沉默一陣后說道:“按照上次大金山島的方式,我們……花錢!”

  “一個招式,不能用兩次。”

  “你想怎么樣?”趙剛帶著憤怒質問,聲音很大,不遠處的宮恕他們都能聽到:

  “人和物資,都是我們的!作為友軍,作為并肩戰斗過的友軍,你難道就不愿意一丁點的讓步嗎?”

  “張區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趙剛重復了這句話:

  “難道你想讓日本人看著我們相煎嗎?”

  張安平沉默。

  似是在尋思,許久后,他道:“人,你們帶走,東西,歸我!”

  這是張浩告訴趙剛的底線。

  但趙剛毫不猶豫的回絕:“不可能!”

  “張區長,這事沒得商量!”

  一旁的張浩急的快要跳起來了,喂喂喂,趙同志啊,這就是我們的底線啊,同意,你同意啊!

  什么叫沒得商量?

  能商量!

  能同意啊!

  但此時此刻,他不能出言,甚至連迫切同意的表情都不敢有!

  “那就打!”張安平勃然大怒,冷聲道:

  “我已經做了讓步!”

  “既然你們不樂意,那就打!要么,你們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要么,我們從你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張安平殺氣騰騰的道:“或者,讓日本鬼子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沒有第四條路!”

  像是在回應張安平的意志,槍口下垂的突擊隊,在同一時間舉起了武器對準了對面的游擊隊,游擊隊方面也不甘示弱,紛紛再度舉槍對準了對方——雙方僅有的理智是不打開保險/拉動槍栓。

  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一枚火星子,這里就能爆炸!

  趙剛的臉色陰晴不定,在仿佛是不斷的權衡利弊后,他試圖做最后的努力:

  “張區長,看在我們是友軍的份上,雙方各退一步,我們加錢買走這些——張區長,據我所知,這些東西你要了也沒用,除非你打算印刷偽鈔!”

  “但這種破壞法幣流通的行為,你作為軍統的人,能做么?”

  這是在“將軍”。

  如果張安平真的敢這么干,地下黨就敢將這件事捅出去——真要是捅出去,張安平就毀了!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人,我給你們,東西,是我們的!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我們的!”

  趙剛猶豫再三,卻不敢做決定,最后咬牙說道:“我需要和張隊長談談。”

  “呵!”張安平抱以冷笑,默認了趙剛的“請求”,用掩蓋不住的嘲弄,回應趙剛最開始的“由我全權負責”。

  趙剛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但終究還是找張浩“商量”。

  “張隊長,臉色嚴肅些,最后帶些怒氣,對,就這個表情,現在,你可以變得猶豫些——嗯,你可以在我耳邊說悄悄話了。”

  趙剛在張浩耳邊耳語著指示起來,張浩一邊驚嘆于趙剛的不凡演技,一邊配合著趙剛的話,最后開始在趙剛耳邊耳語——他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就說:

  “趙同志,你還真是厲害!張世豪縱然是長了猴毛,也猜不出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底線!”

  “佩服,我是真的佩服!”

  張浩耳語結束后,趙剛用一臉的不甘做出了回應,然后……帶著十萬分的不愿意,走向張安平:

  “張區長,我希望沒有下一次!”

  一旁的鄭英奇,這時候只有一個想法:

  跪了,我跪了!

  他第一次體會到,讓老李這頭犟驢、倔驢敬佩和不舍的趙政委,是如何的優秀。

  但他更敬佩的是張世豪這個老鄉——好嘛,明明是你自己布的局,結果愣是鞏固了你的人設!

  牛掰!

  “呵——”張安平依然是冷笑,仿佛在說:

  你們共黨若是有下一次,我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趙剛一臉憤怒的要離開,張安平喊道:“趙先生。”

  趙剛以為張安平要反悔,怒道:“張區長,你還想怎樣?”

  “我希望貴方可以配合下我方。”

  “嗯?”

  張安平道:“我希望貴方可以派人不斷找我們交涉,希望從我手里獲取這些工人和印刷機。”

  趙剛怔怔的看著張安平,許久后說道:“張區長,何必呢?”

  這句何必,意思很明顯:你既然是這個訴求,為什么不早早的找我們溝通?何必用這種復雜的方式呢?

  張安平沒有接茬,只是盯著趙剛。

  趙剛表態:“好!”

  “我不希望這件事有疏漏。”

  “不會——張區長,何必呢!”

  趙剛再次用到了“何必呢”三個字,嘆息之后,一臉無可奈何的轉身。

  張安平雖然因此“丟了”工人,但此時此刻,他卻有種勝利者的自豪,畢竟是從“共黨的身上占了大便宜”。

  于是,他大手一揮:

  “走!”

  突擊隊全員操控著多輛驢車,跟著張安平撤離。

  突擊隊全員走遠后,張浩終于忍不住了,激動的拉著趙剛的手:

  “趙同志,厲害!厲害啊!要不是你,我未必能如愿啊!”

  “張隊長,這件事不要再提——咱們配合那位的行動吧。”趙剛沒有勝利者的喜悅,鄭重道:

  “我們是友軍,不要壞了他的事!這位啊,這一次應該是又給日本人下套了!”

  “我曉得,我曉得!”張浩連連說道,但隨后帶著不安,說道:

  “趙同志,那幾輛驢車上裝的不是真正的印刷機,要是他察覺的話……”

  “放心吧,他最好的選擇是將機器沉江。”趙剛并沒有詢問緣由,而是自信的說道:

  “這件事,就此為止!”

  “好!”張浩連連點頭。

  一旁的鄭英奇收回了鎖定在張安平身上的目光,此刻聽著張浩和趙剛的對話,他不由心道:

  老鄉真的是厲害啊!趙政委以為自己在第二層,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張世豪其實在第三層!

  不過這件事,鄭英奇決定打死都不透漏。

  “老鄉”這么的老謀深算,真期待他未來的成就啊!不知道他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以他現在的身份、資歷和功勛,未來戴某人一完蛋,他會不會成為保密局的局長?

  保密局局長是紅色特工?

  哇歐!

  張安平不知道剛才對峙的現場有位自己的“老鄉”。

  和游擊隊錯身離開后,張安平并沒有在第一時間下達銷毀“機器”的命令,而是在思索一件事:

  剛才,有個人很古怪啊!

  那個人他“認識”,上次在停尸間,他和對方短暫的交手過,對方的意志,甚至能和系統出產的假死藥抗衡,他也在最后“挖”出了對方。

  當時,對方給他的感覺很怪:

  兩人短暫的交手,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

  這一次見面,他和對方沒有任何的交流,對方全程表現的和游擊隊隊員一樣,該舉槍時候舉槍,該放下槍的時候放下槍。

  可他就是覺得古怪!

  因為對方的眼神。

  那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思索良久,他也沒找出合適的答案,將這件掛在心上后暫時壓下,他開始下令讓突擊隊的隊員們銷毀機器。

  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我們要防止被日本人追上來,這些印刷假鈔的機器對我們沒用,既然這樣,那便銷毀——此事為絕密,禁止任何人談論。

  嗯,現在嘛,張安平的棋子已經徹底的落下了,就等著該釣的大魚上鉤了!

  許忠義見到了喪家之犬的手下。

  “什么?東西到手以后又被劫了?”

  “張世豪干得?”

  “還讓你們給我帶話?”

  “天殺的張世豪,居然敢威脅我?居然敢威脅我!”

  許某人極其的憤怒,咆哮著道:“張世豪,我和你勢不兩立!”

  這么多的“劇情”,大概只有“天殺的張世豪”這六個字是許忠義的真情實意,其他的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憤怒過后的許某人,二話不說就讓人備車。

  “去特高課!”

  嗯,許忠義也是有“組織”的人,他吃了這么一個悶虧后,一定要找回場子。

  但許某人“害怕”了,不愿意和張世豪正面硬鋼。

  所以許某人要找人出頭。

  特高課。

  冢本清司正在和一個神秘人秘密的會晤。

  “梅先生不方便來上海么?”

  “冢本先生,不是梅先生不愿意來上海,而是張世豪此人威脅太大,梅先生擔心一旦被張世豪此獠嗅到風吹草動,會破壞大計!”

  冢本沒有嘲笑“梅先生”的膽小。

  張世豪此人太邪門了!

  上海,帝國明明深耕了多年,結果被涉足了不過兩年的張世豪打得鼻青臉腫,太邪門了!

  “那梅先生意欲在何處會晤共商大計?”

  “香港。”

  (話說狗作者一直用真地名,會不會哪天完犢子?要不抽空我找找編輯,把地名改一下,把上海改叫滬上?上滬?)

  “香港?倒也行!不知道梅先生哪天才能抵達?”

  “八月吧,具體時間……為保密計,還是到時候再議?”

  “行!”

  冢本點頭,他心中異常的開心,如果能促成梅斯平和帝國的協議,那自己縱然在任上一事無成,也必然能完成中佐到大佐的跨越,甚至能穩定上海特情機關機關長的職務!

  正要繼續叮囑,手下匆匆敲響辦公室的門:

  “課長,許先生有急事求見!”

  “許先生?許忠義么?告訴他等等,我有事!”

  “課長,許先生很著急,要求馬上見到你!”

  “八嘎!”

  冢本破口大罵,但怒氣再盛,他也沒法拒絕一個被舔皇表彰的漢奸,只能對神秘人說道:“先生請移步,容我應付下這位許先生。”

  “許忠義么?呵,好大的排場!”

  神秘人略帶惱火的說道。

  冢本苦笑,神秘人哼了一聲,道:“此事若成,他許忠義,一螻蟻耳爾!”

  雖然這般說著,他還是進了套間,然后賤兮兮的附耳門后——許忠義這廝涉足走私額,聽聽他找冢本意欲何為!

  說不準還能有其他收獲!

  許忠義被冢本的副官帶了進來。

  “冢本君,”許忠義進來便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要給我報仇!”

  “許先生,您這是?”冢本一臉的懵逼,在現在的上海,能有幾人讓許忠義喊兩句“欺人太甚”?

  許忠義加岡本平次,等于上海無敵啊!

  “張世豪!是張世豪!此人太猖狂了!冢本君,張世豪此人太猖狂了!必須要狠狠的收拾他!”許忠義一副氣壞的模樣。

  冢本心中不解,許忠義做的是走私生意,屬于兩邊都有沾染的身份,張世豪會和他過不去?

  “冢本君,是這么回事……”許忠義惱火的講起了自己的遭遇。

  當然,在他的講述中,是他心懷“帝國”,獲知了游擊隊要轉運的情報后為帝國分憂解難,所以才命人襲擊游擊隊。

  總之,他許忠義是出于忠義才這么干的。

  冢本自然不傻,馬上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許忠義想干藤田芳正干過的營生!

  然后,他就被張世豪給黃雀在后了!

  冢本甚至懷疑許忠義能獲知這個,很有可能是因為張世豪故意為之!

  他一邊安撫著許忠義,一邊思索能不能獲利。

  而隱匿在套間的神秘人,這時候卻激動起來。

  錢,他看到了好多的小錢錢!

  “如果……如果我能掌握這個……”

  神秘人不可避免的陷入了YY。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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