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至今二十多年,又是開掛,又是各處搜集神功絕技,或者經歷生死,或者敢冒奇險,武成玉自問已經站在了這個低武世界的頂端。
奈何這一次的毫無保留,全力輸出,將自身實力發揮到極致,最終卻被白玉蟾輕描淡寫的全部化解。
武成玉此刻心中涼了半截,就像白玉蟾所說,先天與絕頂,始終是仙凡之別,差距太大,哪怕看似只是一步之遙。
但武成玉向來是謀定而后動之人,剛才對白玉蟾出手,首先是掙脫對方絕對實力之下的心靈壓制,其次是確定自己與白玉蟾之間的差距到底如何。
沒有實踐哪來的感悟,到底差多少,只有打過才知道。
果不其然,四大散手一出即敗,武成玉知道正面抗衡沒有任何機會,別的不說,他的內力遇到真氣就沒有任何抵抗余地。
但武成玉與白玉蟾約定的可從來不是兩人之間一決勝負,由頭至尾,他的目標都是除掉白仙兒這個瘋批女人。
白玉蟾的三次出手機會,也是指武成玉對白仙兒出手,而白玉蟾則在一旁護持,武成玉跟白玉蟾打生打死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所以四大散手齊出,四象陣發動都是為了實現真正目標做的鋪墊,剛才圍攻白玉蟾的可都是武成玉的分身。
而武成玉的真身在四大分身出手并被白玉蟾化解的一瞬間,雙唇撅起,輕輕的吹了一個口哨。
口哨聲初時低沉,震顫如同呼麥一般,引發周圍空氣輕輕振動,又在一瞬間將音調拔高,如同劃一把破這深深夜幕的利刃,尖利至極,若是周圍有玻璃,就會立刻粉碎。
不痛不癢震蕩波,這是武成玉最近五年待在姑蘇創出的新一記散手,名為聲波震蕩,音功的一種,實則是針對的則是精神攻擊。
當初前往桃花島討回公道,武成玉想的是打掉黃藥師所有的驕傲,所以黃藥師擅長什么武功,就使用相應的武功加以針對。
黃藥師的掌法也好,指法也罷,武成玉當時都能拿得出更強一籌的手段,唯獨對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有些抓頭。
前世他最多是KTV麥霸級別,看著歌詞聽著配樂唱歌,這時若是將配樂關掉,武成玉立馬走調。
他實則對樂理一竅不通,后來勉強將嘴遁術、鬼獄陰風吼等音波功糅合在一起,也弄出了嗩吶曲來。
只不過音波功的基礎還是音樂,基礎太差,臨時抱佛腳,這個嗩吶到底還是輸了碧海潮生曲一籌,不得不事先強迫郭靖唱歌惡心黃藥師這才扳回一些場面。
之后武成玉待在姑蘇這邊,倒也認真學習了樂理,想把音波功完善,奈何在這方面實在是沒有天賦,他的嗩吶不但擾民,甚至把太湖上的鴛鴦都吹分手了,始終毫無進展。
但這幾年,隨著龜孫法和寒蟬凄切兩種呼吸法相互促進,武成玉在養神一道可謂一日千里,隨著精神力的提高和對全性煉神法的理解。
武成玉逐漸在自己的音波功中融入了精神運用的法門,就像黃藥師那樣將入微與音波功相結合。
武成玉摒棄了使用樂器,反正他實在沒天賦,反而用了最簡單的吹哨,以嘴遁術的超聲波為基礎,結合鬼獄陰風吼的精神渲染之法,還有傳音搜魂大法中的聲波擴張之法。
再將對精神力的理解貫穿其中,終于創出了這不疼不癢震蕩波,表面上是音功,可以用高頻聲波直接刺穿對手的耳膜,但實則是精神震蕩之法,以聲波震動對手精神。
在武成玉看來,只要猝不及防被這震蕩波擊中,就算是黃藥師這樣精通音波功的絕頂高手,也至少要頭暈目眩一會兒,高手過招,哪怕恍神半秒鐘,都能立判生死。
武成玉真身在四大分身剛剛被白玉蟾擊潰的同時,這邊只是輕輕吹了一個口哨,那白玉蟾也確實如他所料,雙目略顯迷茫,而武成玉的真身轉身就沖向了白仙兒和呂昉所在的正堂。
看似整個過程是發生在剛才的激斗之后,實則前后只花了兩三個呼吸,武成玉的四大分身根本就是在糾纏白玉蟾。
白玉蟾剛剛化解武成玉的四大散手,看似毫不費力,但武成玉的功力非同小可,這四招也都是世間最玄妙的招式。
白玉蟾在若無其事之中其實費了一點功夫,正在收力之時,驟然間被武成玉的震蕩波沖擊心神,更是難免恍惚,而武成玉要的就是這甚至不到一秒鐘的機會。
武成玉所立之地,距離正堂只有三丈距離,他甚至還能聽見白仙兒與那呂昉的對話,白仙兒還是那樣的驕狂瘋癲,呂昉也依舊委屈求全。
此時武成玉心中有一些古怪,卻來不及多想,三丈距離以他的輕功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能沖入正堂。
即便白玉蟾的境界碾壓他,可若真的讓武成玉靠近白仙兒身邊三尺距離,白玉蟾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及時救援。
就這樣,武成玉沖到距離正堂大門僅僅半步之遙,正要揮手擊碎房門時,他的雙手居然在一瞬間被強行拉住。
不但是手,武成玉的雙腿,腰肢,雙肩,脖頸,此刻也都仿佛被一層層的無形繩索纏住,而他的內力試圖抵抗,卻對這些無形的東西毫無作用。
奶奶個熊,先天就這么恐怖嗎?又或者這白玉蟾的武學修為超過了武成玉的想象,剛才的四大散手,白玉蟾看完就模擬出了摩云手。
現在更好,這種無形繩索根本就是不離不棄引魂絲的翻版,關鍵還是高級版,武成玉的引魂絲用的是內力,而白玉蟾用的則根本就是真氣。
武成玉常年用這一招引魂絲暗算控制敵人,從無失手,這幾年甚至干脆用來哄孩子,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著了這一招的道,而且如五花大綁一般,不能動彈。
他此刻內力被束縛,若是使用渾身強悍的肉身之力似乎也能跟著白玉蟾的翻版引魂絲相抗衡,可至此武成玉也知道事不可為,無須堅持了,他對白仙兒的第一次出手以失敗告終。
感覺到武成玉不再堅持后,他身上的引魂絲立刻消失,白玉蟾面帶笑容傲然不動,武成玉則默默轉身,再次與白玉蟾面對面而立。
“小友果然不凡,輕功之強,即便是我也有所不及,這一身筋骨比我看到的更加夸張,肉身之力勢不可擋,白某也不敢跟你硬拼。
更難得的是剛才你四個分身各出一招,但每一招都讓我大開眼界。
那招勢大力沉的拳法和一沾身就卸開我筋骨的擒拿手倒也罷了,白某不擅長此道,實在是學不來。
不過剛才那招拿捏陰陽的掌法,還有這種無形力量形成的力場倒是讓我耳目一新,實在不知陰陽之道可以如此應用,對那真氣操控也有了新的領悟。
更難得的是,你未入先天,已經有了精神攻擊之法,如此天賦才情實在是白某生平僅見。
今日得見少年英杰,又見識到奇功絕技,白某,有所得。
不得不說小友得天獨厚,若是你已經踏入先天之境,內力轉化為真氣,憑借你這得天獨厚的條件,恐怕白某也不是你的對手。
雖然白某還是想不起來,當年到底在哪里見過你,可你我于此時此地相逢,對你來說實在是早了些。”
武成玉一時氣結,卻也無言以對,白玉蟾也是道家高人,對于陰陽之道感悟極深,真氣更是運用的出神入化。
就像是一個精通微積分的數學天才,偶然發現一道難題還有新的解法,大致瞄一眼就立刻掌握。
而白玉蟾認不出武成玉也屬正常,先不說武成玉脫胎換骨后形象大變。
當年與白玉蟾道左相逢,那個十歲少年恐怕也根本入不了白玉蟾的法眼,在此人眼中,蕓蕓眾生何時值得記住。
但武成玉這一次出手敗也敗的坦然,有差距,正面強殺恐怕難以奏效,但武成玉從來不會輕易放棄。
“這第一次出手是我輸了,貌似武某還有兩次機會,白前輩最好時刻守著白仙兒,莫要讓我靠近才是。”
“說好三次機會,白某自然不會食言,三次之內任你出手,白某只是擊退你便是,任你離開。”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就如同武成玉之前所言,若是殺了白仙兒,白玉蟾必然會為女兒報仇。
而武成玉三次出手機會,白玉蟾不會對武成玉出手,可若還有第四次,白玉蟾自然不會再讓武成玉離開。
“三日之后,武某再次出手,到時候自然會給白前輩一些新東西,敬請期待。”
話一說完,武成玉的身形就立刻消失在夜色之中,白玉蟾的臉色逐漸淡然,他扭頭看向正堂,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在享受女婿的百般討好,最后也只是長嘆一聲,無奈離去。
武成玉與白玉蟾這一番交鋒,大部分時間在說話,真正動手的時間其實不超過一分鐘,但動靜不小,可這知州府中卻無一人被驚動。
武成玉離開知州府,先是在姑蘇城中連續幾個變向,之后恢復了慕容休的容貌,這一回卻沒有返回住所,而是直接去了那前任平江府知州馬誠的府邸。
從呂昉來到姑蘇上任時起,馬誠就把知州府讓了出來,他與馬誠政務上的交接尚需一段時日,此時全家搬到了姑蘇城北的一處園林之中。
倒也不是拙政園、留園那般傳世的園林建筑,占地不算大,但是自成天地,亭臺樓閣齊備,奇石異草遍布。
園林之中除了馬誠一家人,倒也還有幾個仆役侍女,但數量很少,遠遠不配他這個知州的身份,哪怕是前任。
馬誠此時獨自一人待在自己的書房,夜已三更,馬誠卻毫無睡意,臃腫的身材在書房里來回踱步,長吁短嘆。
自從幾年前被武成玉種下生死符后,這家伙堪稱生不如死,完全成了聽命的傀儡,大半生貪污來的錢財都被武成玉搜刮走養兵了。
他也不敢再搜刮老百姓,偶爾用權勢給姑蘇城中的豪族行方便,得到一些好處,轉頭就被武成玉拿走。
不過武成玉倒也沒有逼迫過甚,除了貪污所得,馬誠該有的俸祿武成玉從來不拿,可表面上馬誠還需要維持知州的架勢,花費不小,所以近幾年家中甚是清貧,連侍女仆役都不敢雇傭太多。
從他知道自己要被調往杭州時,先是大喜,以為可以擺脫武成玉的魔掌,繼而大懼,他當官多年,自然懂得揣摩人心,一旦自己離開姑蘇,很難保證武成玉不會對他下手。
這幾日,馬誠一方面接待呂昉,接受姑蘇豪族的踐行禮,一方面夜不能寐,始終在擔心自己的小命。
就在馬誠愁眉緊鎖之時,突然聽到那個讓他恐懼到靈魂的聲音:“馬大人真有閑情逸致,這個園林恐怕價值不小。”
隨即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馬誠面前,馬誠當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馬誠見過主人,主人但有所命,馬誠必然赴湯蹈火。
只求主人看在馬誠多年來一直對主人無所不從的份上,還請主人饒小的一命。
這個園林是我夫人嫁我之時娘家的陪嫁,并不在小人名下,若主人喜歡,小人這就獻給主人。”
武成玉現在是慕容休的面容,中年版華仔的臉上似笑非笑:“起來吧,我一向拿的都是你貪腐所得,倒也不至于打你家夫人陪嫁的主意。
你也算是心思機敏,應該猜到你離開姑蘇之日,就是喪命之時,山長水遠,我可沒時間天天去杭州看著你,所以你若是死了,對大家都好。”
馬誠不敢說話,只能一個勁兒的磕頭,不一會兒額頭就已經青紫。
武成玉略一思索:“起來吧,說起來這些年你確實聽話,也算是助我良多,我在平江府的買賣能有今日你居功至偉。
也罷,我今夜難得心軟,加上你當官多年,雖然貪腐,倒也沒做過草菅人命之事,我給你一個機會。
首先,正式卸任之后,你就上書杭州那個朝廷,說你身患重病,恐不能再理事,就乞骸骨吧。
之后和你一家人好好待在姑蘇,這個園子不錯,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只要你聽話,我不是一定要殺你。”
馬誠當即大喜,又給武成玉磕了個響頭,被武成玉折磨多年,這家伙早已沒有仕途之心,只求不死,現在武成玉首肯,讓他留下養老,馬誠哪里還敢有什么奢求,能活命足矣。
“其二,這幾日你會跟那個呂昉交接公務,明天我會跟著你一起去衙門,好好會會這個昔日榜眼,新任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