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蒙古草原,郭靖與楊康初戰,其實郭靖是輸家,靠著悍不畏死的兩敗俱傷打法,外加楊康本身的輕敵以及江南七怪的及時救援,這才保下性命。
若是再打一會幾,當時只是學到江南七怪那些粗淺武功,全真內功也才剛剛入門的郭靖必敗,甚至有性命之危。
畢竟有武成玉的亂入,楊康學到了王重陽那版先天功,且不說有什么缺陷,在武成玉揠苗助長之下,當時的楊康先天功小成,一下子就是二流頂尖的水準。
雖然是遭遇戰,但也沒過幾年,郭靖對楊康的印象還是極深,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貴公子的身份。
現在他也知道,這個家伙實際上算是自己的兄弟,畢竟當年郭嘯天和楊鐵心曾經定約,李萍和包惜弱肚子里的孩子,同為男孩就是結義兄弟。
只不過他這些年受武成玉的影響,思想三觀稍有改變,他認同武成玉的觀念,一個常年在金國王府長大的貴公子,受盡養父寵愛,是不可能再認一個走江湖賣藝的落魄之人當父親。
這一回來金國,除了找到楊鐵心之外,還有一個任務,丘處機與江南七怪的十八年之約,終究要解決。
丘處機也就罷了,江南七怪苦心孤詣尋找郭靖母子多年,又在大漠一待就是十年,若論千金一諾,所有武俠世界里又有幾人能與他們媲美。
現在江南七怪其實早已不在乎結果,但郭靖作為弟子,終究要替自己的師傅們爭這一口氣。
定約之地是嘉興煙雨樓,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想要讓楊康跑到嘉興去比武已經不可能了,這小子翅膀硬了,哪里還會聽丘處機的命令。
阿苦開口道:「根據我丐幫在金國中都分舵傳來的消息,這個完顏康這些年可不得了,年僅十八就已經是一流高手中最頂尖的存在,一身道家神功極為不凡,舉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
這些年在金國年輕一代中所向披靡,無人是他對手,而且行事肆無忌憚,動輒傷人性命,邱道長本意好好教訓一番,卻被他帶著王府的幾個高手圍攻,重傷而逃。
他父王完顏洪烈,當年去蒙古草原挑動是非未果,但在如今金國皇帝諸皇子中仍然是聲望最高的。
當年他休妻再娶,娶的也是金國貴女,可惜這些年來始終一無所出,這才遲遲不能登上太子之位。
所以完顏康明面上依然是完顏洪烈唯一的兒子,一時之間聲勢更加難以遏制,已經成了中都一霸。」
武成玉點了點頭,一切都跟他預料的差不多,楊康本身資質不錯,修煉先天功后進展神速,現在離登堂入室已經不遠了,到時候就是超一流高手。
先天功畢竟是金系頂級神功之一,就算拔苗助長,成為超一流高手還是順理成章,不過上限已經被武成玉鎖死。
原本王重陽靠這一版先天功成就先天,但楊康成為頂尖高手的機會微乎其微,絕頂高手和先天更是再無一絲機會,但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武功,足以讓他在中都耀武揚威了。
至于完顏洪烈,被武成玉下了暗手,傷了腎經,就算娶一百個老婆也不會生下一兒半女,所以楊康這小王爺的位置絕對牢靠。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敲門的聲音,郭靖轉身開門,先是三個道士跨門而入,正是馬鈺、丘處機和王處一。
隨后跟著的是江南七怪,在江南修養幾年后,一個個的居然年輕了不少,尤其是柯鎮惡,不再是滿頭白發。
這回郭靖來中都與楊康比武,丘處機必然要到場,馬鈺和王處一則是來觀禮的。
雖然楊康已經不認他這個師父了,一個不知忠義為何物的弟子,哪里還有資格跟郭靖比武,早已輸得徹底。
但郭靖既然來了,這一場架還是要打,對江南七怪來說,這終究是多年來的心結,終究要有一個結果。
之前三個道士和江南七怪分別在另外兩個包廂內,現在楊康登場,他們自然也坐不住了。
丘處機年齡越大,脾氣越是剛烈,他看著窗外的楊康,面色鐵青,雙眉緊鎖。
「是我丘處機無能,竟將這楊康教成如今這般不忠不義之輩,既然他出現了,靖兒你就去與他過招便是,不過邱某先把話說在前頭,當年之約邱某早已輸的徹底,毋庸多言。」
江南七怪彼此對望一眼,唯一沒有睜眼看別人的柯鎮惡還是習慣性的將手中鐵杖一頓。
「武兄弟說得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楊康從小跟著金國這些權貴,哪里能知道我漢人忠義,居然敢對你這授業恩師動手,實在是大逆不道。
當年邱道長真是大錯特錯,就該將他帶走才是,好好一個忠義之后竟然成了如今模樣,可嘆,可惜啊。」
柯鎮惡性格耿直,話說的不好聽,但丘處機始終是光明磊落之人,錯了就是錯了:「當時那楊包氏苦苦哀求,我才不將楊康帶走,確是邱某少了幾分計較。」
馬鈺開口道:「只是不知這楊康從哪里學來的先天功,恩師過世之后,先天功被我們封存,全真門下無一人得傳,若非如此,當時邱師弟被楊康圍困就不至于受了重傷。
事后我們多番打探,終于知道是一個叫做萬里獨行田伯光的人教授了楊康先天功,可此人的來歷根本不可查,隨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會這先天功,又與我全真教有何淵源。
靖兒,先天功是我恩師的根本心法,雖有缺陷,但其威力仍然冠絕武林,等下你切莫輕敵。」
郭靖連忙點頭應諾,幾人說話之間,那楊康已經要跟穆念慈動手了。
他現在武功高強,父王的地位也更高,比原著中更加囂張,原著中故作瀟灑,多少有幾分風流,幾番調戲,反而讓穆念慈動了心。
可現在的他卻完全是一個登徒子的形象,他已經不屑做什么姿態了,調戲起來也更加不要嘴臉。
他上前隨意調笑幾句之后,氣得穆念慈滿臉通紅,楊康也不廢話:「既然比武招親,就以武功論勝負,小爺剛剛成年,當我妻子你是不配,不過當個通房丫鬟倒也夠格。」
楊康跨前一步,衣袖輕抖,人向右轉,左手衣袖突從身后向穆念慈肩頭拂去。
穆念慈見他出手不凡,微微一驚,俯身前竄,已從袖底鉆過。
哪知楊康招數好快,她剛從袖底鉆出,他右手衣袖已勢挾勁風,迎面撲到,這一下教她身前有袖,頭頂有袖,雙袖夾擊,再難避過。
穆念慈左足一點,身子似箭離弦,倏地向后躍出,這一下變招救急,身手敏捷。
在酒樓觀戰的阿苦輕咦了一聲:「這是七公的逍遙游,看來練得甚是純熟,我怎么沒聽七公說過他曾教過別人。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武成玉搖頭道:「我上哪里知道這穆念慈會逍遙游,七公是你師父,又不是我的。」
「你不知道她會逍遙游,卻偏偏知道她叫穆念慈,之前要我丐幫弟子尋找他們時,說不出他們的相貌來,現在遇到了又故弄玄虛,啥也不說,最討厭你這樣了。」
武成玉倒是知道洪七公曾經教過穆念慈三天武功,但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解釋,連忙扭頭看向郭福蘋疤狻�
「你這義妹武功平常,絕不是楊康的對手,楊康也不過是在戲耍于她,你還不過去護住你義妹,順便跟楊康好好打一架,也算是為那十八年之約做個了斷。」
郭靖微微點頭,又向著全真三道和七位師父抱拳行禮,當下不再拖延,轉身下樓。
而此刻場中比斗,穆念慈已經是節節敗退,原著里她就不如楊康,楊康對她更多的是戲耍,面對現在的楊康,幾次拳腳相交,就被打得渾身酸軟,節節敗退。
而楊康的心性也與射雕中完全不同,多了一些肆無忌憚,原著中好歹還戲耍一下,現在則完全懶得做戲,幾招之后就想要伸手占便宜,穆念慈連連遇險,好在她心思敏銳,總算沒有被楊康得手。
但此時她已經是山窮水盡,穆念慈急切之下飛腳向楊康太陽穴踢去,楊康右臂松脫,舉手一擋,反腕鉤出,又已拿住了她踢過來的右腳,瞬間將穆念慈的繡花鞋攥在手中。
穆念慈連退幾步,又羞又怒,楊康這一回的做派,恐怕不能再讓她動心了,反而多了幾分怨恨。
楊鐵心眼神一閃連忙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住,既然是比武招親,現在勝負已分,按照規矩穆念慈就要嫁給眼前這貴公子了,只是他心中也知道,眼前少年恐怕并非良配。
他剛想開口,卻被楊康將話頭堵住:「我贏了,以后她就是我的通房丫鬟,今晚就侍寢。」
楊鐵心怒道:「我女兒是要明媒正娶做正妻的,閣下既然無心娶妻,又何必羞辱我等,既然如此,此事再也休提。」
楊康哈哈大笑,身邊的幫閑開口道:「我們公子爺是甚么人?會跟你這種走江湖賣解的低三下四之人攀親?
你做你的清秋白日夢去罷,識相的就把你女兒送到公子爺府上,公子若是滿意,還能賞你幾兩銀子。」
楊康不說話,只是嘻嘻而笑,把繡鞋放在鼻邊作勢要聞,可還沒等繡鞋靠近,他的臉色瞬間一變,手中的繡鞋居然瞬間不翼而飛。
而在他面前,突然出現一個濃眉大眼,身量極高,身形甚偉的少年,楊康的身高接近一米八,而眼前之人居然比他還要高出大半個頭來。
只見那高壯少年不知從何而來,輕功極為高妙,居然在一瞬間將自己手中繡鞋搶走,剛才楊康極度驕狂,完全沒有防備,可也不是誰都能輕易奪走他手中之物。
他現在雖然跋扈,卻非無腦之人,深知剛才這少年若是要殺自己,而非奪走繡鞋,說不定已然得手,想到這里楊康后背冷汗直流,雙目炯炯瞪著郭靖。
「閣下何人,為何偷襲于我,實在不合規矩。」
奈何郭靖根本不理會他,只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他將手中繡鞋遞給穆念慈,穆念慈下意識接過,而郭靖下一刻就雙膝跪倒,朝著自己叔父磕了三個響頭。
楊鐵心完全不知郭靖是誰,只是五官中隱約有些熟悉,剛才郭靖驟然入場,身形快如鬼魅,已然嚇他一跳,誰料這少年接著就對自己磕頭,恍惚間,楊鐵心 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等到郭靖的話語傳入耳中,楊鐵心卻如雷劈一般,幾乎要靈魂出竅,整個人不可避免的顫栗起來。
「小侄郭靖,家父郭嘯天,家母李萍,見過楊叔父。」
郭靖之名是當年李萍和包惜弱同時懷孕,為記住靖康之恥,丘處機專門給這兩個未出世的孩子取的,郭嘯天和李萍之名這些年來雖然時刻記在心中,卻從未有人在他耳邊提及。
楊鐵心怎么也想不到,會突然有人現身磕頭,并且說出這三個名字。
他的手慢慢抬起,卻不自覺的顫抖,手指郭靖,好不容易才擠出些聲音來。
「你剛才說什么?」
「小侄郭靖,家父郭嘯天,家母李萍,見過楊叔父。」,郭靖又重復了一遍,仍未起身。
倒是剛才自覺被偷襲,發話質問卻被郭靖無視的楊康大怒,縱身撲向郭靖,單掌用勁直劈郭靖后心。
楊鐵心此刻注意力全在郭靖身上,毫無所覺,緩慢又遲疑的伸手試圖將郭靖扶起。
只有穆念慈除了一樣的驚訝,多少還有些警覺,看到對面那登徒子突然從身后偷襲,她連忙提醒:「小心。」
卻見郭靖對身后眼看就要及身的勁力恍若未覺,他順著楊鐵心的攙扶慢慢站起,同時右手向后,反手橫劈,招式簡單無甚變化,卻自帶一股剛猛的潛勁,正是神龍擺尾。
楊康的單掌運足先天功的內力先是與神龍擺尾的潛勁對轟,只覺對方的掌勁看似剛猛,卻極具韌性,竟如長鞭掃過,將自己的掌力牽引偏移。
下一刻,兩人雙掌對擊在一起,一聲悶響之后,楊康雙眼微縮,雙腳點地,身形急退,與郭靖拉出兩丈距離。
這一次交手,雙方都心中一凜,誰都沒有占到上風,但楊康心里更有幾分驚懼。
剛才這一掌他用出了七成掌力,以先天功的凌厲,任誰都不敢背身接招,但眼前這高壯少年,那一掌不知是何路數,拿捏勁力妙到巔峰,將自己的掌力完全抵消。
楊康自覺論內力精純在對方之上,但在招式上輸了一籌,對方憑借招式變化將雙方內力拉到了同一水平線。
但這并不是最主要的,自己一掌對拼之后,右臂酸軟,在臂力上完全處于下風,可是對方是背身接招,身形不動,右臂后掃,如此動作必然難以用出全部力量,可即便如此,自己還是在力量上吃了虧。
若是這家伙正面對敵,全力比拼力量,自己跟對方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而郭靖心中卻在感嘆自己師父的高深莫測,武成玉之前就跟他講過,單單比拼內力精純度,現在的郭靖還是弱了楊康一籌。
郭靖修煉的北斗大法沒有總綱,就始終難以躍升當世頂尖功法行列。
當初離開桃花島后,老頑童纏著自己教他唱歌,郭靖在武成玉威逼之下,無奈的把那五首奇葩歌謠教給了老頑童。
之后就是武成玉感嘆歷史的慣性,老頑童就如原著中那樣,騙郭靖將九陰真經梵文總綱背了下來。
來到金國境內后,郭靖隨著武成玉先是見到了師娘紅娘子,武成玉命郭靖將這總綱寫下交給紅娘子,金國一部分人篤信密宗,找人翻譯梵文輕而易舉。
待將翻譯好的總綱拿給郭靖之后,他才嘗試將總綱與北斗大法相融合,奈何時間尚短,他修煉的北斗大法還沒有進化成為完整版。
而自己的師父說過,只有完整版的北斗大法可以與楊康的先天功抗衡,如今一掌之下,郭靖當即知道師父所言不虛。
剛剛的較量,郭靖已經心中有數,待總綱與北斗大法完全融合之后,自己的內力相比楊康不占劣勢,可在這之前,剛才那掌單論內力,自己輸了一籌。
好在,楊康除了內功心法卓絕以外,其他的武功招式絕對不如降龍十八掌,力量也絕對不如一身神力的自己,這一戰郭靖信心滿滿。
內心這些想法一閃而過,郭靖還是對楊鐵心抱拳道:「叔父,個中情由待侄兒容后稟告,我與此人有一戰之約,正好今日一并解決。」
郭靖話一說完,轉身面向楊康:「完顏康,可知那十八年之約?」
楊康一愣,他那個便宜師父丘處機曾經說過,與人有十八年之約,各自教授弟子,十八年后決一高下,可到底為什么會有這場約戰,丘處機卻從來不說。
自己先天功有成后,打死了幾個武林高手,那個師父又再次現身,張口就罵,自己干脆帶著府中幾個高手圍攻,只可惜丘處機還是跑了,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相見。
本以為自己與丘處機從此再無瓜葛,誰想到那個與自己有十八年之約的人居然莫名其妙就突然出現,要與自己比拼。
楊康自問是趙王完顏洪烈之子,完顏洪烈也是最有機會繼承金國皇位之人,楊康早已把自己當成未來太子了,哪里會愿意與別人做無謂的比拼。
「閣下武功高強,但這十八年之約一直都是無稽之談,小王不屑為之,依我看不如罷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