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玉反復看著信中所寫,短短幾百字而已,卻看得出字里行間對于明教的刻骨仇恨。
自從被強行吞并之后,五行旗一直被打壓,現在看來,不是明教高層不知道五行旗戰力,但始終拿五行旗當炮灰使用,就是怕五行旗一旦勢力龐大之后無法壓制。
武成玉白天時曾與小昭閑聊,后山的厚土村其實不過兩三百戶,能夠加入厚土旗的弟子總共五六百人,也就是說厚土旗中真正屬于昔日五行營嫡傳的只有這些人。
其他四旗的情況也是如此,明教高層一方面派自己人管轄,一方面不斷的摻沙子,現如今一個旗滿編一千五百人左右,真正的五行營嫡系只有大概三分之一。
再加上五行旗外的明教弟子也有幾千人,還有那些明教高層的超高武力,所以五行營的人就算心懷仇恨也始終不敢造反。
按照原來的發展軌跡,明教沒有經過與丐幫大戰,以及南宮亂和陽俆先后叛亂的巨大損失。
南宮亂與陽俆爭權奪利的結果還是陽俆獲勝,在兩三年后方宇病逝,陽俆順利成為下一任教主。
那時明教的實力并不會有太大損失,始終保持著對五行旗的壓制,直到百年后,元朝末年,陽頂天被自己的綠帽子壓死,范遙失蹤,四大法王跑的跑,瞎的瞎。
只留下一個除了武功一無是處的楊逍不停的瞎搞,這時明教對于五行旗再也沒有鉗制之力,五行旗也趁著到處反元逐漸與明教脫離,最后倒也是實現了覆滅明教的計劃。
明教變成日月神教,淡忘了明教教義,變成徹頭徹尾的武林勢力,還被明朝朝廷挑動少林武當等武林大派不斷爭斗,那時明教就已經不存在了。
在金系武俠世界中,從方臘起義到明朝建立,足足兩百多年光景,五行營終于報了大仇,不知道這算不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所謂的五行營嫡系不知道還剩下多少,又或者有多少人還記得當年的仇恨。
但現在情勢截然不同了,因為武成玉的出現,明教高層戰力何止虧損了一半。
到現在除了教主和光明左使的位置,其他幾個高層位置還在空缺之中,為了這幾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光明頂上斗得不可開交。
明教的高手,頂尖高手只有陽俆,超一流的只有蛇王吳毒和被武成玉蠱惑現在假裝守孝的方雅寧。
其他的高手肯定還有,但一流二流的不少,能達到超一流的除了幾個上一輩的老家伙,再無他人。
如果單單靠五行旗嫡系的力量,總共不到三千人,且高層武功最多二流,確實還是不能推翻明教,可畢竟武成玉已經來了,這就是最大的轉機。
所謂推翻明教,只是將陽俆等高層全部殺死是不行的,明教還有忠心的幾千教眾,一個用宗教教義控制的勢力,多年不斷洗腦,其生命力何等頑強。
所以要推翻明教還是需要從長計議,可武成玉看著五行旗實在是眼饞啊,當初以為五行旗是明教嫡系,多年信奉明尊,想要從明教中挖走一支軍隊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這些人早就對明教恨之入骨,他們肯定不想再等百年,只要有機會必然造反,那么武成玉只要幫他們報了仇,將這支軍隊納入自己或者義軍麾下就不再是妄想。
不要小看每個旗只有五六百嫡系,人數雖少,卻始終掌握著五行營多年傳承下來的各種技術,稍稍培養就是世間第一流的特種工程技術部隊。
現在擺在武成玉面前的,就是如何能夠跟這些五行旗的嫡系真正的搭上線,而不是一個靠喝酒厲害,讓厚土旗覺得長臉,稍稍接納卻始終是外人的副旗主。
想要獲得一個人的真心認可很難,特別是像武成玉這樣的一個陌生人,更何況這是一個有著歷史傳承的軍事組織。
思來想去,武成玉始終想不出一個可以切入的點,直到天色漸明,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昭起床了。
過了沒有多久,就聽到小昭的敲門聲:“副旗主,我打來了熱水給你洗漱。”
說完小昭就推門而入,端著一個陶盆,武成玉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小昭又從外面拿來一個食盒。
“副旗主,廚房那邊今早特地給你做的揪面片,我沾你的光,他們也給我揪了一碗,嘿嘿。”,小丫頭性格純真,現在很是興奮。
“那就陪我一起吃吧。”
“真的嗎?可是龐叔說我是丫鬟,要懂得尊卑的。”
“我沒那么多講究,再說了,難道你不覺得兩個人一起吃比一個人吃要香的多。”
“好像是誒,那我就陪副旗主一起吃好了。”
西北的揪面片是傳統美食,羊湯面片,加上蘿卜片,味道香濃,小昭吃得很是開心,武成玉卻始終心不在焉。
不過,看著小昭純真的樣子,武成玉突然覺得,其實人與人之間不是一定要用心機去接觸,有時候心機用多了,反而會造成隔閡,套用一句俗話,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他突然決定賭一賭,自從武功有成之后,他再也沒有了當初在固山縣朝不保夕的境遇,那時為了救阿苦,他賭了一回人性,之后以他的本事,再也無人能把他逼到這樣的境地。
而現在,既然沒有切入點,那么他想要再賭一次,賭這些五行旗的后裔是不是百年之后仍然對明教心懷仇恨,賭他們其實不愿意再忍氣吞聲,賭他們有了機會之后就會立刻反攻明教。
“小昭,在你們厚土村現在誰說話最好使?”
小昭睜著大眼睛有些茫然:“村里的事一般都是那些爺爺輩兒的人商量著來,但是現在說話最管用的還是龐叔。”
武成玉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龐坤就是厚土旗嫡系如今的話事人了,其他四旗應該都有這么一個人物,掌握著當年五行營留下的遺產,那些特種戰術技術,以及,對明教的仇恨。
“你等下幫我請老龐過來,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兩人用完早餐,小昭將碗筷收拾好,沒過多久,龐坤就來了。
“哈哈,副旗主昨夜休息的可好,我說小昭這丫頭了,早就應該幫副旗主將壁爐燒好。
不知道副旗主找我來有何事?”
武成玉瞇著眼睛看著龐坤,城府很深,畢竟在明教壓制下忍辱負重,城府不深是不可能的。
可是,此人看人時眸子很正,說話雖然略顯圓滑,卻遠不像蒲志深那般一看就是溜須拍馬之輩,單純從外表而言,絕對不是心思詭譎之輩。
“龐總旗請坐。”,武成玉一邊伸手迎客,另一只手卻大袖一揮,一股無形勁力將屋門慢慢關上。
龐坤眼神一斂,都說這個周到武功剛剛二流,但剛才這樣對于離體內力的掌控絕對不是二流人物才有的能力。
“今日請龐總旗來,只是隨意聊聊,不瞞你說,之前在鳳凰山,我明教與丐幫大戰,我雖然沒有在場,也知道厚土旗和銳金旗聯手,打得丐幫弟子傷亡慘重,真的是大開眼界。”
“不瞞副旗主,我們五行旗歷來走的就不是武林爭斗的路子,若是單對單,五行旗弟子定然不是丐幫高手之敵。
十人打十人,也是我們必輸,可若是百人之間的爭斗,丐幫就占不到便宜,我們人數越多,組成軍陣之后,除非是那些真正的高手,否則我五行旗必勝。”
“龐總旗果然豪氣,我聽說那日在鳳凰山,龐總旗也在。”
“沒錯,厚土旗那個前任旗主是南宮亂的心腹,這一次帶著我們去湖北,去之前我們也沒想到是跟丐幫交手,更想不到南宮亂會造反,反而讓我厚土旗陷入了如今境地。”
“厚土旗以后有我在,只要我多多在陽教主那里美言幾句,定然無恙,龐總旗不必擔心。
只可惜這一回我明教損失慘重,老教主逝世,我那父親狐王死于南宮亂叛亂,南宮亂更是被陽教主誅殺當場。
現在聽說那虎王和熊王重傷難愈,已經辭去了護教法王之職,一時間,我明教諸多高層空缺無人頂上,真的是好生可惜。”
“是啊,真的是可惜。”,龐坤不知道武成玉說這些是何用意,隨口附和。
卻不知武成玉在仔細觀察龐坤的反應,就在武成玉說到明教死了這么多高層時,龐坤的眼神中不自覺的多了一些幸災樂禍,連嘴角都微微翹起。
當然這些反應都在一瞬間消失了,若非武成玉是有心之人,根本無法發覺。
看到這里,武成玉終于下定了決心:“今日還有一事,周某之前無意中得到一樣東西,不知其來歷,倒是發覺可能跟咱們五行旗有關,龐總旗是厚土旗的老人了,見多識廣,想請你幫忙指點一番。”
“周副旗主客氣,不知是何物,居然和我五行旗……”,話未說完,龐坤看到武成玉拿出的那面令牌立刻呆滯,他的眼睛瞬間睜大,嘴唇居然在微微顫抖。
武成玉將那面令牌推到龐坤眼前,龐坤看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他的眼睛重新回到了武成玉的身上,臉色變得極度深沉,也帶著十二分的防備。
最終,他用顫抖的手將那面令牌拿起,仔細檢查后終于長嘆一口氣。
“我五行營掌營令,錯不了,用罕見晶鐵混合五金打造,上面有我五行營暗紋,我也是在老一輩留下的畫像中見過,沒想到這掌營令失蹤百年,今日又出現在我面前。”
他將令牌緊緊握在手中,眼神凌厲的瞪著武成玉:“你究竟是誰,這令牌從何而來,又有何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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