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陸無病的身邊。
林文靜就發現,小師弟一人一寵,全都若有若無的偷看自己手中的食盒。
那只頗有喜感的小黑貓,還不忘聳了聳鼻子,伸出小舌頭,舔著嘴角胡須,明顯是饞了。
“要不,吃點?”
七師姐糾結了一瞬間,不好意思的試探問道。
“還是不用了,大師兄等會沒得吃,就不太好,小貓其實一點也不饞。”
陸無病尷尬極了。
連忙把小家伙抱在懷里,重重揉了一下它的腦袋。
貓貓矜持點,別那么貪嘴……等下了值,咱給你準備點小魚仔。
“那行,等有空了,師姐再給你準備好吃的。”
林文靜柔柔一笑,不再客套,當先領路。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來到崖后最高處。
這里如同柱子般,凸起一個高高平臺。
上面有著一幢小屋,屋前人影閃動,風聲急勁,顯然是在練劍。
那人一邊練劍,一邊低吟:“醉舞三千劍,月下我獨行……”
正是岳靈風的聲音。
到了這里,林文靜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腳下步子越邁越小,幾乎走不動道。
想要上去,又有些遲疑,只是呆呆的看著平臺之上舞劍青年,一時有些癡了。
“七師姐,這酒,要不,咱們自己喝了?”
陸無病看得好笑,在旁悄悄問道。
“說啥呢?改天一定灌醉你,誰來求情都沒用。”
林文靜白了他一眼,神情自然了許多,幾個縱躍,就上了平臺。
“大師兄,你看看,我帶來什么了?”
“咦,紅燒兔肉,桃花釀,還是七師妹懂我。”1
岳靈風收劍入鞘,騰空一躍,就到了林文靜身前。
也不用筷子,揭開食盒,抓起一把兔肉,塞進嘴里咬了幾口吞下。再端起小罐牛飲一口,痛快的長嘆一聲道:
“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先前我還在難受,山上沒有準備酒水,不知道這漫漫長夜如何度過。”
“喝一點解解饞就行,師父叮囑過,要師兄好好準備三脈大比的事,可不能飲酒誤事。”
林文靜吶吶說道。
“啰嗦,你懂個什么?大比之事,只是走個過場。七師妹你難道不知,金玉堂、猛虎澗兩脈弟子全是些歪瓜爛菜。沈萬劍、余青山之流,又豈是我的對手?”
岳靈風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趁著師父沒有回山,還是先讓師兄過上幾天好日子,別掃興。”
說著話,他愜意的又灌了一口酒,轉頭問道:“對了,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怎么樣了?小師妹這時候應該還沒睡著,正好去瞧瞧。”1
“捉了不少。”林文靜低頭捧起黑布籠子,聲音微微低沉。
揭開黑布,就見到里面白紗裹著的圓形籠子里,有著無數螢光閃動。
“好,掌中流光動,星河入夢來。小師妹見著此景,定然十分開心。”5
主角不語只是一味吃瓜 林文靜眼中波光涌動,一時無言。
陸無病靜靜立在下方陰影中看著,不知為何,就覺得她那高大魁梧的身軀,此時竟是禁不住夜風寒涼,微微輕顫。1
過了一會,當岳靈風一口氣喝了半壇酒,林文靜方才重新鼓起勇氣:“大師兄,我覺得,小師妹別看十分貪玩,但心地善良得很,并不見得愿意看到這么多螢火蟲被困住。倒不如,尋她多練練劍……”
“沒想到你這男人婆竟然也有這般細膩心思……哈哈,別瞎出主意了,師兄我自有分寸。去吧,后山巡夜仔細著點,沒事不要發信箭。”8
岳靈風揮了揮手,喝兩口酒,吃一口菜,又端起那個裝滿螢火蟲的紗籠,滿意的看著,眼中就多了幾絲迷醉。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美好的東西。
林文靜眼神微黯,耷拉著腦袋緩緩走下臺階,腳步沉重了許多。1
與來時的雀躍忐忑判若兩人。
“七師姐,咱們還巡夜嗎?”
陸無病轉過身子,裝做啥也沒聽到,啥也沒看到的模樣,一本正經問道。
剛剛那么一會,他都替林文靜覺得尷尬。
大師兄,是真的不當人。
不過,這事無論怎么看,都輪不到自己插嘴。
更何況……
想到小蘭師姐,陸無病莫名又覺得好笑。2
這事鬧得。
林文靜心情恢復得極快,聞言晃了晃腦袋,如同點漆般的眼珠轉瞬就多了幾分神彩,小聲道:“咱們等會要認真巡視,不能錯過一處地方。盡量把事情辦得好看一些,別驚動大師兄,影響到他練劍。”3
練個屁劍。
當我沒看到,那家伙吃飽喝足之后,還打算拿著“螢火蟲”去討小蘭師姐的歡心。
純粹是想偷懶。
這話并不適合剛上山的小師弟說出。
陸無病只是點了點頭,展顏笑道:“聽七師姐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如此甚好,你剛上山,并不用急著出力。對了,今晚記得跟在我身后,千萬不要離遠。就算有事發生,也不用害怕,有師姐在呢。”
“好。”
陸無病連忙應下。
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覺得,七師姐說話還是很藝術的,比較照顧自己的自尊心。
說什么不用急著出力。
明擺就是拐著彎在說,自己剛剛上山,劍法內力都是初學,實力低微,派不上什么用場。
從這就可以聽出來,自己與小蘭師姐,一路擺脫東海劍派的追殺,滅朝陽寨,戰黑道高手的事情,山上諸弟子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聽說過一點消息,也是捕風捉影。
多半認為路遇敵人并不厲害,以歐陽蘭的身手,足以應對。
“今夜輪值,前山方向,主要是五師兄鄭元彬與六師兄袁飛領隊。他們一個劍法凌厲,一個擅長神射,還帶著狗子,守住前山輕而易舉,倒是不用咱們擔心什么。”
一路上,林文靜把山上的一些事情,詳細說來。
陸無病就明白,自己這一組其實是有六人,兩個親傳弟子,四個鏡心堂的普通弟子。
平常無事發生,一般是值守一天,歇息一天。
其實不累。
不過,現如今山上高手緊缺,情況自是不同。
不但師父不在家,二師兄還在江州地界,三師兄去了吉陵。
前段時間又發生了敵人夜探宗門之事,于是,他們就沒有輪休了。
必須得每晚值夜,嚴防死守,以免遭受敵人突然夜襲。
“四師兄在天星殿值守,作為前后峰之聯絡,一旦遇敵,全峰警戒。”
經過天星殿時,陸無病就見到四師兄張德興。
這位張師兄,依然是一張團團圓圓的笑臉,看上去十分溫和。
他領著四個鏡心堂弟子迎了上來,笑道:“今日小師弟第一次巡山,也不好太過勞累。董寧、滕芳,你等幾位辛苦一下,多跑跑腿,務必聽從林師妹和陸師弟的命令。”1
“是,我等絕不怠慢。”
“四師兄說哪里話,林師姐劍法武功強橫,陸師兄更是少年英杰,天資不凡。我等幾位師弟師妹,捧著還來不及呢,又哪敢不敬?”
“是這個理。”
張德興聞言哈哈大笑。
氣氛很是不錯。
不過,等到告辭張德興,幾人去往后山,排成兩列行進之時,陸無病就發現,自己前前后后都跟著人。
這架式,是把自己當成了弱不禁風的病秧子照顧了。
好心是好心。
但是圍成一堆,著實不好應變。
真遇到厲害敵人,一旦突襲,不但自己會束手束腳。
四周師姐師弟,全都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