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有隨身攜帶武功秘譜。”
搜過太平斧宋中和陰陽頭陀鄧元身上之后,歐陽蘭臉上全是遺憾。
她知道自家小師弟特別在意對方身上的武功,因此,第一時間,就不放過可能存在的他派武學。
“其實已經很可以了,師姐不用太過在意,只要到了山門,咱們天星宗的武學多得學不完。”
陸無病好笑的說了句。
他倒是猜到這兩人為何身上沒有秘譜。
其實道理很簡單。
他們年紀都一大把了,該學的武功全都練到了極限,再難寸進。
就算是把武功秘籍帶在身上,估計也研究不出什么東西出來。
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這兩人是臨時出手。
這一點,從他們身上帶著的大額金票,以及增功寶藥可以看得出來。
應該是有人花費巨大代價,請他們動手。
歐陽蘭點了點數,把金票和藥瓶遞給陸無病,笑道:“頭陀身上兩千兩金票,宋鐘身上一千兩,各自都有一瓶水蘊丹,這等手筆,已經很大了。
師弟,這些你收著,滴水勁修行緩慢,盡快用藥物輔助。早日練通三脈,也好達成考核條件,學得天河正法。”
陸無病點了點頭:“好,那我先收著,師姐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到時盡管開口。文秀也是。”
眼前這兩人,一個是天星宗掌門獨女,一個更加了不得,資源不愁。
真說起來,自家雖然開了回春堂,錢財不缺。
有些修練資源,卻是用錢都買不到,沒這個渠道。
想到先前這兩個黑道高手來得蹊蹺。
兩人對視一眼,會意的不再多言。
心知來襲之人,很可能并不是沖著“元靈劍譜”,多半是沖著姬文秀小公主來的。
這趟渾水有夠渾。
背后之人,可以是朝中任何一個大臣,也可能是地方某一個或者幾個藩王,到底是誰,誰也說不準。
身為江湖中人,對于這種事,還真不好深究。
只能裝糊涂。
姬文秀神情微黯,顯然也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微蹙著,頗有一種身似飄萍,雨打風吹的破碎感。
就連歐陽蘭見著,也感覺有些憐惜。
太慘了有沒有。
有些時候,身為一朝公主,不見得會過得很幸福。
“放心吧,文秀師妹,等到了天星峰,你就安全了。”
“我倒是很相信歐陽師伯和秦師伯,只不過,這個天下,回去了又如何?”
每個人生來就有每個人的背負。
如歐陽蘭,她盡管無憂無慮,總有一天,也會背負著天星宗的榮辱。
如陸無病,陸家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坐視不顧。
而姬文秀呢。
就如之前,她反抗不了聯姻的命令,如今,自然也反抗不了接她回去的召令。
預料得到,無論她是否安全到達濰京,迎接她的,將會是狂風暴雨。
這一點,已然注定。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喵嗚……”
貓貓身上灰樸樸的,從樹林子里鉆了出來,眼中難得的有些焦急神色,咬住陸無病的褲腿,就往一側林子里拖。
“貓貓這是要我們穿過左面山林,不走大路了?”
歐陽蘭與小貓相處久了,也漸漸的能搞清楚它想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小貓抬頭看了看她,像是聽懂了,輕輕點頭。
“還真是,莫非……”
“很顯然,攔截的這兩人,并不是全部追兵。很可能還有大隊人馬跟在身后。不是設下埋伏,就是已經包抄過來。”
陸無病眼眸微閃。
“走,跟著貓貓走。”
說話間,小貓已經一頭鉆進了樹林子。
幾人連忙跟上。
姬文秀直看得眼睛放光。
先前這小貓從自己懷里偷偷摸摸的叨走玉玦,她就有些感覺離譜。
現在,小家伙竟是如此靈性,竟然還能判斷敵我形勢,知道偵察探路,避開追兵。
“這小貍不是成精了吧?”
“那倒沒有,只不過,比起平常貓咪,要有靈性一些。”
陸無病笑著應道。
他其實也不知道,小貓為何能聽得懂人話。
心想什么時候去了濰京,到時見到外祖母了,得仔細問上一問,看看小貓到底是何來歷。
這一次,只是走了三里路,已穿過了山林。
眼前一闊,就見不遠處河水如帶,平野草色青青。
秀美春光里,卻是有著兩支兵馬,正在對峙。
左面約有千人,打著赤色“文”字旗。
為首一將,騎著高頭大馬,身著玄甲,手持三停大刀。
身后跟著約有三百騎兵,全都著甲。
其余步卒,挽弓搭箭者,約有半數……
氣勢洶洶。
而右邊隔著一箭之地。
也有一標人馬。
人數少了一些,大概七八百人的樣子,打著黑底“厲”字旗。
為首一將,身著銀甲,手提丈二紅槍……
身后騎兵約有四五百,煞氣凜凜,像是剛剛經歷過大戰不久,軍氣更顯兇厲。
“是厲師叔,他把沅溪衛千戶所的兵馬帶過來了。”
歐陽蘭輕聲歡呼。
姬文秀面上也是顯出喜色來。
她就算是不太想去面對濰京城里一團亂麻的局面,卻更不想死在路上,被人當成踏天之梯。
“文方平,你不在陰山衛駐守,帶兵來我沅溪境內,可是想要擅起兵戈,圖謀造反?”
厲飛鷹冷厲的聲音遠遠傳出,殺氣騰騰。
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沖陣。
“厲將軍何必如此小心,文某只不過是追著幾個黑榜反賊,不小心追得太遠。來此沒有惡意……”
同在一州之內,兩個衛所的兵將,自然不好打起來。
對峙也不過只是對峙罷了。
明面上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行。
隨著兩方主將喊話。
氣氛緩和了下來。
另一邊,卻是沒這么和氣。
轟……
長河邊上,一道月白身影踏波而過,一步七丈,長嘯聲中,陡然出劍。
劍光直斬三丈,小船炸成兩片,碎木四濺。
一個身形從船艙之中騰身而起。
此人身著橙黃衣袍,身形胖大,如同廟宇中的彌勒佛。
頭頂光禿禿的,反射著日光,面上帶笑,雙手十指結印如蓮花般盛開。
寶相莊嚴。
十指躍動,如鳥啄,似蛇竄,看上去光明正大,實則隱隱透射出陰譎詭異氣息。
“寶相彌陀,此人竟然也來了。”
歐陽蘭訝然驚呼,轉而又長出一口氣,“好險,幸好娘親也趕到接應。否則,被那假和尚截住,咱們可就糟了。”
“寶相彌陀,與那陰陽頭陀是什么關系?”
陸無病隱隱覺得,這兩人的稱號,似乎有些相似。
“此人名叫蕭山,正是陰陽頭陀鄧元的師兄,上三品一流高手,黑榜排名三十三,是個笑面虎。
雖然看上去沒有那么兇惡,行事卻也極為妖邪。”
歐陽蘭面上浮現出一絲猶疑,繼續又道:“當初,兩師兄弟惡跡未顯之時,在橫斷山腳晉元城外,開設一家小明王寺。
因為寶相彌陀能言善辯,以至于信徒眾多,香火極盛,你猜他們的香火是因何而來?
“不就是求子靈驗啰。”姬文秀呸了一聲。
看向河中那大和尚,眼中全是鄙夷:“這丑事,我在濰京也聽說過的……
當初晉元城自官府到民間,眾多女子,都傳出不貞傳聞,自盡者不知凡幾。
此獠所作所為,比起他師弟還要惡心許多。”
姬文秀說到這里,突然一躍蹦了起來,笑道:“秦師伯果然劍法高強,那賊禿要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