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在自己房間的軟床上醒來,胡亂揉搓了一下有些炸毛的白發。
伸展著懶腰的芙莉蓮環顧四周。
最終看著在不遠處小茶桌旁圍繞在阿古希德身旁的三人疑惑的問道。
正站在阿古希德身后為其捏著肩膀的辛美爾聞言微微一笑。
他轉過頭,溫柔的看著剛剛睡醒的白毛精靈。
“芙莉蓮……”
“我們現在正在為阿古希德先生對我們的幫助以示感謝。”
剛剛將新的一壺紅茶泡好后的海塔推了推眼鏡。
他一邊輕輕將茶杯倒滿,一邊用很輕松的語氣補充道。
“是這樣的。”
因為是矮人,所以只能幫最強大魔族捶捶腿的艾澤對此也點了點頭。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言語中帶著感激。
“是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報答的恩情呢……”
“讓人不勝惶恐。”
幫助……
恩情?
魔法小登摸了摸下巴,對三人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且她要是記得沒錯的話……
昨天晚上她明明把辛美爾他們都送到另一間的客房了——
怎么自己一睜眼,他們就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房間?
“唔……”
揉捏了一些還有些困意的眼睛,變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芙莉蓮,
在活動肩膀的同時,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沒來由的輕松。
就像是多年來因為鍛煉魔力所產生的各種后遺癥全部都消失了一樣——
“后遺癥……”
“原來是這樣。”
看了一眼坐在茶座旁隨手翻閱著魔導書的阿古希德。
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另外三人現在的狀態。
察覺到艾澤手臂上的一處微小疤痕消失了的芙莉蓮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應該是阿古希德用斬擊魔法幫大家斬去了身體里的傷病。
但他大概是覺得一個個摸過來太過麻煩,所以就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
然后一次性完工。
而且看樣子……
辛美爾、海塔還有艾澤恐怕都在醒來時先被他教訓了一頓。
只是他們應該也很快發現了身體的變化。
所以現在才對阿古希德表現的這么尊敬——
不過……
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接受了阿古希德是魔族的事實。
我該說他們是神經大條嗎?
想到這里,倚靠在床上的芙莉蓮用胳膊支起頭。
而后饒有興趣的凝視著三個隊友。
“辛美爾、海塔、艾澤——”
“我可從來沒跟你們說過阿古希德是魔族……”
“而且阿古希德昨天一見面就打暈了你們,怎么,你們不生氣嗎?”
臉上掛著無奈的輕笑的三人面面相覷,而后給出了一模一樣的回答。
“芙莉蓮……”
“那種事根本沒關系的吧,畢竟阿古希德先生是你的父親。”
“更別提阿古希德先生的本意還是為我們好。”
隊友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讓白毛精靈非常滿意。
芙莉蓮將視線轉向一直低頭不說話的阿古希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樣,阿古希德?我的隊友信任我吧——”
“因為我的緣故,他們即便看到你是魔族,也沒有絲毫介意呢。”
阿古希德輕輕抬起還冒著熱氣的茶杯抿了一口。
在芙莉蓮快夸夸我的眼神中搖了搖頭。
對于小女兒的話,他只是嗤笑一聲后就不再言語。
“嗯哼——”
“阿古希德,你一定是在嫉妒我有這么好的隊友吧……”
“他們可是像當初伏拉梅信任你一樣信任我哦。”
以為老父親是被說的啞口無言的芙莉蓮輕哼一聲。
但她那宣告勝利的微笑卻被三人組無情的三連擊反駁中斷了。
“事實上,芙莉蓮你說的不全對——”
盡管有些糾結。
但為了避免白毛精靈會得意忘形的過頭了的辛美爾溫和的回應道。
“雖然確實有對你的信任在內……”
“但真正讓我們徹底消除了一切憂慮的,另有他人。”
將阿古希德放下的空茶杯又一次倒滿,海塔將辛美爾的話接過。
“是這樣的。”
最后在白毛精靈的疑惑中,將答案給予她的——
是老實的艾澤。
“芙莉蓮……”
艾澤轉過頭來,將真正的原因緩緩道出。
“現在的我們之所以完全對阿古希德先生放下戒心——”
“是因為我們剛剛在這里見到了那位人類最強的南之勇者。”
南之勇者……
那個幾年前莫名其妙的來拜訪過我的小胡子大叔啊……
我記得阿古希德好像的確在信里提到過這是他最近幾十年收的弟子來著。
所以……
他出現在老頭子這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理清了南之勇者的身份,確認了幾人大概率沒有騙自己。
聽著隊友給出的答案的魔法小登默默的鼓起了腮幫子。
她有些生氣的看著在關鍵時候拆臺的隊友——
眼睛淚汪汪的,大有一言不合就哭上三天三夜的架勢。
然而……
在阿古希德的默許下,無人在意。
眼見幾百年未見的老父親對即將哭出聲的自己不管不顧。
芙莉蓮蹦下床來,穿上拖鞋,一路走到阿古希德身前。
她順手將自己臥室里的小凳子和梳子拿在手里。
在阿古希德安靜地看著魔導書的時候,發脾氣似的要他給自己梳頭。
“幾百年沒見,好歹多在我的隊友面前夸夸我嘛……”
感受著身后觸及頭發的那股熟悉的力道,芙莉蓮不滿的嘟囔著。
“在三個明顯比你都強的多的隊友面前,你希望我怎么夸你?”
和一千年前一樣,阿古希德對芙莉蓮的評價永遠是這么冷漠無情。
當然——
也不排除孤寡老登是因為女兒這么多年來都沒主動來看自己而生氣。
“這說法可真過分,戰士和魔法使怎么能相互比較。”
“更何況人類成長的速度比精靈快的多不是很正常嗎?”
不肯承認隊伍里最菜的就是自己的魔法小登強行為自己挽尊道。
“那你怎么解釋你身邊的這個僧侶為什么僅僅二十多歲就有了接近你一半的魔力?”
阿古希德輕輕拿梳子敲了一下芙莉蓮的頭。
從精神和物理雙重層面向她給予了打擊:
“堅持了一千年的鍛煉被人家二十年趕上……”
“你是怎么好意思待在這個隊伍里的?”
芙莉蓮不說話了。
她早就該明白,自己想要從阿古希德這里得到夸獎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眼見小女兒默不作聲后的阿古希德卻沒有就此停下。
只是他這一次的開口對象不是芙莉蓮,而是正侍候在他身旁的海塔。
“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你的確很不錯——”
“但是擁有著這份在魔力鍛煉上的天資的你卻選錯了道路。”
看著女兒的僧侶隊友那比廢物大魔族阿烏拉還要龐大的魔力。
阿古希德先是給予了肯定,而后又對他選擇成為僧侶表示了可惜。
“如果你沒有選擇侍奉那位女神,而是選擇成為魔法使的話……”
“我想,擁有著這份魔力的你一定會被歷史所銘記的。”
這幾乎是能從阿古希德口中得到的最高評價——
可惡……怎么偏偏說的是酒肉僧侶而不是我。
晃動著耳朵的芙莉蓮抱著這樣的想法偏過頭。
有些嫉妒的看向面容平靜,像是完全對此不在意的海塔。
“多謝您的夸獎。”
盡管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夸獎有些意外——
可海塔仍舊很淡定的抬了抬眼鏡,非常有禮貌的向阿古希德回應道。
“但是相較于留名史書,我果然還是更希望得到女神大人的注視……”
阿古希德并沒有意外于這個回答。
因為僧侶就是這么一群人。
當初他勸帝國大教堂的那個老僧侶轉修伏拉梅構建的人類魔法體系時。
那個老頑固也是這么回答他的。
不過……
暫且不提身邊這兩個和那個笨蛋弟子一樣粗俗的戰士。
對于海塔這個少見的好苗子,阿古希德最后還是勸解了一句。
“即便是這樣——”
“我還是建議你在專精于女神魔法的同時兼修一類攻擊魔法。”
“千年前統一帝國圣杖法院的初代圣杖就是很好的例子。”
“雖然你不見得能夠走到他那個地步,但至少能達到他的一半成就。”
兼修攻擊魔法……
初代圣杖?
海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雖然對這句話中的很多信息都只是一知半解。
但這不妨礙他明白芙莉蓮父親這一番話中所包含的善意。
他正要開口詢問阿古希德關于選取攻擊魔法上的建議。
可芙莉蓮詫異的驚叫卻讓他將話咽進了肚子。
“喂……阿古希德,你根本就是在針對我吧——”
在辛美爾與艾澤那無奈地眼神中。
不甘心的魔法小登咬牙切齒,嫉妒與酸澀溢于言表。
“為什么你對這個酒肉僧侶的評價比我高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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