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
包廂門被推開。
室內嘈雜的笑鬧聲戛然而止。
李圣經站在門口,鴨舌帽壓得很低,黑色衛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明顯是匆忙出門的打扮。
她目光在包廂內掃視一圈,最終落在鄭秀晶身上——
“生日快樂。”
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
“……謝謝。”
鄭秀妍瞇起眼睛:
“李圣經xi,好久不見。”
“是啊,鄭秀妍xi。”
李圣經嘴角扯出一個禮貌的弧度,視線卻已經轉向姜在勛。徑直走過去,手指自然地搭上他的后頸——
“喝了多少?”
“兩瓶。”
姜在勛老實回答,后頸被她微涼的指尖激得一顫。
“解酒藥沒吃?”
李圣經皺眉,指尖在他發燙的皮膚上輕輕按了按。
“……忘了。不過你怎么來的這快?”
“我在附近。”
“哦……”
金希澈適時打圓場:
“我們剛是在玩游戲,圣經xi來都來了,一起玩會兒?”
“不用,你們繼續。”
李圣經拉開椅子坐在姜在勛旁邊,明顯是要等他一起走。
鄭秀晶盯著杯子里融化的冰塊,突然覺得李圣經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很討厭。
特別討厭。
包廂里的氣氛在李圣經落座后變得微妙起來。
金希澈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沉默:
“來來來,繼續繼續!”
他手腕一甩,酒瓶在茶幾上快速旋轉起來:
“這次轉瓶決定下一個玩家!”
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瓶口轉——
酒瓶在玻璃桌面上旋轉幾圈,最終緩緩停下。
瓶口不偏不倚,正對著李圣經。
金孝淵立刻抽出一張卡片,眼睛一亮:
親吻左手邊的人。
全場寂靜。
李圣經左手邊——
姜在勛。
李圣經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姜在勛。
他不自覺吞咽了下口水。
(……要親嗎?)
(這么多人看著……)
就在姜在勛胡思亂想之際。
李圣經突然抬手,在他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想得美。”
姜在勛摸了摸被彈的額頭傻笑,心底卻有點小失落。
“哇哦——”
金希澈吹了聲口哨,看熱鬧不嫌事大:
“圣經xi,這算不算犯規?”
李圣經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規則有說必須親?”
“呃……”
金孝淵翻看卡片背面:
“確實沒說……但一般都是要執行的。”
“我喝酒代替。”
李圣經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灌下。
鄭秀晶盯著她瀟灑的模樣,心里莫名堵得慌。
(……裝什么酷。)
(明明就是不想親。)
(……還是說,只是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親?)
這個念頭讓鄭秀晶更煩躁了。
金希澈見狀,趕緊打圓場:
“好好好,喝酒也行!下一個下一個!”
“我去趟洗手間。”
鄭秀晶快步走出包廂,走廊的冷氣撲面而來。
她沒去洗手間,而是徑直走向會所后門的露天陽臺。
十月底的夜風帶著涼意,吹散了她臉頰的熱度。
遠處的盤鋪大橋燈火通明,車流如螢火般閃爍。
身后傳來腳步聲。
“那個……生日快樂。”
姜在勛帶著猶豫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鄭秀晶沒回頭:“謝謝。”
沉默片刻。
“圣經她……”
鄭秀晶突然轉身打斷了他的話。
夜風吹亂她的劉海,露出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剛才選大冒險的時候,你在害怕什么?”
姜在勛一愣。
害怕什么?
還能害怕什么……
鄭秀晶盯著他的眼睛,突然上前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草莓香撲面而來。
“在勛歐巴。”
她的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
“撲克牌那個……是我的初吻。”
說完,她扭頭就跑。
留下姜在勛站在原地,嘴唇上殘留的觸感突然復蘇。
(……初吻?)
(等等——)
他下意識轉身,卻看見鄭秀晶在走廊拐角與一個人擦肩而過——
李圣經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雙手插在衛衣口袋里,帽檐下的表情晦暗不明。
鄭秀晶與她擦肩而過時,腳步微微一頓,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徑直離開了。
走廊里安靜得可怕。
姜在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玩得開心嗎?”
李圣經率先打破沉默。
“還、還行……”
“鄭秀晶挺可愛的。”
“啊?”
李圣經的眼神平靜得可怕:“你喜歡她?”
姜在勛瞬間卡殼。
(喜歡嗎?)
(……好像有點。)
(但圣經問這個干嘛?)
他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
李圣經嘴角扯出一個很淺的弧度:
“算了,當我沒問。”
她轉身往電梯方向走,背影干脆利落:
“回家。”
姜在勛愣了兩秒,趕緊追上去:
“等等!生日會還沒結束——”
“你要回去?”
李圣經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地問。
姜在勛僵在原地。
(不回去?秀晶會失望吧……)
(回去?圣經都來接我了……)
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糾結。
李圣經等了幾秒,沒等到回答,直接按下電梯按鈕。
“隨你。”
電梯門打開,她走進去,始終沒回頭。
姜在勛站在走廊上,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
最后一秒,他突然伸手擋住門。
“等等!”
李圣經抬眼看他。
姜在勛擠進電梯:“我、我跟你回去。”
李圣經沒說話,只是按下1樓按鈕。
電梯下行時,姜在勛偷偷瞄她——
李圣經的表情依舊冷淡,但緊繃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點。
會所門口。
夜風微涼,李圣經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姜在勛跟在她身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那個……秀晶她……”
李圣經拉開車門,頭也不回:
“上車。”
姜在勛閉上嘴,乖乖鉆進去。
車門關上,引擎啟動。
姜在勛靠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霓虹燈,突然開口:
“你剛才說在附近”
“騙你的。”
“啊?”
“我從家里來的。”
姜在勛愣住。
圣水洞到梨泰院,不堵車也要25分鐘。
而她接到電話后,只用了20分鐘就出現在包廂門口。
(.怎么到的?)
他沒敢問。
出租車駛過漢江大橋時,姜在勛望著窗外流動的燈火,突然意識到——
她可能闖了三個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