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說的是實話，畢竟他向來節省，不喜歡浪費碗里的每一粒米飯。
而且這氣氛，誰能忍住不救場？
實際上，這魚頭倒是不難處理，但這外層的魚籃反而有些詭異。
他的第一眼竟然都險些忽略過去，沒發現對方的存在。
好在有著小天鬼的提醒，外加上原始星神寶燈的神魂之力，很快鎖定弱點將其粉碎。
“這不像是靈感大王的能力，更像是……觀音路徑。”
姜炎思索。
感覺，黑魚之母似乎也無法掌控它，更像是自己降臨的時候，順帶著把牢籠也帶過來了。
眾人一臉懵逼，并沒有在意姜炎是否卡點。
而是……
有沒有搞錯啊？
這是半步天官沒錯吧？
怎么被姜炎一腳踩的抬不起頭來？
是黑魚之母還沒完全出來，還是說……
姜炎的真實戰力，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此時，
姜炎準備去看看“好兄弟”劉不季的傷勢。
“小心身后！”
巴烈大吼一聲。
倏然，一只只血肉魚首在姜炎背后浮現。
嗖嗖嗖！
棺靈的眼睛始終注視四面八方，毀滅觸須席卷而去，瞬間粉碎了血肉魚首。
然而血肉破碎之后，卻浮現了佛性和劇毒黑水交織而成的詭異魚口，里面密密麻麻，遍布詭異恐怖的神魂之齒，朝著姜炎咬去。
這一次，棺靈的攔截失敗了。
毀滅觸須直接從其身軀之上穿透。
虛化！
棺靈一驚，沒想到這條蠢魚還有這種能力。
靈感之噬!
何為靈感？
心中萬般念頭誕生、毀滅，不過瞬間，化作靈光一閃。
捕捉著靈光一閃，加持自身。
是為靈感大王，或者靈感魚母。
‘去死吧！’
黑魚之母心中殺意沸騰，雖然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攪局者是誰？
但只要擋了它的路，通通殺了便是！
而姜炎剛好抬腳，還沒來得及回頭，讓巴烈等人心中一緊。
趙陰嫚身形閃爍，身上火焰熊熊燃燒，想要為其擋下攻擊。
然而僅僅是邁出一步，她就駐足不動。
因為……
無法靠近！
靈感之噬與之接觸的瞬間，讓黑魚之母瞪大了眼睛。
怎么會這么硬！！！
靈感之噬如雞蛋碰石頭，伴隨著金鐵交鳴之聲，震得黑魚之母神魂劇烈顫抖。
咔咔咔！
一顆顆牙齒瞬間崩解，疼的它魚臉扭曲。
隨著姜炎腳步落下，黑魚之母的身軀也仿佛被高山碾壓，瞬間坍塌，血肉飛濺，生機潰散。
一腳，直接踩成死魚！
“真是的，不知道我走路只用彼岸步嗎？”
姜炎頭也不回。
自從有了元始劫海這個仙品道基之后，再加上幾次大戰的收獲，積累了一大批神通蠟燭。
除去要升級第三階位眾生紫燭的部分，剩下的也夠他繞江南省一圈了。
所以，時時刻刻都用他根據神通紅燭苦海渡開發的步法技能彼岸步。
所在之處，即為彼岸。
開啟時，擁有著遠超自身戰力的防御力。
普通的天官都不一定能夠將其擊碎。
貿然攻擊，只會被震的半死。
而且落下的時候，會排斥一切苦海沉淪之物。
殺傷力絲毫不低。
最強的盾，往往也是最鋒利的矛。
隨后，姜炎讓棺靈以往生圣樹轉化血肉生機，為劉不季等人彌補生機。
他松了口氣，好在來得及時，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遺癥，只需要療養一段時間即可。
趙陰嫚目光灼灼地看著棺靈，皺眉平靜地說道：“我受了重傷，需要躺進去修養。”
說完，她在心中給自己暗暗點了個贊。
機智的一批！
棺靈語塞，看著渾身也就幾處外傷、生機旺盛的趙陰嫚，心想這女人真把自己當傻子了。
自己才不是那么隨便的棺材。
這個第一次，得留給主人！
就在它準備拒絕之時，身后傳來怒吼：
“此仇，我靈感魚母記下了，日后必有回報！”
身軀破碎的黑魚之王用盡最后一分力氣咆哮，主動斷了大部分身軀，舍棄了自己辛苦凝練的血肉，只留下魚尾回歸原本所在的病域。
“可惜，讓這家伙跑了！”巴烈神色遺憾。
這些高階修士果真比泥鰍還滑溜，保命手段多種多樣。
他見過斷尾求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只剩下一個尾巴逃生的。
“漏網之魚，有時候也會變成罪魁禍首。”
姜炎嘴角微微上揚，天鬼寶鏡浮現在身前，畫面流轉，倒影出一片云霧縈繞的荷花池景象。
其中靈氣流轉，極為濃郁，孕育出諸多靈植寶物。
大量如山岳大的黑魚生活在其中，肆意捕食其余水系魔物，占據著這片病域的頂級生態位。
然而此時，虛空裂開。
破碎的魚尾落入其中，瞬間掀起了巨大的海浪翻涌，引來諸多黑魚的圍觀。
“母親，您怎么了？”
“是誰將您傷成這樣的，我要將他咬碎成渣！”
“母親，現世如此危險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的靈感魚母心煩，尾巴末端衍生出諸多血肉魚首，開始汲取子嗣的血肉之力。
這些黑魚不僅不害怕，反而蜂擁而去，渴望用自己投喂母親。
在汲取上千條黑魚子嗣的血肉養分之后，它才勉強修補出軀體。
只不過大小只剩下原本的十分之一。
靈感魚母臉色難看，沉聲道：
“我被一個人類偷襲，受了些傷，但他也沒占到多少好處。”
畢竟，自己都沒死，只是失去了十分之九的軀體而已。
有著病域中的那件寶物加持，自己遲早有一天能復仇。
四舍五入就是贏了！
“母親無敵！”
“深入現世還能全身而退！”
“母親真是吾等偶像！”
其余黑魚子嗣不斷拍彩虹屁，也讓靈感魚母心情大好，于是命令道：
“孩子們，拿出你們珍藏的水系靈物，我要快點修復傷勢，必須要趁著這次大好機會，帶著你們一同爭渡現世。”
然而話音落下，黑魚們沒有行動。
“是我說話不管用了嗎？”
靈感魚母怒了，收拾不了外人，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
然而當它看去，卻發現所有的黑魚子嗣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原本漆黑的雙目，此刻卻變成了暗金色，笑意盈盈。
它們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這一切財富，已經屬于我的主人了，你無權動用！”
聲音一模一樣，甚至水中的野草，荷花都在說話，整個世界都隨之活了過來。
場面之詭異，讓靈感魚母毛骨悚然，渾身發抖，因為類似的畫面，它曾經見過……
“觀世眾！！！”
當初降服自己的，并非觀音本尊。
只是祂的觀世眾。
僅僅是見上一面，整個世界都是祂。
無窮無盡。
根本逃不出去。
最后，它被無數的觀眾包圍，進入了這不見天日的蓮花池中。
化作持續數百年的夢魘。
直到最近，歷史長河暴動，才將這封印松動，讓靈感魚母有機會進入現世。
‘狗日的觀眾什么時候混進來的，而且怎么滋生了這么多？’
它們成長不是需要時間的嗎？
“跑！必須跑！”
靈感魚母被嚇得六神無主，直接觸發了PTSD（創傷應激反應），顧不得思考對方是如何做到的，轉身就想跑。
然而諸多黑魚擋在身前，不斷地呼喊“母親”，進一步刺激了它。
靈感魚母雙目赤紅，怒吼道：
“我才不是你們的母親，給我滾！”
它陷入了癲狂狀態，開始瘋狂殺戮。
直到殺至最后一條舊箓級的黑魚子嗣，它目光難以理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問道：
“母親……為什么……要殺我們？”
“呵呵呵，狗日的觀世眾，到現在還想騙我！”
靈感魚母已經殺紅了眼，張口將其吞下，感受著那熟悉的血脈之力滋養，神色愈發扭曲。
“不對，這絕對是觀世眾的謊言，休想騙我第二次。”
“不是哦，它們真是你的孩子，眼見并非一定真實。”小天鬼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讓靈感魚母神色一僵。
忽然，眼前的場景變化。
原本美麗的荷花池變成了一片血湖，諸多黑魚殘肢漂浮在水面，它們的眼睛難以置信，死不瞑目。
一條小黑魚從湖底浮起，即便恐懼到了極致，它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母親，你還好嗎？”
不知道母親為何發瘋，但相比起自己的生命，更擔心它出問題。
一句話，直接擊碎了靈感魚母的道心。
它雖然吞噬子嗣，但那是為了生存，也發自內心地愛著它們。
極致的母愛，會化作紐帶，著它和子嗣之間的靈感交匯。
形成靈感子母大陣。
然而此刻，它卻親手屠殺了所有的孩子。
“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靈感魚母怒吼，猛然轉身，看向坐在荷花上輕輕搖晃雙腿的小天鬼，眼中殺意沸騰。
直接朝著對方撲殺而去。
轟隆隆！
小天鬼笑意盈盈，紋絲不動，抬頭望天道：
“游戲，早已結束。”
轟隆隆！
病域天穹破碎，一只巨大的手掌落下，掌紋清晰可見，裹挾威壓降臨與此。
所過之處，萬物湮滅，衍生灰色氣流。
如同回歸最后的混沌。
元始大手印！
“遭了！”
沒有了黑魚子嗣的支撐，此時的靈感魚母脆弱不堪，直接被擊飛，吐血不止。
“可惡！這家伙怎么追過來了！”
靈感魚母心中大驚，果斷排出藏在體內的諸多魚子，落入水中的瞬間便化作了萬千小黑魚，潛入湖底。
它們瘋狂游動，心情緊張，準備前往那件東西的所在。
“這可是觀音的神物，只要在它邊上，這家伙也拿自己沒辦法。”
靈感魚母心中緊張，不斷沖刺，很快看到了那長在淤泥深處的一座金色蓮花。
它心中大喜，竭力擺動魚尾，想要鉆進去。
忽然，
一只纖細的手臂伸出，摘下了這朵金色蓮花。
“不！！！”
下一秒，整個病域坍塌，從虛無中浮現了無數金色的束帶，它們編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魚籃的模樣，并且迅速縮小。
眨眼之間，就變成一個精致的金色提籃，被小天鬼提在手中。
明明遍布漏洞，卻滴水不漏，一條黑魚在其中不斷游走，雙目迷茫，似乎被打回原型。
“這是……觀音的魚籃？”
姜炎看著這一幕，腦海中想到了觀世音的化身之一——提籃觀音所拿著的籃子。
這家伙，竟然需要仙神遺物鎮壓？
“等等，不對勁！”
但很快，姜炎就發現，這似乎并非是仙神遺物，而是截取了一段因果規則形成的。
類似于圣者的神符，只不過并未承載路徑，更像是一道……活著的術法。
甚至靈感魚母，都是這術法的一部分。
應該稱之為——網中魚。
和編寫劇本的籠中鳥、引導對方走向滅亡不同。
網中魚更像是一個牢籠，會動用一切因果、劫難，將目標鎖在固定區域，無法脫離這張大網。
知曉的越多，反而越絕望。
所以就需要魚兒，永遠只有七秒的記憶。
要是讓靈感魚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只是這道術法的一部分，估計能當場崩潰。
“偉大仙神，隨手為之，都能讓術法呈現特殊的活性，哪怕只剩一個空殼，都還以為自己活著。”
姜炎輕聲贊嘆，但心中想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畢竟他不知道狗日的觀眾，是否在偷窺？
“它是術法，但也是因果路徑的規則產物，可以用來煉制本命法寶，但用來提升籠中鳥的強度也不錯，尤其是這靈感之力，衍生的靈光一閃可是坑人的好手段……”
姜炎有些糾結，至于觀音是否有后手，他都不在乎。
跟魔神胚胎說去吧。
在他思索之時，巴烈等人卻是看呆了。
一個半步天官級的妖魔，被碾碎也就算了。
回到病域，竟然都被姜炎跨越無盡時空抓回來。
而且全程被玩弄于股掌之間，毫無反抗之力。
像是被植入絲線的木偶。
全程讓人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
絕望。
巴烈捫心自問，要是自己遇到姜炎這種對手，他寧愿自裁了。
有時候，死亡還真是一種解脫。
‘還好是自己人啊。’
除了趙陰嫚還在表明自己重傷想躺板板，巴烈、劉不季等人對視一眼，心中慶幸。
他們還屬于最初的原始投資，如今回報率高的嚇人。
以姜炎如今的成長速度，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天官都不一定能壓制他了。
但他的境界卻是舊箓，可以繼續留在淺層歷史，成為歷史長河最鋒利的刀。
說不定，他真能拔除尸解王庭！
巴烈心中期待，很快就意識到歷史長河的暴動還沒結束，連忙說道：
“姜炎，不用管我們，快去支援杭城其他分區，千萬不能讓這群病域的兔崽子爬上來，侵占我們的家園……”
劉不季、呂凰等人也是點頭。
“沒事，我的法域能夠擋住這群家伙。”姜炎回過神，輕笑道。
法域？
巴烈皺眉，心想姜炎大概率口誤，說的應該是法力。
畢竟他最出名的就是那長到令人絕望的血條和藍條，暗網里已經給他增加了一個外號——偽裝人類的終極BOSS。
雖然頂級舊箓的法域能夠籠罩大半個城市，但那指的也是縣級市。
一般建成區面積也就幾十平方公里大小。
但也要求三品以上的舊箓。
而且正常情況，舊箓真人也不會將法域展開到最大，平白消耗法力，還容易被找到弱破。
普通舊符籠罩范圍也不過幾公里范圍，而且還得是八品以上。
要是潛力耗盡的九品舊箓，估計也就籠罩方圓一里范圍。
容易成為天才們越階挑戰的墊腳石。
而杭城，可是新晉的一線城市，兼并了諸多邊上的城市，囊括大量丘陵山地和森林。
面積有一萬六千多平方公里，光一個臨安區就有三千多平方公里。
當然，大部分本地人眼里那根本不是杭州。
但就算核心的幾大城區加起來，也有上千平方公里了。
所以很多人吐槽，跨區就等于異地戀。
即便只是擴散法域，也至少得是天官級的氣海才能夠承載這損耗。
“行，那就靠你了！”巴烈倒也沒多想，只是交代下去。
然而姜炎并沒有行動，反而站在原地，讓他心中萌生不好的預感。
那是他多年經驗催生的逼王雷達直覺。
這家伙，難不成……
姜炎運轉天界呼吸。
下一秒，以他為中心，法域——逆反大羅天擴散而出。
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迅速席卷余杭區、西湖區、主城區等等，繞開了西湖和山地，以及臨安等區域，只在人類聚集地上空蔓延。
但依舊迅速籠罩上千平方里。
這一刻，夜色更加深沉，群星暗淡，甚至是熄滅。
這是普通人的視角。
然而在修行者眼中，卻是看到了……
世界被無盡的灰色氣流覆蓋，空間扭曲，能夠清楚感受到進入了其余空間的異常感覺。
整個世界，像是被強行塞進了某個東西，呈現不堪重負的跡象。
天穹之上，
浮現了界中天界的神圣景象，重迭的世界不斷轉動、膨脹，隱約浮現一道混沌籠罩的身影，無限膨脹，神秘詭異。
恐怖的陰影，迅速籠罩杭城的核心區域。
僅僅是倒映出來的影子，便如同天界坍塌，要將地上萬物摧毀……
大量病域生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自己的身軀開始崩解。
仿佛，它本就不該存在于這世界上。
一切被逆轉！
“天官律？不，不對，沒有律法痕跡！”
“等等，這好像是法域！”
“開玩笑吧，誰家的法域能有這么大？”
“難不成我中幻覺了？”
無論是歷史修正局還是本土勢力，以及暗中準備搞事的黑暗勢力看到這一幕，都頭皮發麻，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