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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陳敘行蹤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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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江府,縣衙。

  馮原柏就著晨曦的微光將信箋鋪開。

  來信被鎮紙壓在窗前的長桌上,馮原柏摩挲紙卷,輕輕一嘆。

  陳敘可有蹤跡?

  是了,自從聞道元消失不見后,陳敘也消失不見了。

  或者更準確說,陳敘的消失比起聞道元來,似乎還要更早些。

  早到什么時候呢?

  早到南北大運河修成的當時,就在所有人都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敘便已經不見了。

  只是因為當時運河開辟,天地大變,所有生靈都在忙碌中,人人不得分心,才無人注意到陳敘究竟是怎樣不見的。

  事后,有心人稍加復盤,陳敘的消失便成疑團。

  如今,數樁疑團加在一起,尤其令聞者心驚。

  這一刻,馮原柏甚至不由自主在心中預演了百十種陰謀。

  他的手掌漸漸收緊,那頁信箋被他拈起,無數念頭如電閃光射在他腦海中迸發。

  老友周望居然詢問他陳敘何在?

  他若是知曉陳敘何在……

  就在馮原柏心中無數思量,甚至險些生出沖動時。

  篤篤篤——

  書房的門外,卻忽然響起了節奏熟悉的敲門聲。

  這是馮原柏的另一名心腹師爺,原先挑撥他與陳敘為敵的那個師爺早已在無形中被他發配、打壓。

  直至徹底閉嘴。

  這不是馮原柏心狠,實在是有些人做過心腹,便不可能再被放走。

  一旦離心,就只有死路一條。

  馮原柏卷起信箋,將其收入自己的儲物玉印中。

  他說了一個字:“進。”

  “縣尊大喜,濟川縣傳信過來,陳公子他回鄉了!”

  馮原柏初時都疑心自己聽錯,他反問:“陳公子,哪個陳公子?”

  師爺毫不停頓,滿臉喜氣道:“是陳敘陳公子啊!他回鄉了,此刻正在濟川縣小彎村呢!”

  馮原柏腦中便仿佛是有霹靂閃過。

  他驚喜又驚疑,有那么一瞬間甚至懷疑過此刻“回鄉”的陳敘是不是某些有心人假扮——

  這不怪馮原柏陰謀論。

  實在是聞道元的消失給馮原柏帶來了太大沖擊。

  他愣神過后,立即大步向外走去:“快,備馬,我要立即前往濟川,會見老友!”

  不論此刻回鄉的陳敘是真是假,他都要親眼去見一見!

  馮原柏大步流星,腳下生風。

  師爺又怎么可能追得上他?

  “哎喲,縣尊啊!”師爺頓時急了,連忙在后頭追趕著喊。

  “縣尊走不得啊,昨日府君還在問詢水務,這南北大運河修成,咱們云水河雖未能直通運河,可咱們云水河連通碎玉河,連通元滄江啊!”

  南北大運河修成,意味著浩浩蕩蕩的一場全新的權利劃分。

  馮原柏作為云江縣縣令,雖然位卑職低,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他是進士出身,是朝廷命官,首先就已經有了一定的上桌資格。

  其次,他與陳敘交好,人人皆知。

  無形中,馮原柏受到陳敘聲勢影響,在云江府已經擁有了不同的話語權。

  但這還不夠。

  作為附郭縣令,馮原柏在云江府其實出行從來不得自由。

  至少他不能隨意擅離職守,須得每日點卯上衙,除非他休沐。

  馮原柏腳步微頓,回給師爺一句:“你去擬個章程,替本官上報。

  我今日得知云水河上游水情有異,特去親自查看。

  此去歸期不定,或一兩日,或三五日……”

  話音尚未落,他人已大步走遠。

  走動時,馮原柏扯下了自己的官袍,露出一身常服。

  他甚至不去馬廄,而是放出自己的小印,口中低誦:“飄風屯其相離兮,帥云霓而來御……”

  師爺一路追來,甚至都沒能看清楚馮原柏的背影。

  只看到一段飄飛的衣擺,以及風卷云從,人渺渺兮。

  師爺“哎喲”一聲,捶胸頓足。

  馮原柏施展了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

  出城門時,他甚至快成了一道殘影。

  守城的兵士完全沒能看清楚他的存在,只感覺到似乎是有一陣奇異的疾風刮過,這人便已是遠去了近百丈。

  而縣衙后院,馮熙正拿著一迭剛抄好的四書文章來到書房尋找馮原柏。

  師爺連忙收拾心情,堆起笑臉,對馮熙道:

  “好叫公子知曉,縣尊公務繁忙,正外出視察。

  您這……課業,改日再來交付縣尊不遲。”

  喲,還有這種好事?馮熙頓時悄悄吐出一口氣,心中生出喜意。

  陽光灑落云江府。

  秋高氣爽,惠風和暢。

  彼時,不論是云江府,又或是大黎國其它地域,一切皆仿佛如常。

  紅塵繁雜,悲喜熙攘。

  無人知曉,有些人已在奔行中做出了此生最悲壯的決定。

  那么,此刻身在小彎村陳家的陳敘,他究竟是真是假?

  馮原柏的這個懷疑,直到在小彎村村口遇見伍正則,便自消除了大半。

  而等半刻鐘后,他親自見到了陳敘本人,這番疑問則完全消失了。

  世間雖有超高易形術,能使易形者千變萬化,指誰像誰。

  可有些人的神韻,卻又是任何一種易形術皆無法模仿的。

  馮原柏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確認,眼前的陳敘的的確確是那個人,絕無作假。

  他又驚又喜,一時甚至說不出話來。

  直到陳敘露出笑容,大步前來迎接他道:“馮兄!”

  馮原柏這才如夢初醒。

  此后一番熱鬧不提。

  當著許多人的面,馮原柏縱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無法吐露。

  而奇怪的是,此番幾乎同時來到小彎村的伍正則,他竟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雖然伍正則掩飾得很好,但馮原柏何等眼力?

  他一眼就看出了,伍正則情緒不對。

  而此時此刻,陳敘家中卻是熱鬧非凡。

  不說其它,以陳敘如今的身份,他但凡回鄉一次,都必定會在鄉鄰間引起轟動。

  除非他完全秘不見人。

  但陳敘歸來,也還有一個目的,是要給家里人撐腰做臉的。

  他如果躲在家里完全不現身人前,那還有什么意義?

  而他適時出現,表達自己對家人的重視,則正好是最強震懾。

  十里八鄉,不論何等宵小,但凡聽聞陳敘聲名,又如何敢對陳家人再懷惡意?

  這是一種防患于未然的防御性做法。

  其間,陳敘也與里正、村長又或是村中宿老等人交談,并不過分疏離,又惹來一眾稱贊不提。

  這里頭又有一樁小插曲。

  就在眾人熱鬧間,有個消息靈通十分好事的少年擠進來,說了個消息:

  “出事了出事了,村長、里正、陳二哥,咱們隔壁村,那個蔡神婆,今兒早上被人發現死在了家里。

  那個死狀凄慘啊,皮貼骨干成一團,七孔還流黑血,嚇死人哩……”

  他這一通嚷嚷,惹來一片嘩然不說。

  也同時惹來了村長的訓斥:“沒規矩的混賬東西,什么腌臜話都拿到咱們解元郎面前說,滾滾滾!”

  好事少年冤屈道:

  “是真的啊,上塘村的人都嚇壞了,都說是那神婆往日里不修陰德,拿神鬼之說騙人,如今遭報應了呢。

  我也只是,唔唔唔……”

  眼看著村長、里正等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少年的父親捂住他的嘴,硬是作勢要將人帶走,不許他再多說一句話。

  此后,村長、里正等人又連忙向陳敘致歉云云。

  如今陳敘身份不同了,他再回鄉,竟也擁有了“不叫塵埃臟了貴人眼”那般的待遇。

  他卻擺擺手,叫住了準備將好事少年帶走的中年人。

  而后詳細詢問起對方,有關于上塘村蔡神婆死亡之事。

  這個蔡神婆,實際上就是精魅夢娘名義上的母親。

  而蔡神婆之死,亦與夢娘的死亡脫不了關系。

  雖然說蔡神婆修為低微,根本就養不出夢娘這種等級的精魅,但夢娘畢竟是借了蔡神婆的名義這才能在凡間活動。

  此后夢娘被陳敘以業火誅殺,蔡神婆無形間受到反噬,當場便也身亡。

  她從夢娘身上得到過一些妖力與法術,死后歸還天地,因此七竅流血,尸體干枯。

  陳敘稍稍推算,得出前因后果,便不再過多追問。

  但他的這個舉動,又惹來眾多揣測。

  里正甚至試探問:“這些個鄉野神怪,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惹了解元郎笑話,真是不該。

  回頭我必叫人去清理一番,不許這些個邪道再在咱們七河鄉范圍作怪,否則通通趕出去。

  呵呵,陳解元你說如此可好?”

  陳敘微微一笑道:“是否邪道,不應由人妄自揣測,但稍加約束還是有必要的。

  待我得空修書一封,請縣里衙門出手,排查異常,還鄉鄰清凈。”

  這番話說出來,立時惹來大片叫好之聲。

  鄉野之間,常有怪談。

  也說不上是真怪還是假怪,但總有些嚇人的傳說在十里八鄉流傳。

  若真能有衙門里的高修出手,將整個七河鄉一帶的異常都清理一遍,鄉民們縱然是走夜路只怕都要輕松自在幾分。

  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還是鄉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憑借自己得到的好處。

  陳敘如此行事,眾人至此,才是真正對他心服口服。

  世事便是如此。

  鄉土鄉情,你不實實在在做些什么,便是被人們推上高臺,人們表面上個個恭敬,人人帶笑,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陳敘自己雖然不會在家鄉久留,但陳家人還要在此生活。

  他適當的釋放威懾,同時又給予好處,才是真正的給陳家人鋪設一條長遠之路。

  同時,你從鄉野中走出,一飛沖天以后,回來又回饋鄉鄰,這也是應有之意。

  此后,陳敘又提出要為村中購買祭田,建設村學。

  村學一應花費,包括延請夫子的費用,都由祭田產出供養。

  村中適齡孩童,皆有資格到村學就讀,不論男女。

  最開始,陳敘提出要建村學的時候,村長等人臉上都樂開了花。

  可等到那“不論男女”四字一出,所有人卻都驚呆了。

  村長更是連聲呼喊道:“這這這、這如何使得?這使不得啊!”

  陳敘只道:“大黎風華錄,不知諸位可知?”

  大黎風華錄在整個大黎都傳播得沸沸揚揚,村長等人縱然身處鄉野,也不愿意承認自己見識短缺。

  因此眾人立即搶著回應道:“自然知曉,豈有不知?

  解元郎你也在大黎風華錄上哩,原來排名是、是……是玄榜二十一!

  不過,大黎風華錄據說每月初皆會換榜一次。

  等到下個月換榜,解元郎排名必定還要往前沖!”

  說到這里,眾人又紛紛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情。

  陳敘道:“既如此,大黎風華錄天榜第二摘星子,乃是清虛道宮女冠,諸位可曾知曉?”

  “啊,摘星子……是、是女的?”有人脫口而出,滿臉驚愕。

  而自詡見識不同于普通鄉民的里正則連忙接話道:

  “摘星子的確是女冠,那榜單上可是說得清清楚楚哩,你們啊,看個榜都看不明白。”

  隨即又對陳敘賠笑道:“鄉下人,沒見識,陳解元見笑了。”

  陳敘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村童入學,不論男女,諸位可還有疑問?”

  里正搶在村長前頭道:

  “理所應當,正應如此!要說還是咱們解元郎見解高啊。

  這女娃娃有出息起來,那可是了不起得很哩。

  某些目光短淺的家伙,腦子僵得很,卻是理解不了咱們解元郎的一番苦心,居然還出言反對。

  要我說,這村學不但不應限制男女,還要對送女娃娃來讀書的人家,給出嘉獎才是!”

  他們家有六個孫女,他兄弟家也生了五個孫女。

  原本他雖是里正,可十里八鄉也難免有一些嘲笑他們家盡生女娃娃的聲音存在。

  里正再威風,總不能人家背地里說句閑話都給抓起來罷?

  可如今卻是天降驚喜,里正連忙抓住機會。

  又表忠心,又趁機排擠小彎村村長,還連忙給自家撈好處。

  一個村學,足夠他們掰扯三百個回合還不止了。

  其中種種運作細節,皆有門道,皆有機會。

  陳敘目的達到,瑣事他是懶得摻和的。

  放權下去,皆大歡喜。

  再由陳父陳千山坐鎮裁判,這威信就立起來了。

  閑事處理完,正好馮原柏與伍正則聯袂到來。

  陳敘遂與鄉鄰告辭,請馮原柏與伍正則到他后山的木屋中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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