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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后廚,陳敘發現洪師傅一聲夸獎,給自己帶來了點贊1。
陳敘的第一反應是驚喜,味精果然也能給自己帶來點贊!
但這份驚喜很快就沉淀了。
因為詳查之后,陳敘立刻又通過天書反饋得知,味精提鮮所能給他帶來的點贊上限也就是單人每日1。
沒錯,僅僅只是1。
畢竟不是陳敘自己親手烹制的美食,只是在湯里添加了一些他做的味精而已。
會是如此效果,倒也不難理解。
但這個1卻又忽地給陳敘帶來了全新思路。
單人每日1看似貧瘠可憐,然而架不住這個世界人口多啊。
陳敘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對,他開什么酒樓?
他就應該直接賣味精才是!
不不不,也不行。
如果直接賣味精,很可能給整個大黎的餐飲行業都帶來一場大沖擊。
這種極具獨特性的東西,一旦與巨大利益掛鉤,再被單獨掌握在某一人手里,此人又如何能不成為眾矢之的?
如此一來,倒不如是開酒樓了。
可以將秘方控制在一定范圍,穩打穩扎地走,不至于鬧出大亂子。
陳敘手拿湯匙,目光微微轉動。
耳畔則聽到鍋碗碰撞聲、流水洗刷聲、學徒們來回走動的聲音,還有洪師傅抑揚頓挫的分析聲音……
種種喧囂盡數混合在一起。
還有灶間裊裊煙氣,揮發蒸騰,似乎將眼前這小小天地內的一切都染上了獨屬于人間的韻律。
陳敘坐在此間,內心卻如星火電轉,一剎那無數思量涌動。
他又聽洪師傅吹噓自我道:“叫我再猜猜你這方子,比起菌菇蝦干必定又多了獨特之物,莫非……是魚糜烘干?不,定然還不止。
老洪我猜不出來啊,不過陳相公,你這寶貝雖好,能有老洪我鮮湯的九成功力。
但畢竟差一分也是差,吊鮮湯的功夫那都是十成十不作假的。
你這……嘿嘿,糊弄糊弄普通人還行,真正的老饕才不上你的當,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拍撫胸口,隱藏自己的心虛。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又道:“陳相公,比起咱們這樣的大廚,尋常百姓才真是需要此物呢。
這要是入了百姓家的餐桌,那還不得個個夸好。
對了,這東西你賣不賣?我買回去給我渾家用,你是不知道啊,這做廚子的回了家是真不想做飯。
哎,但我渾家愛做啊,她就是手藝差了些,嘿嘿……”
好家伙,圖窮匕見呢。
你這么拿你渾家作筏子編排她,你渾家知道不?回去以后怕不是要跪搓衣板罷?
陳敘腦中念頭百轉千回,聽到此處終于靈光一閃。
他發現自己還是思維僵化了,一時竟沒想到,同樣的東西他其實完全可以做兩個、三個、甚至是四五個不同的版本!
如此一來,既能供給酒樓,又能面向市井大眾。
還能降低此物的“獨家”特性,使其不至于過分顯眼。
即便如今的自己仍然存在接收極限,但只要能開辟新賽道,想必那“區區三萬贊”,要不了多久就定然是能集齊了。
期間如果實在有必要,他也可以扯一扯季微子這位大儒英靈的虎皮。
當然,能不走到這一步最好。
畢竟成長階段,發育速度雖然很重要,穩妥也同樣重要。
客棧后廚里,陳敘最后忽地出手,出其不意卻又快如閃電地取回了洪師傅手里那個小紙包。
他出手收手不帶一絲煙火氣,收回小紙包后便看著洪師傅微微笑。
洪師傅都驚呆了,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會將給出的東西又一把奪回去。
“你、你……”可憐洪師傅舌頭都快打結了,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下一刻,陳敘卻往他手里塞了個小葫蘆。
洪師傅立時反應過來,“哎喲”一聲,眼睛陡地放出光亮道:“這、這可是上回那酒?”
陳敘卻搖搖頭。
上回他給洪師傅喝的是完整的流霞醉靈酒,而這一次卻是“勾兌”版。
實在不是陳敘小氣,而是完整的靈酒他手頭也有限。
在贈送給伍夫子、馮縣令、崔云麒一部分以后,如今陳敘手頭也只剩下二十來斤了。
而第二批靈酒,尚需十來日才能釀出。
靈酒價值極高,供應須得有度。
洪師傅嘿嘿一笑,倒也知曉靈酒難得。只不過人心大抵如此,有一就想有二。
對于這種妄念,洪師傅自己是很坦然的:做做美夢而已嘛,能成最好,不成也不難過。
他抱著手中葫蘆,小心拔開塞子,先是瞇起眼睛輕輕一嗅,再對著葫蘆嘴小心抿了一口其中酒液。
而后他飛速將小葫蘆重新塞好,又將其藏入自己衣襟內。
一雙眼睛同時向左右一瞪,呵斥所有學徒幫工:“都看什么呢?去去去,悶頭干你們的活去!”
師父的美酒,那是不可能分給任何人的。
而后,洪師傅就是一嘆:“陳相公,你可真是酒中高手啊。此酒,與咱們云江府的流霞醉有些相似,卻又分明更甚數籌。
叫我老洪來打個比方,那就是……嘿,仙山上的牡丹花與路邊的喇叭花?
哎呀不成,某家是粗人吶,說不好。
總之就是,這酒給了我,陳相公,你可不會再要回去了罷?”
說話間,他一臉警惕地抱著胸口,像是生怕陳敘再出手來奪。
點贊20
陳敘微微一笑,測試出來了,這一壺“勾兌”過的流霞醉,能叫飲者一口氣給出20點贊。
普通凡人飲用此“偽靈酒”,每日點贊上限亦是20點。
這其實已經算是很多了,看來勾兌版的流霞醉也同樣大有可為。
陳敘起身道:“此酒便用來感謝洪師傅數日來悉心傳授,自不可能再收回。”
說完,他又從自己袖袋里取出一個小葫蘆放到面前小桌上。
洪師傅看得有些呆,沒太明白陳敘的袖子看起來飄逸柔軟,到底是怎么裝下這一個又一個酒葫蘆的?
疑惑歸疑惑,收拾酒葫蘆的動作卻絕不能慢。
洪師傅忙抓過第二個酒葫蘆,沖著陳敘嘿嘿一笑,直將胸脯拍得梆梆響:“陳相公,便沖你這些酒啊,老洪我以后拎著腦袋跟你走!”
陳敘失笑:“我要你腦袋做什么?洪師傅,小酌怡情,過量傷身,往后每日小飲一杯,細水長流,豈不甚好?”
他邁步離開后廚,雖是青衫布帶,身處人間喧囂蕪雜地,卻竟又仿佛自有一縷清風繞身。
洪師傅不由問:“陳相公,此酒何名?”
陳敘微微思索片刻,道:“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世人嘗謂此物忘憂,然而憂又何懼?
你雖忘記,它卻還在,倒不如‘樂憂’。”
“樂憂,樂憂……樂憂酒!”
洪師傅口中喃喃,想起家中近來又添新丁,花銷再次增大。可兩個兒子不爭氣沒天份,全都繼承不了他的手藝。
往后家計何為?
女兒出嫁后亦不甚如意,總有些牙齒碰舌頭的事情,磕磕絆絆,憂憂愁愁。他除了常接女兒回家消散,也別無他法。
他也是心里煩悶,因而有時脾氣暴躁,每每上灶總將徒弟罵得狗血淋頭。
有時也想借酒消愁,可是這“愁”消得了嗎?
倒不如腦袋清醒些,直面問題。
總有解決辦法不是嗎?
洪師傅喃喃念著,念著念著忽覺酒意上涌,眼眶發紅。
那一口“樂憂酒”,后勁綿綿而來,直叫人渾身上下忽似是被一股說不出的透亮之意徑直貫穿。
洪師傅陡地發出一聲大笑:“好!好一個樂憂酒!”
洪亮的聲音幾乎從后廚傳到前堂,惹來一聲疑問:“什么樂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