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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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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州城,二環,珍饈坊五樓的同福客棧。

  “慕兄,怎么了?”

  “沒什么,應該是姐夫的故人。”

  慕白看著那邊的滕元松、以及滕家人,微微搖頭,沒多說,看向對面。

  這正是當初‘通山五義’的大哥陸泰,邀請喝茶,神色間多有巴結、討好。

  當初他通脈之后,急功近利,對結義弟妹……名聲壞了,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發現:突破通脈境界后,自己接觸到的同層次武者,那些同樣從底層爬上去的,都是多有心眼。

  陸泰以為自己夠有心計、夠能偽裝,可這些同層次的武者,更卑鄙、更無恥、更狡詐,他引以為傲的東西,根本上不得臺面,一山更比一山高。

  換句話說,沒有道德、沒有底線,這條賽道太卷了,想給上面的大人物當狗的人也太多了,搶破頭都搶不到。

  到了這個層次,還能再向上,真正崛起的,要么有天賦,要么有運氣。

  就如莊瑾這般風云人物,從慕白口中了解、得知經歷,履歷明明白白擺在這里,給他看,他都不可能效仿。

  陸泰看著慕白點的茶水、點心,默默算了下貢獻點,壓下心中抽抽的肉疼,趁慕白吃飽喝足、心情正好,試探著提出:“莊大人的婚宴請帖,不知道慕兄這里可有多余?”

  “我這里也只有一張,不好麻煩姐夫再要,這實在幫不了啊,下次吧,下次一定。”

  慕白吃他的、喝他的,就是不辦事,白嫖一頓后,抹抹嘴,故意詢問確認,將剩下的點心打包,準備拿回去給自家兒子,然后拍拍屁股,溜溜達達離開了。

  ‘這小畜生好生無恥!’

  陸泰暗罵著,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還要裝作豪爽、闊氣,讓慕白盡管打包,賠著笑送走。

  這請帖沒有,扯不到莊瑾虎皮,只能借著慕白拐彎抹角的名義,看能否糊弄幾個傻子,撈回些成本。

  ‘只是這世道,懸天司壓迫愈甚,大環境、大形勢不好,這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就連傻子都越來越不好找了啊!’他暗暗嘆息著,心中對未來多有迷茫。

  莊瑾與上官云嫦的婚事請帖,在滄州城中的確一帖難求,先天武者自然可以拿到,但先天之下,就需要關系了,小小一張請帖,就是身份地位、人脈關系的象征。

  就在這般氣氛一點點烘托中,盼著等著,十一月十八,婚期終于到來了。

  這一日,三大世家動用權限之下,懸天鏡全力激發,生成的天幕擴大,直接籠罩整個滄州城,讓全城一片紅妝素裹。

  今日,從三環的一應攤位,到神兵坊、奇獸坊、登仙閣、拍賣會、圓桌小會等等,一應暫停歇業,摘星樓也不對外接待,只承辦此場婚宴,珍饈坊、千果坊、百蔬坊、禽肉坊也只全力供應婚宴,整個州城在這一日,一切都為這場婚事讓路,將這一場州級別的盛事徹底推向了高潮。

  平日罕見的先天武者,乃至先天家族中退隱、作為底蘊不出的,今日只要在州城的,在三大世家的面子下,都是露面,匯聚摘星樓赴宴。

  外面也有與民同樂,開辦流水席,供應肉食、酒水,百姓說一句祝福話,只要不浪費,就可敞開肚皮吃;若是武者,出示懸天司令牌,還有異獸肉。

  圓桌小會清洗后,三大世家正是財大氣粗,自不在乎這點場面支出,同時,免費的也是最貴的,一次嘗到,培養消費習慣,今后也能潤物無聲收回。

  摘星樓,七樓。

  這里至少都是先天真氣境武者,其中,一桌坐著當初莊瑾先天真氣境小圈子中人。

  岑占山經過當年火凰鳥事件,大損元氣,修養也沒有恢復多少,如今頭上多生白發,面容蒼老;

  洪寶樞當年動用人情,請李廷觀引薦莊瑾進入罡氣境圈子,交易獸珠、獸核,大兒子洪金昶也終于憑此突破先天境界,可延續洪家百年富貴;

  斷臂的冷奎,回歸家庭,曾經身上的戾氣消散,那冷硬的眉眼,如今也柔和許多;

  閔忠愍,在紅顏慘遭開封,一直是‘萬花叢中過’的狀態,若是大醫國手在此,就能看出,此人已有腎虛之狀。

  如今時刻,他們難免聊起過往圈子之人,對風清隱之死,可惜、唏噓;對賀兆燚也有提及,不過此人自作自受,當初各人因為種種原因,或沒有出手,或只是留其一線香火,都有淡淡的心虛,提了一嘴也就過去;更多是在聊莊瑾。

  現在回憶起來,當初莊瑾給他們的感覺,平平無奇,一同玩樂,一同瀟灑風流,半點不比他們少了。

  對莊瑾的具體印象么,頗為和氣,沒有一點所謂的天才鋒芒畢露,不具威脅性,現實卻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路順順利利、無波無瀾,突破到了先天斬尸境,簡直驚掉眼球。

  最神奇的是,若是沒有這場婚事,懸天司到現在,根據各種外在信息判斷,理智分析,莊瑾的威脅等級都遠遠夠不上甲等。

  “莊大人,上官大人來了!”

  這時,隨著一聲唱喝,七樓之中,一應先天武者齊齊起身,祝福敬酒。

  此刻岑占山看著與上官云嫦這個上官家下一任家主并肩同行、地位顯而易見的莊瑾,不由又想起當初:‘當年,我還曾因為小圈子之主的位置,忌憚、防備,如今思來甚是可笑,無異于一個農夫擔心大乾皇帝去搶他手中的金鋤頭吶!’

  八樓,先天罡氣境賓客。

  席龜齡看著莊瑾、上官云嫦的背影,目光頗為復雜,隨后偏轉目光,看到崔攀桂如一只哈巴狗般,臉上浮現微不可察的厭惡。

  此時秦斗瞻給他傳音道:“聽聞崔攀桂前兩日護送上官家一個先天真氣境后輩進入伏牛山脈試煉,遇到危險,受了些傷勢。”

  “呵,報應!莊兄、崔攀桂都是靠攏世家,但莊兄在上官家,乃是站起來的人,而這崔攀桂么,卻不過一犬耳!”

  此刻背對眾人、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席龜齡臉上哪有什么恐懼,眼中甚是清明。

  “是啊,不過這條路可不好走,運氣、天賦,缺一不可,就如我等,沒有珍貴資源,如何能突破斬尸?就算突破斬尸,入贅進入世家,也更多如傀儡,哪能如莊兄做到這般?”

  秦斗瞻本來以為,莊瑾進入上官家,也會稍稍難過,可種種事實證明并非如此,莊瑾顯然得到了上官云嫦真心,不然以上官云嫦的地位,豈會包容紀同岫,甚至將楚婧、繆云真都給他贖身,養起來?

  這就是上官云嫦給莊瑾的驚喜了。

  如果說紀同岫,與莊瑾相處幾年,有著一點感情,上官云嫦真正是耐下性子,給出了一點包容,那么,如楚婧、繆云真,在她眼中就是玩物,根本不在乎。

  還有,這倆人不愧是夫妻,性子中,都頗有極強的占有欲,近年來,莊瑾沒讓楚婧、繆云真讓別人染指,上官云嫦也是同樣的心思,她夫君動過的人,別人怎能分享?贖身兩人,大概就當買了個物件。

  這時,崔攀桂返身過來,席龜齡頓時臉上露出惶恐狀,避開對方視線,身體微微顫抖。

  秦斗瞻看到這一幕,心下一笑,知道席兄這是又開始演上了。

  九樓。

  莊瑾與上官云嫦過來,看到了黎世琮、麥應煌、邊之灝、葛昭清、敖之琦,這五個世家之外的斬尸境,一一簡單打了招呼。

  今日,他算是對五人留下了印象,原因無它,這五人送上的禮物,都頗為不輕。

  敬客之后,到了時辰,懸天鏡激發擴大籠罩全城的天幕,出現繽紛煙火綻放之景,如大雨之中泛起無盡漣漪的湖面。

  “吼!”

  “唳!”

  也就在這個時候,三大世家湊出、一對三次換血的異獸:裂空龍王、鳳王,龍鳳呈祥,飛來托舉起莊瑾、上官云嫦兩人升空。

  這一刻,紀同岫、滕元松、慕白、畢伯夷、秦斗瞻……一眾故人紛紛抬頭看去,心中各自復雜之余,都是送上了祝福。

  如這些曾與莊瑾走過一程,熟悉、有著交集的人,在莊瑾之外,也各自有各自的軌跡與精彩。

  此刻匯聚、見證,在今日過去,也終究會分散、遠去,回到自己原本的軌跡,新人來、舊人去,就如時間的河流,滔滔不休奔赴向前。

  是夜,上官家,中心一處院落。

  懸天鏡映照天幕,無盡天地元氣形成的粉色光瓣,如飛花飄落,天空中一輪皎潔明月,映在明凈澄澈的天幕上,床前紅燭靜靜燃燒,旁邊點燃的合歡香的香氣裊裊升空,猶如落入水中的墨色在室內暈染開來。

  莊瑾一身新郎的華服,有種難言的明艷,如一塊溫潤的美玉,又有了瓔珞襯托,氣質華貴;上官云嫦一身大紅嫁衣,眉心銀色菱形印記點綴,更顯高貴清冷,今日她容貌、衣服、氣質,種種匯聚的風采,乃是莊瑾所見第一。

  此刻兩人并肩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飛花、明月、夜色,以及環繞的水流,無纖塵的水面。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莊瑾記得,自己似也曾穿著婚服,與人看過這月,只是,如今身邊人卻是不同。

  他經過多少人、多少事,來到此刻,對將來可預見的更遠,追尋長生途中,如今或也只是一站。

  只是,圣人之道,與世同移,遇情不累,對每一段路程,莊瑾卻也都是真心投入。

  “你此刻心中想的不是我。”上官云嫦回眸看來,忽然蹙眉道。

  莊瑾并未狡辯,拉住上官云嫦的纖手:“我此刻眼中卻全是你。”

  “哼,接劍,你若是輸了……”

  上官云嫦拂袖一掃,陳列的架上一柄劍飛去,剩下的話她沒說,但很顯然,若是莊瑾輸了,這一刻值千金的春宵,怕是要孤枕獨眠了。

  莊瑾沒想到自己這夜春宵,會如此‘別有趣味’,看著上官云嫦神色,止言抽劍,與對方一同奔赴外面。

  粉紅的光瓣飄落中,劍氣縱橫,兩人都是冰屬性,彼此的勢,一者如冰魄純凈,一者冰天雪地的清冷,兩道飛快輾轉、好似舞動的身影倒映入如鏡子般的水面,在他們上方,一輪明月映著的澄澈天空,有驚鴻飛過。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年輕人,可真有活力,洞房花燭夜都不安生。”

  某個無聊的、將近百歲的、面容卻如少女般的老婆婆,抱著已經記不得自己養的第幾只,老的、胖的有些站不起來的橘貓,來到房頂,看向不遠處的小院。

  “這一招不行,嫦兒,應該刺他胯下……莊小子這一劍倒是精妙,不錯。”

  “嗯?!怎么打著打著,成了纏纏綿綿劍了?!無趣、無趣啊!”

  上官金鳳低低喃喃,不斷點評著,不多時后,看到兩人節奏舒緩,情意綿綿,發出一聲沒看到熱鬧的嘆息。

  只是話雖如此,她看著月下兩人的影子,目光卻是漸漸迷離,那一雙飽含滄桑的眼睛中,流露出回憶之色,想起了一段不知多少年前、早已塵封的、自己都以為忘了的往事。

  “嫦兒,你比我幸運啊!”

  良久,一聲嘆息在空寂的夜色中響起,回蕩消散,某個意興闌珊的老婆婆,從屋頂跳下回去了,只剩下微微清涼的夜風之中,一只迷茫的、無助的貓叫。

  片片天地元氣所化的粉紅光瓣落下,莊瑾、上官云嫦兩人的劍,并無殺意,招數卻多有險惡,卻在心有靈犀之中,化作一場情意綿綿的唯美劍舞,與月色一同倒映入水。

  世間不同可愛的女子,自有著不同可愛的美好,此刻,在莊瑾眼中,如月下嫦娥的上官云嫦便是如此。

  嗯,他終究沒有丟臉,兩人從庭院到了屋內,到了……輕紗搖曳,到了某些地方,上官云嫦同樣是不甘人下的性子,力爭上游,又是好一番比斗。

  屋內,紅燭流淚,被翻紅浪,一夜就這么過去,不知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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