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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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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數日,莊瑾倒是清閑——作為坊鎮守,其實比街鎮守還清閑,月初開個會,下面街道自有街鎮守維穩,還有兩個親衛小隊,一些閑雜小事都可交由他們去做。

  兩個親衛小隊,是街鎮守下面小隊的配置,一個小隊長是畢愷,一個小隊長是錢文德——他跟著莊瑾沒少混好處,如今也突破三經了。

  莊瑾只需要上前線進攻時壓陣,除此之外,基本無事,可安心修煉。

  這幾日,柳立誠時有過來,對方的平水泊在東橋塢隔壁,坊駐地也只有一街之隔。

  因為知道其他坊鎮守,對待莊瑾態度冷淡,陳蕓有意維護莊瑾與柳立誠關系,每次兩人小聚都變著花樣做菜,見到柳立誠喜歡腐乳,還送了對方一壇。

  大概是因為陳蕓的好廚藝、大方,近日柳立誠過來與莊瑾閑聊,也殷勤許多,兩人關系迅速拉近、提升。

  這日,柳立誠又是過來,莊瑾練武停下,來到旁邊坐下,與對方小酌。

  “每次過來,都見到莊鎮守在刻苦練武,果然當初‘武瘋子’之傳不是虛假,這份努力、自律,令人慚愧啊!”柳立誠贊嘆。

  “不過是因為如今局勢,不想在關鍵時刻,因為實力不足,流血丟命,只能平日多流汗了。”

  “誠哉斯言,只是各人天賦不同,比如我這種卡在瓶頸的,想要如此勤奮,都沒有機會啊!”

  柳立誠說著,神色復雜,唏噓感嘆道:“莊鎮守天賦絕佳,當真幸運!”

  “咱們有武道天賦的,其實都可稱幸運,我不過是更幸運些罷了。”

  莊瑾深以為然,說起一事:“我在本部教授武生時,遇到一個學生,也可稱勤奮,只是沒有武道天賦,黯然離開……”

  兩人閑聊著,說到前坊鎮守邢彥,或許是近來兩人熟悉,關系到了一定程度,柳立誠頓了一下,忽然說道:“聽聞莊鎮守也參與過八公子的親衛評選?”

  “是有這事,不過最后被刷下了。”

  “我有消息,評選之中,莊鎮守已經到了最后一步,進入終選名單的三人,聽聞八公子也最是傾向。”

  柳立誠說到這里,惋惜一嘆:“最后淘汰,卻非時運不濟,而是……人為!”

  “邢彥……評價……提及八、九月份……最后更是一句點睛之筆:過于惜身,或有藏拙……”

  莊瑾聽著這話,想到上月底鄒慶豐欲言又止,心中早已有著一二猜測,只是沒證據,不會去平白懷疑人,此刻聽著信息如此詳實,已信了七八分,卻凝目看去,等待柳立誠更進一步解釋。

  ——柳立誠、邢彥關系不錯,為什么要背刺邢彥,告訴他這些?還有,柳立誠為什么知道這些,還如此清晰?

  “不瞞莊鎮守,我也在初選名單中,最后沒成,懷疑那邢彥做了什么,再者,如今邢彥走了,和我搭檔的乃是莊鎮守,關系更近。而這些,我之所以知道,乃是沈家本部有些關系!”

  莊瑾微微點頭,這解釋倒也說得過去,知道此事后,神色依舊平靜,好似什么都沒發生,和柳立誠還閑聊了些別的,不多時后,對方告辭離開。

  等柳立誠離開,陳蕓過來,才開口問道:“聽聞那邢彥對夫君也多有幫助,為何會在親衛評選中做出這種事?”

  “蕓娘,你可還記得苗綸之事?不過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罷了。”

  莊瑾如一個局外人般,淡淡說起:“邢彥對我的確多有幫助,當初大伯莊玉堂之事,幫我省了不少麻煩;八、九月份在城北,也多有照應;苗綸之事,相請立刻過去……”

  “從這種種來看,邢彥為人大氣,體恤手下,又愛護后輩,廣結善緣……這些平日小事,舍棄蠅頭小利,經營出如此一副形象……然而,付出求的是收獲,播種為的是收割,這次親衛機緣,有著巨大利益,此人自然……”

  他微微搖頭,說得更直白了些:“換句話說,以前沒有做什么,無非價碼不夠,而這次……夠了,僅此而已。”

  “這……”陳蕓是理解其中邏輯的,只是,仍是感覺有些不能接受。

  莊瑾踱步來到池邊,捻起一些魚食,投喂其中:“你看這些魚兒,我每日投喂,在它們眼中,我自然是個好人,卻不知道,是為在某個時刻一次性收回。”

  陳蕓明白莊瑾想說的意思,此事就和投喂魚兒一般,邢彥之前表現、偽裝,為的是在關鍵時刻一次性兌現。

  這話還有更深一層意思,從前之事,就當情分寄存,這次一次透支,莊瑾不會記恨,做什么,但從此感情也淡了。

  陳蕓看著從始至終、平靜無比的莊瑾,有些擔心問道:“夫君如此……不生氣么?”

  “生氣?倒是沒有,只是有一點失望,邢彥看重的親衛機緣,其實于我并沒有多大吸引,他若是找我來說,我主動退出也不是不可能……”

  莊瑾說著,想到苗綸,那顆磨皮圓滿級別的獸寶,對方若是好好商量,給出補償,他未必不能讓出,可對方在巨大利益考驗面前,選擇了偷襲,狠下辣手……這還是在于對方有救命之恩的情況下。

  有了苗綸例子,邢彥之事也就不難接受了。此種事情,生氣、傷心種種情緒,早就經歷過了,如今自然心如止水。

  這種心如止水的平靜,也不是遭受背叛之后的冷漠,沒有感情,封心絕情,而是更類似‘圣人之道,有情不累,隨世而移’的客觀、從容、豁達。

  莊瑾解釋了這些,倒也讓陳蕓放下心來。

  “對了,昨日那邢彥還送來請帖,說是為成為八公子親衛慶祝,夫君還要過去么?”陳蕓問道。

  她問的過去,自然不是去慶賀,而是去揭破對質如何。

  “不去了吧!”莊瑾不去,邢彥就當心中有數了。

  莊瑾知道邢彥背刺,邢彥知道莊瑾知道他背刺,莊瑾知道邢彥知道自己知道他背刺,再見面兩人還能打一個招呼,可再也回不去從前……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此刻,他注意力也不在這個,而是思量更多:‘明面上,我從六經到七經,用時不到兩月,這包括了完成六經境界積累、突破六到七經瓶頸……現在看似風平浪靜,真的就沒有引起關注么?有心人或許能看穿第一層,八、九月份我隱藏實力……發現這第一層的人都有誰?邢彥、八公子、庶務司高層?’

  ‘就算穿透這一層迷障,我在一眾對外招募的武生中,仍是鶴立雞群,要知道除我之外,目前所有武生中最高仍是杜仕元,五經境界……這稍稍有些夸張了!’

  ‘雖然這可以用天賦解釋,事實也是如此,但真的沒有引起注意么?’

  莊瑾想到柳立誠,近日過來似乎稍顯頻繁了些,這一點可以用‘陳蕓所做飯菜可口,口腹之欲’解釋;可以用‘兩坊搭檔,共同進退’解釋,也可以用‘看我潛力非凡、想要交好’解釋……但訴說邢彥背刺,真的是因為如今兩人關系更近?這事詳實信息,也真的是憑借自己關系知道?

  他對此持審慎態度,經過苗綸之事,許多事情都會反復思量、多想幾遍,愈發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這日晚上,邢彥慶祝成為八公子親衛,擺了幾桌,請親朋好友慶祝。

  宴會將要開始,邢彥還在門口,等著不斷張望。

  “爹這是在等誰?都這個時候了,愿意來的客人早就到了,沒來的應該是不會來了,咱們開始吧?不然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是啊,涼了,涼了啊!”

  邢彥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嘆息著,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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